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迷人的磁性嗓音貼在身后問,筑香整個人在座位上驚駭地彈了一下,之后緩緩旋過椅子,看向來人。
“呃,那個……”其實不算約會,比較像“鴻門宴”。
“是上次那個男的?”嚴冠威雙手環胸,語調涼冷地問。
“上次?”哪一次?
“提案那間公司樓下遇到的那個!彼粗难凵,如同兩把鋒利的手術刀射向她,冰冷且銳利無比。
“嗯,可是……”
聽見她直接承認,嚴冠威困難地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揉揉發痛的胸膛,感覺像有人在上面狠狠劃了兩刀。
“他果然在追你。”扯唇一笑,他想起上次她跟那個男人碰面時的狀況,當時她還否認那個男人在追她。
“對,他是想追我沒錯,我也是早上才剛知道的!敝悴幌矚g他刻意隱藏的受傷口吻。
好像……她背叛了他一樣。
嚴冠威沉默不語,拼命壓抑體內瞬間躁動的狂怒,還有一堆來得又快又猛的復雜情緒,翻攪得讓他整個人瀕臨瘋狂邊緣。
看著他鐵青的臉,筑香馬上知道他誤會了。
正要開口解釋,回頭想想,她以什么身份解釋?同事嗎?
嚴冠威盯著她看了幾秒,擺出矜貴的倨傲神態,扯唇淡淡地道:“祝你玩得愉快。”之后,他便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筑香看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連忙站起身,想要跟他把話說清楚,然而才剛踏出一步,就看見李圓純走過她面前,親匿地走到他身邊與他攀談,邊說,一雙媚眼還警戒地盯著她看。
也罷!
筑香告訴自己算了,他身邊又不缺女人,哪會稀罕她的解釋,去了,只是讓自己更尷尬而已。
她重新坐回座位,望著腳邊的花束,覺得一股深沉的無力感像一塊巨大的黑幕籠罩著她。
跟王經理面對面談過后,筑香發現他其實沒那么難溝通。
他們談論后的結果是,兩人先從朋友做起,她想,如果沒有意外,他們的關系會一直維持在朋友的階段,不會更進一步。
筑香的直覺一向很靈,總能輕易分辨出什么不是她要的,但對于她要的是什么這部分,她就沒那么有天分了。
兩人走出餐廳后,在王經理的堅持下,筑香答應讓他送她回家,不過僅此一次,她不想要讓王經理對她懷有期待,連餐費也堅持各付各的。
在這一點上,王經理就比嚴冠威那家伙強,不會一開始就挑那種貴得嚇人的餐廳,今天一客套餐五百元左右,尚在她的能力范圍內。
不像上次那一餐,享樂三小時,結果害她吃了快三個星期的泡面。
而那個罪魁禍首,竟照樣天天中午跟同事出去吃香喝辣,讓她好幾次都想直接問他,他的錢到底從哪里來的。
“那個是不是你同事?”
坐在車里的筑香,隨著王經理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嚴冠威和……李圓純?
他們在一起了?
筑香震驚地瞪大美目,看見李圓純一身火辣的裝扮,緊跟在嚴冠威身邊,笑得一臉幸福的模樣。
他們只差沒有手挽著手,不然就更像對情侶了。
她才正想到這里,身旁的王經理便開口了。
“原來他已經有女朋友了?這么帥的男人,有幾個女朋友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蓖踅浝淼靡獾匦χ聪蛑,故意把話說得極為曖昧又充滿暗示性!皩Π?”
筑香沒有回答王經理的問話,瞬間蒼白的臉色沒有逃過王經理世故狡猾的眼睛。
“不好意思,我今天上班好累,想回家休息了!彼v地笑了笑。
看見他們兩人走在一起,她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濃濃的失落與胸口傳來的陣陣痛楚,將她密不透風地團團包裹住。
“抱歉,是我沒有注意到時間!蓖踅浝硪哉\懇的語氣說著體貼的話,但嘴角卻不經意露出幸災樂禍的冷笑,話一說完,他立即發動車子離去。
經過他們身邊時,王經理甚至刻意慢下車速,目的在讓筑香清楚的看見他們相偕走進一間有名的PUB,“開鎖殿堂”。
走進“開鎖殿堂”,嚴冠威立刻甩掉在門外碰巧遇到的李圓純,走向他跟歐圣嵐的專屬包廂。
一進門,就見好友被一群環肥燕瘦各具特色的女人團團包圍。
見嚴冠威僵著臉,擰著眉,歐圣嵐的嘴角輕輕一撇,勾人的魅笑讓身邊的女人如癡如醉。
“我來之前是怎么跟你說的?”嚴冠威老大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自顧自地挑了塊清靜的角落落坐。
剛坐下,嚴冠威二話不說,立刻動手倒了杯烈酒,仰頭就灌。
“讓我陪你?”一名有著童顏巨乳的女人主動靠向他,兩條柔若無骨的臂膀搭上他的肩。
嚴冠威重重地閉上眼,手中連飲三杯的古董玻璃杯被他砰一聲狠狠地放回桌上。
轉過臉,他伸手抓過那兩條隨便的手臂,往旁邊一甩,沉著低狠的嗓音重重警告,“誰準你碰我了?你是他找來的妓女,還是花癡?”
眾女一聽,全都安靜下來。
其中以他身邊首當其沖的女人最戲劇化,立即嚇得哇一聲,驚天動地地嚎哭起來。
其余的女人也都沒了調笑的興致,怒氣沖沖地瞪向嚴冠威。
他沒心情搭理這群娘子軍,一杯接著一杯狂飲濃烈的杯中物。
接著,包廂的另一頭響起一記爽朗的男性低笑聲。
嚴冠威看都懶得看歐圣嵐一眼,只是臉上突然詭譎地笑了一下。
寬厚的右掌指縫扣起兩瓶價值超過十多萬的酒,他動作俐落的起身,輕松的順著手臂的力道,兩瓶酒在空中快速劃過一道弧線,砰一聲砸向墻上的畫。
酒瓶因用力撞擊的破碎聲令人心驚,瞬間化作碎片的透明玻璃,像斷線的珍珠彈離畫作,鏗鏗鏘鏘落得滿地都是。
嫣紅的酒霎時染紅了畫作中雪白的餐桌與杯盤,如鮮血般緩緩流向地面,有如一攤血泊。
女人們臉上的怒意頓時消失無蹤,短時間內閃過驚愕、震嚇、恐懼,最后留下過度驚嚇后的蒼白面色。
“你們先出去吧!睔W圣嵐的臉上依舊帶著沒有溫度的淺笑。等所有女人都離去后,他才緩緩開口:“怎么了?”
嚴冠威默不作聲,閉上眼,想起筑香此時正跟那個姓王的一起吃飯,他猛地睜開眼,發狠的隨手抓起身邊的兩瓶酒,看也不看又往相同的地方狠砸。
“跟‘她’有關?”歐圣嵐那張比女人還冷艷魅人的臉龐揚起一道調侃的淺笑。
聞言,嚴冠威像被人痛揍人一下,伸手一撈,又想拿酒出氣。
“等等。”歐圣嵐慢條斯理得道,見好友不耐煩地緩緩回頭瞪來,才幽幽地開口:“你已經砸掉五十多萬,就剩這兩瓶,砸了就沒得喝了!
嚴冠威酷傲地揚了揚眉,挑釁地望著好友,隨手往后一拋,兩瓶名酒以兩記委屈的嗚咽收場。
歐圣嵐事不關已地斜揚起嘴角一笑,“你真是……”
嚴冠威傲氣的雙眸緊盯著好友,拿起手機撥打,低聲交代了兩句后掛斷。
“打給誰?”
“送酒過來的人!
“多少?”歐圣嵐感興趣地笑問。
“一百瓶!眹拦谕又鴨枺骸斑\動一下?”
歐圣嵐失笑,搖搖頭,“不了,我打算把體力留給女人!
“就憑剛剛那群?”他冷嗤,“你的品味可真是越來越不長進!
嚴冠威一臉“大可不必”的孤傲表情,讓歐圣嵐痛快地大笑。
笑夠了后,歐圣嵐懶洋洋的站起身,踱步到他身邊,與他并肩欣賞著那蜿蜒著酒液的“即興創作”。
“說吧!”歐圣嵐拍拍好兄弟的肩膀,“失戀了?”
“失戀?”嚴冠威皺眉,“我?”
沒搞錯吧?他連戀愛都還沒開始談,怎么失戀?
“如果跟你上次說的那個女人是同一個的話。”
“是同一個。”嚴冠威一想起筑香,心里就又開始煩悶。
“這次她又跟某個男人聊得很開心?”
嚴冠威搖搖頭,“那個男的一大早送花來……”
“喔!聽起來不太妙!
嚴冠威狠瞪好友一眼。
歐圣嵐嘴角噙著笑意,緩緩舉起雙手告饒,模樣顯得浪蕩不羈。
“現在兩人還約了去吃飯!笨粗魈室坏氐木,嚴冠威說著話,心情卻奇異地平復許多。
“你的危機意識到哪去了?”歐圣嵐嘲諷好友道。
虧他在公司里表現得那么出色,怎么一遇上喜歡的女人就完全束手無策了?
“我的危機意識現在不是冒出來了嗎?”嚴冠威沒好氣地冷哼。
“你還不確定?”歐圣嵐笑得更諷刺。
“我又沒有愛過,怎么知道這見鬼的感覺就是?”
要不是跟她約好,說什么只要他保證不劈腿,她就愿意跟他談場真正的戀愛,害得他這些日子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自我審視。
如果不是真心,他管她要不要認真談戀愛?管她肚子會不會痛?會不會被公司殺頭?
如果不是真心,他干嘛這么在乎她?聽見她跟別人約會,就恨不得派人殺掉那家伙!
如果不是真心,他也不會拿這些酒出氣,不會這么狼狽地窩在這里,跟眼前這個笑得礙眼的家伙猛吐苦水!
“虧你還是生意人,這種賠本的生意也做?”自從上次聊過后,歐圣嵐早就看出好友的心已經交到那個女人手里。
“哪里賠本了?”嚴冠威一臉不高興地問。
“那個女人不會讓你討小老婆的!睔W圣嵐低笑出聲,警告的成分很淡,絕大部分的力氣用來替他惋惜。
“誰要討小老婆?”嚴冠威涼涼地問道。
“剛才那群女人沒能讓你有感覺嗎?”
“感覺?當然有!”嚴冠威不屑地輕哼,“讓我有想吐的感覺!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面對好友直接的評論,歐圣嵐微愣,不怒反笑。“好吧,那我什么時候該把禮金準備好?”
“等我把她搶回來的時候!眹拦谕冻鰬T有的自信表情,信誓旦旦地道:“你放心,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