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曼宇揮揮手,示意他站到右邊去。羊群后的大個子依言移動,她取了個角度,拍下一幀母羊咬青草喂給小羊的溫馨畫面。
佐羅取下掛在腰帶上的羊毛剪,隨手抓來一只羊剪下一小撮毛,送到她鼻端前讓她聞。
「嗯,香香的耶。」她驚喜道:「我還以為牠們聞起來會有羊臊味。」
「皮脂腺的關系。」胡子下的嘴角微微一挑。「原本我國的羊只是很普通的綿羊種,十九世紀初突然基因突變,分泌出來的皮脂出現香氣,而且質地極為細致。我的祖先以這批羊做為種羊,加以量產,漸漸培育出具有特殊香味的『塞里亞那綿羊』。」
她接過羊毛再嗅聞一次。
「味道真的很好聞,比麝香的味道清淡持久。」她笑道!父铣霎a的綿羊油只怕比石油更有價值吧?」
佐羅微微一笑,翻出柵欄外,陪她一起觀賞整片草原的風景。
天空藍得彷佛要滴出水來,棉花糖似的白云時而交會,時而分散,印出一幅幅對比鮮明的圖畫。她索性往后一倒,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吸進滿胸滿臆的綠草清芳。
過去這個星期美妙得不像真的。每天他固定出去視察產業幾個小時,接著便回來陪她四處逛。目前為止,他們已經逛過每一處隸屬于他名下的產業,也去過珍貴的香鼬草農場,今天則是陪他視察綿羊牧場。
有許多機要重地,甚至連簽約的國外協力公司都不給進入參觀的,她挾著「天子神威」,一口氣全看完了。
佐羅拍拍她的肩膀,凌曼宇詢問地挑了下眉毛。
他示意她上半身稍微抬起來,她照做之后,他將帶來的薄外套鋪在她身下,以免堅硬的草梗扎疼她的背。
他是個溫存的男人。凌曼宇柔柔看著他。
過去七天,他一直就是如此--在她沒注意的小地方表現出貼心的舉止。不多話,但有問必答。
如果在上個星期,有人告訴她,再隔不久她會覺得這只粗魯的大熊既溫柔又感性,而且帥得不得了,她一定會大笑,然后建議那個人趕快去看醫生。
「你這樣真是不好!顾蝗徽f。
佐羅揚一下眉尾。
她坐起來,鼻尖觸著鼻尖看他。
「你對每個到你家飯店投宿的女客都如此體貼嗎?」
佐羅啼笑皆非,白了她一眼。
「說嘛!」她鬧他。
「妳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顾缓没卮。
「誰知道,說不定你對每個女人都這么說。」她又笑了。
這個大不敬的懷疑,結果是被他一把抓過去,著著實實地吻了個徹底。
凌曼宇咬他的下唇一口,不讓他再深入下去。她退開時,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眸心閃閃發亮。
如果此刻他們不是位于離島草原的中心點,距離牧場的停車場還要定十分鐘路程的話,她已經被他抓上車,五分鐘之內飆回夏氏大宅,兩人重復一遍今早起床的激情橋段。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大膽,某一天早上便突然在旅游途中遇見的男伴床上醒來,而在此之前她幾乎都在討厭他。
她太清楚放縱的后果。她生命中唯一放縱的那一次,下場就是變成一個十四歲的未婚媽媽,這個教訓慘痛到極點。然而,跟他在一起做一堆瘋狂的事,似乎是如此的天經地義。
在她能明白過來以前,他已經在她的體內體外烙下痕跡,再也揮之不去。
「怎么辦?我已經不想回臺灣了!沽杪钛鲱^望著無際蒼天,感覺身后彷佛也長出翅膀,整個人前所未有的輕快開朗。
「那就不要回去!顾硭斎坏氐馈
凌曼宇失笑!改挠心敲春唵?我有太多的責任在身上,離開了這個天堂,外頭就是殺伐震天的現實!
「只要妳能說服自己放下,生命本來就沒有那么困難!
她看著他半晌,傾身向前,柔柔給他一個吻。
「你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男人,佐羅·夏克勞德先生。」
佐羅收攏了鐵臂,給她一個纏綿至極、也色情至極的吻。
「而妳是唯一一個讓我想展現這些不可思議之處的女人,凌曼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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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卡車駛在未鋪柏油的產業道路上,收音機唱著軟調搖滾,駕駛人一手橫架在車窗,一手穩穩操縱著方向盤。
佐羅不是那種坐在辦公室里吹冷氣看報表的牧場老板,畢竟夏氏產業上,有許多工人是從小追在他屁股后頭跑的叔伯們,所以大小雜務他盡量親自參與,保持與每個人的互動。
卡車轉上公路,在路旁修筑的工人紛紛抬手打招呼。
「佐羅,又要往城里載貨?」
「是的,德森先生!顾啪徿囁,禮貌地回應。
「新造型很適合你!沽硪幻心陝诠ば呛堑氐。
「謝謝!
「看你心情不錯,最近很有『斬獲』啊?」一位年輕同輩向他擠眉弄眼。
他皮笑肉不笑地牽了下嘴角,「不予置評!
和這群老居民一一打過招呼,小卡車略微加速,往城內奔馳而去。
西南島區居民的特色,就是他們會接受他是夏氏新一代的當家主子,但僅此而已。
由于歷史上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舉國貧瘠,所以社經地位所造成的階級之別在塞里亞那向來不明顯,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紀依然如此。
以夏克勞德為首的西南島區為例,每位有點年紀的居民都理所當然的認為,夏家的小孩就是大家的小孩。任何事一旦牽涉到他的福祉,自然而然會有一堆人跳出來關愛,并且不斷的嘮叨嘮叨嘮叨,直到他們認為他聽進去為止--這是大家的「權利」。
「我不想閉上眼睛,我不想睡著,因為寶貝,我會想念妳,而我不想錯過妳的一點一滴……」他隨著旋律哼歌,在腦子里列出進城該做的事。
先去飼料場載羊飼料,再幫曼曼拿回送洗的照片和買底片。
記得當時他看了一些她的攝影作品,心頭著實驚訝了一下。
她真的有攝影天分,而不是只是花拳繡腿的虛晃兩招而已。
當然這種驚訝他只敢放在心里,若讓他美麗的情人知道他的大不敬,那些美妙的夜晚擔保在今天立刻畫下休止符。
「我不想睡去……」他哼著歌,不經心地瞄后照鏡一眼。
嗯?
車子靠邊停下來,佐羅望著對面的路肩。
一道玲瓏清俏的人影正往反方向走去,素手按住頭頂的草帽,運動短裙與色彩鮮艷的布鞋,和四周的樹林呼應成風景。
好像在不久前也見過類似的情景……
高挑女孩走離路肩,避進樹林的濃蔭里。
場景更相似了!
佐羅跳下車,過了馬路,抄捷徑走在女孩前面,沉默不語地擋在小徑前方。
女孩走進之后,停了下來,亮晶晶的水眸直沖他瞧。
「嗨!顾堑幌窳杪钅菢映粤艘惑@,還主動跟他打招呼。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到極點!青春貌美的女孩獨自旅行已經很危險了,還缺乏危機意識?
「哼!棺袅_盤起雙臂,瞇起雙眼,故意嚇嚇她。
「哼哼哼!」女孩見狀,也學他盤起手臂,大眼瞪小眼。
裝了半天,她自己先裝不下去,咭咭咯咯地笑了起來。
然后佐羅發現,自己不禁也笑了。真是刁鉆的姑娘。
「嗨,請問你知道海格飯店要怎么走嗎?」女孩笑吟吟地問。
她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眉目精致得像個搪瓷娃娃,讓人很難對她板起臉太久。她的眸心漾著靈動的笑意,彷佛每一個細胞、每一絲發梢都在笑,令人不由自主便想回她一個笑容。
「妳去海格飯店做什么?」佐羅振作起兇惡的大熊臉。
「我有一個親人住在那里,我是特地來找她的!古⒗@過他,哼著歌兒徑自往前走。
看她模樣是東方人,凌曼宇一行是最近少數住過海格飯店的東方人,難道兩邊人馬有關聯?
海格飯店的大老板忍不住問:「妳要找的人,是凌曼宇小姐嗎?」
「咦?」女孩旋過身,「是啊,你也認識她?」
「妳是她的什么人?」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她皺了下鼻子。
連這個皺鼻子的習慣動作都和凌曼宇一樣。佐羅恐嚇她,「妳要是不說,我就不帶妳去找她,任妳在樹林里迷路。」
「那算了,你放我一個人迷路好了,反正到時候自然有人會為我擔心!顾_開心心又要跳走。
佐羅連忙將她攔住。「凌小姐目前不住海格旅館,妳就算找到旅館也見不到她,還是乖乖回答我的問題比較好!
「哼,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壞人,先綁架了我媽……曼姊,現在又想綁架我?」嘴里雖然反駁,她的甜笑卻是如此明亮燦爛,實在讓人很難對她板起臉。
反正也嚇不倒她,佐羅放棄再裝熊了。
「她現在住在我家,我載妳去找她吧!
巨掌抓抓她的頭頂心,領她走出樹林,來到小卡車旁邊。
「曼姊怎么會住在你家?」女孩好奇地問。
「她的護照遺失了!顾o了個答非所問的回答!嘎菉叺氖裁慈?」
女孩的晶眸閃了一閃。
「她是我很親很親的的親戚,我也是聽說她的護照弄丟了,又在塞里亞那一拖再拖,拖了一個多星期還不回家,看起來樂不思蜀的樣子,所以干脆來找她一起度假啰。」女孩大方地向他伸出手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鈴當』,你好。」
「很親的親戚?妳是她妹妹?」
女孩用力搖了搖頭!嘎]有妹妹。」
「堂妹或表妹?」看她的年紀,八成是凌曼宇的堂表一輩。
「差不多!顾柭柤。「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佐羅!
太年輕的女孩之于他猶如外星人,他不太確定該如何和這種新新人類打交道。還是載回去交給曼曼,讓她去煩惱好了。
佐羅協助鈴當坐進卡車里,再繞過車頭,跳進駕駛座,掉頭往大宅的方向駛去。
「佐羅,你該不會是曼姊的『艷遇』吧?」鈴當好奇地直沖著他瞧。
一層可疑的深色掠過他黝黑的臉龐。
「咳,我們是新認識的朋友!
「那就是了!鼓贻p人有自己的解讀方式。「你放心,我對這種事很開放的,艷遇就艷遇嘛!在這么美的地方度假,到處都是藍天白云比基尼,如果不來一段艷遇多可惜呀。」
「……她常常有艷遇嗎?」他不禁蹙眉問。
「這還用問嗎?我家曼姊又能干又漂亮,當然到哪里都有人追啊。」鈴當反扣著手指往前伸展,輕快唱著小曲兒。
「哼!
「不過她很眼光很挑,并非每個追她的男人都來者不拒的。」她自顧自地道。
「嗯!姑夹牧⒖淌嬲。
「當然最近幾年追她的男人條件越來越好……」話鋒一轉。
「哼!
「可惜她都說對那些男人沒感覺!褂洲D回來。
「嗯!
「今年是聽她說想認真交個男朋友了,也開始跟一些志同道合的追求者出去。」再一轉。
「哼!
「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聽說哪位幸運男士獲得芳心就是!褂洲D回來。
「嗯。」
「當然如果你……」
「夠了!」
聽她講話簡直像在洗三溫暖一樣,忽冷忽熱,七上八下,抵抗力差一點的人都要傷風了!
鈴當當場笑得前俯后仰。
怎么有一種被整到的感覺?佐羅啼笑皆非。真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不知曼曼平時是否也對這淘氣的小妹妹無可奈何?
她的眉目和凌曼宇有幾分相像,他的心不由得柔了。「愛屋及烏」的成語完全就是用在這種地方。
「妳認識曼曼的女兒嗎?」佐羅忽然問。
「很熟啊,我也算看著她長大的!光彯斢鋹偟攸c點頭。
「她……乖嗎?」
「那個小鬼可討人厭了,從小嬌生慣養,性子蠻橫得不得了,偏偏曼姊愛她如命!
「如果哪天曼曼交了新男友,她會怎么辦?」濃眉聳得老高。
「不知道耶,我想她的反應應該會很激烈吧!說不定會躺在地上大哭大鬧,離家出走或搞自殺什么的,再不然就是逼她媽咪立毒誓,永遠不可以交男朋友,以免被別的男人搶走!光彯斢昧c頭!膏,沒錯,我想那個被寵壞的小鬼一定會這么做!
「曼曼的女兒會如此嬌慣嗎?」佐羅的眉心都蹙成死結了。
「當然啊,成功的職業婦女,可不一定是個成功的母親哦!」
「我不信!」
「耶?她是我親人還是你親人?她家的情況我還會不了解嗎?」
「她女兒多大了?」
「就一般半大不小的年紀!正好是占有欲最強、最叛逆也最難管的時候!
八成是十二、三歲,剛進入青春期的小鬼,這個年紀的小孩確實是最難管教的。佐羅思忖著。
「干嘛?你現在就在盤算將來當她女兒后爹的事?你們不是認識才兩個多星期嗎?」鈴當調侃他。
駕駛座上的男人只瞪她一眼,不回答她的問題。
嗯……目前為止感覺還不錯啦!鈴當在心里點點頭。雖然脾氣看起來不怎么好,表情也兇巴巴的,骨子里倒是個老實家伙,欺負起來特別有成就感。
呃啊,老爸,看樣子你快解脫了,不用多久,要讓你擔心的女性名單又少了一個啰。
不過塞里亞那好像有點遠,她這個做女兒的也會舍不得說……有機會還是多觀望好了,畢竟她爹抗議過她都不公平,當年他陷入愛河,她就跑到梁千絮的面前亂嚼舌根,可是對親娘這邊卻好得不得了。
其實老爸也不想想,她的漂亮媽咪可是比他潔身自愛幾百萬倍!他以為媽咪也像他一樣,從年頭到年尾換二十八個情人嗎?
現在倒是機會來了,呵呵,破壞父母的戀情是做女兒應盡的義務,連續劇所賜予的天賦人權,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鈴當迎上熊叔叔從后照鏡里偷打量的視線,立刻回他一個甜到不行的笑。
佐羅打個寒顫,不知道為什么,被她笑得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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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曼宇在玄關的穿衣鏡前略略整理了一下短發,劉海已經長長了,回臺灣得找家美容院修一下。
回身一拉開大門。
「『曼曼』!」一道柔軟馨香的嬌軀撲進她懷里。
「鈴當?」她大吃一驚!柑炷,寶貝蛋,真的是妳!」
噢!凌曼宇感動得緊緊摟住女兒。
「嗚嗚,『曼曼』好久沒看到妳了……人家好想念妳!光彯斈樎裨谒龖牙锏蛦。
雖然覺得她叫「媽媽」的發音有點奇怪,但凌曼宇激動得未暇細想,不住親親她額頭,親親她臉頰,緊抱著寶貝女兒說不出話來。
「妳是怎么找到我的?誰跟妳一起來的?」大門外,除了守在前廊的佐羅,并未見到任何人。
「拜托,我都這么大一個人了,出國旅游還要人陪嗎?好歹我自己也在日本游學了八個月好不好?」
「那怎么一樣呢?妳去日本的時候有親戚在那里照顧!」
「哎喲,妳不要一見面就嘮叨啦!光彯斎鰦傻溃x開她的懷抱,好奇地走進夏氏大宅里!高@間房子好有味道,好像隨時都會有中古世紀的人物從角落里跑出來一樣!
「你們兩個人是怎么碰上的?」凌曼宇先放她一個人探險,到前廊詢問佐羅。
「我及時在她闖進樹林深處之前撿到她,她一開口就說要找一個住在海格飯店的『親人』,我們攀談幾句,我就確定她要來找的親人應該是妳!顾呀浽絹碓搅晳T在自己土地上撿到漂亮的東方精靈了。這種鼓起勁來四處亂闖的勇氣似乎是家庭特征。
「謝謝你!我真不敢相信鈴當若沒有遇到你,會迷路到哪個地方去!沽杪罡屑さ赝度胨麘阎小
聰明的男人不會拒絕送上門來的溫柔,佐羅腦海里浮現早上起床時,她完美無瑕的玉軀卷著床單,沉沉在大床上眠夢的模樣,立刻低頭含住她的唇。
凌曼宇咯咯笑地推開他,「不是有意抱怨,不過你的味道實在,咳,不太好聞!
佐羅捏了捏她的鼻子。
「我剛離開牧場的獸欄里不久,就在樹林撿到妳的寶貝鈴當了,妳期待我邊工作邊噴亞曼尼嗎?」他故意貼過去,把太陽穴的汗水抹在她香噴噴的頸項。
「噢!討厭,不要鬧……」她一想到女兒就在幾公尺遠的地方,紅著芳顏給他警告性的一眼。
「被她看到又如何?」
「你不知道她是誰嗎?」
「我們已經自我介紹過了!顾斎恢棱彯斒撬奶妹弥惖模幻米涌吹教面⒑湍腥私煌植皇翘婀值氖!
「那你在她面前最好規矩一點!沽杪t著臉道。
有一個那么刁鉆的小妹,一調侃人起來確實滿傷腦筋的,曼曼的臉皮又特別嫩。
「好吧,我盡量!棺袅_微笑道。
「哈啰,你們在忙嗎?」鈴當探顆腦袋出來。
「鈴當!」凌曼宇連忙退出他的懷抱!笂呅璨恍枞藥蛫吶C場載行李?」
「我沒有帶多少行李,就這一個隨身包包!反正我們兩個體型差不多,我穿妳衣服就行了!光彯旈_心地對佐羅揮揮手!钢x謝你載我過來,你不是正要進城里忙嗎?我讓她招呼就行了,不多占用你的時間,掰掰!
她把漂亮媽咪拉進玄關里,門關上,over。
可憐的男主人被利用完畢之后,晾在外面。
「妳竟然就拿著一個只裝得下證件和手機的水餃包出國?」凌曼宇吃了一驚,只記得關注這件事。「如果妳中間搭錯機怎么辦?迷路了怎么辦?要夜宿街頭怎么辦?」
「媽咪,妳怎么這么悲觀,老是去想一些負面的事!」鈴當抱著她的手臂往客廳里走!高,如果我搭錯機,皮夾里有信用卡可以重訂一張機票;如果迷路了,包包里有手機,我會打電話到警察局問路;至于夜宿街頭,拜托!我哪會混這么回去?再怎樣都找得到地方睡覺啦!倒是妳,趕快跟人家說妳的艷遇!」
她啼笑皆非。不過鈴當真是從小到大都有貴人運,連當年去泰國自助旅行,都能遇到她的「舅舅」郎霈罩她。
「艷個頭,我的感情生活我自己會關切,不勞妳多問!鼓橆a有些熱熱的。
「那怎么行?畢竟老爸那頭花驢都已經名獸有主了,只有妳還孤--嘩!」鈴當突然回身嬌喊一聲。
「!」查德驚跳起來。
「鈴當!」強烈的笑氣卷過凌曼宇的四肢百骸,她連忙拍女兒一下,卯足了勁壓下去。
噢,老天……
「我我……」查德一時還講不出話來。
「真是不好意思,我感覺到后面有人在偷偷接近,所以想說先下手為強!光彯敽敢猓鹛鸬鼐瞎。
「是是,這個當然,這個當然!共榈掠昧κ玫纛~角沁出的汗水。
「哈哈哈哈--」凌曼宇終于爆笑出來,笑到要扶著沙發扶手才不會蹲下去。
他們主仆倆一天到晚嚇得她四處跳,現在遇到刁鉆鬼凌苳姑娘,終于一物克一物了。真是報應不爽。
鈴當,干得好!
嗚,竟然嚇人嚇輸了……老查德深深覺得自己的尊嚴掃地。
「咳,這位小姐您好,我是夏氏的管家查德!顾卣衿旃,優雅地行禮。
「查德您好,我是凌家來的客人凌苳。」鈴當學他必恭必敬地彎腰。
兩人隨即伸手交握,雷電劈啪閃過。
嗯,這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乙欢ㄒ獓樀剿淮危
。铱刹幌裎夷锬敲茨懶!
一老一少眼中同時掠過戰斗意識。
凌曼宇努力穩住呼吸,「查德,謝謝你,凌苳今晚睡我的房間就成了。」
「也是,您的房最近都沒人睡!共榈鹿淼。
凌曼宇倏地嬌顏一紅。
「我今兒就把她抓回房,免得打擾府上的人。」鈴當馬上接口。
「稍晚鋪床時,您喜歡稻草或是竹枝?」
「不必太麻煩,普通床單就行了。如果您真的有多余的時間,我很樂意來一場五呎深的羊奶浴!
「地窖里正好有一大桶,放了十多年沒人用!估瞎芗移宸陻呈郑凵耧w揚了十倍不止。
「那拿來泡藥酒,按摩老年人的硬筋硬骨剛剛好。」
「羊奶酒其實主醫口舌麻利癥呢!」
「好了好了,我自己帶她上樓吧,不耽誤你的工作了!沽杪铋W身到兩名荒野大鏢客中間,以免他們再杠下去。
噢,真不好玩。查德眼神一黯,恭恭敬敬鞠躬,緩緩退場。
「他自己也想杠的嘛!」鈴當搶在她叨念之前說。
「妳啊,不要一出現就欺負人!沽杪钣檬持竿扑X袋一下,帶她上樓。
走到樓梯一半,母女倆齊齊回身。
「嘿!」
「……」查德躡手躡腳的身形再度僵住。「……我只是回頭確定兩位需不需要一點熱茶?」
完了,不只小姑娘嚇不到,現在連曼曼小姐都學乖了,人生還有什么樂趣可言呢?嗚!
「不用了,謝謝。」凌曼宇忍笑道。
老管家淚光盈然地退場。
鈴當對她扮個鬼臉!笅屵洌瑠吺裁磿r候要回臺灣?」
「啊!我一直忘了去問護照的事。」公司的人八成也忙忘了,她才會沒收到回電。
「護照丟了,到駐外辦事處去拿一些表格簽一簽,領一張入國許可的臨時證就好啦!
「這里沒有臺灣的辦事處!
「怎么沒有?我剛剛才從那里問路過來的。」鈴當輕快地道。
「這里有臺灣的辦事處?」凌曼宇大愕。
「嗯!光彯旤c了點頭。
「怎么可能?我還親自去問過的!」她喃喃道。
雖然鈴當不曉得怎么回事,不過猜也知道,八成被那只大熊和其他人給聯手誆了。真是用心良苦呀,熊先生。
「算了,等晚一點佐羅回來,我再和他確定一次好了!沽杪顡u搖頭,「對了,妳怎么一個人跑來找我?郎霈呢?」
「噢,我跟他分開了!
嘎吱,緊急煞車!凌曼宇旋身面對女兒。
「妳……妳說什……妳說……?」喉嚨彷佛被人掐住。
「就是分開啦。」凌苳繞過她繼續踏上二樓的大理石地板。
她火速拉住女兒的手臂。
「發生了什么事?你們兩個為何會分開?」當初不是鬧得要死要活,就為了要跟郎霈廝守嗎?
「也沒為什么,就是交往了一陣子之后,覺得兩個人的年紀和想法都差太多了。再這樣勉強下去,他辛苦,我也辛苦,所以就先分開了。」凌苳抽回手臂,走到其中一扇門前,好奇地打開看看。
她看著女兒的背影許久,終于輕嘆了一聲,「終究妳還是太年輕了……」
「媽咪,你們老說我年輕,其實我今年也二十三了耶。二十三歲可是女人一生中最--」
「慢著慢著,我今年才三十四歲而已,我記得很清楚自己是十四歲當媽的,請問姑娘妳如何會今年二十三?」她走到自己的房門口。
「太扯了吧!妳前年三十四,去年三十四,今年還是三十四?」凌苳受不了地搖搖頭,走進房里間,倒頭往軟綿綿的大床一癱。
「前年三十三,虛歲三十四;去年年底滿三十四;今年過三十四未滿三十五,所以還是三十四。」一談到年齡問題,女人絕對都是精打細算。
「那我年底出生的,實歲二十一,一般的虛歲說法算二十二,臺灣人的習俗是加兩歲,所以是二十三哪!」
「胡說八道,妳是年底生的,所以到了年底才滿實足歲二十一!」凌曼宇跟進房間里。
「亂講,如果算實足歲,我去年年底就滿二十一了。」
「好吧,那到今年底滿二十二之前,妳都算二十一!」
結果年紀輕的拚命往上加,年紀大的拚命往下減。
「算了,我不要跟妳計較了。哪有人家做媽的,為人還這么不誠懇?」凌苳拉過枕頭壓在臉上。
「妳敢說我不誠懇?妳討皮痛!」凌苳掐她脖子,母女倆打鬧成一團。
嘻嘻哈哈半晌,她坐起身來,替凌苳順了順亂掉的發絲,神色溫存。
「寶貝蛋,郎霈的事……」
「哎呀,媽咪,妳別為我們擔心啦,大家都是懂事的人了,各自的家人又都這么熟。我們兩個已經有共識,以后見面了仍然是好朋友,不會讓你們難做的!沽杵{枕在她的大腿上,臉半埋進絲被里。
「我擔心的不是旁人,我擔心的是妳。妳確定妳沒事嗎?!顾p梳女兒的發絲。
「我沒事的,別為我擔心。」凌苳親一下母親的臉頰!笅屵,我愛妳。」
「寶貝蛋,我也愛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