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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交易 第一章

      "你終于還是這么做了!"

  杜嫣然端起進(jìn)口的骨瓷咖啡杯,啜飲一口香濃的熱咖啡,情不自禁贊道:"真棒!"

  姝儀煮的咖啡,永遠(yuǎn)那么好喝。

  "我并不后悔這么做。"

  云姝儀在自己的咖啡中加入一包糖,然后沿著杯緣緩緩倒入鮮奶油,再用咖啡匙輕輕攪拌。

  白色的鮮奶油逐漸擴散,調(diào)和咖啡濃重的口味和顏色。

  "我早勸你擺脫那個家,你始終不肯答應(yīng),這次為什么突然下定決心這么做呢?"杜嫣然好奇的問。

  "為什么?"  云姝儀喃喃自問。

  她為什么突然決定反抗,不再當(dāng)一個沒有聲音、任人擺布的木偶?

  事情的導(dǎo)火線,應(yīng)該從那天說起……

  那天,是她的畢業(yè)典禮,她自臺大企管研究所畢業(yè),領(lǐng)到多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畢業(yè)證書,她難掩心中的興奮與驕傲,想立刻和人一同分享這個驕傲與喜悅。

  當(dāng)然,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的家人--尤其是她的祖母云江碧青,云姝儀多么希望,奶奶能以她為榮!

  云江碧青出身華北大戶人家,十七歲嫁給云姝儀的祖父云鎮(zhèn)英為妻,二十二歲那年,隨著夫家避禍到臺灣。

  如同一般的傳統(tǒng)婦女,她非常重男輕女,而且云家三代單傳,男丁稀薄,為了有個繼承云家的香煙,她可說是煞費苦心。

  當(dāng)年云姝儀的母親施淑婉生下她之后,遲遲無法再受孕,苦等了三年,始終不見媳婦肚皮隆起,云江碧青灰心之際,索性替兒子另娶一房媳婦--郭雪屏,一年后果然喜獲麟兒,取名為云耀祖。

  云耀祖出生后,云江碧青簡直快樂暈了,成天抱著曾孫"耀祖、耀祖"  的叫,完全忘了云姝儀和施淑婉的存在,她們母女,成為云家最不重視的兩個人。

  郭雪屏和云耀祖的存在,是施淑婉心頭最深的痛,她無法責(zé)怪丈夫和婆婆薄情,因為是她沒能給云家一個繼承人,她自知理虧,但--自己的丈夫另納新婦,她怎能不恨?

  所以她變得猜疑善妒、斤斤計較,她沒心思去管自己惟一的女兒,因為她忙著爭風(fēng)吃醋、爭寵比較,所以云妹儀從小就很獨立,學(xué)業(yè)、功課完全不用人操心,自然就能名列前茅。

  反倒是云耀祖集眾人的寵愛于一身,十足是個被寵壞的富家子,不但不思長進(jìn),還成天和一群狐朋狗黨吃喝玩樂、到處瞎混,大學(xué)連考了兩年還是落榜,若非云江碧青舍不得讓他獨自到國外求學(xué),他或許還能憑借云家雄厚的財力,混到一張野雞大學(xué)的文憑。

  那天,云妹儀的畢業(yè)典禮結(jié)束后,她并沒有和同學(xué)去吃飯慶祝,而是急著回家,將她的畢業(yè)證書獻(xiàn)給她最尊敬的奶奶--

  ☆     ☆     ☆

  "奶奶,我回來了!"

  云姝儀回到家,喜孜孜的捧著畢業(yè)證書,遞給正在客廳喝茶的云江碧青。

  不只云江碧青,云姝儀的母親施淑婉和二媽郭雪屏也在。

  "奶奶,這是我的畢業(yè)證書,還有獎狀是第一名喔,請您看看好嗎?"

  "嗯,先擱著吧,我等會兒看。"云江碧青半垂著眼眸,用杯蓋將茶沫輕輕刮去,然后啜飲一口喉韻甘醇的白毫烏龍。

  跟在云江碧青身旁伺候的云嫂立刻接過云姝儀手上的畢業(yè)證書和獎狀,小心地擱在桌上。

  云江碧青喝了幾口茶,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頭問郭雪屏。"耀祖好像不在家,上哪兒去了?"

  "媽,耀祖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和朋友出去逛逛。"郭雪屏有些畏怯的回答。

  她知道婆婆最不愛她放任兒子隨意外出,但她實在管不動他呀!兒子早已被寵得像個霸王,只要稍微不順?biāo)囊饩痛蠛鸫蠼,活像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他,有時候,連她都怕這個親生的兒子。

  "雪屏,你不能讓他想出去就出去,眼看著又快聯(lián)考了,也該叫他收收心、好好念書了。"

  "是嘛!已經(jīng)連續(xù)落榜兩年,要是再落榜,傳出去還真是不能聽哪!"施淑婉冷聲嘲諷。

  "這是我兒子的事,不勞大姐操心!"郭雪屏恨得牙癢癢,卻無法反駁,誰叫自己的兒子不爭氣。

  "是啊,雪妹生的'好兒子'嘛!"

  "大姐你--"

  "夠了!"兩個媳婦湊在一起就斗嘴,云江碧青一看到她們就頭痛。"淑婉,你就少說兩句吧!雪屏,你也要好好管管耀祖,別讓他一天到晚鬼混。還有,姝儀--"

  她將視線轉(zhuǎn)向始終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云姝儀。"你別光顧著念自己的書,也該幫幫耀祖呀!他年輕、貪玩,你這個姐姐怎么不教教他呢?我不是要你幫他補習(xí)功課嗎?為什么他的成績一直沒有進(jìn)步?"

  言下之意,是她沒有盡心盡力。

  "奶奶,我盡力了,真的!"云姝儀急忙解釋。"我很認(rèn)真想教耀祖,可是他不肯學(xué),我教我的,他睡他的,我實在沒辦法……"

  只要一打開課本,云耀祖就開始打瞌睡,縱使她有滿腹熱忱想教他,也愛莫能助呀!再說,云耀祖驕縱傲慢,壓根不把她這個姐姐放在眼里,她管得動他嗎?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要你去教他呀!你是他姐姐,如果連你都嫌麻煩不肯教他,那么還有誰肯教他?唉,想一想,耀祖真是可憐呀!"云江碧青搖頭嘆息。

  "媽,您別亂想,姝儀沒有這個意思!姝儀,你說對不對?妹儀,你說話呀!"施淑婉的催促聲,一聲比一聲尖銳。

  云姝儀很想說話,她比母親更想為自己辯解,但她的喉嚨好像被什么東西梗住,鼻頭又酸又痛,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算了!我累了,扶我回房去吧!"

  云江碧青將手搭在云嫂的手臂上,在她的攙扶下緩緩離去。

  她一走,郭雪屏自然也不想多待,隨后跟著走人。

  她們都走了,施淑婉立刻上前質(zhì)問女兒。

  "姝儀,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你跟你奶奶解釋,你怎么不說話呢?你是啞巴呀?你--真是沒用,氣死我了!"

  施淑婉腰肢一扭,氣鼓鼓的走了,原本熱鬧的大廳,頓時安靜得像落了幕的舞臺,那般冷清、寂寥。

  云姝儀僵硬地站著,望著始終沒人動過的畢業(yè)證書和獎狀,默默躺在客廳的黃云石桌上,像被人遺棄的孤兒。

  沒有人記得它們,她最在乎的奶奶,甚至連一眼都沒瞧!

  云姝儀閉上眼,絕望的淚水,緩緩從她眼中流出。

  奶奶永遠(yuǎn)不會知道,為了獲得她的一句肯定,她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當(dāng)別人高興的玩樂、看電影、交男朋友的時候,她沒有一刻敢松懈,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勤奮向?qū)W,只為了獲取好成績,讓奶奶為她感到驕傲。

  她甚至不惜舍棄自己開一間咖啡屋的夢想,選擇她毫不感興趣的企管系,這么做的目的,也是希望奶奶以她為榮。

  但--奶奶心中的驕傲,始終不是她,而是她的弟弟云耀祖!她存在的目的,只是為了輔助弟弟,讓他安穩(wěn)地繼承展云企業(yè),除去這個原因,她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這樣的認(rèn)知,當(dāng)真令她心寒了,她不再奢求他們的關(guān)懷與愛,也不想再為任何人委屈自己,從今以后,她想為自己而活!

  于是她瞞著家人,悄悄開了一間小咖啡店,原以為只要她不和家人正而沖突,他們就不會為難她,萬萬沒想到,父親和奶奶竟然為了拉攏方正儒,擴大展云企業(yè)的規(guī)模,在沒詢問過她的情況下,私自與方家達(dá)成協(xié)議,打算將她嫁給她從未謀面的方雋杰。

  她對自己的婚姻,連一絲自主權(quán)都沒有?

  她二十幾年來飽受忽略的悲憤情緒終于反撲了,她不想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只為了替不長進(jìn)的弟弟鋪路,于是她想出一個最直接、也最極端的方法,讓方家父子放棄這個婚約。

  她知道方家自詡門風(fēng)高潔,絕不會容許一個失貞敗德的媳婦進(jìn)門,所以她只需讓他們以為,她是個不知羞恥的蕩婦,事情就能圓滿達(dá)成。

  于是乎--她找上卓倘風(fēng)!

  她利用他的花名,輕輕松松解決這個困擾,說穿了,他只是她的工具,她計劃中的一顆棋子。

  "你早該這么做了!"聽了她的陳述,杜嫣然只想拍手叫好。

  她早看云家那些重男輕女的老頑固不順眼,都什么時代了,還把男孩當(dāng)寶、女孩當(dāng)草?

  云家上下,沒有一個人重視姝儀,姝儀有多么在乎他們,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眼中只有云耀祖這個寶貝,姝儀的付出、犧牲,他們?nèi)暈槔硭?dāng)然,沒有人想到,為了擁有這樣的成就,她得付出多大的代價?

  尤其是那個可惡的老太婆云江碧青,甚至?xí)箧瓋x在期末考的重要關(guān)頭放下課本,替云耀祖那那個扶不起的阿斗惡補功課,要不是姝儀用功,平日就有充分準(zhǔn)備,她能順利畢業(yè),還一路念到研究所嗎?

  "對了!姝儀,當(dāng)初你怎么會選上卓倘風(fēng)呢?"她咬著云姝儀親手烘烤的薄片杏仁脆餅,沉醉地閉上眼。

  啊,好好吃!

  "要論聲名狼藉,還有誰比得過他?"云姝儀冷哼一聲,腦中不由自主浮起卓倘風(fēng)那張總是掛著邪氣笑容的俊逸面孔。

  噢!她捂著燙紅的雙頰,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

  "咦,姝儀,你的臉怎么這么紅?"杜嫣然睜開眼,發(fā)現(xiàn)她的臉紅得像番茄。


  "沒……沒什么!"云姝儀連忙搖頭。

  "姝儀,你不覺得卓倘風(fēng)長得很帥、很有型嗎?"杜嫣然瞇著眼傾身向前,邪邪地問。

  "唔,或許吧!"云姝儀佯裝不在意的聳聳肩。

  其實,卓倘風(fēng)英俊與否,她再清楚不過了!

  與他分享過火辣熱吻的她很清楚,他有一雙漂亮得令人難以置信的黑眸,還有外型性感、適合接吻的嘴唇,只要被他一吻,女人很難不渾身酥麻、像攤水似的癱軟在他懷中。

  他的確有足夠的本錢讓女人匍匐在地,親吻每一寸他踏過的土地。那總是噙著邪魁微笑的薄唇,嘗起來的滋味出人意料的好……

  "難道,你連一絲心動都沒有嗎?"杜嫣然不死心繼續(xù)追問。

  "心動?別開玩笑了!男人的下半身愈發(fā)達(dá),腦容量愈少,我怎么可能看上一個沒腦子的大草包?"云姝儀不屑的低嚷。

  她最討厭像他那種仗著自己優(yōu)越外表和家世,四處拈花惹草,還把女人當(dāng)成免洗餐具、用過即丟的男人。因為她的父親云谷懷,正是這種人!

  年過五十的云谷懷雖然身材逐漸發(fā)福,但風(fēng)流依舊,除了施淑婉和郭雪屏兩個妻子,外頭還有無數(shù)美艷的情婦,一個換過一個,愈換愈年輕,據(jù)說他最近的新歡是他的貼身秘書,剛好與她同年。

  但--比起聲名狼藉的卓倘風(fēng),她父親還算客氣了。

  卓倘風(fēng)是上流社會出了名的浪子,生性風(fēng)流、浪蕩不羈的他整日不務(wù)正業(yè),玩車、玩女人,弄得名聲比爛雞蛋還臭,沒有一個父親敢讓未出嫁的閨女與他獨處,傳言女人只要和他單獨相處超過十分鐘,就有失身之虞。

  想起上次和他獨處才不過五分鐘,就差點被他扒得精光,她不由得相信傳言的真實性。

  像他這種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花花公子,她打從心底瞧不起,又怎么可能為他心動呢?

  "沒有就好!你要知道,像卓倘風(fēng)那種風(fēng)流不羈的浪蕩子,沒有人能抓住他的心。"杜嫣然認(rèn)真警告。

  "我明白。"

  就是因為太明白,所以云姝儀十分小心看管自己的心,連一扇心門都不敢開啟。

  她知道一但愛上卓倘風(fēng),將會付出連自己都難以想象的代價。

  她不可能明知故犯。

  絕不可能!

  ☆     ☆     ☆

  上午十點三十分,當(dāng)大部分的上班族都在辦公室里沖鋒陷陣、為了工作努力奮斗的時候,卓倘風(fēng)卻穿著一件舒適的白襯衫和米色休閑長褲,單手插在褲袋里,悠閑地走在敦化南路的一條巷弄內(nèi)。

  雖然身為卓氏企業(yè)的總經(jīng)理,但他卻很少進(jìn)辦公室,要他像拼命三郎一樣廢寢忘食地工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是他好吃懶做、墮落不成材,而是生性狂傲不羈的他從不認(rèn)為,所謂的人生,就是把美好的生命全浪費在刻板無趣的工作上。

  對他來說,權(quán)勢和地位并不重要,財富和名利也全是身外之物,懂得享受生命的人,不需要為了名利汲汲營營,他只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至于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他愛美女,但他從不用金錢買取慰藉,他所經(jīng)歷的每段感情,全部是你情我愿的愛情游戲。當(dāng)然,他的每一段"愛情"  都不會太長久,因為生性浪蕩的他無法在一個女人懷中停留太久。

  明知他是個愛情的浪子,女人仍前仆后繼的涌上來,或許她們都以為自己會是他的最終,但--她們都失望了,她們終究只是過客!

  他是個愛情的游牧民族,追逐美麗的女人,是他難以改變的生活方式。

  他不只熱愛美女,更愛追風(fēng)逐月的高速快感,過去十年來,他跑遍世界各地,參加無數(shù)的越野車大賽,為的不是高額的獎金,而是追求速度極限的刺激。

  贏得勝利的那一刻,遠(yuǎn)比抱回高額大獎更令他興奮!

  他很懂得即時行樂,身為卓氏惟一的繼承人,他非常清楚卓氏是自己最終逃避不了的責(zé)任。所以他才打算趁父親身體仍硬朗時,多逍遙一段時日。

  他腳尖一轉(zhuǎn),走進(jìn)一間名為"心靈花園"的咖啡屋。

  這間咖啡屋是他偶然問發(fā)現(xiàn)的,這里有他喝過最棒的咖啡。

  其實最先吸引他的,并不是她們的咖啡,而是門前種植的各式綠色植物和花卉,滿眼的綠意宛如一座小型花園,讓人看了心情舒坦極了。

  后來品嘗過他們的咖啡之后,他便成了"心靈花園"的忠實顧客,再也難以忘懷那香醇的滋味。

  "心靈花園"的外墻是以淺褐色的木頭建造,靠近馬路的墻打掉,改用整片強化玻璃增加采光,春日的午后坐在這里,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啜飲一杯香醇濃厚的咖啡,一面觀賞小庭院里茂密的花草,那真是人間一大享受!

  "卓先生,早!"

  咖啡屋的店員早已認(rèn)得他,見到他來,立即熱切地招呼道。

  "早!剛開店嗎?"卓倘風(fēng)坐在靠窗的老位子,照例點一杯"晨光咖啡"。

  晨光咖啡是選自西雅圖空運來臺的Caravali咖啡豆,由心靈花園的老板娘親手烹煮的極品咖啡,一天只有一壺,賣完就沒有了,所以極其珍貴。

  晨光咖啡通常在中午以前就會賣光,識貨的人往往會趕在中午以前過來品嘗一杯,再繼續(xù)下午的工作。

  晨光咖啡的味道之濃郁,簡直難以形容,其他的店員,怎么也煮不出相同的滋味。

  卓倘風(fēng)早想見見這位擁有好手藝的老板娘,可惜她總是一早就來,煮了咖啡之后又匆匆地離去,聽說另外還有一份工作,因此卓倘風(fēng)喝了半年的咖啡,始終無緣見這位神秘的老板娘一面。

  "卓先生,您的晨光咖啡。"年輕的女服務(wù)生送上咖啡,留戀地站在桌旁,還舍不得離去。"今天的咖啡味道怎樣?"

  "和往常一樣,非常棒。"卓倘風(fēng)微微一笑,繼續(xù)啜飲他的咖啡。

  他知道這個名叫小蕙的女孩對他很有意思,但他一直假裝不知情。

  這個女孩稱得上美女,又對他一往情深,可惜她的年紀(jì)太輕,又屬于"良家婦女"之流,他沒興趣辣手摧花,因此一直裝傻,沒去招惹她。

  "那你要不要來點三明治或小餅干當(dāng)早餐?我做的三明治很棒喔!"小蕙嬌羞地望著他。

  "很遺憾,我剛吃過早餐,恐怕吃不下三明治,不過可以給我一盤綜合手工餅干。"

  "心靈花園"里的小餅干全是老板娘親手制作的,他嘗過兒次,連他這個不愛甜食的人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說好。

  "喔!"小蕙嘟起小嘴,顯得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回到柜臺,殷勤地為他張羅小餅干。

  卓倘風(fēng)對著她的背影搖頭一笑。

  "還是個孩子!"

  ☆     ☆     ☆

  一個上午,卓倘風(fēng)就這么坐在"心靈花園"里,喝咖啡、吃餅干,輕松翻閱手中的報紙,悠閑極了,

  忽然,店內(nèi)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他聽到服務(wù)生興奮的交談。"云姐來了!"

  云姐?卓倘風(fēng)透過大玻璃窗往外看,看見一位穿著淺灰色套裝的年輕女子站在門前,和兩位出去迎接的服務(wù)生說話。

  卓倘風(fēng)以前曾聽小蕙提過,這間咖啡屋的老板娘姓云,莫非--是他始終無緣一見的老板娘?

  才正猜測著,愛慕他的小蕙果然跑來告訴他。"卓光生,你不是一直想見我們老板娘嗎?我們老板娘來了!"

  "她不是另外還有一份工作嗎?怎么蹺班啦?"卓倘風(fēng)倒不急著起身一看,反正不論她是美是丑,都不會影響他對她所煮的咖啡的評價。

  "云姐才不會蹺班呢,她工作最認(rèn)真了!云姐偶爾會利用中午休息時間過來看看,順道替我們帶些點心。"

  木門上的鈴鐺叮咚作響,表示有人推門而入,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卓倘風(fēng)耳中,他霎時渾身一僵。

  這是……

  "大家辛苦了!這里有些點心,大家趕快抽空吃一吃。"云姝儀將剛買來的布丁豆花交給一位服務(wù)生。

  "謝謝云姐!"那位服務(wù)生笑著接過豆花,放進(jìn)柜臺內(nèi)的冰箱里。

  "上午的情形如何?"云姝儀逡巡室內(nèi)坐在店內(nèi)的顧客,視線在掠過卓倘風(fēng)的背影時略微一愣,不過隨即移開。

  一定是她看錯了!臺北何其大,卓倘風(fēng)那痞子怎么可能找到這里來?

  "今天雖然不是假日,但生意還不錯,晨光咖啡十一點就賣光了,咖啡卷也賣出好幾本。"店長興奮地向她報告。

  "那真的不錯。"

  云姝儀淺淺一笑,正想輕移蓮步走進(jìn)柜臺時,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自一旁竄出,擋住她的去路。

  "等等!"

  剛才卓倘風(fēng)一聽她說話的嗓音,就覺得相當(dāng)熟悉,再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她赫然就是上次在方家宴會遇到的紅衣女子!

  她的穿著打扮雖然改變了,但他怎么也不可能認(rèn)錯,她就是差點與他在書房火熱纏綿的女人!

  "你--"云姝儀抬頭一看,頓時震驚地倒退一大步。

  卓倘風(fēng)?真的是他!他怎么會在這里?

  卓倘風(fēng)望著她,堅定的說:"我要和你談?wù)劊?quot;

  "我不認(rèn)識你,我也不想和你談!"生平第一次,云姝儀有種驚慌得想逃的感覺。

  "是嗎?你不認(rèn)識我?"  卓倘風(fēng)嘲諷地勾唇一笑。"我們?nèi)绱耸煜,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叫蔣子謙?"

  "你才不叫--"話一出口,云姝儀立刻咬住自己的舌頭。

  真笨!她這一反駁,不就等于承認(rèn)自己認(rèn)得他嗎?

  "我不叫什么?你怎么不說了?你認(rèn)得我的,不是嗎?"卓倘風(fēng)肯定她絕對認(rèn)得他!他甚至懷疑,早在那場宴會前她就調(diào)查過他。

  她氣憤地橫睨卓倘風(fēng)一眼,怪他挖陷阱引誘她跳!

  "我早說過了,我不認(rèn)識你,很抱歉!"

  她改變暫留片刻的主意,立即掉頭往外走。

  "可是我萬分肯定,我們曾經(jīng)見過面!不只見面,我們還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或許你需要我把那晚的事全說出來,好點醒你的記憶?"他彎腰貼近她的臉龐,一派溫和地笑著,眼中卻寫著濃烈的警告。

  "我真的不認(rèn)識你!"她頑強得很,沒那么容易受威脅。

  "是嗎?"卓倘風(fēng)直起身,臉上仍然掛著笑,只是音量明顯加大了。"原來你忘了那天晚上的事!記得嗎?那天晚上你穿著一襲紅色的禮服,性感得不得了,你有一顆紅色的痣,就長在……"

  "夠了!住口!"

  云姝儀的俏臉又熱又燙,幾乎可以煎蛋了,她不敢去看店內(nèi)員工詫異的表情,一徑死瞪著卓倘風(fēng),心里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她錯了!當(dāng)初她根本不該找上他,他不但是個風(fēng)流花心的痞子,還是個沒有羞恥心的無賴!

  "怎么?突然想起我是誰了?現(xiàn)在--我們是否可以私下談一談了?"卓倘風(fēng)得意的咧嘴一笑。

  云姝儀又氣又恨地白他一眼,才掉頭走向店后隱密的隔間。

  她真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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