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午后,剛動完手術(shù)的他不自覺地朝二樓的公共事務(wù)處走去,沒看見岳笙,反倒撞見從公共事務(wù)處走出來的蘇容。
「杜醫(yī)師?」蘇容看見他,表情很驚喜!改翘斓氖抡嬷x謝你,我們家岳笙有沒有請你吃飯?」
杜天羽微微一笑!感∈乱粯叮槐胤旁谛纳。」
「這可不行,我那個小學(xué)妹是有恩必報的性子,不報的話會全身不舒服,只是她最近遇上了一點事,大概也沒心情請您吃飯!
杜天羽眼皮一跳!赴l(fā)生什么事了嗎?」
「就……」蘇容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不方便的話就別說了!顾徑獾囊恍ΓD(zhuǎn)身要走。
「也沒什么不方便,這事很多人都知道!固K容笑了笑!钢皇沁@故事有點長,怕杜醫(yī)師沒空聽罷了。」
他回過頭認(rèn)真地看著她。「我現(xiàn)在有空,你請說!
蘇容有點意外。出了名溫柔但不愛八卦的杜醫(yī)師,竟然會想聽她說岳笙的事?不過既然他想聽,她當(dāng)然要滿足他。也許那天晚上之后,杜醫(yī)師對小學(xué)妹動了心?那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前兩天岳笙收到一個包裝得很漂亮的包里,大家都以為是什么愛慕者送的,圍成一圈呢,沒想到盒子里竟然是一只超大的黑蜘蛛,大家都嚇得尖叫出聲,岳笙更是臉色發(fā)白,轉(zhuǎn)身沖到廁所吐得死去活來……」
說著,蘇容頓了一下,才繼續(xù)道:「女孩子都怕蜘蛛,可對岳笙來說,不只是害怕這么簡單。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曾經(jīng)有個頑皮的小男孩抓了一堆小蜘蛛,整盒往她身上撒,當(dāng)時的她全身爬滿了蜘蛛,讓她作了好幾年的惡夢……更別提那包裹里的蜘蛛有多大多可怕了,這兩天她的臉色都很難看,恐怕又開始作惡夢了!
聞言,杜天羽皺起眉。「她知道是誰做的嗎?」
「肯定是知道她曾經(jīng)作惡夢的人做的!不然誰會想到要送蜘蛛來惡心她呢?」蘇容不由得板起臉來!赋宋覀兇髮W(xué)宿舍里幾個學(xué)姐學(xué)妹知道,恐怕也只有她那位劈腿的前男友知道了。真是太過分了,劈腿的人是他,背叛的人也是他,他竟然還有臉使出這種三流手段來嚇一個小女人!就別讓我遇見,不然我鐵定饒不了他!」
「她現(xiàn)在還好嗎?」杜天羽的語氣很淡,眼底卻染上一抹厲色。
蘇容看著他,笑了笑!高好,除了臉色有點蒼白,一樣能笑、能吃又能喝,我家小學(xué)妹還是很勇敢的。不過說也奇怪,我家小學(xué)妹除了有恩必報,有仇也是必報的,這次卻沒聽她說要干什么……」說著,蘇容的臉色突然一變!赴ρ,還是干了什么我不曉得?不行,我得去問問她!這實在太不像她的作風(fēng)了!」
「也許她還沒緩過來。」杜天羽就事論事道。
「也是……她都嚇成那樣了……」
「看見她,就跟她說我要她請吃飯吧!苟盘煊鹦χK容點點頭,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所以,鼎鼎大名的杜醫(yī)師突然出現(xiàn)在公共事務(wù)處門口,是為了找岳笙請他吃那頓報恩飯嗎?
蘇容愧愣看著離去的高大背影,忍不住莞爾。
這兩人……果真有戲?
到各處室送完該送的資料,岳笙才剛走到挑高的醫(yī)院大廳柜臺前,就看見一名金發(fā)藍(lán)眼的外國人,拉著護士嘰哩咕嚕地說著話。
只見護士一臉驚慌失措,不斷跟他搖著手,說她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一邊東張西望的,希望可以找到英文比較厲害的醫(yī)生或護士可以幫幫她。
這一望,正巧看見了岳笙,像是祈禱半天終于得救的驚喜,護士忙不迭朝她擇揮手。
「岳笙,你幫我找蘇容下來好嗎?她英文強,鐵定聽得懂這位仁兄在說什么,我打她手機她都沒接。」
岳筆好笑的走近,直接對著那名外國人說起英文來,不只語調(diào)清晰流暢還好聽悅耳,言談過程中,甚至連停頓的時間都沒有,讓一旁的護士聽得詫異又驚奇不已,直到那名金發(fā)藍(lán)眼的仁兄道謝走開后,才忙不迭湊上前來。
「你好厲害啊,岳笙,你的英文竟然比蘇容還要好,不會是留學(xué)過吧?怎么可以說得這么一口跟外國人一樣溜的英文?」
岳笙笑著摸摸鼻子。「只是喜歡英文就多花點心思罷了,沒什么的!
護士聽了也點點頭!刚f的也是,留過學(xué)的話,怎么可能到公共事務(wù)處當(dāng)個小助理?話說回來,你的英文那么好,卻在醫(yī)院里送文件打雜,未免太埋沒你了吧?」
「怎么會呢,誰一開始不是從打雜做起?」
「你倒謙虛!棺o士笑著拍拍她!负美玻x謝你替我解圍,我剛剛差點嚇?biāo)溃植荒懿焕硭,改天請你喝咖啡,我先去忙!?br />
「去吧!乖荔夏克退,眼角卻似乎看見熟悉的身影,頭一抬,剛好瞧見杜天羽站在二樓的廊道上,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他看著她的眼神充滿疑惑,和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岳笙垂下眼,竟莫名覺得心慌,正思考著該假裝沒看見走開,還是裝沒事跟他說聲嗨時,突然迎面潑來一大盆的水——
「啊!」岳笙輕叫出聲。那水量之大,直沖進她戴著隱形眼鏡的眼睛,她一時間睜不開眼,用手去揉,卻似乎把隱形眼鏡給弄掉了。
「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小姐,真是對不起,我一時手滑沒拿穩(wěn),才會把臟水潑到你身上,真是對不起!沟狼傅恼菨娝哪腥,那人壓低帽檐,看不清楚臉,口里直道歉,卻邊說邊掏出毛巾靠近她。
岳笙下意識往后退一步,直覺告訴她,剛剛那盆水不可能那么剛好不小心潑到她,這里可是醫(yī)院大廳,誰會端著那么大盆水跑來跑去,而且還直沖她的臉潑?
果真,她一退,對方便伸手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她想看清對方長啥模樣,可是隱形眼鏡掉了,影像本就模糊,再加上此人帽子壓得很低,她連他的臉是方的還是圓的都看不清,她掙扎著要把手抽回來,那人卻抓得死緊。
「這是給你的教訓(xùn)!讓你不要隨便勾引人家的男朋友!聽見了沒有?再有下次,潑在你身上的就不會只是水了!」那人壓低嗓音在她耳邊說完,轉(zhuǎn)身便走。
從二樓廊道上急奔下來的杜天羽,只看見對方離開的背影,瞥見門邊剛好有個保全,他大喝一聲:「抓住那個人!快!」
聽見這聲大喝,那人原本假裝鎮(zhèn)定的步伐一亂,拔腿就跑,保全趕緊追了上去,對方卻已經(jīng)迅速跳上醫(yī)院門口的一輛計程車逃跑了。
醫(yī)院大廳頓時一片鬧哄哄,保全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對杜天羽道歉!笇Σ黄,我沒追到人,讓他跑了!
「快打電話報警,計程車車號記下來了嗎?」
「記了!
「記得告訴警方,讓警方去抓人,就說這人在醫(yī)院傷害及威脅我們的員工,叫他們務(wù)必把人找到!」
「好的,我馬上去辦!」
交代完事情,杜天羽快步走到岳笙面前,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改銢]事吧?」
她搖揺頭,身子微微顫抖著。
此刻見到她全身的衣服濕透,隱隱透著春色,他二話不說便脫下白袍披在她肩上,把它拉攏!肝宜湍慊厝Q件衣服吧。」
「不用麻煩杜醫(yī)師了,我可以自己叫車回去。」岳笙說著轉(zhuǎn)身便走,杜天羽伸手拉住她。
「你想繼續(xù)在大廳跟我拉拉扯扯的話,就再拒絕我一次,不然就聽我的。」
一向看似溫和的杜天羽,在某些事上總是有其異常的堅持,這一點,別人看不出來,跟他交手過幾回的岳笙可是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說到做到,除非她想繼續(xù)讓大家看熱鬧,否則還是聰明的答應(yīng)他為上策。
「走吧。」她抽回手,率先離開現(xiàn)場,卻因為看不清楚東西南北,還走錯方向,一只手再次移過來拉住她。
「眼睛怎么了?」
唉,他總是那么細(xì)心。
「隱形眼鏡弄掉了!
聞言,他把她的手抓得更牢了。
不只護送她上了車,順手開了暖氣,連安全帶都親自幫她系好,繞到駕駛座上開車。
「冷嗎?」
「不冷!
她說不冷,唇卻泛著白。
杜天羽體內(nèi)有一股氣漫了開來,就像那日在酒吧聽見秦皓對她說的話,莫名便有股想揍人的沖動。
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血氣方剛的沖動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忘了自己曾經(jīng)也是很有脾氣的人。
「等會回到家,洗完澡弄點姜茶來喝。家里有嗎?沒有的話我去買來。」
「有,我會記得泡來喝!
醫(yī)院到她家的距離并不遠(yuǎn),幾分鐘便到了,岳笙下了車,風(fēng)一吹,馬上連打了幾個噴嚏。
入秋了,這兩天臺灣的天氣明顯轉(zhuǎn)涼,就算有帥哥開車護送到家,似乎還是免不了著涼。
「你先回醫(yī)院吧。」她站在車門前對他說。「我今天想請半天假,這白袍我會洗好再還給你,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
「等一下。」杜天羽叫住她,打開車門也下了車,走到她的面前。「那個人剛剛跟你說什么?」
她別開眼!笡]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你前男友派人干的,還是你前男友的女人?」
岳笙意外的抬眸!笧槭裁催@么說?」
「因為我都看見了,那人是故意把水潑到你臉上!
「所以杜醫(yī)師才叫保全抓住他?」
「嗯!
岳笙一笑!覆贿^就是個拿錢辦事的人,抓那種人干什么?」
「當(dāng)然是為了抓幕后主使者!
她好笑地看著他。如果他知道他妹妹就是幕后主使者,他還會讓人去抓潑她水的人嗎?
「好吧,杜醫(yī)師如果査清楚了,再告訴我誰是幕后主使者。」岳笙朝他甜甜一笑!付裴t(yī)師如果沒事的話,我要進去了,否則可要感冒了!
她左一句杜醫(yī)師、右一句杜醫(yī)師,明明是平日聽?wèi)T的稱謂,不知為何從她口中說出來,讓他很不是滋味。可他能說什么?當(dāng)初是他讓她這么叫他的,現(xiàn)在聽不慣,又要人家改回來?自然沒這個道理。
他點點頭!缚爝M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