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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情婦 第二章

  這天天氣晴朗,是個郊游踏青的好天氣,黃歷上更是個諸事大吉的好日子。

  可是,對翔翰集團而言,卻是個不太妙的日子。

  慈佑寺前的廣場上,再次掛滿抗議布條,擠滿了當?shù)剜l(xiāng)民代表和居民,同時各大電子媒體記者也紛紛出籠,架起一架架的攝影機,更出動了SNG車準備現(xiàn)場連線。

  所有的傳媒焦點均對準講臺上的翔翰集團總裁王駱軍。

  此刻,他正凝神傾聽一位環(huán)保專家侃侃高論,為現(xiàn)場民眾解說所謂的零污染高科技建設。

  “聽你們在放屁,那個什么地方的核能發(fā)電廠,也是強調很安全,絕對沒有污染,結果附近海濱里的角卻死光光。”人群中一位歐里桑大聲叫嚷。

  “對嘛,你們都在騙人!

  “‘煞煞去’啦!沒人會相信的!

  “你們這四天財團,只會欺騙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不顧人死活……”

  一時臺底下人聲鼓噪,你一言我一句的,叫囂議論不休。

  講臺上的幾位翔翰集團的高階主管立即出聲制止:“安靜,請各位鄉(xiāng)親安靜……”叫了半天,仍無法平息遽起的騷動,一時急得滿頭大汗。

  這時,只見王駱軍刷地起身往麥克風前一站,身上散發(fā)一股傲視群倫的懾人氣勢,頓時全場鴉雀無聲,無數(shù)只眼睛只要接觸到他如鷹隼般的銳利眸光,皆不由自主的避了開來。

  梭巡過靜默的全場,王駱軍滿意的準備開口說話了——

  “曾筱昕,你在哪里?”倏地,一個緊張急促的叫聲迭響。

  “我在這里!焙邙f鴉的人群中伸出一佳又纖白的小手用力揮舞著,清脆嗓音揚起。

  “小鄭,找到龍教授沒?”

  真小心?多么怪異的名字!王駱軍失笑的循聲看過去,登時轟然大震——

  原來那雙黑眸……那雙日的亮的黑眸就是她!

  “曾筱昕,龍教授被警政單位以違反集會游行法帶去約談了!

  “怎么會這樣?什么時候的事?”她著急的穿過人群,走向站在臺底下的同事小鄭。

  “怎么會這樣?”

  “老師被警察捉走了!

  頓時現(xiàn)場又是一陣交頭接耳,議論聲不斷。

  “還有,你打傷翔翰集團總裁的事,也算到教授身上去了,曾筱昕,怎么辦?”

  原來眉際上的傷,真是她的杰作!王駱軍暗想。

  聞言,曾筱昕焦灼如焚,愧疚死了。

  這幾天她一直處在驚魂未定的狀態(tài)里,生平頭一回參加如此激烈的群眾運動,親眼見識到群眾力量的可怕,尤其她又無故打傷人,心中一直忐忑不安!老是擔心自己是不是闖下大禍,犯下過失殺人罪?

  沒想到反倒連累了這么有良知、古道熱腸的龍教授。

  “怎么辦?怎么辦?都是我害的……怎么辦?”她一邊喃語著,下意識的回過頭望向講臺上……

  轟!她渾身一顫,那道灼烈如火的眼光及那渾身強勁的力量,夾帶著一股濃郁的男性魅力迎面撲來,莫名其妙的令她害怕驚慌,還有那眉際上的紗布,更讓她惴惴不安……她該怎么辦?她心悸的調開視線……

  原來他就是被自己打傷的翔翰集團總裁——王駱軍,曾筱昕惶惶地暗想。

  “廟公旺,老師不在,那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慈佑寺的前任理事長問道。

  “我也不知道!痹︻^的回答。

  一向惟龍教授馬首是瞻的抗議活動,突然沒了發(fā)號施令的頭頭,頓時軍心大亂,各個手足無措,不知下一步該怎么走?

  “阿旺,還要不要抗議?”賣冰的阿燦伯也伸長脖子問。

  “老蘇(師)沒來,我看煞(散)會啦!”一位歐巴桑也嚷道。

  “他被警察捉去關了……”又有人插嘴大喊。

  “廟公旺,我看等老師回來再打算啦!反正他們也不是馬上就要拆廟,先回去再說啦!”一位管理監(jiān)事提議道。

  “好吧!大家先回去,等老蘇(師)回來,偶(我)再通知大家來開會!痹敊C立斷的宣布。

  “好,走啦走啦—明天來企(去)臺北看守所看老蘇(師)。”

  “唉!他不是關在看守所啦……”

  “他只是被約談而已,還沒定罪……”就這樣,一群抗議半天而又不懂法律的歐里桑、歐巴桑,就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離開廣場。

  所有坐在講臺上的翔翰集團代表,和他們特地請來的環(huán)保專家全都傻眼……

  怎么回事?他們不是來抗議的嗎?

  原本王駱軍還以為會有一場硬仗要打,結果竟然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散會?而且還走得一干二凈,王駱軍登時啞口無言,好半晌不能反應,直到——

  “‘小心’哪!你還站在那兒做啥?回家了啦!”曾旺揮手大喊。

  杵在空蕩的廣場上發(fā)呆的曾筱昕猛地回過神來,然后再溜了眼臺上的王駱軍后,才拔腿跑向不遠處的父親。

  真小心?一個奇怪的名字,一個莫名撥動他內心某根情弦的女孩……

  真小心……真小心……他咀嚼再三,然后回過頭來沉聲吩咐:“我要一份臺灣文物保護自助協(xié)會,以及慈佑寺的完整詳細資料!

  “是的,總裁。”何專員低聲答應。

  凝睇遠去的背影,王駱軍平靜的心湖仿佛丟進小石頭似的輕輕漾起漣漪,波紋一圈又一圈的擴大……再擴大……

  真小心……真小心……真小心……

  ???

  周日下午,明亮寬敞的生鮮超場里顯得人潮稀疏。

  只見兩位亮眼動人的女性,各推著購物車和娃娃車,并肩交談的緩緩前進。

  “黃臉婆,小寶的病真是我爸收驚收好的嗎?”放了罐奶粉到置物車里,曾筱昕納悶的詢問梁亞菱。

  “說真的,我也搞不清楚。”看著娃娃車里睡得香甜的孩子,梁亞菱露出慈愛的笑容說道。

  “那晚帶小寶給你阿爸收完驚后,我又直接上醫(yī)院掛診,所以,我真的弄不清楚是哪一方面治好了小寶?反正,小寶是恢復健康了,我也不想去追究了!

  “我覺得你是心理作用!痹汴坑址帕丝没ú说劫徫镘嚴。

  “或許吧!別談這些了。”梁亞菱肩一聳,微笑的說。

  “你在那個協(xié)會工作得怎么樣?做得還習慣嗎?”

  聞言,曾筱昕沮喪的嘆了口長氣,意興闌珊的說:“甭提了!

  “怎么了?”梁亞菱關心的揚眉。

  “龍教授居然沒向內政部申請抗議活動,尤其又是在機場示威,觸犯了國家安全集會游行法,最近一直被約談,整個抗議活動都停擺,弄得群龍無首、人心惶惶!

  “龍教授也是個知識份子,怎么會知法犯法呢?”

  這回換曾筱昕聳肩,無奈的說:“而我又不小心打傷了翔翰集團的總裁,事情就更嚴重了。”說罷,腦子里清楚浮現(xiàn)那天站在講臺上睥睨群倫的男人身影!

  無論如何,她是彌補了前次去翔翰應征工作卻莫名被轟出辦公室、未能瞧清楚他長相的遺憾,他還真是如傳言所說的,又帥、又有魅力!

  不知怎么回事,她胸口間有種異樣的感覺暈散開來。

  “說下去!币姾糜岩荒樆秀,梁亞菱不禁催促道。

  她猛地回神,連忙說下去:“而且,我阿爸那間廟竟然還是個有歷史的古跡,枉我在廟里進出二十幾年,要不是翔翰集團和德通國產聯(lián)手推動什么科技開發(fā)城,說要拆掉慈佑寺,引起文化人士保護古跡的抗爭,我到現(xiàn)在還迷迷糊糊的呢!”

  而曾筱昕的迷糊何止這一件?見過梁亞菱的老公數(shù)次,卻對人家姓啥叫啥還搞不清楚,只知道是豪門之后,其他的便一無所知了。

  “德通國產?!”梁亞菱喃喃重復。

  曾筱昕口中的德通國產不正是她老公的企業(yè)嗎?于是梁亞菱保持沉默,不多加表示意見了。

  “對了,你老公今天晚上要招待什么人?”走近食品區(qū),為了驅散心頭的異樣感覺,曾筱昕轉移話題問。

  “是他求學時期的好哥兒們!绷簛喠庖埠唵蔚拇。

  “既是舊友聚會,那我?guī)湍懔侠砗脰|西就走人!

  “不行,你是重要陪客!

  因為菲傭落跑,才給梁亞菱找到借口,要曾筱昕來幫忙,暗地里其實是打著為好友牽紅線的算盤。

  既然是老同學、好朋友,除了自己擁有美滿的婚姻生活外,當然也希望曾筱昕也有個良好的歸宿。

  所以……她怎能放曾筱昕開溜?

  “拜托,你老公的朋友,我又不認識,我一個外人在場多別扭。俊痹汴客劾餐劾驳牡。

  “我也沒見過呀!再說見了面就認識了,聽敬航說,他這位好朋友不但是個大企業(yè)家,而且還英挺出眾、卓爾不群,雖然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可絕對是個好對象!

  “都離過婚了,還會是個好老公嗎?”她不以為然。

  “就因為有過失敗經驗,所以更懂得經營婚姻……”

  話未說完,曾筱昕已舉手捂住梁亞菱嘮叨不休的嘴巴:“你不必再說下去了。”然后放下手撇嘴道。

  “你自己幸福就好,別拖我下水!彼挪幌脒@么早就踏入婚姻的墳墓里呢!

  “筱昕,你說這是什么話?現(xiàn)在好男人不多了,你再挑三撿四下去,真要讓你阿爸養(yǎng)你一輩子嗎?”

  曾筱昕充耳不聞,反倒哼起歌來,“我還年輕,心情還不定……”

  “去,都快三字頭的老女人了,還年輕咧!”梁亞菱斜睨搖頭晃腦的好友一眼,輕啐道。

  “放心,只要有‘歐蕾’,我是不會擔心身份證上的年齡的!痹汴坑謥y套廣告詞,然后又摸摸自己還算粉嫩細致的臉蛋,得意的揚高頭說。

  語罷,雙手推的購物車狠狠的撞上一位背對著她、彎腰拿禮盒的男士……只聽到“砰砰!哐啷”一聲,那倒霉男士一頭撞垮堆放如圣誕樹般高的禮盒,然后整個人往前趴倒到地上,一張臉重重的親吻堅硬的地板,所有的禮盒噼哩啪啦的砸了他一身……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有沒怎么樣?”曾筱昕倉促的上前準備扶起摔得很難看的英挺男人,豈料,慌亂中又踩到男人的手背……

  “。 蹦腥瞬挥傻脩K叫。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要扶你起來……”

  曾筱昕迭聲道歉,一邊彎腰拉起摔得鼻青臉腫的他。

  待男人站直腰桿——

  “啊!”她失聲驚叫,轉頭向呆愣一旁的梁亞菱囁嚅喃道:“他、他……亞菱,他流血了,怎么辦?怎么辦?”

  鎮(zhèn)定的梁亞菱上前欲扶住受傷的男人。

  “送醫(yī)院,快,送醫(yī)院!

  “不用了!崩仟N至極的男人掏出手帕按住冒血的額頭說,心底卻暗暗咒罵著,短短幾天連著兩次血光之災,或者他該考慮到母親的寺廟去上炷香、求個平安!

  “啊……”陡地,曾筱昕又失聲尖叫,一手顫抖的指著眼前受傷的男人,語無倫次的叫。

  “王……你……你……翔翔翰集……團……王王王……”

  “王駱軍!蹦腥舜侏M的接口,想起昨天何專員才交給他的厚厚資料,他便不覺莞爾。

  沒想到她竟會是“臺灣文物保護自助協(xié)會”的新進員工,還是慈佑寺管理委員會會員曾旺的女兒。王駱軍不由仔細的回想。

  她——曾筱昕,二十九歲,幼年喪母,與廟公父親曾旺相依為命。自A大畢業(yè)后換過N個工作,至今一事無成。

  至于為何落得如此下場?究其因乃出在她沖動毛躁、直來直往的個性,做內勤弄丟文件、得罪上司;跑業(yè)務罵跑客戶。

  所有任用過她的老板,給她一致的評語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雖是如此,但她還是個耳根子軟、極富同情心的濫好人呢!

  當然,最吸引王駱軍在意的是,她從未交過男朋友,連學生時期談個純純的小戀愛也沒有,感情生活像張白紙般干凈。

  這樣的紀錄,不但教王駱軍大感意外,也充滿了好奇。

  莫名的,體內興起一股征服的欲望,想去探究她的感情世界,甚至成為她戀愛的啟蒙老師。

  說來也真是有緣。

  若不是途中他臨時想順道買個禮物,也不會特意繞道來到生鮮超市。

  雖說他非常期待能再與她相會,但像這種血淋淋的見面方式,還是不要得好,免得他小命不保,提早向閻王報到。

  “小姐,我們無冤無仇,你卻接連兩次破我的相,看來我們這梁子結大了!蓖躐樮娏Τ掷渚恼f道。

  那日在慈佑寺前遠遠的看她,模糊而不真切,若不是那雙晶燦的瞳眸及對話,他也認不出來。

  今天近距離仔細一睇,發(fā)現(xiàn)她竟是如此清麗動人,頓時教王駱軍為之炫目,胸臆間悸動如潮。

  離婚迄今,他平靜的心首次起了反應……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發(fā)誓!這全是意外!

  她沮喪的舉起三只手指立誓道。

  “是嗎?”王駱軍冷哼。

  “這位先生,先讓我們送你上醫(yī)院,好嗎!”梁亞菱并未聽清楚曾筱昕的話。

  也多虧她熱心過度,一心想當媒婆幫好友牽紅線,結果男主角現(xiàn)正站在面前,她卻不相識。

  “不用了,我還有事!蓖躐樮娫俅卫淠芙^,調開視線,似笑非笑的直盯著臉色慘白的曾筱昕,好一會兒才微微頷首,堅定有力的說:“我會找你的!闭Z畢,昂首闊步而去。

  聞言,曾筱昕從頭涼到腳底……

  完了、完了,她真的惹禍上身了,人家都撂下狠話,揚言不會放過她了,天哪!她該怎么辦才好?

  她渾身不住抖顫,有如置身十二月寒冬,接著,她可憐兮兮的轉向好友,發(fā)出求救:“亞菱……救命哪!”

  ???

  入夜的都會,霓虹閃爍,掩過夜空中微微發(fā)亮的星光。

  坐落臺北敦南地段的一幢名宅豪邸,此刻是燈火通明,一片溫馨寧靜。

  以往每次來梁亞菱的家,曾筱昕總是抱著興奮的心情,一頭鉆進明亮新穎、設備齊全的廚房里東摸摸、西碰碰的,可這回曾筱昕卻全失了興致,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懸著,只想著先前在超級市場王駱軍臨走前的威脅。

  剛哄孩子入睡的梁亞菱走進廚房,一眼便瞧見曾筱昕托著下巴,坐在流理臺邊望著窗外夜色發(fā)呆。

  “在想什么?筱昕!彼挥申P心的問。

  挺了挺腰,曾筱昕郁卒的搖頭。

  “有心事就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上忙!”說著,梁亞菱走到曾筱昕身邊,動手清洗水槽里的蔬菜,準備今晚宴請的菜肴。

  “說了也無濟于事!彼龁柎鸬。

  “是不是為了你阿爸的廟在心煩?”梁亞菱猜測的問,心底則悄悄盤算著要和老公洪敬航商量,考慮是否能放棄這件開發(fā)計劃,避免拆掉那座具有歷史意義的寺廟。

  “我知道這廟對曾伯父不但重要,而且意義非凡……”

  曾筱昕苦笑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

  “還是,你在擔心那位先生說的話?”梁亞菱瞟了她一眼。

  “嗯!”終于,她悶哼了聲。

  “唉!你真是杞人憂天,那位先生既不認識你,更不知你姓啥叫啥?他說要找你,就真找得到嗎?”梁亞菱失笑的搖頭。

  “放心,他一定找得到我的!痹汴烤趩实慕涌。

  “不,他找不到!绷簛喠庖埠軋猿。

  “才怪,他絕對找得到,因為他就是要拆我阿爸的廟的財團總裁,王駱軍。”

  聞言,梁亞菱愕然張嘴,沒想到世界如此之!

  “你有沒瞧見他眉際上貼的紗布?”曾筱昕再問,然后鼓起勇氣的承認道:“那傷……也是我打的!

  “什么?你弄的?”這下子梁亞菱眼睛睜得更大了。

  曾筱昕點頭繼續(xù)說:“沒錯,我第一天上班就跟著龍教授到機場抗議,結果場面失控,我被人潮推擠著直向王駱軍座車的方向而去,一不小心就用我阿爸的桃木劍打傷他,當時我也沒看清楚他的長相……”想起那天喊打喊殺的混亂場面,她還真是有點害怕。

  “直到前兩天翔翰集團來九芑鄉(xiāng)舉辦公開說明會,我才知道的,再加上今天下午那一撞……唉!”重重的嘆息后,曾筱昕像個泄氣的皮球,軟趴趴的癱靠在流理臺上。

  “所以,我阿爸的廟是兇多吉少了。”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事情應該不會這么糟吧?”梁亞菱邊切蔬菜邊說道。

  語音方歇,門鈴乍響。

  “你忙你的,我去開門。”說著,曾筱昕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廚房,穿過典雅氣派的客廳,打開大門——登時杏眼圓睜、渾身震動,腦子一片轟然。

  他……他……他……

  “你……”門外英挺帥氣的男人也非常意外的張大嘴巴。

  頓時,矗立門里、門外的發(fā)怔男女四眼相對,仿佛經過幾世紀般,直到一聲問話揚起,才打破如被下了魔咒似的凝眸相望。

  “筱昕,是不是我老公的……”最后,梁亞菱的聲音也消失了,只是錯愕萬分的瞪視著來人。

  那個在超市的男人竟跟蹤她們,神通廣大的找上門來?

  短暫震驚后,還是站在門外的王駱軍首先回過神來,一派爾雅有禮的頷首問道:“你好,我是王駱軍,請問敬航在嗎?”

  好不容易,梁亞菱也恢復正常,驚訝的道:“你就是敬航的好朋友?”

  “如假包換,想必你就是亞菱吧!我常聽敬航提起你,今天終于見到本人了!

  王駱軍展開純男性的魅力笑容,頓時讓旁邊的曾筱昕為之昏眩、心跳加速。

  “請進、請進!彬嚨兀簛喠饧泵D過曾筱昕,一邊引領王駱軍來到客廳坐下。

  而剛回復鎮(zhèn)靜的曾筱昕則輕輕扣上大門,躡手躡腳的沿壁摸回廚房去。

  這世界真是小,無論走到哪兒都會碰到不想見的人。唉!沒想到王駱軍會是好友老公的舊識!

  這邊,梁亞菱則拿起電話:“對不起,我打個電話到公司,看看敬航離開沒?”才說完,后頭即傳來一聲輕響,聞聲回頭,她訝然又說!熬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回來的時候,你正和筱昕在廚房里忙,所以我就直接進書房處理幾件緊急案子。”洪敬航緩緩的向妻子說明,然后朝王駱軍咧嘴一笑。

  “終于請到你了!

  這時,梁亞菱也悄悄進廚房去了。

  王駱軍輕扯嘴角,淡淡的說:“怎么?星期天也沒休息?”

  “臨時有狀況,去開個緊急會議而已!闭f著,他坐到王駱軍對面,抬手指著他臉上的傷口,語帶調侃的。

  “哈!你可真是壯觀!”

  “倒不如說多災多難吧!”王駱軍不以為忤,輕描淡寫的答道。

  此時,梁亞菱從廚房端了咖啡出來。

  “王先生,您先喝杯咖啡,等會兒就開飯了!

  “亞菱,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也不用‘您呀、您的’,太客氣了!弊彀驼f著,王駱軍暗地掃了眼廚房。

  躲吧!你盡管躲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幾時?貓捉老鼠的游戲,我最在行了。他暗忖,唇角微微一勾。

  “我知道了,那你們聊聊,我到廚房忙了!绷簛喠馕⑿Φ狞c頭,然后轉身離開客廳。

  閑適的啜了口咖啡,洪敬航率先關心的問起合作事業(yè),“九芑鄉(xiāng)居民的抗議情形怎么樣了?”

  “目前是群龍無首,鄉(xiāng)民們全都慌了手腳,抗爭行動當然就喊停了!蓖躐樮娙魺o其事的又覷了眼廚房。

  “是嗎?這是怎么回事?”一邊問道,洪敬航不覺循著王駱軍的視線望了眼廚房方向。

  “還不是那群好事的文化學者,打著保護古跡的旗幟煽風點火,鼓動地方民眾群起鬧事,否則那些純樸的鄉(xiāng)下居民才不會有這種反應!”王駱軍忿忿的說。

  洪敬航了解的輕笑。

  “呵!是。〔贿^……是你動的手腳,教那些文化學者們不停的進出法院吧?”

  “是他們不遵守法律,觸犯了集會游行法,怎能怪到我頭上來?我可是奉公守法的普通商人而已!蓖躐樮姞钏茻o辜的雙手一攤。

  “對了,有件事情我覺得挺納悶的,開發(fā)九芑鄉(xiāng)的科技城計劃,我的德通國產也有份,怎么不見那些文化學者向德通抗議呢?”說著,上下溜了眼王駱軍,再露出揶揄的笑容說。

  “不過,后來我終于想通了,原來是德通國產太小了,那些學者、鄉(xiāng)民看不上眼,只好找上翔翰集團了!

  “你少在一旁說風涼話了!蓖躐樮姷土R道,一邊又瞧了眼廚房。

  “如果我不了解你的話,我會以為你對我老婆有興趣!”洪敬航忍不住出言調侃了。

  聞言,王駱軍爆出一笑。

  “這世界真的很小,我做夢也沒想到,尊夫人的閨中密友竟是九芑鄉(xiāng)慈佑寺廟公的女兒!

  “什么?你說筱昕是……”洪敬航驚訝得轉頭望向廚房。

  “她也是古跡保護自助協(xié)會的工作人員。”說罷,他又指了指貼上紗布的額頭,微微自嘲的笑道。

  “這些壯觀的傷口,全是她的杰作。”

  洪敬航的嘴張得更大了。

  “而且,今天下午我還在超市巧遇尊夫人和她呢!”

  “所以,你懷恨在心了?”洪敬航問。

  聞言,王駱軍揚眉冷哼:“我是那種器量狹小的男人嗎?”

  “那么,你是……”突然,他會意的打住,然后充滿興味的咧嘴問道。

  “老小子,你終于又動凡心了!

  王駱軍不置可否。

  同一時間,躲在廚房的曾筱昕可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緊拉著梁亞菱直嚷道:“怎么辦?亞菱,他真的來找我算帳了,怎么辦?”

  喊罷,她放開了好友的手,跑到窗戶邊,倉皇的探頭尋找逃生后門。

  “好了啦!筱昕,你先別慌嘛!來,鎮(zhèn)定下來!绷簛喠馍锨袄捉沟桌锏脑汴,柔聲安撫道:“你放心,他不會對你怎么樣的!

  曾筱昕猛地睜大眼,低嚷:“他都找上門了,還會放過我嗎?”

  “他是敬航的好朋友,今晚我們就是邀請他來家里吃便飯的!

  “我剛剛就知道了,可是……”她還是擔憂不已。

  “你放心,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絕不會為難你的!绷簛喠饽托牡陌参。

  “是嗎?”她半信半疑的問。

  “可他的傷真的是我打的!”

  “王駱軍好歹也是個大男人,那點小傷算不了什么,你別窮緊張,安心啦!”梁亞菱朝曾筱昕用力點頭。

  曾筱昕還是擔憂的瞧了客廳一眼,沒把握的再問:“你真的認為他不會跟我計較?”那阿爸的廟是不是就可以保住了?或者,她可以再拜托亞菱和她老公幫忙說情,曾筱昕心存僥幸的思考。

  梁亞菱微笑的點頭,然后轉身邁出廚房。

  “兩位先生,開飯了。”喊罷,又折回廚房,把一鍋砂鍋魚頭放到曾筱昕手上。

  “喏!麻煩你端到飯廳去!

  客廳里,洪敬航則領著王駱軍走進飯廳,一邊興致高昂的說:“今晚咱們兄弟倆可得好好的喝兩杯,來個不醉不歸!

  坐定位置,王駱軍語帶玄機的搖頭拒絕:“不,待會兒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

  瞧見好友不停的將目光投往廚房方向,洪敬航挑眉直問:“你真的動心了?”

  “我是男人,美色當前豈有不動心的道理?”說著,灼熱視線直射向正端著砂鍋魚頭出來的曾筱昕身上。

  那雙閃爍欲望的挑逗眼睛,放肆梭巡過曾筱昕全身上下,曾筱昕頓覺像被剝光衣服般的不安。

  他狂肆無禮的行為激怒了原本心虛憂慮的曾筱昕,血液里的叛逆因子瞬間沸騰,她傲然的抬頭挺胸,一臉挑釁的回瞪王駱軍,一邊重重的擱下手里的砂鍋,暗地里不知罵了幾千幾萬次這該死的男人了。

  “筱昕,坐下來,一起吃飯!焙榫春綗嵝恼泻。

  “不了,廚房里還有幾道菜要處理,你們先用吧!”該死,他那雙討厭的眼光還不收回去?曾筱昕忿忿的想。

  可這會兒王駱軍那雙肆無忌憚、充滿色情的目光,不停的在她身上徘徊,不但令她感到一陣惡心,同時也沖淡她曾無心傷害他的愧疚感。

  面對他這種放肆可恥的行徑,她當然要反擊,她決定用極鄙夷、極不屑的態(tài)度來回應。

  “好了,筱昕,你也是客人,就坐下來嘛!”也不知洪敬航是不是故意的,只見他順手拉開王駱軍身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不用了,我菜都切好了,就等下鍋而已。”她下巴揚得高高的,瞧都不瞧王駱軍一眼。

  “唉!別這樣嘛!廚房的事有亞菱就夠了,來來,坐下來用飯。”

  “是呀!筱昕,可別每次來我家都虐待你當菲傭呢!”梁亞菱也開口附和道。

  不得已,曾筱昕只得僵坐到王駱軍身邊,驀地,身邊一股強猛熱氣直襲而來,一向感覺遲鈍的她,心頭赫然敲起一記響鐘——

  危險的男人,立刻遠離他。

  她駭然轉頭,佛望嘴角噙了一抹邪魅笑容的王駱軍。

  “敬你,小冤家!蓖躐樮姸似鸶吣_杯輕晃著,低聲調侃,然后一口飲盡杯中酒。

  偌大飯廳頓時陷入僵凝詭譎的氛圍里,身為主人的洪敬航不愧是縱橫商場的交際老手,短暫寂靜后,立刻出聲打破沉默。

  “唉!你們趕快用菜呀!亞菱,再開瓶紅酒來,今晚我要和駱軍好好的喝兩杯!

  “噢!好好!绷簛喠獯掖以龠M廚房。

  飯桌上,曾筱昕如坐針氈,恨不得插翅飛離身旁這個充滿壓迫感的邪魅男人。

  她下意識的挪了挪椅子,拉開和王駱軍的距離。

  “駱軍,你有沒聽說華國電機準備拋售百分之六十的股權?”看曾筱昕一臉別扭的神情,洪敬航好心的談起商場事務。

  “怎么?你有興趣?”啜飲著美酒,王駱軍漫應道。

  他的一雙氤氳眼神始終在曾筱昕身上環(huán)繞,從頭到腳、無一放過。

  最后停留在她那燒紅小巧的唇上,暗暗忖著:不知親吻那兩片柔軟紅唇是何滋味?

  想著、想著,他的小腹猛地一陣緊縮,一股男性原始的欲望猛然升起,竄過周身遍體……他一定要得到她,無論用任何方法!

  王駱軍暗下決心。

  “有,而且非常感興趣!焙榫春教寡缘,一邊饒富興味的觀察王駱軍的舉動。

  “好,就給你!蓖躐樮娍跉饪裢孟衲侨A國電機是他施舍的囊中物似的。

  “那我先謝謝你,承讓了!

  而一旁的曾筱昕則恨不得挖掉王駱軍那對可惡的眼睛,在那充滿挑逗的赤裸目光下,她只覺自己像是站在拍賣臺上待價而沽的物品,一股被羞辱的感覺熊熊燒起,她真想拿起面前的酒杯潑向王駱軍!

  這時,洪敬航又注意到滿臉憤怒的曾筱昕,故意熱情的招呼。

  “筱昕,你怎么都沒動筷子?菜都涼了。”

  “嗯!謝謝!彼窒屡瓪,勉強答道。

  拜托!她哪來的食欲呀?這會兒她只想奪門而出。

  “對了,敬航,九芑鄉(xiāng)的綜合開發(fā)案大致底定了,只等土地的問題解決,就可以破土動工了!蓖躐樮姏]頭沒腦的宣稱,灼人目光卻緊緊鎖定曾筱昕僵凝的小臉。

  阿爸的慈佑寺真的保不住了嗎?她心頭一驚。

  “哦!”洪敬航揚眉輕哼,稍頓了一下,馬上故作不經意似的笑說道:“聽說你的秘書又翹頭了,沒想到少了個人幫你打理雜務,你的動作還是這么有效率!

  而王駱軍又豈會聽不出洪敬航旁敲側擊的弦音,基于護妹心切,他調回旋在曾筱昕身上的視線,警告的望住洪敬航,毫不猶豫的直陳道:“別忘了你現(xiàn)在的身份,你已經完全沒有資格了!

  洪敬航聞言一窒,臉色丕變,內心頓起狂瀾……

  是的,他是個有婦之夫,沒有資格去詢問有關她的訊息,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

  “敬航,怎么了?”梁亞菱端了盤水果和紅酒出來,見丈夫神色怪異,立即坐到身邊關心的詢問。

  “沒事。”洪敬航不耐的搖頭。

  縱使梁亞菱心中有萬般不解,但見丈夫的僵硬神情,也只好閉口不語了。

  終于,曾筱昕無法忍耐的站起身來,托詞說道:“亞菱、敬航,我晚上還要回我阿爸那里,所以得先告辭了!

  “可是,你還沒吃完飯……”梁亞菱話未說完。

  這時王駱軍也飛快起身,以不容抗拒的語氣對曾筱昕說:“我送你回去。”

  “呀!不……不用了!痹汴繃樀秒p手直搖,連連后退。

  拜托!他不會想借機報復、修理她吧?

  “最近治安不好,你一個人搭夜車很危險,”邊說著,他拿起西裝外套穿上。

  “不用麻煩王先生,我家……家在南嵌那邊,離臺北有段路……”她急促的想盡推辭的理由。

  “我自己開車,很方便的!蓖躐樮妶远ǖ恼f。

  “不、不用了……王先生……”她急得語無倫次,聲音也愈來愈微弱。

  王駱軍不理會曾筱昕的推辭,風度翩翩的對梁亞菱說:“亞菱,謝謝你的招待,改天我作東,你一定要賞光!

  “噢!好、好,你太客氣了!

  緊接著王駱軍又朝洪敬航說道:“敬航,我們再聯(lián)絡。”

  “嗯!”洪敬航微笑道。

  望著王駱軍走向自己,曾筱昕更是心慌意亂,不停的搖頭迭聲道:“王先生,不用送我了!

  “走吧!”不由分說,王駱軍握住她的臂膀,霸道的拉著她往外走去。

  而洪敬航和梁亞菱則呆愣愣的坐在位置上,非常意外的呆望著他們消失在飯廳外……

  ???

  一到樓下住戶專用的停車場,曾筱昕立刻掙脫王駱軍的鉗制,再次失聲聲明道:“我不用你送啦!”

  王駱軍充耳不聞,直接走到他的DOMANI車旁,徑自打開車門,挑眉遙望倔拗不肯移動的曾筱昕,他耐心的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去,兩人就這么對峙著,最后,曾筱昕還是不敵王駱軍懾人的氣勢,首先敗下陣來,她困難的咽了口口水,掙扎的囁嚅道:“我……不回我阿爸那里了,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家……”

  王駱軍精光一閃,曾筱昕連忙咽下未出口的話,舉步維艱的踱近車子……幾度躊躇,最后一咬牙,彎腰坐進車子里。

  她為什么要怕他?她不禁嘆了口氣。

  王駱軍滿意的關上車門,暗地里卻笑忖道:好一個“惡人無膽”的小女人。他知道該怎么治她、收服她了。

  車子緩緩開上霓虹燈閃動的大馬路,突然,王駱軍沉聲說道:“地址?!”

  “。 彼偷伢@呼,不小心碰觸到自后照鏡反射過來的銳芒,心下一凜,乖乖的說出她住處的地址。

  穩(wěn)定的操控方向盤,王駱軍不發(fā)一言,腦子里卻迅速的織就天羅地網(wǎng),準備布置陷阱,誘捕身邊這個可口的小獵物了。

  狹小的空間里,回漾著一股無法言喻的緊張氛圍,自王駱軍身上發(fā)出的強猛壓迫感。陣陣逼向本就焦躁不安的曾筱昕。

  望著車窗外疾速飛逝的霓虹街景,她益發(fā)忐忑,益發(fā)坐立難安,然后,她終于沉不住氣的轉頭,激動的迭嚷:“你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吃了你!王駱軍在心中暗答。

  “沒錯,你額頭、臉上的傷是我打的、我撞的,這筆帳你要怎么算?一次說清楚。”

  一次說清楚?這樣就不好玩了。也只有貓捉老鼠的游戲才有挑戰(zhàn)性、才能滿足他的成就感。

  王駱軍只是陰沉的從后照鏡里,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緊張不安的曾筱昕,仍是不發(fā)一語。

  “說清楚,別故弄玄虛的整人!彼桓吲d的嚷道。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突然,王駱軍沒頭沒腦的迸出一句:“今年臺灣經濟景氣可以說是歷年來最低!

  曾筱昕一愣,愕然張大嘴,怔怔望著王駱軍。

  他……他在說什么?這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干吧!

  “幾個聞名的大企業(yè),倒的倒、縮編的縮編,體質尚可的集團就撐著,莫不挖空心思在找尋活路!闭f著,他仍是專注的開車。

  這……這些又干她什么事?她既不是政府官員,又不是財經專家,什么景不景氣的,她統(tǒng)統(tǒng)“莫宰羊”,更幫不上忙。曾筱昕暗暗嘀咕。

  “還不明白嗎?”他突斜睨了她一眼,再露出如鬼魅般的邪惡笑容。

  她心雖一顫,但對王駱軍的問話仍是一頭霧水。

  “九芑鄉(xiāng)的科技城開發(fā)案,我是勢在必行。”王駱軍終于揭開謎底。

  “噢!”她不覺驚呼,原來他是繞著彎在宣告自己的堅持。

  “怎么?還沒聽懂嗎?”他揚眉沉聲再問。

  他到底在賣啥關子?曾筱昕惴惴的想,一股強烈不安疾涌心頭,她的心跳不禁急促了起來。

  像是感受到她緊繃驚疑的情緒,王駱軍咧嘴展開安撫似的笑容,用詭譎的語氣問道:“你……擔心令尊的廟?”接著又瞄了她一眼,繼續(xù)又問:“還是擔心龍教授的官司和前途?”

  驀地,她渾身泛起一陣寒意,驚疑的眸光怔怔的望向王駱軍操控方向盤的大手……

  車子依然平穩(wěn)的行進著,轉眼間,熟悉的巷道逐漸映入眼簾。

  這時,王駱軍才又徐徐的開口:“當然,事情也不是沒有轉圜的余地!”

  他這話又是什么意思?曾筱昕一顆心提到了胸口。

  轉頭緊睇著他冷硬如石雕的側臉線條,她屏息的等待下文。

  把車停在曾筱昕的租處門前,王駱軍率先下車,從容的繞過車頭,非常紳士的為她打開車門。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曾筱昕緩緩下車。夜風徐吹,她不禁一顫,渾身頓起雞皮疙瘩,然后,不由的抬頭凝視王駱軍,體內一股前所未有的火樣騷動,遽然燒起……剎那間,她竟覺昏眩迷亂、面紅耳赤了起來。

  倏地,王駱軍毫無預警的將她拉進懷中,猛然低頭吻住他渴望了一整個晚上的紅唇。他灼燙的舌尖長驅直入的撥開她羞澀的唇齒,狂野的吸吮撩撥,攪動她潛藏的熱情……

  她不由得發(fā)出呻吟,渾身發(fā)熱、發(fā)燙,雙腳發(fā)軟……

  仿佛經過一個世紀,瀕臨失控邊緣的王駱軍這才猛地放開早已暈頭轉向的曾筱昕。他定定的凝視她蒙嚨的瞳眸,細細端詳她迷亂的臉蛋,輕輕撫摸她紅潤的雙唇,良久……

  直到控制住了體內奔騰的欲望,王駱軍才俯身貼在她發(fā)燙的耳畔,沙啞的低語道:“我等你!”語畢,再輕咬了下她的嘴唇,瀟灑的轉身坐進車子里,不一會兒,發(fā)動引擎,疾馳而去。

  望著沒入夜色的車子,曾筱昕腦子一片混沌……她呆愣愣的、動也不動的杵在無人的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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