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一刻,風允文來到鷹集團大樓附近的一家啤酒屋。他懷疑自己終于碰上了一生以來的最低潮。過度忙碌、精神不佳,脾氣就像隨時會引爆的不定時炸彈;從前的他不是這個樣子的,他一直是鷹集團三個首腦人物中最懂得“微笑藝術”的一個。
曾和雷豹談起這回事,那家伙居然一陣大笑,說他之所以會如此完全是因為缺乏愛情的調劑與滋潤,一旦有了紅粉知己陪他度過辦公之余的時間,此癥狀將可不藥而愈。
去他的雷豹和他那篇該死的荒謬論調!他絕不相信一個男人沒有愛情就會心神不定、情緒低落,老鷹的經驗不正是前車之鑒嗎?雖然現在他和老婆就像童話書里的公主與王子,過著幸福美滿人人稱羨的日子,但之前呢?是誰精神委.靡,抱著酒瓶爛醉終日?那種苦他可是見過的,傻子才會相信愛情那兒能帶給男人苦悶的心靈——點恬淡寧靜。
雷豹沒有解決他的問題,是以風允文到這兒來喝幾杯,只是單純想靜一靜,并沒有其它的目的。然而他幾乎是一推開門就后悔了,因為靠窗的位子坐了個他沒有想再見到的人,而他總有個預感,那就是他想靜靜喝幾杯的微小心愿將會因這個人而破滅。
所謂“冤家路窄”,難道就是用來形容他們的?遇上她兩回,兩回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場面,這種15合真是天殺的太具幽默感了。
還是閃吧!一腳已跨進啤酒屋的風允文認真地想,前兩次是巧合也就罷了,這回總有避開的余地了吧?臺北市有這么多啤酒屋,誰規定他一定得在這兒喝酒?
打定主意正想走入,眼尖的服務生卻帶著一臉親切的笑容迎了上來。
“歡迎光臨,先生一個人嗎?”
“呃——”面對那么一張熱切的臉,而且沒有懷
疑他的性別,風允文不由也回報以迷人的微笑!安,我還有朋友——。”
他想說他還有朋友沒到,如此一來便可以找個藉口到外頭等候,要溜走可就容易了。奈何人算不如算,他話沒說完就看見“冤家”皺著兩道眉疑惑地盯著他瞧,下一秒鐘已經指著他喊了起來。
“啊!我認得你喔!”方沁白倏地站起來,隨即又搖搖晃晃地坐回椅子上。 “幾個小時不見,沒……”她打了個酒嗝!皼]想到你還是一樣這么漂亮!
風允文臉綠了,他想問服條生借把西瓜砍了這個顯然已經喝醉的瘋女人。
在一旁目睹這一幕,服務生看了看他們倆,終于忍不住開口問:
“您認識這位小姐嗎?”
不情愿地,風允文點了頭。
“這位小姐就是您要等的朋友?”服務生又問。
風允文給了他一個白眼。
“我看起來像這么倒楣的人嗎?”嘴里雖這么說,他還是朝著“冤家”走了過去。不想碰上她是真的,但是既然碰上了,又是在這種情況、這種時間、這種地方,以他的個性又怎么能就這么扔下她不管?
“你喝醉了!憋L允文坐到她旁邊的位子上,伸手取走她手中喝了一半的生啤酒。
“不……不可能,我只喝了一杯多一點……”方沁白蹙眉搖著頭。
“你的酒量也許就只有一杯!
“哦?是嗎?”她又疑惑地搖頭! “這個我不知道,以前沒喝過嘛!”
“那么你就不應該再喝了。”風允文拉著她要站起來!案嬖V我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你送!狈角甙讚]開他的手,東倒西歪地又坐回椅子上!澳悴幌矚g我,我……如果我跟你走,說不定你會把我‘怎么樣’……”她搖頭!安唬是不要比較好。”
“我會把你‘怎么樣’?”風允文詫異地低喊,像在問她,也在問自己。他會對女人怎么樣嗎?會嗎?即使是一個不怎么顯眼的女人?
“我怎么知道你打算對我怎么樣?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只有你自己才清楚!彼恢闭V劬,眉頭又皺了起來!罢埬悴灰蝸砘稳ズ貌缓?我很容易頭暈,只要是搭公車或是坐船,經常都會暈得吐出來耶!”
風允文閉了閉眼。
“我沒有晃,是你自己喝太多酒, 已經開始頭昏了,”他又去拉她。“來,站起來,我送你回家——”
“不行,你會對我‘怎么樣,。”她又揮開他的手。
“我不會對你‘怎么樣,!憋L允文壓低了聲音喊,打從他——進門,這兒的服務生似乎有一空閑就往這兒看,他不想再引來更多注意。
“我怎么知道?”方沁白理直氣壯喊了回去!奥犝f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們最喜歡傷害女人,就像你……你今天也傷害了我……”她看著他。
又來了, 比早上可憐十倍的委屈表情出現了,風允文感覺怒氣逐漸消失。
“我只是就事論事!”他說!皼]有人證,我不能指稱客人偷了東西。”
“但是她真的偷了我的衣服……”她的聲音更可憐了!昂芏鄬9裥〗愣己茏⒁馑褪窍矚g順手牽羊……你知道嗎?有時候那是——種病……?
他點頭表示明白,但她仍執意要解釋給他聽。
“有些人家里很有錢……他們不是因為缺少那東西才偷它……他們只是喜歡那種刺激感……”
“我知道!憋L允文第三次試圖去拉她!跋人湍慊丶液脝?你快要在這里睡著了!
“我今天一定會失眠的,因為心情不好……哎呀!你別拉我,我頭好暈……好難受……”
“我知道,所以才要盡快送你回家!憋L允文預支了未來的兩天的耐性!鞍萃心悖〗,麻煩站起來好不好?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們了!
“他們是在看你,因為你漂亮得像電影明星!狈角甙子执蛄藗酒嗝。
風允文的手幾乎要移往她的脖子了,能親手掐死她一定是件美好的事,至少會是近來最美好的。這念頭很吸引他,不過他終究只是伸手拉住她,使勁將她由椅子上拉起來。
“你給我站好,別在這兒丟人現眼的!”他掏出一張千元鈔擱在桌上,拉著她邊往外走邊出聲警告!叭绻悴还怨愿易撸揖桶涯闳釉谀侨耗腥酥,隨便他們把你‘怎么樣’!
“啊……走慢點,別這么用力拉我……”方沁白,在他身后喊: “我……我頭昏,肚子里的東西好像……喂!拜托你停下來,我好想吐……”
風允文于是停下米了,剛好來得及讓方沁白把肚子里裝不下的東西全吐在他嶄新的西裝上。
“你從哪里撿回來這個小東西?”司徒青鷹皺眉看著風允文床上的人!靶⌒狞c,別背上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她看起來像個國中生!
“她絕對已經成年了,而且我也沒有要誘拐她!憋L允文給了他的上司兼好友一個白眼!拔艺业氖菎谷,你過來做什么?”
“你該喊她嫂子!彼就角帔椨肿隽舜瓮饺坏募m正!八F在身體狀況不比尋常。我總得先過來瞧瞧是什么事,才能決這她該不該過來!
“只有嵐若能幫我!憋L允文氣急敗壞!斑@女人吐了我一身,把自己也弄臟了,嵐若不過來,難不成你和我兩個大男人來替她換掉這身衣服?”
“想都不別想!狈綅谷敉χ鴤大肚子緩緩走進風允文的房間,沐浴在愛中且將為人母的她臉上自然散發出幸福與滿足!岸亲舆@么大了,動作總是會慢一點,怎么,我親愛的老公想趁我行動不便偷吃其他女人豆腐嗎?”
“沒這回事!彼就角帔椱s忙過去攙扶妻子。”“有了你,我怎么可能再去看其他女人?更不用說是阿風的女人了!朋友妻,怎可戲?”
“有沒有搞錯啊你?她不是我的女人。”風允文咬牙切齒!八俏覀儼儇浌九b部的專柜小姐,我在啤酒屋見她喝醉了,好心要送她回家,誰知道她趴在我背后大吐特吐,接著就這么不省人事了,我不帶她回來還能怎么辦?”
“女裝部的專柜小姐少說也有上百個,為何你單單認識她?”方嵐若問,司徒青鷹也跟著點頭,
“你不總是強調女裝部不在你的管轄范圍?”
“女裝部出了事,你和雷豹又因為‘私事纏身’無法前夫處理,只好我去擺平了,她就是那場麻煩的主角之一。”風允文解釋,隨即揮了揮手!安徽f這個了,—想起來就有氣。她就交給嵐若了,我回浴室去清洗—下。該死的女人,吐得我—身都是啤酒味!
他走進浴室,原以為燙手山芋就這么扔給那對姓司徒的夫妻了,誰知道才脫掉上衣,解開西褲皮帶扣環,外頭便傳來了方嵐若的呻吟和她老公恐怖的驚呼。
風允文腳一滑,差點跌進已放滿熱水的浴缸中,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顧不得光著上身便推開浴室的門沖了出去。
“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情嗎?”他邊跑邊大聲問。
房間里的情況是這樣的——
床上那家伙仍不省人事,方嵐若捧著肚子蹲在地 .上,臉上表情痛苦,她老公司徒青鷹則像個陀螺似的在一旁打轉,除了像烏鴉一樣“啊”個不停之外,無法做出任何決斷。
風允文愣了幾秒,為這個過度緊張以致于喪失行為能力的兄弟感到可悲。然后他撥電話通知警衛室,要他們立刻準備好交通工具,而司徒青鷹總算在這時候恢復了點理智,抱起妻子便往外沖,臨出門還忘回頭對風允文說:
“好好控制自己的情欲,阿風,如果你因為誘拐未成年少女而吃上官司,我這個剛出爐的忙碌父親可沒空到牢里去探視你!
浴缸的水已經滿出來了,地毯亦被他踩出了一個個潮濕的腳印?粗采险冒卜的人,再瞥了眼放在床頭的鬧鐘,風允文一肚子火已在爆發邊緣。
兩點!已經是凌晨兩點了,他澡還沒洗,床被一個見過三次面、只知其姓不知其名的女人給占據;而嵐若要臨盆了,她那個白癡老公先是來個手足無措,光是張著嘴什么事都做不了,等他打了電話叫了車,那家伙忽然又醒了過來,能辦事了,也能對他說些幸災樂禍的風涼話,這天殺的是什么該死的世界?
這下可好,唯一能幫忙的人生孩子去了,他要嘛就任床上那女人穿著一身臭衣服睡覺,要嘛就自己替她脫掉換上干凈的。
讓那臭味持續在房間里彌滿的念頭令風允文厭惡地皺起丁眉頭,于是他回到浴室洗頭洗澡,一邊想著該如何安置那個姓方的丫頭。
首先就是處理她那身臟衣服,他想,如果不快點去除那惡心的異味,他遲早也要開始哎吐了。
好,就從這件事開始!但——他真的要親自動手替她換衣服嗎?風允文不自覺地搖頭,頭發上的泡沫飛得浴室里到處都是;
真該死了,女人的衣服究竟要怎么脫?打從他十七歲到現在,有必要的時候她們都是自己脫好了等著他的……
他懊惱地洗凈丁身子和頭發,在取過毛巾拭干時想起了雷豹。對了,可以找雷豹,他這輩子起碼脫過上千個女人的衣服,臺灣排名第一的調情圣手不會介意走幾步路過來幫兄弟這個小忙的。
有了解方法,風允文緊繃的情緒稍稍得到了松弛,他哼著歌,披上浴袍走出浴室,頭發都沒吹干便拿起話筒撥了雷豹的電話號碼。
響了七聲,沒人接;風允文接著撥了他行動電話的號碼,沒開機。“啪”地一聲摔上話筒,稍稍放松了的心情立即又跌到了谷底。
老天爺在跟他開什么玩笑啊?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卻一個也找不到,難道要閉上眼睛替她把衣服換了?就算真換好了,又該把她送哪兒去呢?他可不想把床讓給這個瘋女人睡,卻委屈自己在沙發上窩一夜啊!
他鐵青著臉,又聞到那股啤酒發酵的惡心酸味,兩道眉不禁高高地聳了起來。
也罷, 自己動手就自己動手吧!總之他已經無法再忍受這個瘋女人滿身穢物地賴在他床上。
再三遲疑之后,風允文到衣櫥里找來一條干凈的大毛巾,隨即又將它扔開,以自己的一件襯衫取代。就是這個了,暫時充當她的睡衣吧!沒有更適合的替代品了。
然后,風允文可笑地找來一條手帕蒙住自己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慢慢地伸向床上那睡得不知死活的女人。
南臺灣,黑虎堂總堂口。
“你說什么?再給我大聲地重說一次!
“是,虎老大!币粋壯漢必恭必敬地回答!叭吮粠ё吡耍亲蛱焱砩系氖,我讓阿狗跟蹤盯著他們, 自己趕回來向您報告。”
“昨天晚上?”被尊稱虎老大的人用力一拍桌子!白蛱焱砩系氖碌浆F在才讓我知道?為什么不馬上打電話回來?”
“打過于,但是老大不在!眽褲h有些揮汗如雨。不能及時回報也不是他的錯,都什么時代·了,行動電話幾乎可以說是人手一支,偏偏自己稱為老大的這家伙是個跟不上時代的家伙,怎么都不相信那沒接電線的東西真是支電話。
“我不在?我不在難道就不能派人轉告我?”
“弟兄們說老大交代過不準打擾——”
“你娘咧!我說是說過,可是你也要有腦子想一想,有什么事會比我要你盯著她重要?人昨天就被帶走了,我到現在才知道?要發生什么事早都發生了,還來得及嗎?真是他媽的笨!
“是,小的該死!
“知道該死還不快給我去辦事?”
“是不是要叫阿狗直接沖進去——”
虎老大一拳K在壯漢頭上。
“把你剩下的那一點腦筋拿出來用好不好?不曉得人家的底細就讓阿狗沖進去,你以為我就是這么帶領你們這一大票兄的?”
“啊……對不起,老大,我錯了!眽褲h“碰”地一聲跪了下來。
虎老大嘆了口氣,接著不耐地揮了揮手。
“起來,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動不動就下跪成什么體統?你馬上回去和阿狗會合,然后查一查那男人,是什么來歷,我給你們兩天的時間,后天晚上我會在家里等你們電話!、他握起拳頭,咬著牙道:“一定要給我查清楚是哪個不要命的小子,我虎老大的人他都敢碰,不給他點厲害瞧瞧,我還配稱是南部第一大角頭嗎?”
鼻子里好像有什么暖暖黏黏的東西流出來了。風允文倏地坐了起來,他摸了摸鼻尖,看了看自己的手,甩甩頭喚醒猶在沉睡的神智,接著便以火燒屁股逃命般的速度沖入浴室。
這是風允文成年以來第一次流鼻血,看著被自來水帶走的鮮紅血跡,他的驚愕詫異簡直是筆墨難以形容。
這倒底是怎么回事?一整夜不僅是春夢連連,睡不安穩,天還沒亮就醒了過來,居然發現自己滿手都是鼻血,這要傳了出去豈不毀了他一世英明?如果被雷豹他們冠上“鼻血少年”、“色情叔叔”等綽號的話,他還不始死了算了。
都已經三十多歲了,早巳不是血氣方剛、沒見過世面的毛躁小子,怎么會為了一些艷情春夢就大流鼻血?難道……難道就因為替那瘋女人換了衣服?
他猛然搖頭,絕對不可能是這個原因,絕不可能,那家伙既不漂亮也不豐滿,不!已經接近三十歲了看起來還像個高中生,他會對這樣的女人動心?他會嗎?會才奇怪了。
雖說是蒙上了睛眼替她換衣服,雙手的觸感卻可以告訴他許多事。那女人是怎么都稱不上性感的,至少不是足以令他噴鼻血那一型。肩膀小小的;腰細細的;臀部和胸部一樣纖瘦,沒有看頭;腿還不錯,雖然不算長,比例卻很恰當,穿起短裙應該會很好看口巴!
總而言之,她全身上下唯一值得稱許的應該就只有皮膚了,光滑細致又有彈性,不小心碰到時感覺非常的好——回憶起雙手碰觸她肌膚的感覺, “噗”地一聲,風允文居然又噴鼻血了,而且還濺上了浴室的鏡子,就好像他年輕時看過的爆笑漫畫一樣。
他愣住了,接著是一陣怒氣沸騰,雖然他并不清楚自己在氣些什么。刷過牙洗了臉,用衛生紙止住了舁血,風允文朝逼不得已讓出來的床鋪走去。
天還沒亮,但他決定不再做好人讓她待在這兒了,不管她酒醒了,還是沒醒;不管這時候叫不叫得到計程車,她都得馬上走人。
才向床靠近了兩大步,電話鈴刺耳地響了起來,他只得轉了方向去接電話。
“喂,我風允文!彼麤]什么耐性地道。誰這么沒有水準?打電話也不看看時間。
“阿風嗎?是我啊!”電話那頭傳來司徒青鷹興奮的聲音!拔遗畠撼錾,出生了,我做爸爸了。你一定要趕快到醫院來看看她,她真是可愛,長得長嵐若一模一樣,長大了一定會比她媽媽更漂亮!
風允文這才記起司徒青鷹送妻子到醫院生孩子這回事,聽見好友這么興奮愉快的聲音,他不由也跟著高興,暫時忘了自己忿忿的情緒。
恭喜你,老鷹,緊張了好幾個月,終于升格為爸爸了!
“是啊!到現在都還有點不敢相信呢!對了,雷豹上哪兒去了?我也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卻找不到他的人!
“天知道他上哪兒逍遙去了,連行動電話都關了機!
“八成又是跟哪個女人在床上鬼混了。”司徒青鷹道,接著問:“阿風,你什么時候來看嵐若?”
“你要我什么時候去?”風允文說著打了個哈欠。
“能馬上來當然是最好。我要嵐若多在醫院待幾天,你來的時候可以順道替她買些日用品帶過來,”
“那些東西醫院的福利社沒有賣嗎?”風允文問,又打了個哈欠。
“應該有,但是嵐若受了這么多苦替我生下孩子,這幾天我希望能寸步不離地陪著她。
風允文受不了地閉了閉眼睛。
“寸步不離陪她幾天?那公司怎么辦?萬一雷豹依然不見人影呢?又要我一個人扛下整個公司的事嗎?”
“雷豹會回來的!
風允文嘆氣,知道繼續和他爭論下去也不會有新的結果。
“我現在還不能過去!彼荒苓@么說!澳莻女人還在我房里!
“啊!我差點了忘了那個女人。喂!你沒對人家怎么樣吧?她喝醉了,那么做是不道德……”
“去陪你老婆吧!別在那兒瘋言瘋語了!憋L允文對他吼,接著他就聽見一聲尖叫——錯’了,是一連串的尖叫。 “我要掛電話了,待會去看嵐若和你女兒。”他說著切了電話,轉身面對顯然已經清醒的方沁白。
尖叫聲自然是方沁白打心里所喊出來的,任何…個潔身自愛、沒交過任何男朋友的女子發現自己處在這樣的一個狀態,會不由自主地尖叫也是正常的。
她什么都不記得了!除了走進啤酒屋,叫了第—-杯生啤酒……之后的事她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究竟為什么會穿著個件男人襯衫,襯衫底下則什么都沒有。
“別喊了!”風允文站在離床.幾步的地方冷冷地看著她!疤爝沒亮,安靜點,以免吵了別人。”他是故意這么說的,雷豹和司徒青讖都不在,她喊破了喉嚨充其量也只有吵了他。
方沁白是被風允文講電話的聲音吵醒的,卻在這會兒才想起屋里還有別人存在。她抬頭,看見那張毫無瑕疵的絕美面孔,尖叫聲似乎梗在喉中,成了斷斷續續的啊啊啊。
面對她驚愕的反應,風允文揚了嘴角。
“別這么意外,就是我——風允文!我很想知道你究竟能給我惹多少麻煩,方小姐?”
“你……你……”方沁白指著他!澳阍趺磿谶@里?”
“這里是我的家,你說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你……你的家?”方沁白一臉茫然,喃喃道:“那么……我又怎么會在你家呢?”
風允文深吸了——口氣,要把這些日子的不順心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似地指著她道:
“你這個女人,沒酒量還跟人家學什么喝酒?在啤酒屋胡言亂語丟人現眼,要不是碰上了我,讓陌生入帶到哪里去占了便宜都不知道。你到哪里都不忘給我帶點麻煩,我實在應該把你丟在啤酒屋自生自滅,干嘛還費心把你帶回來,替你換衣服擦身子——”
“你——脫了我的衣服?”方沁白依然一副愕然的表情。
“就是我,怎么樣?想告我非禮良家婦女嗎?”。
方沁白把眼光從很遠很遠的地方拉回風允文臉上。
“你跟我——我們做了嗎?”她問。
風允文蹙眉,不怎么清楚她指的是什么。
“啊!太差勁了!”方沁白接著說,聽起來比較像在自言自語。“人家沒有穿漂亮的內衣,也沒有洗澡,而且因為喝醉了,居然什么都不記得了?第—次是最珍貴的,我卻連痛的感覺都沒有,這實在——啊!好可惜呀!真的好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