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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愛你的酷 第五章

  采君像炮彈般擊中魏桀,想把他撞倒以躲開箭矢,但他卻像座山般,仍直挺挺地站著,而她因撞擊力使然,全身像是快解體了,她覺得自己撞上了一座墻,她張大眼瞪視著他,而他也正回瞪著她。

  “你到底在干嘛?”他皺一下眉頭。

  她吞了口口水,不懂到底出了什么差錯?為什么他沒有被撞倒?而如果他沒被撞倒的話,為什么他還活著?箭明明離弦了不是嗎?

  “箭……”她沙啞地說。“你沒事吧?”

  “我好得很。”他仍是皺著眉頭。

  “可是……箭……”她又咽口口水,仍未理清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我知道箭,我是問你在干嘛?”他的口氣愈來愈不友善。

  她退后一步,卻發現四周圍了許多人,他們的手上全拿著火把,興致盎然地望著她,他們的表情混合著好笑與不解,采君還瞥見一名男子震驚且無法置信地望著她,嘴巴微張,看來她的行為足以讓人覺得她精神異常。

  她深吸口氣,冷冷地解釋道:“我是想撞倒你!

  “為什么?”魏桀匪夷所思地問。

  “我說過了,有箭在你背后!彼@得有些惱怒,自覺鬧了個大笑話。

  魏桀仍是皺著眉頭,但卻不發一語,采君再退后一步,想告退回房,她覺得又冷又不舒服。

  “你是想撞倒少局主讓他不被流箭射中嗎?”其中一名鏢師發問。

  “沒錯。”采君懊惱地看他一眼,他一定要說出來讓她更丟臉嗎?

  所有人一聽到她的回答,全搖了搖頭,只有魏夫人露出了笑容,她果然沒有救錯人,這姑娘的確是與眾不同的。

  “你不用這么做,少局主知道有人要暗算他。”另一名鏢師說道。因為在箭矢發射的剎那,魏桀已踢起地上的利劍,打落身后的箭羽。

  采君揚起秀氣的柳眉,淡淡地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相信下次就算有人大炮瞄準他,他也能應付!

  眾人笑出聲,采君卻沒心情在這兒陪笑,冰涼的地氣不斷地由她赤裸的腳底竄上,她已經冷到骨子里去了。

  當她又后退一步時,魏桀出聲道:“你要踩到血了。”

  采君嚇得差點跳起來,她直覺地向后瞧,只見一具尸體躺在血泊中,那鮮紅的血讓她暈眩,她的身子癱軟下來,有一半的人伸出手想扶她,魏桀在她向前傾倒的同時,摟住她的腰。

  大伙兒全圍了過來,火把照亮她清秀的面貌!八璧沽恕!鳖欜q懷無法理解地道。

  “她才大病初愈就遇到這種事,當然會暈倒,沒人喜歡看到尸體!蔽悍蛉说闪诉@群大老粗一眼!斑不讓開,全圍著她作啥?”

  所有弟兄立刻后退一步,魏桀下令道:“把尸體全處理干凈!彼鸩删

  “抱她到屋里歇著。”魏夫人邊往前開路邊道。

  顧騫懷和董直則在魏桀身后一起上了回廊,蕓芷立刻趨前道:“采君沒事吧?”

  “沒事,昏倒而已,一會兒就醒了。”魏夫人注視著被弓箭射得滿目瘡痍的房間,不禁皺一下眉頭。“那群黑衣人是誰?你怎么和人結下梁子的?”魏夫人質問兒子。

  魏桀沒有回答,自顧自地走進隔壁房,將懷中的人兒安置在床上,伸手在她唇上的人中一按,采君呻吟一聲,眨眨雙眼,而后倒抽口氣;她無法理解為何大家全瞪著她,她掙扎著想坐起來,但是頸肩的疼痛讓她無法隨心所欲。

  魏桀扶起她,明白她無法在頸肩施力。采君掃視圍著她的人一眼。“發生什么事了嗎?”

  “你昏倒了!蔽悍蛉宋⑿,她的兒子似乎有點小小的進展了,他竟體貼地扶起采君,這不是很值得欣慰嗎?不過,如果他能別皺眉頭那就更完美了。

  采君向婦人點了點頭。心想,她應該就是魏桀的母親,兩人的五官有些神似,但魏夫人自是和善多了。

  旁邊還站了兩個她不認識的男子,一個壯碩魁梧,留著落腮須,是個粗獷又大刺刺的人,另一位則顯得清瘦,臉孔稍長,濃眉細目,他就是方才訝異地瞪著她看的男子,她瞧見他眼里的震驚似乎還未完全褪去,看來她方才鬧的笑話還沒被遺忘。

  “你現在覺得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魏夫人在床沿坐下。

  “多謝夫人關心,我很好。”采君有禮地回答。

  魏桀使個眼色,示意顧騫懷和董直到外頭去,他有事要交代。

  采君一邊回答魏夫人關心的問話,一邊卻瞥見魏桀正往門口走去,她沒有辦法忽視他的無禮,他甚至連聲招呼都沒打就要走了,就算他不想和她說話,但至少也該同他母親說一聲才是,他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嗎?

  她清清喉嚨。“魏公子!

  魏桀停下步伐,轉頭看她一眼。采君對他微笑道:“晚安!

  魏桀挑高眉毛,顧騫懷的肩膀在顫動,董直則睜大眼,采君仍帶著笑容!爸x謝你這么仁慈的照顧我,還收留我們,你真是個好心的人,祝你有個美夢,晚安!

  他皺一下眉頭。她是在挑釁嗎?他不發一語,轉身跨出房門,聽見身后傳來顧騫懷的笑聲,他的嘴角也慢慢上揚,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她在報復,雖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們三人一走,蕓芷和王氏父子立即趨前,王邗覺得有必要澄清某事!安删,是夫人收留咱們的!

  采君頷首。“我知道,魏公子告訴過我了,謝謝夫人。”

  王邗不解,“你知道?那你剛剛為什么那樣說?”

  魏夫人一聽,笑道:“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采君紅了雙頰!笆俏覠o禮,很抱歉!

  魏夫人笑得更大聲!皼]關系,你別放在心上,桀兒有時實在讓人生氣!

  “明天我們就走,不好給您添麻煩!辈删f道。

  “不用急著走,多留幾天把身子養好!蔽悍蛉伺呐乃氖帧

  “太叨擾了——”

  “沒什么,只不過多幾口人吃飯罷了。”她打斷采君的話,轉頭問小谷:“傻大個,喜歡這兒嗎?”

  “喜歡,這兒有好多好吃的東西!毙」雀吲d的說,和以前的三餐不繼相比,這兒簡直是天堂。

  “那就多留幾天!蔽悍蛉宋⑿Φ。

  “好。”小谷點頭如搗蒜。

  “那就這么說定了,別跟我爭辯!蔽悍蛉伺呐牟删氖郑钄嗨胝f的話。“你燒才退,方才又吹了風,還是先躺下來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談,我就不打擾你了!彼鹕頊蕚潆x開。

  “謝夫人!辈删荒苓@么說。

  “不用這么客氣!蔽悍蛉藫u頭。

  蕓芷則尾隨在她身后,送她至門口。

  魏夫人一走,采君便再也撐不住身子,虛弱地躺下,她現在才大病初愈,根本還沒恢復元氣。

  “你還好吧?”王邗問。

  “還好!辈删v地吁口氣。

  “這樣就好。”王邗欣慰地點頭!澳阕蛱齑蠛鸫蠼械,可把大伙兒嚇壞了!

  “大吼大叫?”采君偏頭望向王叔。

  “是。∵踹了我的肚子!彼乱庾R地摸摸肚皮。

  “好可怕。”小谷皺著眉。

  采君無法相信自己做了這么瘋狂的事。“是真的嗎?”她詢問走進內廳的蕓芷。

  “你還把鏢局的人全引來了。”蕓芷頷首道。

  “天啊!”采君低喃,她怎么會這樣?

  如此說來,魏公子并沒有撒謊,他說的是真的,想到自己信誓旦旦說的那些反駁的話,她就想找把鏟子把自己埋起來。

  如果再加上她方才出的糗,和那些諷刺他的話語,她覺得她最好被埋在洞里永遠不要出來,更可怕的是她還殺了一個人,她覺得她又想吐了。

  ☆☆☆

  “還沒笑夠嗎?”魏桀斜睨一眼仍在笑的顧騫懷。

  他咳了幾聲,咧出大大的笑容!斑@姑娘把你形容的像個大善人,如果她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善心人士,不知會有什么反應?”

  “她知道我不是!蔽鸿畹卣f,他望著園子,很滿意已看不見任何一具尸體。

  “她知道你不是?”顧騫懷訝異地重復他的話!澳撬陕镎f那些話?”

  董直領悟地微笑。“她是故意的。”

  顧騫懷愣了一秒,再次笑出聲。“這姑娘膽子還真大,竟用反話激你。”這世上可沒幾人敢這么做!按竽锸樟羲麄冞真做對了,沒想到這姑娘這么有趣,她方才還想撞倒你呢!”憶及采君沖過來的那股蠻勁,他咧出大大的笑容。

  魏桀不想談這些,他轉個話題:“明天帶個話給‘非凡’客棧的掌柜,說我要見他們分堂主!彼麖难鼛е刑统霭导t色的百龍堂令牌遞給顧騫懷!拔覜]耐性再和他們耗下去。”雖然他并不畏懼百龍堂殺手,但不想再為這種事費神,他要直接和百龍堂談。

  顧騫懷將令牌放入腰腹衣內。“我明天就派人去處理,最好把這惱人的事先解決。”

  “見他們分堂主有用嗎?聽說百龍堂只要接受委托,就不可能中途罷手。”董直蹙起眉宇。

  “我不是要他們取消殺我的委托!蔽鸿畹坏馈

  “什么意思?”顧騫懷摸不著頭緒!澳悄阋娝麄兎痔弥髯魃?”

  魏桀沒有說下去,他只道:“你們也去歇息吧!”他聽見開門的聲音,一定是母親出來了。

  “你們三個杵在那兒干嘛?”魏夫人朝他們走來。

  顧騫懷和董直立刻先告退,魏夫人說道:“方才那些蒙面客是怎么回事?”

  “只是和人結了個梁子,我回房了,您也早點休息!

  “等會兒,怎么每次和我你說不到三句話,你就要走,是為娘的長得可怕嗎?”魏夫人抱怨。

  魏桀嘆口氣!澳f什么?”

  “我打算把他們永遠留下來,你覺得怎樣?”她微笑。

  “為什么?”

  “不為什么,我喜歡他們,那嚴姑娘挺有趣的,留下她陪我說話,不挺好的?”

  “我說過了,咱們這兒不是救濟院!彼櫭肌

  魏夫人聳肩!胺凑壹航洓Q定了!

  “娘——”

  她打斷他的話!叭思矣譀]礙到你,如果我幫她們兩個姑娘托門親事,你可就管不著了,畢竟局里打光棍的弟兄多的是,到時她們可就能名正言順的留下了。”

  魏桀只是皺眉,魏夫人又道:“你覺得嚴姑娘配騫懷可好?他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成親了!

  “別問我!彼渎暤。“恕孩兒告退。”

  魏夫人捂住嘴巴,才不致笑出聲,她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說道:“火氣還真不小,就不信你沒反應!

  她微笑地思忖,事情愈來愈有進展了,她非得好好琢磨琢磨,這可是攸關兒子的幸福,絕不能出任何差錯,如果一切順利,或許明年……她就能抱到孫子了。

☆☆☆

  翌日,一位意外人物的來訪,讓魏夫人措手不及,她差點忘了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還沒解決——

  她的“準”媳婦。

  “我等會兒要去打馬球,碰巧經過這兒,所以過來和您打聲招呼!毙烊鹭懳⑿Φ,她穿著一身輕便胡服,頭發向上挽成芙蓉髻,五官細致,黛眉輕畫,鳳眼嫵媚,唇紅齒白,額上貼面靨,眉宇間有絲嬌赧,身材豐潤,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是嗎?”魏夫人干笑兩聲,心里則在盤算該怎么把這件棘手的事解決。

  “聽說少局主前天剛回來!毙烊鹭懙馈

  “是。 蔽悍蛉遂`機一動,對小翠說道:“去叫桀兒過來內廳一趟!

  “是,夫人。”小翠欠身準備離開,卻又被魏夫人喚住。

  “你順道去采君的房里看看她醒了沒,如果醒了就差人送早膳過去,可別怠慢了人家!

  小翠閃過一絲訝異的表情,夫人怎么會突然直呼嚴采君的閨名?但基于外人在場,她也不好追問什么,只能領命而去。

  魏夫人喝口熱茶,漫不經心地道:“今兒個天氣暖和多了。”

  “是。 毙烊鹭戨S口附和!胺讲拍岬讲删,是府里的客人?”她直視魏夫人。

  “是桀兒帶回來的姑娘,人挺好的。”

  “姑娘?”徐瑞貞皺眉。

  “是啊!我也很訝異!蔽悍蛉擞趾瓤跓岵琛!皠e光是說話,吃點東西。”她將糕餅推到她面前。

  “我不餓,什么樣的姑娘?少局主為什么會帶她回來?”徐瑞貞追問。

  “這細節我不清楚,你也曉得我那兒子的嘴巴緊得像蚌殼,不過,我想桀兒是看她可憐吧!她發燒,身子骨弱,對了,別凈說這些,今天去哪兒打馬球?”魏夫人笑問。

  “‘落葉坪’,夫人可要一起去。”

  “不了,還有事呢!改天吧!”魏夫人仍是笑笑。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片刻后才見小翠回來覆命,卻只有她一人進內廳。

  “桀兒呢?”魏夫人左石張望。

  “公子說他現在有事,抽不開身!

  “這孩子怎么回事?”魏夫人皺一下眉頭。

  徐瑞貞的臉色沉了下來,魏夫人問道:“你有沒有告訴他徐姑娘在這兒?”

  “奴婢說了!

  徐瑞貞的臉色更難看了,魏夫人連忙道:“你別見怪,桀兒個性就是這樣,公事總擺第一。”

  “沒關系!彼冻鲂θ。

  小翠又道:“嚴姑娘早醒了,也用過膳了!

  “知道了,你再去催催桀兒!蔽悍蛉朔愿赖馈

  “不用了!闭f話的是徐瑞貞,她又道:“不知我能不能見見嚴姑娘?我只是好奇,沒別的意思,既是少局主帶回的客人,我也想認識認識。”

  “這……”魏夫人露出為難的表情。

  “不方便嗎?”

  “怎么會?這么說就見外了,你和桀兒都快成親了,哪有什么不方便?”

  徐瑞貞露出笑容,起身道:“那就走吧!”

  魏夫人只得跟著起身,心里卻有些忐忑不安,希望不會有什么事才好,她向小翠使個眼色,示意她去通知桀兒,她可不許他置身事外,畢竟這可是他的婚事和未來媳婦,要或不要,都得由他自己決定。

  ☆☆☆

  采君覺得有必要找魏桀好好談談,雖然這不關她的事,但她無法忽視一直困擾她的問題。

  “他有大麻煩了!辈删帜靡桓t蘿卜喂珍珠!澳阌X得我說的對不對呢?”她問愛馬。

  珍珠噴口氣,采君撫著它的鬃毛。“我想你也贊成我說的話,明天我們就要離開了,以后再也不會見面,基于一個朋友的立場,我該替他想個方法才行。”

  珍珠舔上她的臉,她笑著躲開,揉揉它的眉心!艾F在不行,珍珠,我的體力還沒完全恢復!彼浪氤鋈ヅ芤慌,這兩天它一定悶死了,但是她的體力如今還無法負荷。

  “別這樣,珍珠!彼p笑,它呵得她好癢。“這樣好了,下午我再帶你出去溜達,但我有重要的事要先去處理!彼念^,又喂了它一根紅蘿卜后才離開。

  當她要走出馬廄的時候,不經心瞥見一抹熟悉的“馬”影,按捺不住好奇心,她趨上前。

  “果然是你!彼χf道,它是在“四方”客棧時的那匹黑馬,它果然是魏桀的坐騎,正一臉戒備地看著她。“你還是這么不友善,像你的主人一樣!彼焓窒朊鼌s差點咬掉她的手,她笑出聲,彎身自馬槽里取了一把飼料,它卻撇過頭,不肯吃。

  “我不知道馬也這么有志氣。”她微笑!安粫缘媚氵記不記得我?你是對每個人都這么冷淡,還是只對我?”

  “是誰在那邊?”

  采君一回頭,就瞧見馬廄入口人站著一名小廝,她走向他。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嗎?”她向他點個頭!拔襾砜次业鸟R,方才瞧見沒人所以擅自走了起來,你別見怪。”

  小廝微紅了臉。“怎么會?”在鏢局里,他甚少和女性接觸,所以有些不好意思。“你的馬是哪一匹?”

  “它叫珍珠,就在角落最盡頭,謝謝你這幾天照顧它!彼⑿Φ乐x。

  “哪里。”他搔搔頭,顯得更不好意思,忽道:“原來你就是府里的客人,今早我都聽說了!

  “聽說?”采君詫異而不解。

  “是!你昨晚英勇的要替少局主擋箭。”他咧嘴一笑。

  這回換采君臉紅了,老天!這種事還傳得真快,她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不是要替他擋箭,只是想撞倒他罷了。

  他的笑容愈咧愈大!澳愫苡杏職,我聽見大伙兒都這么說!

  “我想他們一定也覺得我很蠢!彼龂@口氣。

  “怎么會?”他顯得訝異。

  “因為我自己也這么覺得。”想到這兒她更覺得丟臉,于是換個話題道:“我想找魏公子,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少局主在倉房點貨,我帶你去!彼麩嵝牡氐。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不好意思麻煩你!

  “一點也不麻煩!彼氏茸吡顺鋈ァ!熬驮谀莾。”他指著離這兒約百尺的大四方形房屋!斑!少局主好像出來了!彼埔娪腥擞盎蝿印

  “那我自己過去就行了,謝謝!彼蛩c個頭,便往前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想該怎么開口,畢竟這根本不關她的事。

  “你看誰來了。”顧騫懷以手肘撞一下魏桀。

  魏桀不經心地往旁看去,下意識地皺一下眉頭,他不懂她怎么會一大早跑到這兒來,她忘了她是病人嗎?

  “她似乎在自言自語。”顧騫懷咧嘴而笑!罢f真的,她比那個徐千金好多了,我看你干脆改娶她!

  魏桀瞄他一眼!澳锵雽⑺S配給你!

  顧騫懷的下巴差點掉下來!拔胰⑺?”他叫道。

  采君在中途和他們相遇,她向他們道聲早安,才問道:“你要成親了嗎?”她聽見顧騫懷的叫喊聲。

  “我?”顧騫懷指著自己,隨即大刺刺地搖頭!拔疫@粗人怎么可能?”他干笑幾聲。

  采君微笑道:“粗人就不成親嗎?”

  顧騫懷干咳幾聲,隨便扯個話題!澳悴皇巧幔吭趺催@么早就起床。”

  “我已經好多了!彼蛔杂X的深吸口氣!捌鋵嵨沂怯惺孪牒臀汗由塘!

  魏桀揚眉,顧騫懷朗聲笑道:“原來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彼呐奈鸿畹募纾χx開。

  “什么事?”魏桀直接問道。

  “是這樣的,明天我們就要離開了——”

  “明天?”他打斷她的話,母親不是說要永遠留下他們?

  “有什么不對嗎?”她問道,她為何這么訝異?

  “沒有!彼櫼幌旅碱^!澳憔褪呛臀艺f這?”

  她搖頭。“我是想問你昨夜的那些黑衣人呢?”

  “死了!

  采君皺下眉頭。“我知道他們……嗯……往生了,畢竟我昨夜在場,我的意思是……你報官了嗎?”

  “沒有!

  “為什么?”

  他冷冷地瞥她一眼!斑@是我的事!

  “我知道,所以我才問你。”她微笑地說,對于他的態度早已習慣,所以絲毫不以為忤。“回答我有這么困難嗎?”

  魏桀訝異的挑眉,他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的膽量,除了母親外,還沒有敢這么質問他。

  “這不關你的事。”

  她長嘆一聲!澳阋欢ㄒ@么別扭嗎?因為你的緣故,我殺了一個人!彼龘嶂目,壓下想吐的感覺!斑@已經足夠我懺悔一生了,難道你就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你不舒服?”他見她白了臉,還不停地順著胸口,不覺又皺一下眉頭。

  她頷首,一大早就提到死人這種事,實在讓人反胃!拔蚁胪隆!彼e手捂住雙唇。

  當她抬手時,衣袖淺滑下她白嫩的手臂,手腕上那仍未褪去的瘀青看來格外顯眼,在在提醒他那是他造成的傷痕。

  “你最好回床上躺好!彼致暣謿獾恼f。

  “我好多了。”她深吸口氣,抬頭瞧見他又皺著眉頭,立刻道:“你一定認為我虛弱的像只鳥,但其實我很健康,我只是不喜歡想到死人,尤其是一大早,這輩子我已經看過太多了,我希望有生之年都不會再看見任何尸體!碑斔l現自己喋喋不休地說些不相干的事時,立即提醒自己說正事。“我想我最好扯回正題——”

  “你看過很多尸體?”他打斷她的話。

  “當然,但這并不表示會習慣,關于昨夜——”

  “在哪?”

  “什么?”她愣了一下。

  “在哪看到尸體?”

  “在破廟里!彼櫼幌旅碱^!拔也幌胝勥@個。”

  破廟?魏桀憶起她在發高燒時曾提過!盀槭裁雌茝R有尸體?”

  采君下意識地不停吸氣!拔艺f了我不想談這件事!彼@得有些惱怒!拔沂莵砼c你談報官的事!

  “我對破廟的事比較有興趣!彼鼗卮。

  “請你別再提破廟!彼_始煩躁,極力想壓下腦中竄起的影像。

  她的臉色發青,連原本紅潤的唇都顯得蒼白,魏桀不由得問道:“怎么?”

  “沒有!彼耪f完,整個人便虛弱地往前晃,倒向他的胸膛——

  吐了他一身。

  ☆☆☆

  魏桀這輩子從沒這么狼狽過,他皺眉地將穢衣丟到地上,如果不是知道她不舒服,他會認為她在侮辱他,這女人一天到晚吐,她到底是哪里有問題?

  他擰干濕巾,擦過胸膛后才穿上干凈的衣裳,他一走出臥室踏進內廳,采君立刻離開椅子站起來。

  “我很抱歉!彼凉M臉愧疚,“我不該吃早餐的,你的衣服在哪兒?我幫你洗洗!

  “不用了,自有下人做!

  “我真的很抱歉!

  “你說過很多次了。”這一路上她不斷重復這句話,連進了他房內還講個不停。

  “因為我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幸好這一路上沒遇見什么人!彼刹幌M驗樗木壒识屗蔀樾Ρ吘顾讲诺哪訉嵲诠獠什坏侥膬喝,只要一想起他初時震驚地盯著衣裳的表情,她就想笑,他一定從來沒這么窩囊過吧!

  “我很訝異你沒有掐住我的脖子。”她一向認為他很暴力,而這不能怪她這么想,畢竟她身上的瘀痕全是他造成的。

  他瞄她一眼,沒有說話。

  采君嘆口氣。“如果你都不說話,人家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當然,我可以猜得出你一定想著,我就是不要人家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皺一下眉頭。“如果你沒別的事——”

  “我有事要和你說。”她打斷他的話!澳銘摪炎蛲淼氖聢蠊偬幚恚榍宄䴙槭裁从腥艘獨⒛,這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我明白你功夫好,或許不將那些殺手放在眼里,但是人總有疏忽的時候,他們也許就在等這個剎那的時機!彼酒鹈碱^!叭耸遣豢赡芑顑纱蔚模阍摵煤谜湎ё约旱男悦攀,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你娘多想想。”

  “你就是要和我說這些?”他盯著她。

  “你肯聽嗎?”她仰頭望著他。

  “那些人奈何不了我。”他回答。吐過之后,她的氣色好多了,臉頰也恢復原有的紅潤。

  “我就知道你頑固的像頭驢,你就和你那匹馬一樣!彼行┥鷼狻

  “馬?”他發現和她說話有些不著邊際。

  “它今天差點咬掉我的手。或許你以為你的武功天下第一,但人外有人,大外有天——”’

  “為什么我的馬要咬掉你的手?”他打岔。

  “你總愛問我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你真該為你自己的安危著想,下次或許他們會直接放把毒藥在你水里,到時你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币凰技按,她立刻自衣袖中掏出一包藥包!斑@給你,如果你不小心中毒了,就把這服下。”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我不需要!

  “現在可不是任性的時候!彼龍唐鹚氖,將藥包放入他的掌心。“真該有個人好好管你!

  “我說了,我不需要!彼櫼幌旅碱^,一彈指,便將藥包射出窗外。

  采君倒抽口氣,她不相信他會無禮至此,她忍不住怒火中燒!澳恪豢衫碛!彼纛^而去,撂下一句話,“你不報官,我報!

  他在瞬間移到她面前,采君煞不住腳地撞上他,他扣住她的肩。“不許報官。”他不要官府插手這件事,他們只會讓事情更加復雜,而且礙手礙腳。

  她對他扯出一抹笑容,如果那能稱之為笑容的話,因為她的眼睛在冒火!拔衣牪欢阍谡f什么!

  “不許報官!彼渎曋貜汀

  “我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請讓開,你擋到我的路了!彼淅涞鼗卮,他真的惹毛她了。

  “不許報官!彼f第三次。

  “你憑什么干涉我?”她火道,雙手打向他的胸膛。

  他扣住她的手。“別考驗我的耐性。”他皺眉。

  她瞪他!霸趺?你又想掐我嗎?”她挑釁地揚起下巴,露出瘀青未褪的頸項。

  他瞪著她,覺得手心發癢,他真該掐死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她以為官府管得了這事嗎?這可不是一般的兇殺案,對方可是有組織的殺手集團,官府有個屁用,只會壞事罷了。

  “我不用掐死你,只要我一聲令下,你根本走不出鏢局,更遑論報案。”他淡然道。

  “你打算囚禁我?”她無法置信地瞪大雙眼。

  “如果有必要。”

  “你……”她掙扎,想抽出雙手,但他力氣大得像頭蠻牛!拔視嬖V你母親!彼{。

  他扯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想搬救兵?”

  “你再不放開我,我發誓我會再吐一次。”她踢他。

  他絲毫不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如果那能稱之為威脅的話。

  采君提醒自己要冷靜下來,她是來和他說理的,而不是來吵架的!澳隳懿荒芟确砰_我?你抓疼我了。”她不悅地道。“我身上已經夠多瘀青了。”

  他松開她的手腕,不想再造成她的瘀痕,天曉得他根本沒用多少力氣。

  采君下意識地甩甩手腕,讓血液暢通!澳憧刹豢芍v點道理,不要像個野蠻人?我真想把理智塞進你的腦袋瓜里。”她虛弱地找張椅子坐下,和他比力氣只會讓她更不舒服。“你又讓我想吐了。”

  他皺著眉頭,在她面前坐下,執起她的手腕,拉高她的袖子,在她手臂內側的內關穴按壓。

  “你在做什么?”她訝異地望著他。

  “還想吐嗎?”

  “一點點!彼⒁曀煌0磯核氖直邸!爸x謝!彼p聲道。

  “我只是不想你再吐在我身上。”他淡淡地說。

  “我知道!彼⑿。

  靜謐的氣氛慢慢凝聚在兩人之間,采君盯著他專心的臉龐,欣賞他俊美的五官,如果他不是那么冷淡又難以親近的話,一定會有很多姑娘心儀于他。

  就像現在,她不懂他為何要皺著眉頭,這似乎是他的習慣,也是他最常出現的表情,真的有那么多事情困擾他嗎?她實在無法理解。

  魏桀專心地揉著她的手,覺得自己像個無聊男子,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他不由得皺一下眉頭,正當他要放開她的手時,他聽見她輕嘆一聲,如風般地碰觸拂上他眉間。

  兩人同時怔住,采君不知道她的手怎么會移到他眉心,她閃電般的抽回手,紅暈染上整個臉蛋。

  “桀兒,你在不在里頭?”

  魏夫人的叫喚聲讓采君整個人幾乎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如果魏夫人瞧見她在魏公子房里,那該如何是好?

  她著急的捂住魏桀的嘴巴,不讓他出聲,他認為她瘋了,于是扯下她的手,“這有沒有后門可以出去?”她立刻道。

  他還沒聽過過臥房有后門的,正要回答,采君已迫不及待地道:“我從窗戶溜出去,你先別讓你母親進來!

  “公子?”

  小翠的聲音傳了進來,沒有時間了,采君沖向最近的一扇窗,卻被他扣住手腕。

  她震驚地望向他!翱旆砰_我。”他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雖然朝野間男女風氣開放,不避嫌,但獨處一室,且在密閉的“臥房”,仍是不妥。

  “現在沒時間解釋,快放開我。”她低喊。

  “桀兒?”

  魏夫人的叫喚聲再次傳來,他隨口應道:“什么事?”

  采君捶他,不懂他抓著她干嘛!翱旆砰_。”她著急的喊。

  “你還不出來,做啥這樣三催四請的,你知不知人家徐姑娘等你多久了?”魏夫人訓道,方才去找采君,沒見著面,說是到馬房去了,誰曉得到了馬廄,又錯過,下人卻稟告說少局主和采君走在一塊兒,往這個方向來,就見徐瑞貞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硬是要來探個究竟,原本心想桀兒不在倒好,如今卻應了門,這可就麻煩了,他和采君該不會真在里頭吧!若徐瑞貞鬧起來,場面可就難看了,所以,她才要兒子自個兒走出來。

  魏桀一聽只覺無趣,他對什么徐姑娘根本沒興趣,雖是未過門的妻子,但對他而言,娶什么女人都一樣,既然都一樣,那又何必在這時相見,婚禮當天自然就會見著。

  而一旁的采君內心自是萬分焦急,于是開始踢他。“你到底要不要放開我?”

  “既然要出去,就走正門,沒必要偷偷摸摸的!彼砷_她。

  “你到底有沒聽見我說的話?”魏夫人喊道。

  “沒必要在這兒磨蹭,直接進去!毙烊鹭懖荒蜔┑恼f,她要查清楚那女人是否真在魏桀的寢室,果真如此,她要魏府給她一個交代,她這正室還沒過門,丈夫就背著她和來路不明的人廝混,這是何道理?要不,他就直接娶了那野女人,何故還允了官府的配婚?

  這時采君已跑向窗,再待下去,他們兩人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就在她打開窗,正準備跨出去時,卻教人一把摟住。

  “放開!辈删械馈

  “我說過要離開就走正門!彼麓啊

  她覺得自己要瘋了,就在這時,房門“砰!”一聲給推了開來,她嚇得一跳,反射性地抓緊他環在她腰上的手,整個背貼在他胸前,驚慌地望向門邊。

  徐瑞貞怒火中燒地走進來,魏夫人和小翠緊跟在后,采君挫敗地閉上雙眼,深吸口氣,如果不是魏桀,她現在早就出去了,她睜開眼,憤怒地掐緊他的手,都是他害的!

  她一掐他,他便反射性地縮緊手臂,這女人以為他沒脾氣嗎?他皺一下眉頭。

  “你們——”徐瑞貞指著他們兩人,喊道:“不要臉的狗男女!”他們到現在還抱在一起,真是恬不知恥。

  所有人全倒抽口氣,采君捶他的手,示意他放開她。

  “你這句話太惡毒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辈删人哪_,他仍不放開她。

  徐瑞貞沖上前就要給她一巴掌,但下一秒,她卻發她不能呼吸,她的脖子……被掐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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