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第二天跟袁格霄見面會尷尬,可是他好像壓根忘了自己問過的事情,在診所里壓不住脾氣的時候,還是照樣對她大呼小叫,絕對沒有什么曖昧情愫或眉來眼去發生。
而面對他的失憶狀態,她只在第一秒的困惑之后,潛意識也跟著裝忘記,假裝那只是她太逼真的夢,而他不可能真的在乎她,直到第三夜……
凌晨三點多,當她不舒服的察覺有重物壓著她,讓她呼吸困難的下得不從安適的睡眠中清醒時,她發覺自己正被一個男人當抱枕一樣抱在懷中。
而靠在她肩窩的是一個陌生男子的熟睡面容,她不得不--
「啊--」發出尖叫。
天!這是誰?她驚懼的直想往后退,使力想推開大半重量迭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軀,可是沒有用。
對方的手臂像鐵鉗一樣緊箍住她,她根本動彈不得。
接下來的幾秒鐘,她企圖從男子的懷抱中掙脫,并強烈希望他能夠清醒,可是兩者皆落空。
而聞聲趕來的袁格霄闖進門,映入他眼中的景象讓他性感剛毅的臉龐瞬間黑了大半。
眼前男女猶如火熱糾纏的姿態讓他滿腹怒氣橫生,大步上前,將那雙緊抱著桑意約的手臂扒開,粗魯的把那個睡到不省人事的男人翻下床。
桑意約則毫不遲疑地抓著被單,從床上跳下來,迅速躲到他身后,驚慌的拉住他的手臂。
不能否認,她充滿依賴的舉動讓袁格霄心里生起一股莫名的虛榮感,可惜并未能平撫他的怒氣,他伸腳踢了踢滾到地上的男人,臉色鐵青。
「袁衛朗,給我起來!」
癱死在地上的男人動了幾下,仍是睡眼蒙眬,但有逐漸轉醒的跡象。
「是大哥喔……」他坐起身,質料輕軟的大花襯衫扣子大開,一路大敞露出赤裸的胸膛。
光想到三弟剛剛是怎么抱著桑意約,袁格霄額際的青筋義開始跳動,為了避免自己一時沖動失手殺人,也不愿讓她看到太多不該看的鏡頭,他決定先離開案發現場。
「衣服穿好,到外面來!顾麙佅略,轉身將她往門外帶。
「真是的,三更半夜吵什么……」后頭心不甘、情不愿被叫醒的袁衛朗還搞不清楚狀況,扒著頭發發牢騷!鸽y得夢到抱起來那么舒服的女人……」
好,這是男人的極限了。
把弟弟的抱怨一字不漏聽進耳里,袁格霄臉色整個陰沉下來,他在門邊止住腳步,把桑意約往外推。
「妳先出去,給我十秒!
原本因為床上莫名其妙多個男人而驚惶失措的桑意約,此刻看著他可怕的臉色,頓時忘記方才的驚嚇。
他、他看起來好生氣……表情好恐怖……看著當著她的面被關上的房門,她忍不住憂慮了,才想著,里頭遂傳來男子的慘叫和東西的碰撞聲。
她眼睛瞪大的看著緊閉的門板。袁格霄想干么?!殺人的話是要坐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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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嘶,好痛!你居然打我的臉、」一件軟花襯衫全數扣上,袁衛朗像攤爛泥一樣癱在沙發上,摀著臉頰咕噥道!柑澞氵是我大哥耶!」
「如果我不是……哼!」教訓完自家兄弟的袁格霄,毫無同情心的冷哼。
「我又不是故意的……嘶!钩秳拥阶旖堑乃毫褌掷什铧c淚流滿面。他好冤!「我三天沒睡,累到眼睛都睜不開了,怎么知道床上會有人!
「對啊,這也不能怪他啦!」沒想到陌生色狼竟是房間的主人,而且還是袁格霄的弟弟,桑意約頓時深感愧疚。
要不是她鳩占鵲巢,他就不會被袁格霄揍了。
「喂喂,妳要干么?」袁格霄看她拿著急救箱往弟弟走,不滿的蹙起眉。
「他嘴角流血了,應該要擦藥,」她解釋著,還沒走過去,就在經過他身邊時被拉回沙發上。
「坐著,擦藥也用不著妳幫忙、」袁格霄淡淡命令,一面開了急救箱,從里頭翻出曼秀雷敦丟過去!改阕约簛。」
「大哥,你也太殘忍了吧!讓美女幫我服務一下又不會怎么樣。」袁衛朗單手接過曼秀雷敦,也不急著上藥,將藥罐子轉在手心里把玩著,口氣吊兒郎當,一雙帶電的桃花眼朝著一旁清秀白凈的桑意約擠眉弄眼。
「袁衛朗,你還沒醒嗎?」袁格霄瞇起銳眸。
「妳看我哥那個樣子,搞不好有暴力傾向哦!」明明是一張帶傷俊臉,袁衛朗卻對著她笑得流里流氣的,硬是沒半分氣質:「不過妳別擔心,我一定會保護妳的,寶貝!
「寶貝」二字一出,袁格霄順手將整個急救箱平行朝弟弟頭上砸去,再度讓桑意約傻眼。
這就是袁媽媽一天到晚在她耳邊稱讀,袁家相親相愛的兄弟之情?
還有……眼前這個叫袁衛朗的,不就是袁媽媽跟她提過的三兒子--那個當刑警的三兒子?
「你不是警、警察嗎?」這個明星長相卻擁有流氓氣質、流氓裝扮的男人居然會是號稱人民保母的警察,桑意約不可置信的喃喃出聲,「怎么會……」
「原來寶貝也認識我啊!」袁衛朗抱著急救箱,絲毫不在乎大哥恐怖的目光,自我介紹著,「我是全臺灣最帥的刑事組小隊長!
「你再喊一次試試看?」袁格霄聲音冷得幾乎足以凍死人。
桑意約看著眼前嘻皮笑臉的袁衛朗,再看看一旁面容冷凜、線條嚴苛的袁格霄,兩人雖然眉宇有幾分相似,可是個性未免也太過天壤之別,讓她忍不住要懷疑……
「你們真的是兄弟嗎?」
「寶……好吧!美女!菇邮盏酱蟾绫涞哪抗獾梢,袁衛朗硬生生改變稱呼,接著十分有兄弟愛的替大哥講話。「妳別看他對我下起手來完全殘酷冷血,我們可真的是親兄弟沒錯,平常感情也很好。要不是我不小心抱著妳睡覺,害他吃醋的話,他應該也不忍心打像我這么帥的兄弟才對!顾荒槦o辜,像是一副想破頭也想不清的模樣。
吃醋?!袁格霄在吃醋?桑意約直到剛才還認為他是因為弟弟長得太欠打才忍不住動手的,沒想到……他會吃醋?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剐氖卤灰徽Z道破,袁格霄不自在起來,索性轉了話題!改闶欠偶龠是終于被踢出警隊?」
「我這么優秀的人才怎么可能會被踢出來!乖l朗兀自沾丁點藥膏在嘴角上,「還不是聽到我們谷京小表弟的求救,說心雪又回來了,所以特地回來普渡眾生。而且過幾天,我們鎮里的七夕廟會也要開始,不回來看看怎么可以呢!
「七夕廟會?」桑意約對柯心雪的事情并不感興趣,可是一聽到廟會,眼睛頓時都亮了起來。
原來有廟會活動,難怪總覺得最近鎮上很熱鬧。
袁格霄還來不及阻止,袁衛朗就高高興興的接腔。
「妳還沒聽說嗎?七夕廟會是我們鎮上很有名的年節活動,很多外縣市的人還會特地來參加,聽說只要情侶當天能一起去,都一定會有好結果!
袁衛朗豈會看不出大哥對這個女生有「特殊關懷」,但他更明白大哥對感情向來遲鈍又不善表達的個性,因此也不管大哥是否有開竅到約人家去廟會,索性敲起邊鼓來,
「今年廟會剛好是星期日,應該會更熱鬧吧!要是我大哥沒約妳去,就讓我約妳吧?」
原來星期天是七夕。桑意約意識到這點,偷偷看向一旁的袁格霄,正好對上他高深莫測的視線,羞紅臉的她連忙轉開頭。
「怎么樣?有約嗎?」袁衛朗看兩人盡在不言中的曖昧模樣,明白這次他是多慮了,但還是很故意的追問!笡]約的話,跟我這種帥哥出去也不會吃虧喔!反正我們睡都睡過了--」
話沒說完,只見一只煙灰缸飛過來,伴隨著袁格霄的陰冷警告。
「你敢動她或敢再提一次這件事,就別怪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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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袁格霄這種工作狂宣布周六公休,桑意約才意識到七夕廟會對這個小鎮是多么隆重的一件事情。
不管是在診所里老是臉色難看的袁格霄、正準備律師考試的谷京,抑或是那個開口就是渾然天成大流氓兼采花賊的袁衛朗,當日全都到大廟去,乖乖被長輩使喚將東西搬上搬下。
而她自然也沒閑著,被在診所認識的婆婆媽媽們帶去一起做七夕的巧果跟不甘愿稞,下午還幫忙折明天讓小孩子過十六歲成年禮的七娘媽亭。
這些東西對她這個臺北都市小孩來說,實在是太新奇了。
從電視上看到的七夕,向來只是情人節的代稱,代表的不是鮮花,巧克力,就是鉆石、金飾,什么「過十六歲」、「拜魁星」都是第一次聽到。
跟著大家忙里忙外,眾人興奮的情緒和濃厚的節慶氣氛,很輕易的感染了向來就愛熱鬧的她。
只是,在活動中心幫忙的時候,總覺得氣氛不太對勁。
「意約啊,這個不甘愿稞中間要挖一個小洞,是給織女裝眼淚的,這樣才有不甘愿……」王媽媽熱心的教導她。
「喔,我知道了。」
她高高興興的跟著學,旁邊王媽媽二十出頭的女兒卻冷言冷語的插嘴進來。
「知道什么?害人不甘愿,才來做這個不甘愿裸,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