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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凜佳人(上) 第十五章

  頭一直低低的,她將玉取回,重新與另一半的玉嵌合,完整的雙心玉再次回到她手里。說不出的滋味,眼淚到底壓不住了,一顆顆不住地掉。

  宮靜川見她襟口被墜淚濡濕,一驚,然后沉甸甸的氣就這樣堵在心間。

  他不知自己做錯(cuò)什么,但……就是有做錯(cuò)事的罪惡感。

  「你……你莫哭……」抓起闊袖想為她拭淚,甫靠近,她嚇得后提一小步。

  「我沒哭……沒哭……」夏曉清握成小拳的手好快地揉眼,然后再攤開手心招去頰面濕意。

  她吸吸鼻子,柳眉略揚(yáng),朝他笑了!笇m爺所說的,我都明白,你愿意對我說那些事,我……我很歡喜……」她又笑,剛揭掉的水光又在眸中瀲滟,頰膚紅暖!笇m爺說自己不好,可聽了這么多,你在我心里,依舊是很好的!

  宮靜川張張嘴欲言語,竟說不出話。

  他看她看得出神,她如兩汪清池的眼、她輕郁的眉睫、她秀巧微紅的鼻尖、她溫潤微濕的頰面……腦中忽地起風(fēng)亂刮,思緒盡亂,只知自己惹她哭了,他并未欺她、辱她、害她、兇她,卻讓她這樣難過……

  「贈玉一舉,是我太過沖動,讓宮爺困擾……還有求親……」她眸珠溜向一邊,巧肩微聳,秀雅臉上竟出現(xiàn)耍賴表情!肝艺f著,玩故意鬧你的……你、你別往心里去!

  她哪里鬧著玩?!

  她適才贈玉、求親時(shí),明明那樣認(rèn)真鄭重!

  見她耍賴船想混過去,按理,宮靜川應(yīng)該從善如流順著她的話揭過,卻不知壓在胸中的悶氣為何越來越沉。

  「你——」

  「小姐,咱們該回去了!果兒今兒個(gè)守著小院,回去晚了,她又要罵人的!」大智去而復(fù)返。

  傻大個(gè)一見站在桑陌上的夏曉清,不管青紅皂白直直奔過來,張聲便喊,讓同樣久候主子不到、跟著一起折回的安丹想制止都來不及。

  「好。」夏曉清笑笑響應(yīng),旋身迎了過去。

  宮靜川隨著跨出一步,單袖揚(yáng)起,一頓,到底沒去抓住她的手。

  他看著她頭也不回走掉,那個(gè)高大憨傻的青年跟在她身邊又說又比,直催她快些,她只是好脾氣地說話,最后被拉著跑也沒拒絕。

  應(yīng)該就這樣了……她說她能明白,他若拉住她不放,還能對她說什么?

  沒錯(cuò),就是這樣了。

  什么贈玉、求親,說清楚后自然無事,他和她之間——無事。尋常。

  「爺……您臉怎么……紅了!」安丹湊近過來,再抬頭望望天!高@日陽沒這么毒啊,而且還有樹蔭呢,不可能曬成這德行……唔,爺,您、您這會兒臉紅,究竟是做了什么?」莫不是……該不會……啊啊啊——難怪夏家小姐要害羞跑掉!

  「我什么都沒做!」冷冷拋出一句。

  他陡地用袖,舉步就走,絕不讓小廝瞧見他「后知后學(xué)」才開始發(fā)燙的臉龐。

  「清姊,原來制作家具的木頭有這么多種啊!黃花梨、鐵力木、烏木、柚木、榆木、槐木、櫸木、楠木……欸,光數(shù)頭都暈了,你怎還分得出來?」十二歲小姑娘的聲嗓嬌嬌脆脆,語調(diào)高低揚(yáng)伏,滿是崇拜。

  「覺得有意思,久而久之也就記住了。其實(shí)還不只這些,但慢慢看、慢慢學(xué),這些東西啊,學(xué)一輩子也學(xué)不完,不過能自得其樂便好!

  聽到女子細(xì)柔的聲音,躲在「綺云園」回廊轉(zhuǎn)角的宮靜川徐徐吐出一口氣。

  他還以為她不會來。

  但宮家派去的馬車仍接到人,讓他不由自子又跑來聽壁腳。

  一大一小說了會兒關(guān)于木質(zhì)、用材的事,小的突然冒出一問——

  「清姊,咱們要回北方了,大哥說,他希望你跟著咱們,你把你家阿娘、大智、果兒全帶上,就一道走吧,好不好?」

  宮靜川原本背靠墻面,一聽這話,手中烏木杖一撐,站直了,兩耳也豎直。

  小姑娘因沒即刻得到答復(fù),開始施展不入流卻頗實(shí)用的糾纏大法——

  「好啦好啦好啦——清姊,好啦,跟咱們走啦!你來嘛來嘛,好不好好不好嘛?你不來,咱們見不了面,你都不想我和澄心嗎?還有臭大哥,他那樣中意你,你舍得拋下他嗎?偷偷告訴你喔,那天你病倒,大哥可緊張了,他真的很中竟你。你來跟我們玩,不要留在夏家啦……唔,快說好,你不說,我和澄心就、就一直巴著,讓你哪兒都不能去!」

  回廊轉(zhuǎn)角處,宮家丫鬟如意一個(gè)過門,險(xiǎn)些撞上杵在那兒的一道影。

  「嗚!」她打算尖叫的嘴被捂住,就算嚇到快暈倒,她訓(xùn)練有素,手里的托盤仍緊緊扣住,絕不讓上頭的蓋杯溢出半滴清茶。

  然后,捂嘴的大手放下了,她瞠圓眼,看著她家主爺硬生生將托盤「搶」了去,接著給了她一記「哪兒涼快哪兒去,有事主子服其勞」的眼神。

  事情都到這分上,她小小一個(gè)丫鬟當(dāng)然奉命「涼快」去了。

  宮靜川取得入「綺云園」的理由,拄著手杖,徐慢走過一小段回廊。

  園內(nèi),一大兩小的姑娘應(yīng)是已聽到他刻竟弄出的聲響,當(dāng)他現(xiàn)身時(shí),三雙水靈靈的眸子瞧著他,不含訝異,就只是直勾勾盯住他。

  而他眼前所見的,實(shí)教他啼笑皆非——

  那個(gè)大姑娘猶然端坐在石椅上,她右邊的小姑娘像只戀母的猴兒般攀附在她背上,另一位更稚齡的小小姑娘不知何時(shí)賴進(jìn)她懷里,雙腿圈她素腰,兩手勾她玉頸,緊緊、緊緊巴住。

  她又成了主心骨,被人牢牢圈抱著、倚靠著。

  「你們倆干什么?」他清清喉嚨輕斥,俊龐倒無嚴(yán)峻之色。

  「那、那你又來干什么?」明玉擰眉瞇眸,然后慢吞吞從那小片纖秀柔弱的香背滑下,一直瞪著她的臭大哥!笩o惑說了,你今兒個(gè)要跟那個(gè)矮矮胖胖又黑黑的吳知府狂街游河道,怎還不出門?」

  澄心見小姊姊滑開了,卻仍舊不動,雙手雙腳依舊牢牢巴著人,但小臉倒是一撇,兩只晶晶水眸以同樣充滿疑惑的眼神掃向那位大哥。

  宮靜川假咳了咳,清清喉嚨。

  「吳知府之約在午后,現(xiàn)下是午前,我沒必要這么早赴約。」晃了一下手中托盤!浮龅饺缫庋绢^,她很忙,忙到昏天黑地、分身乏術(shù)……」又咳兩聲。「我替她把茶送來!

  夏曉清一見到他,心里狂鬧,費(fèi)了好些力氣才掌穩(wěn)表情。

  她朝他淡淡揚(yáng)唇,當(dāng)作是招呼。

  明玉向來機(jī)靈,瞧瞧自家大哥莫名算妙現(xiàn)身……什么幫丫鬟端茶盤?

  哼哼,她宮明玉何許人也?這種兩下輕易就識破機(jī)關(guān)的事要能蒙了她的眼,那她也甭混了!她這個(gè)臭大哥啊,根本無所不用其極,只為擠進(jìn)她們?nèi)齻(gè)大小姑娘家的「小圈子」。

  然后,她再去瞧瞧清姊的眉眼神態(tài),欸……說到底,只能嘆氣啊……欸欸……要是清姊別這樣淡然,淡然到幾近刻意,也別這樣毫無芥蒂地淺笑,笑到讓她小心肝刺刺麻麻、酸軟酸疼不自在,她或許就信了她,信她跟臭大哥之間那是小蔥拌豆腐,一青又二白,清清又白白。

  她哼了臭大哥一聲,拉拉蜷在清姊懷里的小小姑娘,道:「澄心,咱們先把木塊搬到房里放,要不然桌上東西太多,等會兒還得理帳打算盤,小小桌子擺不下這么多玩意兒!拐f著,她把夏曉清今兒個(gè)送給她們倆的數(shù)十種小木塊收進(jìn)大木盒內(nèi)。

  小澄心見小姊姊動作,遲疑了會兒,最后還是退出夏曉清的暖懷,挨過去與明玉一塊兒收拾那些四散的小木塊。

  「走嘍走嘍!」她吆喝著么妹,忽對神情怔然的大姑娘道:「清姊,咱倆等會兒就回來,很快的,你撐著點(diǎn)兒啊,別受不住就走掉了。」言下之意很有貶損臭大哥的意味。

  「明玉、澄心,你們……」別走。∠臅郧迕奸g波動,手微地攥緊,又想,遲早是要對上他的,心里一嘆,手也放松了。

  石桌桌面在首夏晨光中映出淡淡紫光。

  前些天,園丁按主人家意思,將兩棵槐樹移植過來,那方位恰可擋去巳時(shí)、午時(shí)高升的日陽,讓總愛賴在園子里的大小姑娘能得一方舒涼。

  此時(shí)桌面擠得很,擱著筆,擺著硯臺,一小迭藍(lán)皮本子,尚橫著一把紅珠黃木老算盤,宮靜川遂將托盤擱在石凳上,再擱下手杖。他落坐,取茶給她,自個(gè)兒也端了一杯。

  「謝謝宮爺!

  夏曉清接過白瓷蓋杯時(shí),心頭螫疼一下,他的指映在潤透杯具上,很像那一日他提回羊脂雙心玉的景象。

  宮靜川似也聯(lián)想到,峻目極快掃了她一眼,見她眉心淺淡,潔白襦衣搭著水青色夏衫,青絲婉約輕散,整個(gè)人就是……溫溫淡淡,仿佛與他在桑陌上的那些事,僅是他無聊發(fā)想的一夢,從來不存在。

  他暗自深吸口氣,不知因何,有些不痛快。

  「你給明玉、澄心帶什么來?」揭動杯蓋,也不喝,他雙目直盯她。

  夏曉清笑了,輕柔道:「就一些小木頭塊,都是不同的木質(zhì),前陣子跟她們提過,今兒個(gè)想到,便一起帶過來。」

  你說自己性情偏沉、無趣,我恰是喜愛這般制性情的人。

  我很喜歡這樣的人……

  喜歡這樣的你……

  她唇瓣一張一合輕掀,說的與他腦中浮現(xiàn)的話全然無關(guān),他面皮竟竄熱,這「后知后學(xué)」的臉熱從桑林坡回來后就時(shí)不時(shí)發(fā)作。

  硬是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他嗓聲微沉!改切破饋聿粏螁沃皇悄绢^塊!惯m才迅速瞥過,每一小塊形狀各異,似可拼接成形。

  「嗯……」她螓首輕頷!改緣K上做有各式各樣的卯榫接頭,明榫、暗榫、長短榫、扎榫、插肩榫、粽角榫等等,可任意拼接,很好玩的!

  「我想她們倆有本事玩出很多花樣!箍跉馑茋@。

  聞言,她揚(yáng)睫朝他笑,見他嘴角滲暖,隱隱現(xiàn)出單邊的笑渦,她又?jǐn)肯旅冀蕖?br />
  啜飲兩口清茶,她道:「宮爺,我這次來,是想辭去這里的事!

  宮靜川一怔!笧槭裁矗俊闺y道是因那只雙心玉……

  怕他真要誤解到「其他事」上頭,她語氣微促,忙解釋!肝夷镞@陣子精神時(shí)好時(shí)壞,前天夜里有些發(fā)熱,昨晚才穩(wěn)下,我想多在她身旁照看……再有,宮爺即將帶明玉、澄心啟程回北方,到那時(shí)也用不著我了,所以就覺得,干脆現(xiàn)下把事辭了!

  也就是說,「跟他走、到他底下做事」的那個(gè)提議,她仍不愿意。

  他放下蓋杯,沉住突如算來的躁動,靜了會兒才道:「晚些馬車送你進(jìn)城,我讓人請老大夫隨你回去,再替你娘親號號脈。」

  大恩不言謝。與他相識以來,她明里、暗里受過他幾次援手,實(shí)無以為報(bào)。最后她只是捧著茶,「嗯……」地低應(yīng)一聲。

  沉靜氛圍持續(xù)片刻。

  宮靜川打破沉默道:「之后若遇上什么事,也可來這兒求助,我會留些人手在此,聽邢叔調(diào)度!

  她再次抬頭,神情怔忡,眼前那張黑發(fā)松散束于背后的面龐如此清俊,他目中深沉,眉宇間卻濡染擔(dān)憂之色,似極力收斂了,但掩得不夠干凈。

  這個(gè)人啊,婉拒她的求親,卻還是擔(dān)憂她,怕她受委屈嗎?

  霎時(shí)間,方寸間那團(tuán)疼痛緩緩化開,化成一水溫潤的纏綿。她動心了,表白了,被拒了,得不到……到最后,卻似得到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

  「嗯。」她微微牽唇,望著他,眸心溫柔。

  「你……」喉結(jié)蠕動,宮靜川竟覺莫名地口干舌燥,他端起茶牛飲,一口氣喝光!改阌袥]有話要說?」

  對他說嗎?夏曉清眨眨眼。

  對我說。他內(nèi)心補(bǔ)了一句。

  她想了想,秀眉陡揚(yáng),道:「宮爺回北方,倘是要再替明玉和澄心請教授算術(shù)以及管帳的先生,可得先跟那位先生談過,請先生別把明玉逼得太過,一次教會一個(gè)小技巧,專注一件事,慢慢學(xué),她會學(xué)好的,如此一來,她自個(gè)兒快活,也就愿意持續(xù)學(xué)……至于澄心,教法得多變,她是塊璞玉,宮爺要——?dú)G……」她驀地笑出,笑容靦腆。「其實(shí)也不用我多說,宮爺肯定會好好栽培她的!拐f完,喝茶。

  「然后?」

  「……什么?」

  「你還有其他話要說嗎?」確認(rèn)。

  被問話的姑娘再次想了想,最后搖搖頭。

  「你想說的就剛才那些?」再次確認(rèn)。

  這次姑娘不需再想,很干脆地點(diǎn)點(diǎn)頭。

  「那……喝茶!」灌完原本屬于明玉的那杯,將空杯擱回托盤后,他再搶澄心的那杯。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表情突然小小肅冷起來,下顎還繃繃的,像被誰惹惱。

  「好,喝茶!瓜臅郧逯改龛傇诒w上的翠玉珠,揭蓋,虜誠又啜一口。

  初夏溫陽被槐樹葉子篩落下來,丁丁點(diǎn)點(diǎn),融進(jìn)風(fēng)里又似流金。

  身邊有他。

  兩人隔著小小一方石桌對坐,離得這樣近。

  她珍惜此時(shí)此刻此景,也珍惜這樣的情,他對她的眷顧之情,還有她對他的傾慕之情……

  她愿,捧在手中的這杯茶,能再喝得慢些、久些。

  她愿,一直記住這一刻,一直不忘此時(shí)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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