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羅蘭德的真實身分后,巴爾斯莊園的仆役紛紛找藉口辭職,有些下人甚至不告而別,溜得不見蹤影。
奈德太太秉持強烈的責(zé)任感堅守崗位,并且照顧受傷的安妮。直到她能夠下床走動,她才宣布要退休住到侄子家里。
“奈德太太,這是為什么?”安妮驚愕地問,“難道你也怕老爺嗎?你應(yīng)該了解他不會傷害你的。”
她們坐在廚房里商談莊園的事務(wù),曾經(jīng)熱鬧喧嘩的廚房,此刻冷清得可怕。
“說不怕是騙人的,可是還有許多其他的因素。”奈德太太掩不住疲憊的說:“這—帶的人都已風(fēng)聞老爺?shù)氖,所以我根本無法招募到新人,送牛奶雞蛋蔬菜的人也嚇得不敢接近莊園,這么大的地方都要我—手打理,你說我一個人能夠撐多久?”
這的確是實情,安妮無言以對。
“你不打算跟我一起走嗎?”
安妮搖搖頭,“不,我絕對不會離開他。況且大家都走了,他需要我。”
奈德太太靜靜地望著她,“你真的下定了決心?”
安妮毫不遲疑地點頭,小鹿般溫柔的明眸掠過堅決的光芒,“是的!
奈德太太雖然上了年紀(jì),但她能了解愛情的力量,事到如今,她無力也無心阻攔。愿上帝保佑這個善良的孩子。
“那我把莊園的一切都交給你了。”奈德太太取下腰間的一大串鑰匙,執(zhí)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澳阋煤帽V!
安妮握住沉甸甸的鑰匙,心情是錯綜復(fù)雜的。
“謝謝你,奈德太太!
“可以拜托你幫我做——件事嗎?請你替我向主人辭行!
安妮沉默了許久,她無力扭轉(zhuǎn)大眾既定的成見,只好學(xué)著接受現(xiàn)實。
“好的,我會轉(zhuǎn)達!
安妮站在羅蘭德的房門口,這里向來都是禁地。她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舉手輕輕敲門。
“羅蘭德,我可以進去嗎?”
過了半晌,“咿呀”一聲,門自動打開了。
在她眼前展開的,是一個狹窄深長、幽暗的房間,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家具。
令她驚訝的是,房間中央躺著一副豪華銅棺。這里簡直像極了一個陰森森的墓穴。
“喜歡‘惡魔的巢穴’嗎?”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
安妮沒有心理準(zhǔn)備,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羅蘭德,是你!”
“還會有別人嗎?”他從陰影里走出來,房間里的光線來源,只有她身后走廊的燭火,十分微弱!斑@棟宅子除了你跟我以外,沒有第三個人了。”
安妮低下頭,“原來你知道了!
羅蘭德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他。
“你不必覺得愧疚,這早在我意料之中!
“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暴露身分。”她難過的說。
“我不在乎。人人憎惡吸血鬼,避之唯恐不及,所以他注定是孤獨的!彼目跉夂艿。
安妮的心仿佛被扎了一針般的疼痛,“羅蘭德……”
羅蘭德放開她,背過身去,語氣淡然地說:“我會寄一筆養(yǎng)老金給奈德太太,這是她應(yīng)得的。至于你,我想也應(yīng)該為自己打算一下。”
聞言,安妮錯愕不已,“什么?”
“西里爾。莫頓已死,你的威脅已經(jīng)解除了,所以你現(xiàn)在可以返回你自己的家,你不必再留下來了!彼麖姳谱约河蚕滦哪c的說。
安妮不敢置信,他在趕她走?!
“我為什么要離開?”
“我說過,你現(xiàn)在不必擔(dān)心受到任何威脅,你已經(jīng)自由了!绷_蘭德強忍心痛地開口,“你不該繼續(xù)跟隨一個吸血鬼,這對你只有害處。村子里的人會把你視為我的手下,稱你為魔女,趁現(xiàn)在還有挽救的余地,你趕快走吧!”
這是為了她好,他必須毅然割舍,即使他知道這么做是將自己推向痛苦的煉獄,受烈火煎熬。
“我不會走的。”他背后響起一個清晰悅耳的嗓音,宛如振奮高唱的黃鶯!拔也粫x開你,永遠都不會!
這句話激動了羅蘭德的感情,他強迫自己鎮(zhèn)靜,“我不需要憐憫!
“可是你需要伴侶,而我需要愛情。我請求你不要 吝嗇,把愛情施舍給我!彼恼Z氣輕快活潑。“以前我雖是為了躲避西里爾而進莊園,但現(xiàn)在我是為了你而留下!
他迅捷地轉(zhuǎn)過身來,凝視她燦爛如花的笑靨。這樣的女人,怎能不令人心動?
“你不需要請求,就已經(jīng)贏得我全心全意的愛情!
他聲音沙啞地回答她。
安妮立刻投入他的懷抱,“我深感榮幸,爵士!
羅蘭德用強烈的擁吻回報她的深情,他知道自己完了。
班斯克村出現(xiàn)了一名遠來的旅人,他自稱是布朗茲神父,專長是降妖除魔。
他聲稱屬于羅馬天主教,驅(qū)魔能力通過教廷的認可,并且拿出蓋有教廷印璽的證明文件,宣布自己為了捉拿吸血鬼,遠渡重洋而來。
陷入極度恐慌里的班斯克村居民,盛情歡迎滿面于思的布朗茲神父的到來。
布朗茲神父暫時在教區(qū)神父的住宅安頓下來,他破例讓布朗茲神父在星期日代替領(lǐng)導(dǎo)彌撒。這位外來客以熱情和流利的口才贏得村民們的信任與好感,只要他所到之處,都會成為注目的焦點、包圍的中心。
“神真的聽見我們的祈禱,派你來拯救我們。”道金斯太太拉著他的手喜極而泣。
“道金斯太太,神會眷顧每一位子民,而我只是他最微不足道的一名仆人!辈祭势澤窀竾(yán)肅地回答!耙3中判。”
“我們真是太感謝你了。若有任何需要,只要你吩咐下來,我們定會全力協(xié)助!
“謝謝你們的熱心,我一定盡我所能為大家除害!
村民爭相邀請布朗茲神父到家中作客,而他也是一名禮貌周到、言談風(fēng)趣的好客人,他會巧妙地稱贊屋子里的布置與待客的菜色,藉此取悅女主人。他也會坐在爐火旁將一名孩子抱到膝蓋,講述英勇的騎士故事,人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就這樣,布朗茲神父在班斯克村度過許多愉快的晚間時光。
然而善良的村民們卻不曾覺察自己正參與一項極為惡毒狡詐的陰謀。
如今巴爾斯莊團里,只剩下羅蘭德與安妮,孤男寡女共處一屋,必須要比平日更加倍謹慎,才不至于逾越禮教。
除了起居室、藏書室和廚房,其他的房間只得放棄整理,然而光是打掃這三個房間也就夠安妮忙的。
然而她依然遵照過去規(guī)律的作息,到了晚上準(zhǔn)時到藏書室報到,午夜時分也必定退下,回房間就寢。
在沒有其他人的干擾下,羅蘭德比以往自由多了,他放下主人的身段,當(dāng)安妮工作的時候,他經(jīng)常出其不意在她身后出現(xiàn)偷襲她。
“安妮,今晚可以陪我守夜嗎?”他在廚房里抓住她,摟進懷里。
“什么?”
“放心,我不會侵犯你,今晚我覺得興致高昂,想徹夜狂歡,你愿意留下來陪我嗎?”羅蘭德眼里寫滿了期盼。
一個潔身自愛、重視名譽的好女孩應(yīng)該拒絕這種邀請,可是安妮的舌頭背叛了她。
“是的,主人。”
“好極了,我想你應(yīng)該穿上最漂亮的衣裳,我們在起居室里開個慶祝會吧!”
安妮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因為他的表現(xiàn)反常,一改過去陰郁的脾氣,整個人顯得相當(dāng)開朗?墒撬睦镆舱f不上來是哪里不對勁,找不出值得懷疑的理由。
到了約定的時間,安妮換上一件淺綠色的禮服,將頭發(fā)綰成希臘式的低髻,前往起居室;她事先已經(jīng)在房間里預(yù)備了點心和酒。
羅蘭德見到她,雙目炯炯有神,稱贊道:“你實在太美了!
安妮投進他的懷中,嫣然一笑,“多謝夸獎!
這一晚上,羅蘭德比平日話多上幾倍,言詞風(fēng)趣幽默,將安妮逗得發(fā)笑不止。
“安妮,把這一杯喝下去吧!彼痔嫠迳弦槐,柔聲哄道。
“不……我不行了。”安妮醉態(tài)可掬地倒在沙發(fā)椅上,不勝酒力的嬌態(tài)惹人疼憐。
羅蘭德卻不肯輕易放過她。“陪我喝這最后一杯!
“我喝太多了,真的不……”
羅蘭德—口氣將酒全倒進嘴里,然后伏在她身上,搜尋她的紅唇。
安妮的意識開始模糊,任憑他將紅酒強灌入她的口中。
羅蘭德并未停下動作,他以唇含住她的唇,輕輕的吸吮,動作緩慢而輕柔。
安妮不由自主地回應(yīng)他的熱情,酒精在她體內(nèi)起了奇妙的作用,她全身都像是被點燃的火球。
離開她的唇,他移向她秀麗的臉龐,含住她的耳垂逗弄了一會兒,她不禁嚶嚀了一聲。
他的唇往上移,吻上她的額、她的眼、她的鼻尖,慢慢地滑落到她白皙的頸項,在她的肩頭上流連,一面動手解開她胸前的帶子。
安妮完全臣服在他的熱吻里,任憑他為所欲為。
雪白美麗的胸脯令羅蘭德目眩神迷,他迷失于她的雙峰之間。用臉頰去感覺她的顫抖,用鼻去呼吸她的體香……
安妮睡著了。
直到確定懷里的人兒沉沉睡去,羅蘭德倏地停止動作,不再繼續(xù)下去,反而細心地替她整理好衣服。
“原諒我,親愛的!绷_蘭德在她耳畔柔情地低語,“我愛你,安妮,所以我必須這么做!
熟睡的她當(dāng)然毫不知情,接下來只有等待天亮了。
安妮作了一個噩夢,在夢境中,她被困在一團迷霧里,茫然無助。她到處尋找出口,總是徒勞無功。
“安妮!安妮!”有個聲音一直呼喚著她。
她喘著氣四處張望,想找出聲音來源。這聲音忽遠忽近,縹緲不定,這是熟悉的、充滿慈愛的聲音,是她記得的聲音。
“安妮!他有危險了,你快回去吧!”那個聲音迫切地催促著。
她認得這個聲音,這是父親的呼喚。“父親!你在哪兒?”
“你快點救他,再遲就來不及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來不及了?父親,你在哪兒?父親……
安妮驚醒了,她嚇出一身冷汗。
為何會夢見父親呢?夢里的警告又有何含意呢?
噢,她的頭好疼,想必是因為昨晚的酒精……昨晚?
安妮猛然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躺在起居室的長椅上,羅蘭德人呢?
她趕緊坐起身來,四下張望,就在靠近落地窗的方向,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
不尋常的是,落地窗的簾幕已被拉開,東方漸露魚肚白,天就快要亮了。
羅蘭德端坐在一張面向落地窗的沙發(fā)椅上,一動也不動,恍若大理石雕成的石像般。
安妮怔了好一會見,直到第一道晨曦透進窗子玻璃,落在他端放在扶手上的手背,她才明白為什么父親要在夢中對她發(fā)出警告。
陽光落在羅蘭德的皮膚上,開始冒起陣陣青煙。
“住手!”
她趕緊跳下來,飛奔到窗邊,放下窗簾,而他的手背已經(jīng)燒出一個大洞,但他依然端坐不動,似乎沒有感覺到痛楚。
安妮的心臟差一點停止跳動,“羅蘭德,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羅蘭德緩緩地開口,“沒什么,我想看看睽違已久的日出!
“騙子!”安妮不是傷心,而是感到憤怒,她完全明白昨天他為何會有那么怪異的舉止。“你根本就是想自殺,所以你昨天才設(shè)計我!”
羅蘭德默不作聲。
“回答我呀!你為什么要自殺?為什么忍心丟下我?”她受剛才的意外刺激過深,此刻顯得有些歇斯底里。
她不敢想像若是因為宿醉未醒而遲了一步……
“你不該留下來!绷_蘭德終于開口,“我不想因為自私而害了你。”
“我不是說過,是我心甘情愿的嗎?”安妮難得提高聲音的說話,“就算你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又何苦采取這種手段?你只要丟下我一個人回倫敦就可以了呀!”
羅蘭德凝視她,緩緩地說:“你認為我能夠在失去你以后,還能夠獨自忍受無止境的漫漫長夜嗎?”
這句話讓安妮心碎!澳悄阏J為我就可以辦到嗎?你太高估我了!
“安妮……”
她抱住他的頭,“不要再嚇我了。羅蘭德,請你想一想,如果我們分開,我的痛苦不會比你少,你明知道這一點的。求求你!”
羅蘭德崩潰了,他怎能毅然割舍這段情?她是他的陽光,他的希望,他的愛,他全部的生命!
“我答應(yīng)你,我不會再做傻事。我們一起逃,逃得遠遠的!彼麑⑺o摟在懷里!疤拥揭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會讓你幸福!
“好的,好的,好的!卑材莸暤貞(yīng)著,未來美好的景象在她的心底發(fā)芽。
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我已經(jīng)打聽到那個小姑娘的行蹤,她每隔三天會到霍布斯醫(yī)生家去取預(yù)訂的鮮肉蔬果!辈祭势澤窀浮簿褪翘臃竿。史密斯——說出他所探聽到的消息。因為他的易容術(shù)實在太高明,加上最近建立的名聲,使他大白天也可以在村子里自由行走。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真的想綁架她吧?”
“她已經(jīng)是惡魔的仆役,拘留她本身并不犯罪!闭f著,威廉冷笑一聲,“到時候那個女孩子就是我們手里的王牌,那個吸血鬼一定會乖乖任由我們擺布!
“你怎能這么肯定他會為了一個小女孩而聽我們的話?”
“我調(diào)查的工夫可不是白費的。根據(jù)他過去仆人的說法,那個吸血鬼十分迷戀她,他的目光不斷地追隨她,重視她勝過一切。我認為仆人的觀察多半是很可靠的資料。”
莉妲無言,自從西里爾死去后,威廉無所顧忌,經(jīng)常對她加以威嚇、毆打,逼迫她就范。
她知道阻止不了威廉,可是她心里更清楚,根據(jù)他以往的犯罪記錄推測,事成以后,威廉必定不會讓那名女孩活著。
她原本只想獲得一筆錢,以及為平淡無奇的生活增添——些刺激,卻沒料到這是一個無底深淵。
“那你打算分派我什么任務(wù)?”
威廉注視著她,自從上一次莉妲表示拒絕與他合作之后,他已經(jīng)不再信任她,而且對她的厭煩一天比一天加深。
“我會讓你參與我最重要的演出,直到這件事結(jié)束。你可是我最重要的事業(yè)伙伴呢!”
莉姐從他眼里看出來,她已經(jīng)失去利用價值,在村民對逃犯的注意力被吸血鬼一事轉(zhuǎn)移之際,若非怕引起懷疑而導(dǎo)致功虧一簣,她也極有可能被殺滅口。
她的背脊忽然泛起一陣涼意,她必須好好計劃一下如何保命。
“早安,巴尼太太!卑材蓠{著小馬車前則往村子,一路上遇到村民們,她都像過去一樣親切有禮地打招呼。
巴尼太太瞥過臉去,沒有回應(yīng)她的問候。
過去的熟人,如今形同陌路,安妮心里有說不出的難受。然而她依舊挺直腰,保持笑容,拚命壓制挫折感。
每周兩次,安妮必須獨自駕著一輛小馬車到霍布斯醫(yī)生家去領(lǐng)食物。
“安妮,這是剛從西蒙家送來的花椰菜,還有這是布里斯托牛肉,你看新鮮吧?”霍布斯站在廚房后門點數(shù)著,把東西交到她手上。
“謝謝你,醫(yī)生。”安妮把食物一一裝進籃子,準(zhǔn)備拎上馬車。
就在這時候,霍布斯往外一瞥,發(fā)現(xiàn)有許多人聚集在他家門口,每個人都面色凝重,看起來像是送喪的隊伍,為首的就是布朗茲神父,他意識到情況不妙。
“糟了!安妮,你看外面。”
安妮也看見了,有些不解的問:“怎么回事?”
“這些家伙可能不懷好意,你要小心!
不讓他們有反應(yīng)的機會,那群人直接闖進庭院,包圍住安妮,讓她無從脫身。
“你就是安妮。特納?”威廉雙目緊緊盯著她問道。
在安妮的眼中,這位穿著神父裝束的男人渾身透著怪異的邪氣,不像正派的人物。
“我就是。”
“我看到一只迷失的羔羊,與惡魔同在!蓖事曅嫉,“神派我來拯救你的靈魂,你必須離開那個惡魔!
安妮搖了搖頭,“為什么你要稱他為惡魔?他是一名吸血鬼,可是他從來沒有濫殺無辜呀!”
威廉轉(zhuǎn)身面對他的追隨者,“各位村民,聽見了吧?這個女孩已經(jīng)受魔鬼所惑,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安妮看見昔日和善的鄉(xiāng)親,此刻以一種戒慎恐懼又嫌惡的眼光看著她,心里不禁絞痛起來。然而為了羅蘭德,她必須挺身面對。
“安妮。”史瓦利從人群中走出來,語氣難掩焦急的說:“安妮,你不可能真的背叛上帝,你只是受那家伙的利用威脅吧?”
安妮再度否認這項指控!傲_蘭德為了將我從西里爾的手中救出來,不得不自衛(wèi)殺人。除此之外,他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壞事,你們?yōu)槭裁匆@么害怕?他絕不會傷害你們的。”
“魔女呀!魔女!”有人喊了起來,“應(yīng)該將她綁在火刑柱上處死!”
此言一出,眾人議論紛紛,場面陷入一團混亂。
霍布斯在一旁暗暗著急,看來安妮的處境危險萬分。
“各位,請不要急躁。上帝是仁慈的,他派我來,目的是為了拯救而非殺戮,我們應(yīng)該再給她一次機會!蓖D(zhuǎn)過身看著她,莊重地說:“我們必須幫助你,拯救你脫離罪惡的淵藪,所以跟我們走吧!”
“我為什么要跟你們走?”
“因為我們必須拯救你的靈魂!
“神父,你們怎么能夠不顧她的意愿將她帶走?”霍布斯連忙出聲阻止,“這是綁架呀!”
威廉聞言,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醫(yī)生,你在暗地里援助魔鬼的犯行,我們不跟你計較,倘若你再阻撓我們神圣的任務(wù),你就是惡魔的同黨。”
“我不——”霍布斯還想再說,卻被打斷。
威廉揚手一揮,大聲下令道:“把她帶走!”
馬上有幾名年輕人上前架住安妮的手臂,另外一個人取出一捆繩索。
“放開我!”安妮大喊,拚命掙扎著,她不敢相信會發(fā)生這種事。
無計可施的霍布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村民在威廉的指示下,以繩子縛住安妮的手腳,然后將她強行帶走。
霍布斯心中有著大禍臨頭的不安感覺,他要盡快去通知羅蘭德。
安妮怎么還沒有回來?已經(jīng)過了一個下午,難道她發(fā)生什么意外了嗎?
羅蘭德在屋子里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心中泛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她該不會是遇到以前的鄰居,被那些人所說服,準(zhǔn)備不告而別吧?
我不會離開你,絕對不會!他記得她說這話時,一雙眸子燦亮如星。
羅蘭德責(zé)備自己,不該懷疑她的真心,她不是那種人,絕對不是。
“布克羅契爵士!布克羅契爵士!”
由于沒有下人看顧,霍布斯得以直闖入內(nèi),大老遠地就開始大聲叫嚷著。
“霍布斯醫(yī)生?”羅蘭德的聽力比常人敏銳,一聽見聲音,立刻從起居室里跑出來。
霍布斯正好推開門踏入主廳,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熬羰俊缓昧耍
一定是安妮!他立刻抓住老醫(yī)生的手臂,急聲的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安妮她……”
“她被抓走了,因為村民認為她是你的屬下,所以趁她到我家去拿食物時抓走了她。”霍布斯氣喘咻咻地說。
該死!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羅蘭德放開他,倒退兩步,一手揪住自己的胸口。
為什么?難道身為吸血鬼,就不配得到短暫的幸福?他的要求不多,不過是想與她長相廝守,安靜度日罷了,難道老天連這一點微小的愿望都要剝奪?
“她被誰抓走?被關(guān)在什么地方?”
“應(yīng)該是教堂的地下室,他們認為這樣你便無法救她出來!
“他們?yōu)槭裁床粊韺Ω段?”羅蘭德怒極地狂吼道:“人是我殺的,安妮受到重傷,她根本是無辜的。我要鏟平整個村子!我要每一個傷害她的人付出最慘重的代價!我發(fā)誓!”
他的黑眸燃起熊熊綠焰,這把火足以毀滅整個班斯克村。
這是霍布斯最擔(dān)心的情況,他生怕羅蘭德在盛怒之下真的會這么做。
“爵士,那些村民只是受到煽動,所以才會喪失理智!被舨妓惯B忙設(shè)法引回他的理智!八麄儾粫娴膫λ模(dāng)務(wù)之急是盡快想出辦法救回安妮。”
羅蘭德深吸幾口氣,設(shè)法壓抑憤怒的情緒!拔以撛趺醋觯俊
“我會設(shè)法和村民溝通。爵士,請稍安勿躁,我想事情一定可以解決。”
“醫(yī)生,請你回去轉(zhuǎn)告他們,只要安妮能夠平安,任何條件我都答應(yīng)!绷_蘭德的聲調(diào)里充滿了感情,“為了她,我可以傾盡所有,就算要我交出性命,隨他們處置,我也心甘情愿!
霍布斯聞言深受震動,面對這么深厚的真情摯愛,任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禁不住動容。
“哈哈!我的計策果然奏效,就算是人人聞之色變的吸血鬼也必須向我低頭。他托霍布斯傳來口信,我也回了一封信,近日內(nèi)必有回音!
眼看可以輕易地將人心操控自如,威廉也不禁佩服自己的手段高明。目前班斯克村民對他幾乎是言聽計從,當(dāng)成神一般的崇拜,而霍布斯傳來的口信更讓他的成就感達到巔峰。
莉妲的不安與驚恐也達到巔峰,倘若威廉如愿成功,那她的利用價值也完了,他必定會在離去之前殺她滅口。
“威廉,你真是棋高一著。”她假意奉承道!拔蚁M滥阆乱徊揭趺醋,你打算勒索多少金額?”
“這是最高機密。親愛的莉妲,好奇心會殺死貓的!蓖谋砬槟獪y高深,令她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我有把握在他簽下支票后,輕易的狙殺他,這樣等于替村子消滅一個禍害,我又可以向村民敲詐一筆。”
“既然如此,我想請問你,事成之后,你能一次付清我們之前約定的數(shù)目嗎?”她只想盡快得到一筆錢,然后逃離此地。
誰知威廉猛地跳起來,揚手給她一巴掌,強勁的力道使她撲倒在地,額角撞到家具而流出血。
“你在懷疑我嗎?我最討厭別人質(zhì)疑我的信用,你最好記得這一點!
莉妲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這是我應(yīng)得的部分,我并沒有要求增加!”
威廉揪住她的頭發(fā),毫無憐惜之意,“你想及早脫身對嗎?很好,我會達成你的心愿!闭f完,他用力摔開她,逕自甩上門離開屋子。
莉妲費了半天勁才爬起身,評估自己的傷勢不輕,于是她忍著劇痛,自己駕著馬車前去村里就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