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可不是小數目,可以請關夫人告訴我是要用來做什么嗎?”不是想替關之焱省錢,而是他既然給了她權力,那么她總該知道這筆錢的流向吧!
“啰唆什么!我是什么身分,跟兒子拿點錢用也要你這個沒地位的女人來質問嗎?”
柳月依笑了笑,側頭問了一下身旁待命的廖管家!瓣P夫人上次是什么時候來的?”
“兩個月前!
“那時候也拿了五百萬離開嗎?”
廖管家點點頭,眼神中透露著無奈和懇求。
柳月依心里一頓,霎時會意過來——方才廖管家提過這對母子每兩個月就會過來一次,莫非都是來要錢的?
是什么樣的開支,會需要兩、三個月就用到五百萬?柳月依一雙彎眉緊擰了起來。
關之焱在外頭辛苦工作,家里卻有人花錢如流水,關家又不是什么金山銀礦,這樣三不五時挖一點也是很可觀的。
柳月依打量起這位關夫人身上的行頭,名牌包包就不用說了,還特意把身上套裝的高昂品牌露出來,似乎是深怕他人不知道她一身行頭有多貴似的。
看來這對母子把錢花在哪里已經很清楚了。
但令她不解的是,關夫人和關之昂怎么沒住在家里,反而像個外人住在外頭?看來這當中另有隱情。
“你這女人,我和我母親來拿生活費,需要你多嘴多問嗎?”關之昂的聲音在柳月依的逼視下,越來越小聲。
“是夫人要錢,我沒理由不給,只是我希望能先和關之焱知會一聲,讓他知道你們使用這筆錢的動機,如果他也沒意見,我馬上拿支票出來!
“你!”關之昂瞪著眼前看來柔弱的柳月依,外面不都謠傳她是個沒用又膽小的人,怎么今日竟敢這樣對自己說話?
他一點也不想去見大哥那張冷酷的黑臉,更別提開口向他要錢,關之焱臉上的嘲弄神情總讓他恨不得上前撕爛那張臉,更別說每次被關之焱冷嘲過后,周邊的人是如何看待他和母親的。
“柳小姐,先生在公司時向來不許我們用些“小事”去打擾他工作!绷喂芗以谝慌匝a充。
柳月依無可奈何開了口,“那就不好意思了,既然聯絡不到關之焱,我也沒辦法做主!
既然都說是“小事”了,這就表示廖管家也相當贊成她的做法。
開玩笑,經她的手隨隨便便就拿錢出去,要是日后關之焱計較起來,她還得還錢呢!
“廢話少說,你這女人是不是不肯拿錢出來?”許若梅的聲音充滿指責。
“不是不肯,而是不能!绷乱酪荒槦o奈道。
“你是什么身分?我要的是我兒子的錢,還輪得到你在這里說不給我!”許若梅動怒了,口氣自然也沖起來。
她笑道:“不好意思,現茌關家管錢的就是我,就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關之焱的親兒子,凡事我說了算。”
她的這句話等于是給了許若梅一記耳光,說什么兒子,許若梅與關之焱根本毫無血緣關系,卻處處仗著是關之焱母親的身分在外頭施壓于人。
可能是因為他們母子倆的氣焰太過囂張,也有可能是兩人太過貪婪,柳月依打心底就是不想讓他們如意。
總而言之,她今天是不會給這兩人一毛錢的,盡管事后關之焱責備她也一樣。
“你敢這樣對我?你不過是個憑肚子撐腰就在這里大放厥詞的女人,信不信我會把你欺壓我們母子的事給傳出去,到時候我看外人會怎么說你?看柳家會不會因為你而丟臉?”
笑話!她難道還會怕這兩人不成?更何況那個柳家早就跟她半點關系都沒有了。
柳月依冷笑了一下,“廖管家,我累了,麻煩你送客!
廖管家的眉頭霎時舒展開來,看來交給柳小姐處理此事是正確的,她果然沒有令自己失望。
這下廖管家對待柳月依的態度更顯尊敬了,他鞠了躬,開口道:“是,柳小姐。”
他轉向許若梅,臉上多了一點不耐。“請兩位隨我出去吧!”
“你這個混帳老東西敢趕我!”許若梅惡狠狠的瞪著廖管家,以及他身后的柳月依!昂茫∥揖筒恍拍氵@女人能踐到什么時候,你等著,我會讓外面的人知道關之焱是怎樣對待我們母子,我一定會讓他把你給趕出去的!”
雙手捂著自己的腹部,柳月依轉身快步上樓。
不是怕了她的威脅,而是怕肚里的寶寶聽了不良臟話,這樣可不好。
柳月依不是多事的人,可為了日后那個關夫人再次找上門時知道如何應付,她找來廖管家把關之焱和許若梅之間的關系問了個清楚。
原來當初關之焱的母親是因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還懷了孩子,才會氣到病倒;那個第三者甚至囂張的找上門來要求關太太退位,關太太憂心傷神加上身體本來就不好,以致活活的氣死了,難怪關之焱會如此冷漠的對待許若梅和關之昂。
這些家丑事自然從未對外透露,關之焱的父親動用了一些力量,封住了媒體的口,是以外界都以為是真正的關太太病死后,第二任關太太才出現的。
而這個許若梅在得到寵愛并榮登大老婆之位后,對待關之焱卻是相當苛刻,極盡所能的挑撥疏離關之焱與父親之間的關系,因為她自己也有兒子,若不處心積慮除去丈夫對關之焱的重視,又怎能讓自己的兒子出人頭地呢!
幸好關家還有一個關爺爺,關爺爺對自己兒子感到相當失望,氣他為了外頭的女人而把發妻活活氣死,更因為兒子居然聽信許若梅的話,對關之焱不聞不問,以至于關爺爺特別疼愛關之焱,心疼他小小年紀喪母,又得不到父親的安慰,對他倍加照顧。
后來關之焱的父親不幸因交通意外離開人世,關之焱便由關爺爺一手栽培起來,而他也沒讓老人家失望,經商能力不僅勝過自己的父親,更讓關爺爺看中成為關家的繼承人;反觀許若梅疼愛的二兒子不但從小嬌生慣養,個性更是狂妄自大,令關爺爺相當失望。
可惜因為不是在健全家庭里長大,養成關之焱的個性有些陰郁冷淡,甚至不擅表達自己,所以關爺爺特別立下一道遺囑,強逼關之焱迎娶自己早已相中的孫媳婦,不然就要把所有財產讓給許若梅。
關爺爺知道孫子向來厭惡許若梅,所以一定會聽自己的話。
柳月依嘆了一口氣,明白了關爺爺硬要關之焱娶她的原因——關爺爺原是希望她能帶給關之焱不同的生活,卻不知道她從頭到尾都不打算和關之焱好好相處,又何來照顧他并改變他呢!
一想到那個許若梅,以及不學無術的關之昂,柳月依便沉下一張臉,心頭也跟著郁悶起來。
除了同情關之焱的遭遇,更多的還是因為她竟然為他感到一絲絲的心疼。
難怪他會為了爭取遺產而娶了自己,他是不愿意讓那個氣死母親的許若梅分到家產吧!
如果做得絕一點,那就是一丁點錢都不給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
是礙于和關之昂的親人關系,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弟弟,關之焱對這對母子的行徑采取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那兩個人卻永遠都不懂知足。
這些全都是廖管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向她說明的。
“怎么不把頭發吹干再出來?”
熟悉的聲音令她一怔,頂著一頭濕發從浴室走出來的柳月依回過神,對著正坐在椅上看報紙的男人傻笑一下。
“我忘了。”她只顧想著下午的事,倒是忘記先替自己吹干頭發。
“真是的,也不想想你現在的情況,要是生病了怎么辦?”口氣不悅,關之焱從浴室拿出吹風機,想幫她吹頭發。
“放心啦!知道你很寶貝這個孩子,我不會讓自己生病的。”她的口氣不大好,虧她整個下午都在想他的事,可這男人卻開口閉口都是在緊張孩子,一點都不在意她。
他一怔,瞧她似有不悅,不禁好笑的搖起頭來,“我不是指孩子。”
他默默的替她吹著頭發,而她則是賭氣的干脆整個人一坐,就讓男人來替她服務,反正孕婦最大,此時一股靜謐的氣氛在周遭環繞。
當她的頭發干得差不多,她以清澈的大眼望著他,“我相信你已經知道我今天把關夫人和你弟弟趕出去的事。”
廖管家便是他的眼線。
“我知道!眱H僅說出三個字后,關之焱又從浴室拿出熱毛巾敷在她的腿上,開始做起這幾天以來每天都做的同一件事,靜靜的替她按摩小腿。
“你都沒什么話要說嗎?”
“你要我說什么?”
“說……”她一頓,其實她也不知道要他回答什么,“你不會不高興我這樣擅自趕人,甚至仗著你的名義不給他們支票嗎?”
又或者,其實他覺得她做得很好?
他的臉色沒變,一雙眼卻黑得有如子夜的星空,閃耀著奇異的光芒,他瞅著她好一會兒后道:“我說過,家里的事你做主就好。”
柳月依的心跳漏了一拍,望著他的眼神出了神,沒想到這男人眼底少了以往的凌厲神采,竟會是這樣的好看。
“你不相信我說的?”她怔怔的傻愣模樣讓他覺得有趣也可愛,不覺輕笑出聲。
他這一笑,驚醒了柳月依,糟糕,她怎么像個花癡般的望著他發呆。
雙頰浮現紅暈,她有些難為情的低斥道:“什么我做主,哪天我就帶著你所有的支票跑路,到時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我說過由你做主,你若真的這么做,那也是我活該!彼芟矚g和她這樣聊天的感覺,輕松自在。
一開始故意讓她管家,是想看看柳月依有什么樣的能耐,而她的表現令他頗為驚喜,就連廖管家也暗地稱贊她:他對她,已經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柳月依微惱的白了他一眼,而他則是不為所動的繼續替她按摩小腿,一種難以言喻的親昵感在兩人間流竄,可能連關之焱自己都沒發覺,在她面前,他早已沒了以往的冷淡。
“以后如果再遇到不喜歡的人,直接找廖管家,讓他把人趕走就好!
“嗯!
“還有,我下星期要出差一趟!
“哦,去多久?”
“一個禮拜!比绻梢裕^對會盡早趕回來,只因為不放心她。
“有什么需要幫忙準備的嗎?”
“幫我管好這個家!彼桥履俏魂P夫人再來鬧嗎?放心,她絕對會替他好好的處理那兩人的。柳月依的眼中閃著光彩,沒有考慮多久便回答,“好!币环N莫名的“信任”感,出現在兩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