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妳老實的告訴我,妳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只是昨天的事,還有我們之間的一切,對妳而言,我到底算什么?」今天,他非要從她口中得到答案不可。
「關于我們之間,我沒什么好說的,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成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拿出以前的那一套說詞來回答他,「至于昨天的事,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不用我再多說什么!惯@么說,他應該就會死心了吧!
「什么意思?」她的答案真叫他心寒,可她最后說的那句話,他不懂她的意思,要她再說得更明白一點。
「你還不懂嗎?你是男人,應該比我更了解什么是所謂的一夜情吧?」她緩緩的說著,閉上了眼睛,因為她害怕看見他傷心的神情。
不可置信的表情從他臉上閃過,他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痛楚襲上他的心臟,她竟是這樣看待昨夜的!
一夜情?她竟然把他們昨日的種種美好,只以這三個字帶過,而且還是如此輕鄙的三個字!?
緹雅的心也正被自己說出口的話用力拉扯著,她的痛,沒比少謙少一分一毫,甚至更勝于他。
她也不想的,她真的不想讓他難過的,看他難過,她比他更難過。
緹雅那說不出的傷心表情,全都印進了他的眼底。
如果少謙再失去理智一點、再憤怒一些,他或許就看不出緹雅的心痛,就會將緹雅的話信以為真。
可惡!她到底是為了什么,要這么折磨他們兩個?
為什么她就是不愿誠實的面對自己、面對他?
說什么一夜情!有哪個女人會拿自己的童貞來玩一夜情的?尤其對象還是自己認識七年多的男人,她當他是傻瓜嗎?
他真的很想將她抓起來,用力的搖醒她,問她為什么不肯說實話?
憤恨的搥了下她身后的墻,他為這種情況感到無力。
他的手撞擊到墻壁的聲音,大到讓她驚惶害怕,更閉緊雙眼。
閉得死緊的眼睛好一會兒都不敢張開,待她察覺他沒有任何動靜,覺得怪異而睜開雙眼時,他已經站在離她面前有好一段距離的地方,一雙炯亮的眼睛正死盯著她不放。
從他眼里,她看不出任何的訊息,不過由他繃緊的肌肉,她可以察覺他現在的壓抑與不滿。
許久后,他開口了,他說出口的話叫緹雅驚惶,還有更多的不敢置信。
「妳說一夜情是吧!」他的嘴角泛出一絲冷笑,整個人變得陰沉。
這樣的他,讓緹雅竟然有些害怕,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不懂眼前的他怎會變成這令她覺得陌生的模樣?
「沒錯,我是個男人,也比妳懂得什么是一夜情,」他說這話的樣子看似輕松,「那我也一定比妳懂得一夜情的規則是什么,我會慢慢的教會妳玩一夜情的新規則!惯@次,他不打算再讓她逃避下去。
新規則。恳灰骨檫有什么新規則?她明白他所謂的新規則,一定是他在自說自話,根本就沒什么新規則!
看來,這次他是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她了。
。
在兩人的針鋒相對之后,少謙和緹雅之間彌漫著一股低氣壓,而且這股低氣壓在兩人下了班,回到家之后,非但沒有散去的跡象,反而還有更加沉悶的趨勢。
今天在下班之前,臨時有個顧客來拜訪少謙,在那人離開之后,緹雅上前整理兩人喝過咖啡的杯子,卻一個不小心將杯子給打破,情急之下緹雅低下身子去收拾散了一地的玻璃碎片,一個不留神,她的手就讓那些碎片給割出一道細長的傷口。
她是不怎么在意這傷口,但血流不止的,最后還是引起了少謙的注意。
他當機立斷的硬是要送她上醫院,不管她的掙扎有多激烈。
現在兩人從醫院回來了,緹雅手上的傷縫了兩針,右手被裹上一層又一層的白紗布。
進了門,緹雅的嘴唇囁嚅著,喃喃說了句道謝的話,就先回自己的房間,她甚至沒看少謙一眼。
少謙也由著她,不多加阻攔,只要一想到在看完醫生后,她竟想先他一步偷溜走,不肯讓他送她回來,他就一肚子的火。
這次,他不會再由著她了,他也一定會讓她看見他的決心的。
在關上自己的房門后,沒多久,緹雅聽見了大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
少謙的離開讓緹雅覺得安心,下午兩人在辦公室里的對話,讓她可以輕易的明白,這回少謙是和以前不同了。
她不知道他會怎么對她,現在除了將自己躲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以外,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會比較好了。
她一個人在房里,卸下穿了一天的套裝,進到浴室,她打算洗個澡,好換上輕松點的家居服。
浴室蓮蓬頭流出的水灑在她身上,那流水聲掩蓋過少謙打開大門的聲音,讓緹雅以為家里仍只有她一人。
打理好自己,緹雅想到廚房為自己沖杯喝的,沒吃晚餐,她想喝點麥片。
一出房門,她便看見少謙端坐在客廳里,一副好像在等她的樣子。
踏出的步伐一頓,立即想縮回房里,如果知道他在的話,她是不會開門出來的。
看穿了她的念頭,他搶在她合上門前說:「過來!顾恼Z氣充滿了不能拒絕的意味。
不同于以往,這次他對她說話的口吻中,帶了些許命令的味道。
緹雅自知是躲不過了,不過她還在掙扎,是要順著他的話,還是要服從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選擇了第三種方式。
「我去廚房倒水喝。」她應了少謙這么風牛馬不相干的一句。
也不管少謙會怎么想,她徑自穿過客廳走到后頭的廚房。
拿出杯子,她真的照她向少謙所說的在倒水,只不過她不甚專心,一邊注意著客廳里的人,一邊看著杯子里的水量。
她的不專心讓她的手一偏,水壺里的水應聲撒了一地。
緹雅急著想處理善后,下意識的想以右手拿起一旁的抹布,卻忘了自己的手早就受了傷,裹上了一層層的紗布。
因為手掌的使力牽動了剛縫合的傷口,她痛呼一聲,縮回手。
她的痛呼引來了少謙,他沉默的看著眼下的情況,心里了然,靜靜的看著緹雅改以左手拿起抹布,笨拙的擦著那攤水漬。
緹雅的表情有著淡淡的疏離,這叫少謙心頭無端的又燒起一把無名火。
「我來吧!箟合虑榫w,少謙接手她的工作。他再也看不下去她笨拙的動作,非但沒有把水漬擦干凈,反而還讓它擴大了范圍。
緹雅無聲的退開,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只能接受少謙的幫助。
緹雅并沒有離開,她安靜的看著少謙俐落的動作,三兩下就把水漬給處理好了。
擦干那灘水漬,少謙把抹布給丟在一旁,牽起緹雅的手就往客廳走。
緹雅自知甩不開他的手,也就由著他,跟著他回到了客廳。
進了客廳,緹雅看見了好幾個大大小小,裝著不同食物的紙盒,打開來攤放在桌上。
緹雅這才明白,原來方才少謙出去,是為了買兩個人的晚餐。
他買了港式飲茶的茶點回來,桌上的東西大大小小算來也有十來樣,有燒賣、蘿卜糕等等的點心,重點是,這些全是她愛吃的東西。
在這一刻,緹雅又清晰的感受到少謙對自己的心意。
她被安置在三人長沙發的一側,少謙在她另一邊的雙人沙發椅上最靠近她的那一邊坐下。
他不語,打開被紙袋包住的筷子遞給她。
和她住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他深知這個女人根本不懂怎么照顧自己,連最基本的按時吃三餐她都不會,今晚,他要是不去買這些東西回來,他不用猜也可以知道,她一定是隨便喝點東西,再不就是干脆不吃了。
接過筷子,她沒什么胃口,可她人都坐在這了,而且這一桌都是她愛吃的食物,她也不好再辜負少謙的好意。
一開始,她試著以右手拿著筷子,但因為手上的傷讓她連筷子都拿不穩,接著她換成左手拿筷,可她根本拿不好,更別說是拿筷子吃東西了。
少謙靜靜的吃著東西,將緹雅的窘境看進眼里。
面對這種情況,緹雅也覺得很無奈,反正她本來就不餓,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對于少謙,她也只能對他說聲抱歉。
抬眼,欠個身,她想先回房,卻瞥見少謙以筷子將食物送到她嘴邊。
這個女人!他就在她身邊不是嗎?為什么當她有需要的時候,卻不開口向他尋求協助?為什么!?
他氣憤的想著,卻也心疼她現在的窘境,主動伸出援手。
看到嘴邊的食物,她愣住了,她沒料到他會這么做。
她往后縮去,想也沒想的,話就說出口。
「沒關系,我不吃了。」她直接表明她的拒絕。
少謙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她拒絕他的愛情,現在連他好心想幫助她,喂她吃東西,她也拒絕他!
她到底何時才會不再對他說不?何時才會心甘情愿的接受他對她的好,與他對她的感情?
思及此,少謙的眼瞳覆上一層薄怒,拿著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就是不肯收回。他的堅持很明顯的顯現在臉上。
他已經對她讓步太多次了,這次,他不會再輕易退讓、放任她的拒絕。
「我……」他那顯而易見的堅持,緹雅看的很清楚,也明白他是不可能接受她的拒絕的,可是如果她真的讓他喂自己吃東西,似乎又不太妥當。
這下該怎么辦才好?
氣氛有些僵持不下,緹雅的遲疑就顯現在她的臉上。
這時,少謙拿著筷子的手又更往她的唇邊移了幾吋,想藉由這個動作告訴她他的堅持,還有他絕不退讓的決心。
眼神由嘴邊的食物移到少謙的臉,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凌厲還有更多的強硬,看樣子她是決不能拒絕他的好意了。
緹雅緩緩張開嘴,咬了一口少謙送到嘴邊的食物。
見此,少謙終于放柔了臉部線條,緹雅的退讓讓他的不滿稍退了些。
趁著她在咀嚼的空檔,他就著同一雙筷子,挾了個餃子放進嘴里。
靜靜的吃著東西,他們都不想打破現有的寧靜,安靜的分食著桌上的食物。
嚼著嘴里的食物,那味道極好的食物,緹雅嚼著嚼著,心里竟無法遏止的泛起甜意。
雖然沒有言語上的交談,但此時的氣氛卻是無比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