花云依看著桌上的佳肴,幾乎有大半全被她吃下,還好最近數日梅尉文外出收取佃租,要不然被他瞧見了,必定會被她的大食量嚇著。
她見外頭天氣晴朗,陽光燦爛,于是起身往屋外走去,沐浴在陽光下,感到無比舒暢。
她突然想起,今兒個還沒去餅店瞧瞧,連忙走向大門,請車夫送她前去餅店。
今日,餅店外依舊滿是前來買餅的人們。
忙著做餅的婦女們一見到花云依前來,立即放下手邊的工作。
「少夫人!
「今天店里情況如何?若累的話,就歇息一下。」花云依微笑著道。
她的溫柔體貼讓眾人覺得窩心。
「謝謝少夫人的關心,今兒個天氣熱,您還是先回去歇息,咱們會將帳冊送到府上去的!
這時,外頭傳來一陣呼喊。
「我要十個餅!
「大嬸,給我這種口味和那種口味的餅各五個!
「好好好,就來了!
花云依見大伙兒忙得不可開交,自己也不便留下,于是坐上馬車打算返回宅邸。
然而她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命車夫駕車前往花宅。
馬車緩緩往花宅前進,一到宅邸門口,只見花凌月正準備外出。
「大姊。」花云依連忙步下馬車。
花凌月一見到她,立即走向她,「小妹,妳怎么回來了?」
「沒什么,突然想回來看看爹與姊姊們!
花凌月仔細瞧著眼前的花云依,「小妹……」
「怎么了?」
「妳好像……變得比以前豐滿,也更美了!
花云依伸手撫著臉頰,「有嗎?」她怎么一點感覺也沒有?
「當然有。」花凌月再確定不過。
「先別說這些了,最近爹的生意狀況可好?」
花凌月見她依舊把此事放在心上,只得老實回答,「小妹,其實爹的生意根本就沒有出狀況!
花云依愣住,「但……妳不是說……」
「那是騙妳的,不過是希望妳能早點嫁人!
「什么?那妳要我去照顧尉文,就能獲得一筆賞金……」
「沒錯,爹和我與梅尉文他娘早就計畫好,希望能讓妳前去照顧他,只要日久生情,妳便能順理成章成為他的妻子。」花凌月越說越覺得心虛,原本以為小妹聽了此事會生氣,沒想到她反而笑了。
「原來是這樣,爹的生意沒有出問題,王姨也早就希望我成為她的媳婦!
花凌月有些愣住,「妳不生氣?」
花云依笑著反問,「為什么要生氣?我很喜歡尉文,也很高興能嫁給他為妻!沟c大姊給了她一樁好姻緣,她很感激。
花凌月直瞅著她,許久后才給她一個擁抱,「小妹,妳心地如此善良,梅尉文能娶妳為妻,真是他的福氣。
花云依笑著輕輕搖頭,「大姊,妳說錯了,是我好福氣才能嫁給他。對了,妳不是要出門嗎?」
花凌月這才想起自己與人有約,「是啊,我再不走不行了,妳改天再回來,咱們姊妹倆好好談心!
「嗯!鼓克痛箧㈦x去,花云依隨后也乘著馬車返回梅府。
不久后,馬車于梅府大門前停下,花云依步下馬車。
看著蹲坐于朱門前的兩尊雄偉的石獅,回想起當時她帶著不安前來,遇見了躺在床上拒絕任何人接近的他……
如今,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他對她的寵愛與呵護更是出自真心,她感激上蒼的安排,也感謝爹與大姊還有婆婆,讓他倆在一塊兒。
當花云依步入宅邸,只見梅尉文坐于廳堂內,一見到她回來,他原本緊抿著的唇立即綻出一抹笑。
他走上前輕摟住她的身子,「上哪兒去了?」
「我去餅店看看,又回娘家與大姊談了些話。」
「談了什么?」梅尉文劍眉緊蹙。
花凌月太過精明,心里老盤算著一些事,又不動聲色……雖說她是云依的大姊,但他仍私心希望她們能少接觸,就怕純真善良的云依會被帶壞。
「沒什么!够ㄔ埔垒p輕搖頭。
梅尉文凝視著她好一會兒,伸出手輕撫著她的粉頰。
「妳好像……」
「好像什么?」她眨了眨眼。
「變胖了!
變胖了……
這三個字在她腦海里回響,揮之不去,她的心更像在瞬間凍結,怎么也無法接受,自己最愛的男人居然說她變胖了。
見花云依臉色忽變,梅尉文擔憂的問:「云依,妳還好吧?」他沒想到方才所說的話竟會對她有如此大的影響。
「嗯……還好!顾銖娮约撼`出一抹笑,但心卻開始淌血。
她真不該胃口那么好,見到什么就吃什么,難怪大姊會說她最近變得豐滿,而他更是直接說她……變胖了。
男人對女人說出這三個字,對女人而言是一大打擊。
花云依這就這么失魂落魄的離去,梅尉文看著她這模樣,心里懊悔不已。
這時,王蘭月步入廳堂,「尉文,方才我見云依臉色蒼白,走路搖晃,見到我卻像沒瞧見一樣,究竟是發生什么事了?」
梅尉文心里嘆口氣。他無心的話果然重重的打擊了她的心。
「我只是說她最近似乎變胖了些……」他話尚未說完,便被打斷。
「什么?你怎能這么說?天曉得女人有多在意這句話,你居然還這么對她說,根本是犯了女人的大忌,你真是……」王蘭月突然想起一事,立即閉上了嘴。
婢女告知她,云依最近食量增加,臉色紅潤,看起來也豐腴了些,呵呵呵……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王蘭月面帶笑容,轉身步出廳堂。
梅尉文見母親一下怒一下喜,接著二話不說便轉身離開,猜不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罷了,他也不想過問,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與云依之間的感情不能生變。
。
晚膳時分。
廂房里的桌上擺滿了各式佳肴,全是花云依所喜愛的菜色,但她卻怎么也無心舉筷用膳。
原因無他,只因他對她說了那三個字──變胖了。
原本愉悅的心情,在聽到他所說的那三個字之后,瞬間消失無蹤,更讓她有種墜落深淵的感覺。
梅尉文見她無心用膳,心里也不好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他非得負起責任來不可。
「云依!顾崧曒p喚。
「嗯?」她緩緩抬起頭看向他。
「多少吃一點。」
看了眼滿桌的佳肴,花云依輕輕搖頭,「吃不下。」
「真的吃不下,還是因為我說的話?」梅尉文皺眉。
花云依低垂著頭,不愿回答。
梅尉文伸手抬起她的下顎,逼得她非得直視他的眼!肝艺f那些話是無心的,而妳也別再把那些話放在心上了!
他知道,她很在意他所說的話,但這真的不是他所樂于見到的情況。
花云依輕輕往后退,站起身,朝床鋪走去,脫下繡花鞋,背對著他躺在床鋪上!副,我累了,想睡了。」
她沒來由的感到疲憊,無法再與他交談。
梅尉文見狀,心里嘆口氣,想對她說些什么,但此時李文正巧來到門外輕喚,止住了他的話。
「少爺,餅店掌柜送來帳冊,還有一些人也送來今年的佃租!
梅尉文只得站起身步出房門,前去書房處理那些事。
房里只剩下花云依一人,她躺在床鋪上,雖閉上雙眸,但淚水仍緩緩自眼角滑落,沾濕了繡枕。
她當然知道他說那句話是無心的,但那三個字早已烙印在她心底,再也揮之不去,忘卻不了。
。
翌日早晨,用膳時分,花云依獨自一人待在廂房內,雙眼無神的看著滿桌的各式佳肴,依舊是她所喜愛的菜色。
她知道,這一定是他特地吩咐廚子為她準備的,希望她多吃一點,但縱使有再多美味的菜肴擺在眼前,她仍舊沒有胃口。
窗外的陽光好燦爛,但她已沒了昨日想外出的好心情,緩緩自木凳上站起身,準備往床鋪走去。
但才一站起身來,她立即頭暈目眩,黑暗迅速將她包圍,下一瞬間便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這時王蘭月正好前來,看見她昏了過去,驚得連忙上前扶起她,拍她的臉頰。
「云依,妳怎么了?云依!快來人啊,幫我把云依扶上床,并且趕緊去請大夫來!」
。
梅尉文獨自一人前往餅店,將帳冊交給掌柜,吩咐了幾句話后便轉身準備回家。
他心里一直擔心著花云依。
從沒想過,他所說的一句話竟會讓她有如此大的反應,倘若她繼續不愿用膳,那怎么得了?究竟該怎么做才能讓她肯吃東西呢?
這時,遠處傳來李文的叫喚聲,「少爺,大事不好啦──」
正在排隊準備買餅的人們立即將目光落在梅尉文身上,更拉長了耳朵準備聽個仔細,究竟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梅尉文皺眉瞪向氣喘吁吁的奔至他面前的李文,沉聲問:「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你非得這樣大聲叫嚷?」
李文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少夫人……少夫人她……」
一聽見事情與花云依有關,梅尉文神色驟變,一改方才冷靜的神情,用力捉著李文的肩頭,用力搖晃,「她怎么了,你快說!」
「少爺……您別再搖了……我快吐了……」李文被搖得暈頭轉向。
旁邊的人們一聽他說快吐了,連忙閃開,以免他真的吐了出來,讓他們遭殃。
「少啰唆,她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說!」梅尉文哪管得著他要不要吐,云依的事最要緊。
李文不想一直被搖晃,于是一口氣說道:「少夫人忽然暈過去,老夫人已經差人去請大夫了,請您趕快回去!
梅尉文劍眉緊蹙,見有個人正好牽著馬兒經過,便放開李文步向前,道:「這位大哥,借你的馬一騎,等會兒你再到梅府取回馬匹并領賞!菇又鴱阶越舆^韁繩,躍上馬背,策馬離去。
李文看傻了眼。
當初少爺自馬背上摔落后,便下定決心再也不騎馬,所以上哪兒都以馬車代步或自行走路,沒想到今兒個為了少夫人,再次跨上馬背,讓人不得不相信,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這時,李文才突然想起一事,趕緊追去!赴。∩贍,您別拋下我,等等我啊……」
方才的那一幕讓眾人驚嘆,原來一向冷酷不愿與人太親近的梅尉文,其實是個愛妻漢,他們夫妻倆如此恩愛,真是令人稱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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