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樣的公司?資本額多少?員工多少?上市與否?主要商品或是服務為何?獲利情形怎樣?”他一口氣地問。
她愣了一愣,雙頰尷尬地窘紅。
他詰問的口氣,逼得她的無助與無能難堪地現形。她抿咬緊唇,即便之前男人大咧咧地扔了支票出來,她都不曾覺得自己這樣困窘。
“這些你都不知道?”他的眉頭無意識地一挑。
“不知道!不知道!”她的語氣激昂,“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會,我惟一想得到的就是出賣我自己,這樣你滿意了吧?”
她狠狠地推開他,狼狽地逃跑。
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她能在很多人面前丟臉,就是不想在他面前丟臉。他是她會在乎的人!
被她冷不防地一推,他跌了一下,隨即一個箭步跨了出去,橫檔在她面前,“你……”她誤會他了,這壞脾氣的女人啊。
她忿忿地瞪他,“讓開!”她大聲咆哮,在觸及他定凝含柔的眼眸時,繃緊的心弦一扯,眼淚灑落。
可惡,他既然要羞辱她,又何必這樣看著她?
“不要哭!崩咸,她的眼淚看得他心疼。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蓄了很多對她的疼惜和舍不得。她不只讓他心軟疼著,也讓他慌了手腳。
他傾身把她抱住,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她不哭了。
當他的體溫和氣息包圍著她的時候,她的眼淚泛濫得更兇猛。他以為他說了就算啊,他以為他說不哭,就可以不哭了啊。
她埋在他的胸懷里。都怪他惹得她眼眶酸紅,可是……
她的肩膀抽搐著,“我想,如果真的要賣了自己,那就賣給你吧,是你的話也許……”她沉沉地靠著他,頭莫名地重了起來。
怎么回事?她覺得不大舒服,腳下的世界卻突然旋轉了起來,眼前一黑,人暈了過去。
* * *
黎思茜終于醒了過來,她無意識地眨了眨眼,有一盞燈暈黃地亮著。她定了定焦距,看到冷冥擎的背影。
“這里是……”她開口,聲音還有些微弱和虛軟。她躺在一張像云堆一樣舒服的大床上,陌生的房間,布置得很整潔。
“這是我的房間!崩溱で嫘D附有滾輪的椅子,回頭看她。
“你在忙什么?”她看到他的桌上有一堆資料。
“我在看你們公司的資料!卑胍谷c多,他忙的就是這個。
“你怎么會有我們公司的資料?”
“你忘了我是教父!彼恍Γ拔蚁胛椰F在對你們公司的了解,應該是比你還要多!
她的臉上輕輕地飄了紅。
知道他這么認真地研究他們公司的資料,她心里是感激的。她不再激烈地將他的言語視為譏嘲。也許是休息過了,神經不再如此緊繃,現在的她,比較能平心靜氣了。
她收了目光,悠悠地一笑,“好糟糕喔,從小我就一直讓人捧著,自以為什么都會。輕而易舉地考上一流大學,順利地雙修、出書、上電視,被人當作專家一樣尊重。對于這一切,我一直很自信,認為所有事情只要我努力,沒有做不到的,F在才知道那是因為我夠幸運,沒有遇到挑戰和挫折。一遇到家里的財務危機,我就方寸大亂,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會,既無能又無助還很愚蠢,無法讓自己堅強,竟然還輕言說要為家里犧牲。”
他看著沮喪的她一笑,“不懂這些,也不表示你一無是處。本來,每個人都有他的舞臺。除了我之外,我還沒有看過誰什么都會的。”
她噗哧一笑,輕睨著他。他真是狂啊,可是那樣的狂,讓人驀地心口一動。
看她展了笑容,他深邃的眸光中也染上了笑意,“其實我不喜歡你什么都會!
當她無助地在他懷里啜泣時,想保護她和想疼惜她的情緒在胸臆肆漫,讓他的心口熱暖了起來。
對她,已經不再只是想占有,他想更溫柔地對待她。這樣的念頭,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
這樣的感覺很陌生,而且讓他輕喜著。
他不曉得他為何而喜。因為他并不知道,有時候光是愛一個人,就足以讓人歡喜。
她瞅著他,他冷魅的臉龐依舊邪氣,只是他眼底那一抹的笑意,那一池探不到底的溫存,讓她的心口跳得熱暖。
她斜睞了他一眼,嘟囔著:“你真是個霸道的大男人!
她一直不喜歡大男人,可是當他這么說的時候,她心里卻泛著甜,好像可以把脆弱暴露,可以就這樣依賴著他。
他肆縱地笑了,毫不避諱地說:“你應該知道,我不只霸道,還很任性,我要你只喜歡我一個人!
他的眸色熾亮,她紅了雙頰,低哼了一聲,“這種事情,才不是你說了就算,要我只喜歡你,得看你的本事了!
“我的本事你不是看過了嗎?”他展揚了一抹邪壞的笑。
“色狼!彼p嗔,“我說的才不是這個呢!”她翻了一個身窩在棉被里,輕輕嗅吸著棉被里他淡淡的氣息。
好奇妙,他一方面讓她情迷心動,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讓她覺得安心。
* * *
他真是個魔性的男人,足以讓她的血脈熱竄,每個細胞都像著了火一樣,“我承認我的確迷戀你,但是這不表示我愿意成為你的女人,身體的歡愉和一輩子的幸福,是兩件事情。”
他淡淡地揚了一抹笑,“幸福哪里有一輩子的!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心口卻驀地一酸。他說得好篤定,堅信沒有永久的幸福。是的,她也知道人生無常,現實不像童話故事一樣,能“從此之后幸?鞓贰,可是,她并沒有放棄過對一輩子幸福的追求和向往。
而他的話中,卻是絕對地棄絕了幸福的可能。說這種話的人,不是太睿智,就是太滄桑。
她心口泛起疼楚,她明白他是屬于后者。
她捧起了他的手,用自己的小手覆蓋他的大手,細白的小手合十,那是祈禱。
他微愣,不明白她這么做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為什么只是掌心的熨貼,竟然也能讓他的心口熱了起來。
“來追我吧!彼_了一抹很女人的笑,“追到了,我就讓你做我的男人。”
他笑了。這個女人真是驕傲又固執。
好奇妙,每一次,當他覺得了解她的時候,又會不期然地發現她其他的面貌。她是惟一一個讓他想不斷挖掘的女人。
“我會不擇手段地追到你的!彼尽
“我等你。”她拋了一抹笑。
“好。”他冷不防地把她翻壓過來。
“。 蓖耆珶o預警,她嚇了一跳,他邪魅的笑容,在她的視線中擴大。
沒一會兒,她的聲音就被吞沒,他攫住她的唇,肆恣地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