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狼煙,黃沙滾滾,遠(yuǎn)處一匹駿馬呼嘯而來------
“快跑,快逃,黑魔王來了……”
漢族聚落的市集里,四下只見抱頭鼠竄的倉皇人群。
屠如風(fēng)也隨人群閃到一面頹墻邊,拉住她身旁一名老翁,問道:“什么黑魔王?”
“這位小嬸子是新來落戶的吧?不然怎會連如雷貫耳的黑魔王都不知?”
她是白紗山的老住戶,她只是一年難得出莊門一次辦事而已!屠如風(fēng)不向旁人交代自己,只顧追問:“黑魔王?他上市集來做亂嗎?”
“這里都是些小本生意商家,黑魔王看不上啦!他每個月固定來去,街坊都猜測他是去百里之外的大城干大票的啦!”
“真的?”
“當(dāng)然啦,你看到他沒?三年來老是一身黑衣黑面罩,若不是見不得光的匪徒,何必掩掩藏藏?而且,他的手下,都是有名的江洋大盜,江湖惡煞之流,惡魔黨群聚在一起還會有好事嗎?”
“說得也有道理!蓖廊顼L(fēng)煽煽手,揮走一些眼前的混濁黃沙。
“所以你以后看見他時,能躲多遠(yuǎn)就躲多遠(yuǎn)。”
“他欲往何處?”屠如風(fēng)望著鐵蹄已逝的小黑點又問。
“回黑風(fēng)山的黑山寨!”
黑風(fēng)山?黑風(fēng)山與白紗山只有一水相隔,危險居然早就在存在她身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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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兒,你想上哪里去?”天外飛來一喝。
霜影輕踗的腳步驀地打住。慘啦!被娘贓到,計劃破滅了。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就見娘親一身翠竹色綾綢衣,以一根翠玉簪束髻的俐落身影遠(yuǎn)遠(yuǎn)而來。娘親如果肯多笑一下,絕對讓人如沐春風(fēng)。
可惜,娘親總不茍言笑哪!
不想吃排頭,霜影機靈的腦子馬上一變,“娘,我不過想去山下找胡獵戶的女兒們!
胡獵戶固定來莊內(nèi)兜售野味,她倒沒禁止過女兒出去交朋友,然而今非昔比了。屠如風(fēng)拉住女兒的手,就回廊旁一條長石凳而坐。
“以后別隨便出莊。趕明兒個,我會差人回中原,招募二十名年輕力壯的護(hù)莊武師!
“娘,確定……要找年輕力壯的男人進(jìn)莊?”這違反莊規(guī)喔!
“娘真是不知山中歲月長,我直到近日才得知黑風(fēng)山頭這三年來聚集了一群江湖惡煞。你說,一個黑山寨!娘怎能不煩惱呢?”
“黑風(fēng)山……”霜影猛地捂住小嘴。哎呀,以下秘密說不得,“我以后出莊時會更小心!
“你還想出去?”屠如風(fēng)一張臉當(dāng)場黯下。
“不然老關(guān)在莊里我會悶壞呀!”霜影絕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權(quán)利。
“悶壞總比沒命好!
“沒有那么嚴(yán)重啦,黑山寨在烙恨溪那一頭,跟我們這兒相隔好大一段。而且黑山寨不都已經(jīng)成立三年,三年來都相安無事,以后也不會對我們有威脅啦!”
“養(yǎng)精蓄銳、屯聚實力、兵亂西荒這道理你不懂嗎?”
霜影只能癟著小嘴點點頭!岸恰
“還有,”屠如風(fēng)又說:“我還聽說那個帶頭的黑魔王……”
“娘,你又沒見他做壞事,用黑魔王形容太不妥吧?”霜影快快反駁著,“我寧可給他一個較溫和的稱呼,譬如黑修羅!
怪了,她只想阻止女兒出莊,怎么變成和女兒爭辯起該怎么稱呼黑山寨主了?“霜兒,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她想的事只能擱在心中------
佛教經(jīng)典中有一種神道怪物,阿修羅,性情剛烈執(zhí)拗,行事陰沉詭異。她絕不承認(rèn)衛(wèi)離為十惡不赦的魔魅,私心只愿他是個難解的黑修羅罷了。
然而,這一個霸山結(jié)寨的黑修羅,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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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寨口廣場,烈日剛過中線,幾株大樹下一伙男女圍坐。
“再兩日,我就得服用七蟲七草解毒丸了!
一只虎背熊腰的大猩猩發(fā)出傷嘆。沒錯,這只大猩猩正是多年前意欲欺負(fù)霜影未果,被衛(wèi)離喂下一顆小丹丸的巨無霸。
“大當(dāng)家的這次出山又不知哪時才會回來,不然我和你到漢人聚落那邊找大夫,幫你解毒吧!”坐在大巨人身旁,和他相好的女人如是說。
樹下一堆磕牙者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抽氣聲一陣高疊過一陣------
“你們敢違反大當(dāng)家立下的寨規(guī)私出山寨?”
“掛在寨門口那三只風(fēng)干腳掌骨你沒瞧見?”
“一般的大夫能解大當(dāng)家的毒門丹毒?作夢還比較快哪!”
“不然留在這里等死呀?”女人抓牢大巨人手膀緊張地說。
張魁如今已躍居二當(dāng)家之尊,他緩緩開口了,“大當(dāng)家的雖然神出鬼沒,但是他從沒誤了給眾人解藥,所以我相信他這兩日一定會回來!
“他一定回來?我相好的可是急需解藥,風(fēng)涼話你少說啦!”大巨人的女人手叉腰,潑辣地叫著。
張魁的女人不服氣跳起來,“大猩猩,把你的女人帶進(jìn)房,叫她沒事少放屁。一下子想出寨,一下子想挑戰(zhàn)二當(dāng)家,她活的不耐煩了?”
“說得就是!庇钟信颂鰜砀胶。
這些被賣入火坑,原本從事皮肉生涯的女子,都是衛(wèi)離到大城市中虜掠來分配給手下暖床用的。原本精力旺盛整日逞兇斗狠的一堆惡煞經(jīng)過配對成功,從此少惹事服順多了。所以只能說,陰陽得調(diào)和是千古名理!
就在這時,張魁眼睛瞥向寨門,嘴邊不覺輕淡一笑。
“走啦走啦!”大巨人把他的女人甩上肩了。
“去哪里?”女人雙腳踢蹭著。
“找個獨特方法,清洗你這張利嘴!本奕瞬煌4昴ブ藞A圓的大屁股。
“死鬼!迸巳滩蛔∫宦晪商洹
“喲!人家進(jìn)去清洗嘴巴,我們也去吧!”另一名漢子見狀,也猴急地抱起他的女人。
“洗嘴巴有什么好的?”女人在漢子懷中磨蹭。
“不然我做更好的,讓你爽歪歪的!睗h子曖昧暗示。
“死相,大白天的就想那個!”女人咯咯嬌笑著。
“大當(dāng)家的規(guī)定午餐后可休息一個時辰再干活,他并沒說不能那個!”
一伙男子群起效尤了,“今天的太陽真毒,還是躲進(jìn)房抱女人快活些……”
沒兩下子,廣場上一伙人一哄而散,幾排房舍內(nèi)傳出陣陣讓人面紅耳臊的粗喘鶯啼了。
這時,霜影一見人去場空,才鼓著雙頰打躲藏的寨門外閃進(jìn)來……
“大大當(dāng)家的,你來了!睆埧龔碾[身的樹后走出來。
“你還在呀!”霜影捂著差點嚇得跳出胸腔的心臟低嚷著。
“恭候你大駕光臨多時了!
“我……”真沒想到,躲了半天還是被發(fā)覺了,“我來看看我的小啄木鳥,你不用招呼我了!
如果不是衛(wèi)離在這兒,她的小寵物也在這兒,八人大轎也別想能抬她進(jìn)入黑風(fēng)山一步。拜托,正常人誰會想跟一群邪魔歪道打交道呢!
“我陪大大當(dāng)家的到大當(dāng)家的房中看小鳥兒吧!”
霜影玉足一跺,雙頰又鼓起來,“你很喜歡繞口令呀?大大當(dāng)家的猛叫,也不怕咬了舌頭。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大大當(dāng)家的。”
哼!搞不清楚狀況的笨家伙,她如果真是大大當(dāng)家,黑山寨早就被她下令解散,哪還容得他們這一百多名牛鬼蛇神和狐貍精在此作亂,弄得滿山春色、淫聲浪語,害她聽了耳朵得重傷,渾身起雞皮疙瘩。
張魁差點想發(fā)笑了。能在大當(dāng)家的土地上來去自如,又讓大當(dāng)家的下令要將她奉為上賓的,若不是大大當(dāng)家的,還能是什么?
這小姑娘怎么努力否認(rèn)她的能耐也沒用啦!
“屬下知道了,大……好吧,小當(dāng)家的!
還給她亂叫?霜霜氣得一溜煙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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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鼠一窩!彼耙写皩χΩ缮系淖哪绝B嘀咕。
“咕咕咕!”啄木鳥不知所以然眨眨鳥眼。
“小鳥兒,你每天都窺得到他的一舉一動,你說衛(wèi)離是不是很可惡?他找來一窩壞蛋,任由他們在黑山寨酒色財氣胡亂搞,他根本就想狼狽為奸!
“狼狽為奸?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無聲無息的,蛇鼠頭頭回來了,衣袂飄飄停在她身后。
他的輕功更加出神入化了,已然可以移動腳上鐵煉于無聲。霜影捂著咚咚惴的胸口,不客氣賞他兩顆白眼。
“可惡,神出鬼沒地嚇人太可惡了!
“背后偷偷罵人蛇鼠一窩難道就很可?”
衛(wèi)離顏不生波,用小鎳子打鐵罐中挑出一條小線蟲,丟給臨窗筑巢的啄木鳥。
“嘶”地一聲,鳥兒把蟲吞下肚,開始啄木頭當(dāng)起午覺催眠曲了。
這只少了一只翅膀的鳥兒這輩子別想飛了,所以他當(dāng)初建造屬于他的住屋時就留下這株蒼天巨松,窗口對準(zhǔn)松干而開,霜霜托給他的鳥兒在這樹干上一住就三年了。
三個似水流年,霜霜也長成一名花樣年華少女了。
柳眉黛目,長睫纖密,波轉(zhuǎn)如流螢。秀鼻嬌俏,唇色潤如春風(fēng)里紅櫻,心型的臉蛋兒處處可見明媚靈動。發(fā)絲兩分,上半烏髻盤頂心,下邊云發(fā)垂腰間。
高挑纖勻的身段仍偏愛藍(lán)衫,各種深淺不一的藍(lán),映著白細(xì)雪膚,怎么看怎么窈窕動人,讓他的眸光總會繞著她轉(zhuǎn)。
他拉過她的手,把她抱入懷中再往椅上一坐,嗅聞著她頸窩間迷人淡香。
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他想要她,只要他能,他一定要她。然而,基于身上寒毒未全解的隱憂,除了狂烈熱吻之外,他們之間卻仍清淡如水……
“不和你抬杠了,今天你給我逮著了,你說,你什么時候解散黑山寨?”
這個衛(wèi)離!可以為了鳥兒把房子蓋在這個無可挑剔的絕佳位置,就不知他為什么要聚集一堆牛鬼蛇神,惹上一個黑魔王的壞名,讓她日夜心神難寧。
衛(wèi)離來個錯引話題,“霜霜,我倒不介意你問我這幾日去了哪里!
“還用問?準(zhǔn)又像以前一樣,出去一趟就帶幾只壞豺狼回來壯大聲勢!
“我陪你去找找,黑風(fēng)山上如果有豺狼,我們烤了來吃!
厲害的家伙,一句話就害她腦子打架,口頭吃憋,“我這個月茹素吃齋啦!”
“怎么突然想不開了?”他唇角躍上捉弄人的壞壞笑紋,興味濃厚緊追不放。
“哼!還不都是因為你這一個。衛(wèi)大當(dāng)家的,你建立這個黑山寨到底想干什么?”杏眸嗔得圓骨骨,擺明了今日不打破沙鍋不罷休。
“由你說,你說我該干什么?”他一派悠閑自在,完全不為她的惱怒所動。
“問我?”蓮花指著自己的鼻尖。
“不對嗎?你是111大大當(dāng)家222,你說了算。”
在外頭奔波多日,今日回來,不看看她生動萬千的可愛表情太過意不去了。
人淪陷在他的鐵臂之中,霜影只有對他扮鬼臉的份,“那是你手下嘍啰胡亂喊的。說到底,你有哪件事依著我來的?”
“我有哪件事沒依你來著?”
她還真忘了她當(dāng)日理直氣壯的要求了?
不建立一個法外之地,叫他如何證明匪類是否可救藥?
此外,戮情莊附近既然能出一個大巨人,當(dāng)然就可能會有第二匹惡狼。霜霜愛漫游山野的習(xí)性不改,不想再來一次讓他幾乎抓狂的救人劇碼,最保險之計當(dāng)然是把附近一堆壞底子的惡徒綁上黑風(fēng)山,抓來他眼下牢牢看管。
如此一來,當(dāng)然只有建立一個黑山寨收容所啰!
遭他還一記強力回馬槍,霜影這頓憋吃得可撐了,“衛(wèi)頭頭,你真的很超過,睜眼凈說瞎話!
他輕描淡寫道:“霜霜,你也忘了你答應(yīng)不干涉我的事情。”
數(shù)度中箭落馬,霜影惱斥著,“以前還以為你又冷又酷又寡言,誰知道你原來辯才無礙,專戳人家的罩門,我上了你的當(dāng)啦!”
他努力配合她的要求,多使用一下嘴巴又錯了?他冤不冤。克媸莻小沒良心的。
“哼!你還有一條罪,老愛對我摟摟抱抱的!彼凭苤系膬芍昏F鉗。
“罪?”他捧住嫣頰,唇邊咧開一個霸悍邪魅的笑容。
他的笑容里帶蠱,總迷惑得她心搖神馳,“你.…..想干什么?”
“徹底犯罪!
他的嘴唇擒上她的粉唇瓣了。
“唔……”
侵略姓十足的熱吻瞬間吞沒她,她虛軟倚在他懷中,柔荑纏上他的后頸,半開的杏眸凝著他溫柔的藍(lán)眼眸,心頭撲通撲通狂跳了。
她逮到機會就偷往黑風(fēng)山跑,到她最不齒的蛇窩鼠洞,除了不放棄想勸他解散黑山寨外,更因為她總有壓抑不下的沖動,想見這個膽大妄為的大首腦!
她已然愛上窩在他懷里的感覺,戀上他鷙猛的擁吻了。
很吊詭的一種感情吧?
想她腦子聰穎、個性靈俏,更別說刻在莊門口的屠家訓(xùn)言日日可見,她怎能淪陷在他又邪又狂的魅力下呢?
都怪衛(wèi)離啦!一身不容人忽視的霸王氣息,冷眼看人時孤傲跋扈,對她偶而又流露出異常溫柔,害她完全投降了。
真慘哪!如果娘親知道她外出不只沒去找胡獵戶的女兒,反而是偷會男人,而且還是一個壞蛋首腦,她準(zhǔn)會被掃地出門啦!
小女兒家的幽微心事好不惱人,她輕柔唉嘆,“我看,我以后還是不要來了!
“不來了?”藍(lán)眸暗了一點,嗓調(diào)低了幾分,情緒隱藏的很深。
“我來黑風(fēng)山做什么?看一群雞鳴狗盜之徒包藏禍心、喪盡天良、男盜女娼……喝!看得我眼睛亂不舒服一把!彼龐舌林鴼獯匪挥。
霜霜原來為了這個鬧別扭。他忍俊不住,拋出低低沉笑,“你胡扯些什么?”
“一大堆來歷不明的禍水,滿山春色氾濫,哼!還以為我不知道?”
他輕輕彈撥著她紅辣辣的耳珠子,“誰叫男人需要禍水,春色無邊很正常!
霜影氣嗆了!靶l(wèi)……渾蛋,你居然說得理直氣壯,你再說一句看看!
他啄一下她醋味四溢小嘴繼續(xù)說:“我說,那些都不干我的事。”
“不干你的事?你不是男人?”小嘴翹得更高了。
他展露一口白牙,湊近她耳邊嘟嚷一小句。
“胡說八道!”只是……她沒聽錯吧?他好像是說,我只要親你就夠了。
四道琉璃般眼芒交纏著,他朝她眨一下眼睛,告訴她她的聽覺絕對沒問題。
霜影雙頰頓時紅辣辣,喜悅不勝,“衛(wèi)離,你再說一點……好聽一點的啦!”小臉蛋高仰,一心癡望著。
綿綿情話有啥好的?叫他一個大男人說風(fēng)花談雪月?他不只會起一身雞皮疙瘩,搞不好還會先吐了。
“小氣,竟然不說給我聽!币娝帜蛔髀,霜影撒嬌了。
他根本就不是小氣哪!輕吁一口氣,有點無奈地連眨了兩下眼睛。
“干嘛?你眼睛痛呀?”
他靈機一動,決定陪她玩?zhèn)無傷大雅的游戲,所以又來上兩下眼皮眨合。
“什么意思?”霜影歪著小腦袋尋思,“莫非你在打暗號?喔!難道你是想告訴我,我想錯了?你并非小氣也不是眼睛痛啰?”
這回他忙不迭的點頭,卻只眨一下眼。
太有趣了,找到兩人專用的通關(guān)密語了,一次是對,兩次為否。她巴著他的頸項,俏美的唇片一勾,“嘻!你真的不好意思用嘴巴說呀?”
“你答對了。”眼瞼閉合一次,他耳根跟著紅了。
哈,胡天胡地、胡作非為都不怕的男人會怕說幾句情話?霜影哪肯依他,“你不說我哪會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唔……”
霸氣的唇又欺下,他的心意存在每一個霸戀纏吻里。
此時無聲勝有聲,青山斜陽外,難得偷來一片有情天。
濃情熱吻不絕,艷陽天卻漸消隱。
原來,遠(yuǎn)處盤旋已久的風(fēng)暴,正悄然地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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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滨谥_尖溜進(jìn)房間的人,赫然嚇白了小臉。
“霜兒。”屠莊主如風(fēng)大人坐在女兒的床邊,先大喝一聲接著開始數(shù)落!澳憔共活櫸业木娉錾角f,你說你到哪里去了?”
霜影瞥向在她房門口探頭探腦的妹子,投過去一個很不以為然的眼神------你跟娘親爆料的?
雪影拼命搖頭揮手,不是我。
“叫雪兒來說你肚子痛,不想吃晚餐。等我過來看時,也沒瞧見你躺在床上休息!蓖来笕瞬恢v情面將女兒提堂問審了。
“娘,人家…...只是出去走走!彼靶⌒膽(yīng)答。
“走到大半夜才回來?哪里這么好走?你也帶我去走走!”
帶娘去?上黑風(fēng)山?那她病也別裝了,還不如干脆裝死算了。
“怎么不答話?你是不是做出不可告人的大事了?”
呃?和衛(wèi)離親吻算是不可告人的大事喔!霜影紅了小臉蛋。
屠如風(fēng)一瞧女兒的模樣,越想越可疑,就來了個大膽假設(shè),“莫非,你給我找上男人家門去了?”
“?”霜影驚抽一口氣。
姊姊犯規(guī)啦?門口那兒,雪影咚地跌下地了。
“我真的猜對了?”屠如風(fēng)差點吐血,“你把戮情莊的莊訓(xùn)忘干凈了?”
“我沒忘!彼运趴鄲啦灰蜒!家訓(xùn)與愛情兩邊拉,她的心快撕裂了。
“男人不好,十個男人有九個不老實。”屠如風(fēng)用力地喊著。
“也有一個好的嘛!”霜影希望衛(wèi)離是那顆滄海遺珠。
“霜兒,把那個男人找來給娘鑒定一下!痹捠沁@么說,不過她準(zhǔn)備一棍先打斷那個不知死活小子的一雙腿。
他是娘親掛在口中罵的黑魔王哪!在他還沒漂白之前就找他來?這不等于讓她自己提頭來見?霜影才不會笨到走這一步死棋呢!
霜影悶不吭氣的態(tài)度把母親大人徹底惹火了!拌b定一下你不做,你想要我壓著你找上他家去審判他?”
娘親要去踢館?去跟行事正邪難辨,個性跋扈到天下無敵的衛(wèi)離硬碰硬?
霜霜張大嘴,擔(dān)憂的望著娘親粉光光的一截嫩脖子……揉揉太陽穴,她壓下翻滾的心緒,平靜說著!澳镉H,我知道啦!”
“你到底知道什么了?有答等于沒有!
“娘,我答應(yīng)你,我若有事一定會跟你報告的。”目前能拖就先拖著吧!
“那敢情好,你還沒跟我報告前,每天都給我留在房里養(yǎng)好腸胃毛病!彼挂纯词桥畠旱拇〾πg(shù)有用,還是為娘的過墻梯厲害。
被關(guān)禁閉了。霜影急嚷著,“娘,不要啦!”
“抗議無效!蓖颂。
屠如風(fēng)昂首走出女兒房門,順手落下門閂。她再對吃驚呆立門旁的小女兒下通牒,“雪兒,不準(zhǔn)你將霜兒走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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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初一黑山大開盛饗,宰了兩頭黑羊,烤得香味四溢。
等不到想等的人,衛(wèi)離心焦如焚。他食不知肉味,只有猛灌白干酒。
“報。”
寨門口守衛(wèi)呈上來一只飛鏢傳書。
衛(wèi)離打開瞧一眼,手臂狠狠震了一大下。他隨即提起整壺酒,對準(zhǔn)喉頭猛灌,不過,更多的白干烈酒滴滴答答灑落在他黑袍前襟。
“大當(dāng)家的怎么了?”底下開始竊竊私語。
眼見衛(wèi)離拋下紙柬離開首座,不住在五十尺見方的大廳堂上來回踱步,張魁也就移步上前,彎腰拾起那張傳書朗讀著------
明夜滅你黑山寨。天山童姥。
“操,天山童姥是什么東西?敢來老子家里撒野!
“不知死活的無名小卒,老子鐵定打得讓她像狗一樣爬著出去!
竊竊私語變成串串爆吼。
長時思考中,衛(wèi)離逐步在蹂躪大廳的地板,制造出無數(shù)窟窿了。
他還沒頭找她算帳,她竟然敢約他見面。只是她這先行預(yù)警的飛鏢傳書,目的……不是真要滅了黑山寨吧?
張魁趨步向衛(wèi)離,雙手抱拳一揖!按螽(dāng)家的可有對策?”
衛(wèi)離縱身一躍取下廳壁上掛的青龍寶劍,不及不徐抽出利劍端凝著,只見他藍(lán)眸中神采已然寧定。
“此事我自會解決,寨中眾人只需如往常一樣巡夜戍守即成!
“沒事了?那大伙兒跟著急些什么?”
“大當(dāng)家的,你拼命繞圈圈又在煩哪一門子事?”
先前的串串爆吼變成聲聲不解。
衛(wèi)離但笑不語。這把劍陪了他三年,陪他練成天山十九破劍式,如今,也合該是協(xié)助他除去一身桎梏的時候了。
“大當(dāng)家的拿劍可是要去拼命?我們也去幫忙吧!”
“說得也是,多一個人多一雙手!
聲聲不解轉(zhuǎn)換為最后的意氣相挺豪語。
他已將這群怒夫莽漢改變成了義薄云天的漢子了嗎?還是,他們只是不愿見他涉險,斷了七蟲七草的解藥呢?
哈!他對答案沒興趣。
衛(wèi)離微瞇著眼,眸仁漾著千頃溫柔,拖著鐵鐐的雙腳堅定踏出議事大堂。垂肩黑發(fā)飄出狂魅弧度,他沉渾的聲音打數(shù)丈外傳來,“我的事不須旁人插手!
張魁拉住一干想往外跑的兄弟,“大當(dāng)家的都說不用了,你們少瞎熱呼吧!”
“怪了,老二,你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別賣關(guān)子急死我這種粗人成不成?”
張魁極目遠(yuǎn)眺,朔日無月只見清風(fēng),他呵呵大笑自怡道:“靜待以后發(fā)展不就能懂了。”
目前,他只愿,今夜有人閑夢能到芳洲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