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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喜歡 第六章

        車子里很悶。

  雖然座位前方的空調氣口仍吹送著微冷的空氣,不過好象沒什么用處。

  靳雰將頭撇向窗外,數著一個個紅綠燈,終于,車子彎進她熟到不能再熟的巷道。

  等不及車子完全靜止,靳雰便打開車門。

  「雰雰。」

  響應他的是一聲「砰」,靳雰狠狠地甩上門。

  該死的,他剛才在做什么?他竟然活像個抓到妻子紅杏出墻的吃醋丈夫般,賀天牧終于冷靜下來,為自己的行為苦惱著。

  「鳴汪......」布洛抓了抓他的褲管,有些心虛地直盯著賀天牧。

  賀天牧噓了口氣。

  「走吧,先進屋去!

  他得好好想想了。

  靳雰忿忿地將披肩扯下,丟到床上,用力地拉開衣柜,把身上暴露的火紅禮服脫下,換上她在家里常穿的T恤跟短褲。

  踹,她踹,靳雰不悅地踢著地上的禮服以發泄自己的怒氣。

  驀地,她瞥見自己前幾天擺在床頭柜上的哈姆太郎,她跳上床,一把將它抓了下來。

  舉高手,想狠狠地摔它幾下......

  「咕嚕咕嚕!顾亩亲油蝗粋鱽韼茁暪致。

  啊,她肚子好餓喔,靳雰無力地跪坐在床上,她雙手抓著的玩偶也因此逃過一劫。

  靳雰虛軟著身子踱下樓,從廚房翻出一碗泡面。

  上回去參加宴會最糟糕的也不過是無聊到發慌,而這次更絕了,居然連餐點都沒得吃。

  瓦斯爐一燒著水,泡面則擺在一旁。

  她嘟著嘴,死命地瞪著那碗泡面,看能不能把它想象成宴會上那些光看就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

  總算,水滾開了,靳雰沖了面,嘴里咬著雙筷子,捧著燙人的碗走到客廳。

  瓦斯爐上的火焰依舊青紅......

  而在墻壁的另外一頭。

  賀天牧裸著上身,僅穿著一件長褲走出蒸氣漫漫的浴室,而布洛則垂著頭死黏著他。

  賀天牧看了看牠,其實牠也沒有錯,牠只是負責跟好她而已。

  「布洛,要不要吃點東西?」

  「汪!」布洛這時終于有了精神,尾巴也舉得高高地,開始搖呀搖。

  「真是的,貪吃鬼一個!官R天牧失笑道,剛才還一副垂頭喪氣,聽到有東西吃就不一樣了。

  賀天牧走到廚房,放了點東西在牠專屬的盤子上,等到他示意后,布洛隨即沖上開始狼吞虎咽。

  「布洛,吃完東西就去睡覺喔!顾x開廚房前交代道。

  「汪汪!共悸遄炖锝乐鴸|西,等到咽下后,像響應似地吠了兩聲。

  賀天牧笑著搖搖頭,轉向樓梯處,慢慢地踱上樓。

  走到三樓,他推開右邊的門。

  「啪」地一聲,原本黑暗的室內,馬上大放光明。

  不過,令人驚訝的是,放眼望去,她、她、她......這個房間里全是--靳雰,連天花板也被占據了。

  賀天牧關上門,走向他昨晚擱在地上的相本。

  他承認,他實在是太無聊了,尤其是回到這里后,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老是揪著他的心不放,尤其在看到她的時候。

  那感覺愈來愈強烈,為了避開它,他只好找些「工作」了。

  賀天牧盤腿坐下,打開相本,抽出一張照片,然后貼在墻壁上。

  他默默地反復這個動作,偶爾抬起頭別向窗外,外頭的黑夜仍是星子滿布,天空總是迷人極了,不管是白日或夜晚。

  總算,他貼上最后一張照片。

  賀天牧將空的相本放下,他雙手放在腦后,懶懶地躺了下來。

  目光不意地落在一張有些泛舊、有點年代的照片上,里面的小靳雰正坐在一匹白馬上,小臉上全然沒有懼怕,只有驕傲。

  勾起一抹輕笑,她這個表情,他好象常?吹。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大概是他將搬離這里的那個時候吧......

  「天牧,媽媽跟你說件事好嗎?」趁箸賀天牧已經退燒,精神也好些的時候,靳母困難地開了口。

  她知道天牧一直很喜歡這個他出生的家,以前也曾經考慮要搬到一個比較適合他身子的地方,但因為賀天牧不肯答應,而一直延巖下來,但是,這次可由不得他了。

  「什么事呀?」賀天牧緩慢地啜著溫開水,童稚的聲音因為感冒而變得沙啞不已。

  「爸爸在加拿大找了幢房子,再過兩個禮拜我們就要搬過去了!

  小手一松,熱燙的杯子隨即摔個粉碎。

  「天牧!」賀母趕忙拿了塊抹布蓋住碎片。

  「我不要,我喜歡這里。」說完,又猛地咳了起來。

  賀母輕拍著他的背脊,希望能讓他好受一點,就在這個時候,門鈴聲響起。

  「來了。」賀母走到房門口,朝外頭喊了一聲,又回過身。

  「天牧,爸爸已經決定,手續也都辦好了,我們是一定要搬過去的。」賀母的聲調帶著些許強硬。

  賀天牧看著從未如此對他說過話的母親,小臉布滿迷惑。

  「我先去開門!官R母輕嘆了口氣。

  他真的要搬離這里?然后就見不著雰雰了。

  「賀天牧,我來看你!

  是班長,賀天牧的印象只有這樣,女孩跟他說了很多話,不過他卻一句也沒聽進去,腦海里不斷地回蕩著他即將搬家這件事。

  終于,女孩告辭了,賀天牧披上外套,禮貌性地送她走到門口。

  「賀天牧,我會再來看你的!

  「歡迎。」賀天牧笑了笑,臉色蒼白的他,看起來仍有些虛弱。

  然后,女孩突然發出驚人的尖叫聲,一堆黑黑軟軟的毛毛蟲從天而降,這情況連成年人看了都會毛骨悚然的,可,賀天牧倒是呆愣在原地,不像被這些毛毛蟲嚇到的樣子。

  「哈哈哈!菇冏趪鷫ι吓氖执笮Γ穷B皮的模樣真的會氣死人哪。

  「妳、妳這個野丫頭!」女孩驚惶地撥開掉在身上的毛毛蟲,顧不得自己的家教,終于破口大罵。

  靳雰驕傲地仰著小臉,一點兒也不理會女孩的怒氣。

  「呀,對了,我這里還有一些耶!」靳雰裝模作樣地將手伸到口袋里,似要掏出更多的毛毛蟲。

  「啊--」女孩倒退幾步,然后被嚇得奪門而出。

  「膽小鬼。」靳雰對著她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雰雰......」我要搬家了,不能再陪妳玩了,賀天牧望著高高在上的靳雰,想說的話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靳雰哼了聲!纲R天牧,你真的很討厭耶!」

  討厭!討厭死了,他居然跟那個女孩有說有笑的!

  她討厭他?!賀天牧的臉色更加蒼白了,然后,一顆眼淚無預警地掉了下來,然后愈來愈多。

  「喂,你......」靳雰呆愣了下,他在哭耶,他會怕這些毛毛蟲嗎?

  不要,他不要搬離這里,他不要雰雰討厭他,賀天牧哭著轉身跑進屋里,留下被嚇著的靳雰......

  他苦呵了聲,那時候的他因為要搬家,可哭得凄慘了。

  正當賀天牧沉浸于以往的回憶時,時針在這個時候指向十一的方向。

  「啊哈--」靳雰打了個大大地呵欠,揉著快要合上的眼兒,好不容易將自己喂飽了,瞌睡蟲便在她耳邊大唱著晚安曲。

  她走到自個兒的房間,換上睡衣,在倒下身子的時候,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呀?

  靳雰強搏著眼皮子,努力地想著,不過,沒多久她就放棄了。

  她好象好久好久沒那么想睡覺過了......

  「嘟嘟嘟!挂魂囯娫掆徛曂蝗淮蚱七@房間的寧靜。

  賀天牧看了下手表,十一點十分,這個時候應該只有美國那邊會打電話來。

  懶得起身,他伸長了手,總算勾到電話線。

  「我是賀天牧!

  「天牧呀,我是媽媽!闺娫捦怖飩鱽硭斓貌荒茉偈斓纳ひ。

  「媽,跟靳爸靳媽他們玩得還愉快嗎?」賀天牧笑問。

  靳父靳母到美國旅游的事,賀家的人早就知曉,而且還力邀他們順便到加拿大一游,兩對老夫老妻大概逛了不少地方了,聽到他母親隱含興奮的聲音,答案早就知道了。

  「嗯,我們逛了好多地方,誰叫你老爹老是說他工作太忙,不肯帶我出去逛逛,剛好這次一并補回來!官R母笑得溫柔,卻又有一絲得意。

  賀天牧隱約聽到自個兒的老爸在哀號腳疼的聲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那就好,多出去走走看看,才不會老是悶在家里。」賀天牧可是非常知趣,這件事一定要站在老媽這邊。

  「對呀......」賀母頓了會兒,她身旁好似傳來賀父的聲音,不過太小聲了,他非常努力地側耳仍聽不太清楚。

  「媽?」

  「對了,天牧,我有件事要問你!鼓锹曊{有些鬼鬼祟祟的,逼得賀天牧只好半坐起身,將注意力全放在母親身上。

  「嗯?什么事?」

  「你跟小雰還好吧?」

  賀天牧場了揚眉!竼栠@個做什么?」

  腦海里再度浮現她在別的男人前的甜笑模樣,他的心就被迫塞滿了不悅,沉甸甸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你不是喜歡小雰嗎?」

  賀天牧一愣,燥熱快速地爬滿了他的俊臉。

  「我......」

  「別解釋了,有人會把『鄰居』的相片藏在床底下嗎?而且還是一整箱!官R母強調著鄰居二字。

  是喜歡嗎?他喜歡她?

  賀天牧努力地抓回思考能力,開始思索他對她......

  一回到臺灣,他只是單純地想整整她,誰叫她小時候老是欺負他,可是在看到她臉紅氣惱的時候,這個念頭慢慢地開始變調。

  他愈來愈愛逗她,只為貪看她艷紅的面頰。

  看到她對別的男人笑,他就像被浸到醋桶一般,渾身酸醋味兒。

  這樣,就是喜歡嗎?

  賀天牧一下子陷入自己的沉思里。

  黑黑的鼻頭動了動,布洛發出巨大的打呼聲,呼嚕嚕的,比雷公怒吼還夸張。

  「鳴?」布洛睜開惺忪的睡眼,一陣很濃的焦味嗆醒了牠,牠伸伸懶腰,好奇地推們出去。

  在墻的另外一頭好似有細微的啪啪聲,還有一股子火熱襲向牠。

  「鳴--汪汪汪!」布洛猛吠了幾聲,然后沖回屋子,奔上三樓。

  「天牧,你怎么了?」賀母一直聽不到響應,疑惑地問道。

  「沒、沒什么!

  「天牧,你都快三十了,也該好好想想了吧。」賀母一句話敲在他的腦袋。

  「我知道......」

  「小雰不錯呀,應該不會被你吃得死死地!

  賀天牧忍下翻白眼的沖動,干笑了幾聲,現在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鳴--」門外忽然傳來布洛的低鳴聲,還加上刺耳的抓門聲。

  賀天牧蹙著眉頭!笅,您等一下!

  不等貿母響應,他隨即起身,拉開門。

  「布洛,我不是跟你說過,不準抓門的嗎?」端起主人的架子,賀天牧不悅地瞪著牠。

  這個壞習慣一定要牠改掉,否則家里的門老是被抓得滿是痕跡。

  「鳴、鳴!」布洛才不理會他兇惡的眼神,咬住他的長褲,便死命地要拖他走向樓梯。

  「布洛,你在做什么呀?」

  驀地,屋外傳來「砰」地一聲巨響,連他眼前的玻璃窗都被震破,尖銳的碎片四處亂飛。

  賀天牧連忙伏下身子,將布洛欖在身下,等到玻璃碎片都落了地,才敢起身。

  天!是爆炸嗎?

  賀天牧連忙下了樓,推開紗門,隔鄰的靳家被一片橘紅火光給籠罩。

  巷子里的人全被這爆炸聲給炸醒了,穿著睡衣,出來探個究竟。

  「失火了,失火了!」幾聲驚叫,伴隨著一陣騷動,有人撬開靳家大門,有人拿著社區的滅火器開始噴灑,更有幾個忙著沖回家撥電話。

  「阿雰呀,阿雰跑出來了沒有?」靳家對門的阿婆在人群中看不到靳雰的蹤影,急得快昏倒了。

  「沒、沒看到。」這句話直接刺向賀天牧的心臟,害得它差點無力跳動。

  賀天牧俐落地翻過墻,站在被烈火烘得燙人的庭園地上,頭仰上看,一雙焦急的眼搜尋著她的身影。

  她呢?她在哪里?

  濃煙順著門縫進入,等到靳雰被屋外的騷動及叫喚驚醒時,她的房間早就被濃煙所占據了。

  「咳咳!菇儾蛔〉乜人裕阒诒,想打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進入,卻驚訝地發現窗戶老早就沒玻璃了,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她心頭一驚,怯怯地探頭。

  天哪,她家失火了,樓下一片橘光讓她傻了眼。

  「阿雰、阿雰在那里!」

  「快呀!消防車到底來了沒?」

  「雰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嘈雜之中,吸引了她的注意。

  由一、二樓竄出的火舌及濃煙,阻礙了她的視線,靳雰僅隱約發現他的身影。

  「雰雰,跳下來!」

  火勢愈來愈大,小小的滅火器根本不敷使用,鄰人們開始拿起水桶往靳家潑水,但仍是無力回天,而消防車還未到達,眼見火舌就要燒上三樓了,賀天牧覺得自己就像只熱鍋上的螞蟻。

  嘎!跳下去?

  「雰雰,快點!我會接住妳的。」

  「阿雰,快點跳呀!」

  靳雰咬咬下唇,回頭看了看房門,濃煙及熱氣還是不斷地從門縫邊進,兩邊都是難以忍受的燠熱,而窗臺是唯一可以逃離的地方了,靳雰推開還有些許碎玻璃的窗框。

  靳雰剛站上窗臺,低頭打量著高度,驀地,她發出一聲尖叫。

  「賀天牧,你走開!菇兣つ蟮負v著睡衣的下襬。

  「雰雰,怎么了?」賀天牧疑惑地問道。

  「你快點走開啦!」

  「靳雰!」賀天牧喚著她的全名,看來是有點生氣了。

  「汪汪汪!」一直跟著他身旁的布洛,也緊張地直繞著圈子。

  「阿雰哪,妳怎么不跳呀?火愈來愈大了呀!」阿婆連忙走了過來,抬頭看著靳雰。

  「我、我......」頓了頓!肝依锩鏇]穿內衣啦!剐⌒÷暤卣f完,她的雙頰浮現著不知是因為羞赧還是因為高熱而產生的紅云,何況,這才三樓,她還沒放在眼里。

  阿婆耳背,沒聽到靳雰的話,倒是賀天牧聽得是一清二楚,他深吸了一口氣,天!她居然在注意這個,她不知道她的小命就快沒了嗎?

  賀天牧凝著臉,怒吼道:「靳雰,我命令妳馬上跳下來!聽到沒有?」

  靳雰從來沒有看過那般嚴肅的賀天牧,她愣了一下。

  「靳--雰--」賀天牧咬牙切齒地下了最后通牒。

  好啦好啦,跳就跳,靳雰扁著嘴,拉好裙襬,閉上眼,一跳。

  呼呼的風聲在她耳邊狂嘯著,不過僅有短短的幾秒。

  在鄰人的驚呼聲中,賀天牧僅向前站了一步,便將她牢牢地鎖在臂膀之中。

  這時,消防車抵達,消防隊員拉好水管后,兩道強力的水柱一下子將張狂的烈焰壓下不少。

  賀天牧抱著靳雰快步走出靳宅,以免防礙到消防隊員。

  「放我下來。」靳雰掙扎落地,眼看著她住了二十五年的房子被火神吞噬,心頭泛起不小的沮喪。

  重點是,她會被老爸打死啦!

  要是老爸回家,看到家里被火燒成這樣,她的皮鐵定會被剝掉的。

  看到靳雰一副要哭卻哭不出來的模樣,賀天牧驀地將她攬進懷里,僅抱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火勢漸漸小了,一陣陣白煙夾著水氣迷漫在空中。

  「誰是屋主?我們得做些筆錄!挂幻碇y色防火衣的消防隊員走來問道。

  「是我!菇兣e手。

  「小姐,我們有看過火場,廚房好象是起火點,妳是不是煮東西而忘了關瓦斯爐?」

  瓦斯爐......靳雰驚呼一聲,她好象真的忘記了,賀天牧則皺起了眉。

  消防隊員沒漏看她的反應!感〗悖@樣很危險,瓦斯桶也爆炸了!

  靳雰低頭,為自己的疏失懺悔著。

  「先生,我可以先跟你談一下嗎?」賀天牧跟消防隊員走向另一頭。

  靳雰疑惑地看了看,布洛也是,鄰人們見火已被撲滅,終于安下心,紛紛走回自個兒家了。

  賀天牧沒幾分鐘便踱回靳雰身旁!赶鹊轿壹野!

  「可是筆錄......」

  「我弄好了。」

  嗄!那么快?靳雰一下子便被拉進賀家。

  賀天牧領著她上了二樓,他進房翻找出一套新的睡袍給她。

  「妳臟死了,先去洗個澡,我在樓下等妳!官R天牧說完便下了樓。

  臟?靳雰看了看自個兒,綠色的睡衣下襬沾到了黑黑的炭跡,雖然不多,但硬是有些突兀,何況經過這陣仗,她已經渾身是汗,所以她乖乖進了浴室。

  「呼--」賀天牧無力地倒坐在沙發上,深深吐了口氣,似想將積在體內的驚懼給吐出來。

  一想到剛才,他仍是不自覺得渾身顫抖。

  要是她沒有跳下來的話,要是再發生一次爆炸的話......賀天牧甩甩頭,甩開這幾個讓他心臟更無力的想法。

  他愛她,賀天牧終于在心里承認,只不過,他不曉得自己竟然這般遲鈍。

  那她呢?

  賀天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一下子找不到出口。

  突地,他擱在桌上的手機鈴聲大做。

  賀天牧拎起手機,發現手機屏幕上顯示他有三十幾通未接來電。

  完了,他忘記他剛才電話還沒講完呢!

  「媽......」

  「天牧,剛才發生什么事?那是爆炸聲嗎?」賀母焦急的聲調傳來,她真的被嚇到了,突然一聲巨響,接著她怎么喚兒子都毫無響應,任誰都會急得跳腳吧。

  「嗯,雰雰家失火了。」

  「失火?!小雰呢?她沒事吧?」賀母驚呼,身旁夾雜著賀天牧很熟悉的聲音,賀父跟靳父靳母都圍箸電話。

  「她沒事!挂驗橛惺碌氖撬,他都快被嚇死,活像有人將他的心給刨了一塊去般。

  「沒事就好!官R母才松了口氣,賀天牧便聽到--「給我、給我!沟募毼⒙曧。

  「天牧,那房子怎么了?」實事求是的靳母在聽到女兒并無大礙后,馬上想到另一件也很重要的事。

  賀天牧沉吟了下!敢、二樓全毀......」

  他很「婉轉」了吧?他還沒說靳家庭院里那些所費不貲的盆栽花草,不是被火星波及到了,便是被水柱給沖個七零八落,損失慘重哪!

  「靳雰--」靳母的尖叫聲,教全部的人都不得不摀住耳朵。

  靳雰望著身后拖到地上的睡袍,還有長得可以登臺表演歌仔戲的袖子,這件睡袍好大喔。

  不過,靳雰還是覺得怪怪的,因為非!缚諘鐩隹臁--

  當然,因為她睡袍下可空無一物,連基本的小底褲都汗濕而無法繼續穿著,她只得偷偷洗凈,放在她的臟睡衣下面。

  她扭捏地拉著襟口,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打算向他借一間客房,然后晾干自個兒的小底褲。

  她一踏到一樓,便聞到一股濃濃的奶香。

  靳雰動了動鼻頭,往香味走去。

  一個馬克杯出現在她面前,里面是泛著白煙的溫牛奶。

  「喝完,然后」樓睡覺,妳自己挑一間房間吧!顾巯氯杂猩僭S黑影,有什么需要她「解釋」的事也只好等她休息夠了再說。

  他走了幾步,好似想到什么又回過頭來。

  「對了,三樓右邊的房間不能進去,知道嗎?」

  靳雰不甚在意地點點頭,她皺眉看著杯里的白色液體,她不討厭牛奶,可是,看到牛奶就會不自覺得皺著臉。

  快點喝完吧,她想快點躲進房間里。

  賀天牧見她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著牛奶,便上了樓。

  剛才他急著連上衣、鞋子都沒穿,便奔出門,現在可是一身黑灰及冷汗,難受得要命。

  進了浴室,水聲隨即傳出,樓下的動靜自然聽不大見......

  靳雰仰著頭將牛奶咕嚕咕嚕地全灌下肚子,然后吐了長長的一口氣。

  好好喝喔,她沒喝過那么好喝的牛奶。

  靳雰的雙眼亮晶晶地,面頰有著異樣的酡紅,她搖搖晃晃地走進廚房,發現鍋子里還有一些,便一古腦地全喝了。

  布洛在一旁好奇地直盯著靳雰。

  「呀,小布洛,你在這里呀?」她的身子像滑溜梯似地滑到地上,然后傻笑著朝布洛朝了朝手。

  「唔?」布洛覺得不太對勁,縮著尾巴后退了兩步。

  靳雰皺著眉,小手硬是圈住布洛的脖子,賴在牠身上。

  「呵呵,你好好摸喔!菇儾惶珜诺呐e動,讓布洛嚇得不停地掙扎著,喉嚨還發出求救的低鳴聲。

  她將小臉埋進牠的黃色長毛,然后--「嗯嘛!勾蟠蟮赜H了布洛一下。

  「鳴--啦鳴!

  聽到布洛的哀號聲,賀天牧飛奔下來時,便是看到這幕景象,他連忙上前解救布洛。

  布洛一掙開靳雰的懷抱,一溜煙地跑到客廳,躲到沙發底下發抖。

  「雰雰?妳怎么了?」賀天牧想要將靳雰扶起來,不過,她軟滑的身子卻一直不肯配合。

  驀地,他一使力,讓她緊靠著他。

  「雰雰?」

  「啊,是天牧耶。」靳雰摀著嘴偷偷地笑著。

  她的臉好紅,眼睛好亮......她、她喝醉了?!

  賀天牧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宛如誘惑亞當吃下蘋果的邪惡黑蛇般,一雙軟若無骨的手臂環上了他的脖子。

  「天牧,親親!菇冟僦∽欤銓⒋接∩纤哪橆a,不斷地發出「啵啵」的聲響。

  天!她真的喝醉了,他只不過是在牛奶里加了點威士忌,目的是要讓她好好上一覺,哪里知道她這般也會醉。

  他知道酒醉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可,她喝醉會這般一直狂吻別人嗎?

  「等等,雰雰......」賀天牧側開臉,合了合眼,試圖抓住最后一絲理智。

  靳雰像吻上癮般,由臉頰、耳際,一直到嘴角......深吸了口氣,賀天牧將她的手拉下,把她推離了一些。

  賀天牧側過臉勉強壓下體內強烈的騷動。

  靳雰疑惑地歪斜著小腦袋瓜,看著不肯正眼瞧她的賀天牧,她還沒親夠呢。

  「雰雰,妳醉了,我帶妳去睡覺好不好?」賀天牧維持原來的姿勢,他像哄小孩子似地說道,然后他得再進浴室一次,不過這回得洗個冷水澡,他的呼吸不自覺變得急促,火熱的氣息由他的鼻翼噴出。

  可,他一直沒聽到她的回答。

  「雰雰?」賀天牧稍稍回過頭,想看清她的表情,豈料--

  「。∽サ侥懔!菇冮_心大叫,然后一撲,小嘴碰上他的。

  欲望的野獸一下子破柵而出,理智早就被踹到一旁去,他扶著她的后腦,將主控權奪了過來。

  他強悍地撬開她的小嘴,瘋狂地掠奪著。

  「唔?」靳雰終于查覺到這異常的親昵,但她的腦子早就因為酒精而糊成一片,一點兒也不想反抗。

  粗喘了一聲,賀天牧放開了她,但仍依戀地輕啄著她的唇,然后他將下顎靠在她的細肩上。

  「雰雰,可以嗎?」他快被欲火給燒得發狂了。

  他知道即使她現在答應了,等她酒醒后呢?會哭、會難堪,還說不定會拿刀子追殺他,不過他現在......

  「呼--」驀地,一個很平穩、安祥的呼吸聲傳來。

  賀天牧一愣,緩慢地看向她。

  她、睡著了!

  留下被欲火燒得渾身疼痛的賀天牧。

  不會的,他不會那么倒霉......

  靳雰就這樣子靠著他沉入夢鄉,仔細看,她努了努小嘴,在睡夢里綻出迷人的微笑,令人舍不得去打擾她的好夢。

  真是的,賀天牧苦笑,咬咬牙,硬將自己體內燃得旺盛的火焰給壓了下來。

  「怪了,我怎么老是拿妳沒辦法!

  「汪!共悸逋低档卦谝慌郧浦娝粍右膊粍拥靥稍谥魅藨牙,她不會再強吻牠了吧?

  可,這一聲出的真不是時候,好象在贊成他取笑自個兒的話。

  「布洛,快去睡覺,要不然以后別想去公司!官R天牧輕聲恐嚇道。

  「鳴!」布洛縮著尾巴趕緊朝自己的被窩去了。

  賀天牧深吸一口氣,不去想他所觸及到的柔軟,將她攔腰抱起,緩步踱向二樓。

  隨意踢開一扇門,輕輕將她放在床鋪上,撫開她臉頰上的發絲。「妳好好睡吧,明天可有得忙了!剐液妹魈焓侵苄,否則他也得請假了。

  一想到明天會有的混亂,包括找建商來重建房屋,跟鄰居們討論賠償事宜,因為靳家鄰近的幾戶人家完好的玻璃窗大概沒幾扇,還有由她襟口露出來嫩白肌膚......他的雙眼隨著腦海里所想的移向她的頸項。

  他狠狠地摸了下自己的大腿,痛得連眉都蹙了起來,這才拉回理智。不成,他得快些回自個兒房間。

  正當賀天牧想直起身子時,不料,卻有些阻礙,她的手緊緊地揪著他的前襟不放。

  賀天牧試了好幾次,卻無法將衣料扯離她的五指山,他無奈地心想著:

  她生來是來折磨他的嗎?

  賀天牧就這樣坐在床邊,哪兒都不能去,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意識也漸漸模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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