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被皇后逮到了,她一定借機大做文章。”
“皇后娘娘不會挑在此時落井下石,這有違她過去建立的形象!
章貴妃冷哼一聲,“如今本宮已經沒法子跟她斗了,她有必要再苦心塑造假仁假義的形象嗎?”
“姑母只是被禁足,并未真的失寵,皇后娘娘不會真的跟姑母過不去。”
“本宮當然沒有失寵,皇上過些日子就會氣消了,回去告訴你祖父祖母,不用擔心本宮!
“姑母不要祖父祖母擔心,就應該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身子!
章貴妃沉默了,雖然心知皇上終究會氣消,可是如今被圈在這兒,如同整個心被懸在半空中,總是不安,哪還有胃口。
章郁芬的神情轉為嚴肅,直接了當的說:“姑母,別在儲位上攪和了。”
章貴妃臉色一變,輕啟朱唇,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章家是一般莊稼人家,父母只生了她和弟弟,當年為了讓弟弟讀書,她只好入宮當宮女,隨后被當時的太后選上送至二皇子,也就是當今皇上身邊,一路陪伴二皇子邁向帝王之位。因為她的受寵,娘家也跟著過好日子,但畢竟不是出身世家大族,父親和弟弟不是當官的料,皇上終究只讓父親在禮部管樂器,弟弟在太仆寺養馬。
父親和弟弟不大出息,而弟弟更是老實巴交,娶的是從小訂親、鄰家的莊稼女,性子敦厚實在。也還好他們對權力缺乏熱情,章家媳婦又只生兩個女兒,這一家子過得倒也快活,若非章貴妃弄了一個皇子養在名下,他們不時擔心被卷入朝堂的爭斗,他們會更快活。
一直以來,章家上上下下都聽章貴妃的意思,可是自從兩個有如野馬的侄女出游去避暑山莊途中驚了馬,摔下山崖,章家大姑娘醒過來之后就變得很有主意,還開了酒樓當大廚,章家作主的人也漸漸從章貴妃變成了章郁芬,畢竟章貴妃遠在后宮,不可能時時盯著章家。
“關于儲位,是帝王的逆鱗!闭掠舴疫@一次說得更嚴厲,其實早在章貴妃對皇儲動了心思,她就透過母親奉勸過,可是章貴妃往往一句“本宮自有主張”,她也不便多說,如今終于鬧出大事,再不出聲就不行了。
面對章郁芬,章貴妃不自覺收起平日應付的心態。“本宮還不是擔心未來!
“姑母真要擔心未來,就應該與皇后娘娘交好。”
“什么?”
“若是姑母有三皇子這樣的兒子,芬兒今日就會力勸姑母放手一搏。”在章郁芬看來,章貴妃根本沒有當太后的資本,既是如此,卷進儲位之爭無疑是自尋死路。
頓了一下,章貴妃激動的情緒緩和了下來!拔覀兪撬缹︻^,如何交好?”
“姑母有心,總有機會向皇后娘娘示好!
“她恨死本宮了,本宮想與她交好,她也不見得樂意。”
章郁芬豈會不知此事難為,可如今唯有此路可行!肮媚复哉\,終究會打動皇后娘娘的心。還有,姑母不妨藉這段日子好好整頓麗春宮!
“怎么了?”
“我瞧有人不太安分,姑母再不整頓,有人要反了。”
章貴妃的眼神轉為嚴厲!俺员緦m的,還敢向著外人?”
“還有,姑母千萬不要流露對六皇子的不滿,當然,也不必刻意對他好,今日他不顧母子之情,姑母對他冷冷淡淡也是人之常情!
“你是說……”章貴妃的臉一沉,姬安保竟然敢暗地搞鬼!
“姑母好好保重,芬兒會再找機會來探望姑母。”
“下次還是先遞折子,別再冒險了,知道嗎?”章貴妃的口氣聽似訓斥,卻是發自真心的。
章郁芬笑著點點頭,行禮告退。
來到莊子,白陌總是一覺好眠到天亮,而以往喜歡在被子里面扭來扭去不肯起來的壞習慣都不見了,基本上,這是屬于姬安茜的壞習慣,可是接收人家的身體,某些跟身體有關的壞習慣就自然而然轉移……總之,這兒真是一個好地方。
大清早起來,她喜歡做簡單的早操暖暖身子,感覺好像回到前一世當老師的日子,帶著學生做早操,可惜如今沒有人當她的學生,一個人做早操有一點寂寞,不過幸好身邊伺候的人沒當她是怪物。
其實大家是見怪不怪,公主不正常不是一、兩日了,再大的驚駭過后也會變成習以為常。
總之,莊子的生活令人非常愉快,除了偶爾出現的某些突發狀況。
看到蔣懷良頂著熊貓眼殺過來,白陌驚嚇得連連后退,他昨夜去干什么事了?
“我作了一夜的夢,夢里全是你!笔Y懷良的目光明明是控訴,可是從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極其纏綿悱惻,別說女主角臉紅了,旁邊的丫鬟婆子小廝也都好害羞。
這位哥哥一大早在玩什么把戲,會不會太刺激了?不過白陌很快恢復平靜,若無其事的道:“若是蔣哥哥要補眠,今日不能帶我去釣魚,我可以理解的!
“你不想知道我作了什么夢嗎?”
這絕對是一種手段,因為他們都感覺到了,兩人中間彷佛擋著什么,她很清楚知道是人,此人名喚姬安茜,而他以為是過去,或者是她的某種心理障礙,總之,他開始搞怪,企圖擊破他們中間的什么。
白陌送他一個白眼!耙估锊缓煤盟X,作什么夢?”
旁邊不相干的人紛紛用目光抗議,公主怎么像木頭一樣如此不知趣?
白陌冷眼四射,眾人趕緊抱頭閃躲。
“蔣哥哥別鬧了!
蔣懷良根本不管她是否想知道,自顧自的道:“長久以來,我總是在夢中追逐一個女子,她有好幾種容顏,可我知道是同一個人,因為笑聲!
白陌聞言一顫,直覺他在夢中追逐的人是她,若非轉了好幾世,擁有不同的容顏,否則誰會有好幾個容顏?
“我以為夢就是夢,永遠只是夢,可是昨夜這個夢又出現了,夢中一直模模糊糊的容顏清晰可見了……是你!”
白陌覺得心跳得好快,為何她會覺得那么熟悉,好像曾經也有這么一個人如此向她吐膽傾心,觸動她的心。
“你不相信嗎?”
“不是,只是覺得奇怪,既然你說夢中的容顏模模糊糊,你又如何知道變了好幾個容顏?”
“雖然模模糊糊,但是扮相不同,有些扮相很怪,有些扮相與你此刻相似!
若她轉世為現代人,他當然會覺得她的扮相很怪……等一下,她相信自個兒是他夢中追尋的女子嗎?可是,這又代表什么意思?若不是姬安茜嫁給他,她不可能遇見他,而且為何她會出現他的夢中,還是長久以來?
“你還是不相信嗎?”
“我只是在想,好端端的為何會作如此奇怪的夢,蔣哥哥是不是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她突然好害怕,彷佛他正在揭開某一個真相的面紗,而這個真相會讓她徹底陷進去,再也不管妖啊人啊,更不管姬安茜,只想跟他在一起。
“不是,我想了又想,只有一個解釋!
“若非太累了,就是蔣哥哥最近看了太多話本,才會作這種奇怪的夢!
“我不看話本!
“蔣哥哥,若是你不愿意帶我去釣魚,今日我想跟廚房的婆子一起腌醬菜!彼呀浾屑懿蛔×,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他說出更勁爆的發現。
“我何時說不愿意帶你去釣魚?我們當然要去釣魚,我還要親手為你烤魚,這可是我承諾過的事。”蔣懷良目光一掃,找到了縮在大樹下的方四平,用眼神示意他帶上釣具,他則是伸手抓住懵了的她去池塘釣魚。
白陌一路上呆呆傻傻,很難理解她何以如此順利轉移他的注意力。
當他們擺好陣仗,掛了餌,魚竿一甩,白陌終于斂住紛紛擾擾的心思,滿懷期待等著魚兒上鉤。
蔣懷良則在此時毫無預警的幽幽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白陌驚嚇得張大嘴巴。
“也許,前世我就是一直在追尋你,只是終其一生都追尋不到,今生你才會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入了我的夢,直到如今我認出你!
白陌有一種預感,蔣懷良說不定是她上一世無意間留下來的情債?
“你還是不相信嗎?”
姑且不問他們是否有前世今生的關系,他們真正根本的問題在于妖和人。
白陌很困難的吐出聲音,“蔣哥哥,我……這太匪夷所思了,蔣哥哥是不是想太多了?”
“無論你相信與否,我已經認定你了!
“蔣哥哥……”
“明日我帶你去騎馬!
“騎馬?”蔣哥哥,從前世今生變成騎馬,這會不會扯太遠了?她的腦子實在反應不過來。
“你很想騎馬,很想體會騎在馬背上奔馳的感覺,對不對?”
她忍不住再一次張大嘴巴,還是因為驚嚇,他有時候好像可以看透她,就好像她可以看透他一樣,他們恐怕真的有前世今生的關系。
“我會在你身邊,你不會摔下馬……動了,魚兒上鉤了!”蔣懷良幫她起了竿,將魚兒收進了魚簍。
前世今生拋到腦后,騎馬拋到腦后,白陌決定先專心的釣幾條魚,然后好好享用一頓烤魚大餐。
這是一個夢,一個關于前世的夢,她的第八次轉世,職業是老師,住的是七樓的電梯公寓,很巧,她對門鄰居是學校的董事,還是個超級大帥哥,他的名字叫齊夜。
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很經典,兩人同時推開鐵門,接著四眼相對,而她當場像個花癡似的傻了,絕對不是因為他帥,而是那一瞬間竟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對我有興趣嗎?”齊夜笑起來很痞,可是又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我在想,為何你會取夜這樣的單名,好像見不得人!彼軕c幸自己的反應很機靈,若她明白表示對他有熟悉的感覺,這聽起來不是正符合搭訕的用詞嗎?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的眼神變得很銳利,好像她是個跟蹤狂。
她給他一個白眼!澳汨F門上不是掛著名牌嗎?”
怔了一下,齊夜放聲大笑,為了方便學生來找,他特地做一個名牌掛在門上。
“我還知道我們在同一所學校當老師!彼龥]見過這樣的人,名牌上不但有名字,還一一詳述職業、任職學校、手機號碼、出生日期,太扯了,怕人家不認識他嗎?
“這么巧!”
“是啊,人生總是有無數的巧合。”她不喜歡跟熟人當鄰居,這很麻煩。
“你一定很開心吧!
“為什么?”
“每天有帥哥可以養眼睛,這是多幸福的事,怎能不開心呢?”
人生的無言從遇見自戀狂開始!斑@位同事,我啊,一點都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好嗎?”她是來執行任務,可不是來交友。
“女人一開始都是這么說的!
她很想告訴他,嚴格說起來,她不是女人,而是妖狐。“你放心,我最大的優點就是信守承諾,我會當做從來沒見過你這個人,OK?”
她門一甩,關上了,準備出發去逛書店,可是下一刻,她想到忘了關里頭那一扇木門,接下來目光很自然的移向躺在門內地板上的背包,里面有鑰匙、錢包和手機……她現在一點也不
“你把自個兒關在門外了!彼麖乃姆磻椭来丝痰臓顩r,很不客氣的對著她哈哈大笑!皼]見你這樣的迷糊蛋!
她剛剛還表明當做沒見過他這個人,這會兒怎么辦?
“我可以借你電話!饼R夜決定當個有愛心的鄰居兼同事。
“不必了,我可以搭11號公交車去鑰匙店,請老板過來幫我開門。”不是她喜歡裝模作樣擺姿態,而是這個男人給了她不想認輸的戰斗力。
“自立自強很好,可惜附近那家鑰匙店的老板,昨天就全家出國旅行了!
不會吧,應該是這個自戀狂在尋她開心吧!
“真的,昨天我見到他們全家拖著行李箱搭車去機場!彼麖膩聿恢酪粋人的表情可以如此靈動,讓他完全移不開視線。
她沮喪了一分鐘,很快又打起精神,難得的假日,她可不想在灰暗中度過!斑@附近哪兒還有鑰匙店?”
“我可以借你電話,也有好幾家鑰匙店的名片!彼膽B度變得很熱情,真心誠意地想幫助她。
她不是蠢蛋,怎么可能不對他的提議心動呢?雖然她是妖狐,可身體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色狼向她伸出魔爪,她還是只能找東西攻擊反抗,想辦法逃命,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是什么變態色狼吧。
“我們是老師,有困難不互相幫忙,如何教導孩子?”
說的實在太有道理了,她不再遲疑的踏進他的公寓,可是不久之后她就發現,這絕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這個男人從此順理成章與她糾纏不清。
她真的不想跟這個男人有所牽扯,可是就算在住家可以避開他,兩人偏偏在同一所學校任職,難免會產生交集,更慘的是,她的任務不是很順利,短時間內無法從這個地方抽身。
所以,他們不知不覺就成了談天說地的朋友,她取笑他看起來很酷的樣子,竟然偏愛甜的辣的,猜想他內心一定熱情如火,而他取笑她長得像一顆雞蛋,因為他沒見過比她還愛吃雞蛋的人。
總之,他們是可以打打鬧鬧的朋友,她也認為兩人會保持這種關系直到這里的一切結束,可是就在她完成任務的時候,她找他開了一場啤酒派對,他在她的世界投下了一顆震撼彈。
“我告訴你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
“這一年多來,我不時會作一個夢,夢里有個女子,看不清楚她的容貌,而且她還變換扮相,一會兒當古人,一會兒當現代人。我覺得很稀奇,卻也很苦惱,為何我會夢見這個女子?”
她很別扭的看了他一眼!澳闶遣皇峭悼碅片?”
“我是老師。”
“我知道,老師很重要,很可能一句話就會改變一個孩子的一生,可是,老師也是人,會有軟弱的時候,也會有私欲,偷看A片也不是不可能的!
齊夜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拔矣X得你在轉移話題。”
“我干么轉移話題?”她故意挺起胸膛,說得理直氣壯,但莫名卻有種心虛的感覺。
“你可能招架不住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開玩笑,我又不是玻璃制品,怎么會招架不?”她的聲音在發抖嗎?
“我以為夢就是夢,永遠只是夢,并未真正放在心上,可是昨晚我又作夢了,這一次很奇怪,夢中一直模模糊糊的容顏清晰可見了……是你!”他直勾勾的看著她,眼中跳躍著像火一般的光芒。
這一刻,她總是平靜面對物換星移的心震動了。對他,她不是沒感覺,而是清楚自己身為妖狐,如何與他談戀愛?她不能愛,因為沒有資格去愛。
“你怎么不說話?”
她要說什么?她訂好三天之后開始流浪的旅程,下一站的身分都弄好了,她可以爽快的離開,不會有過多眷戀,如今,他捅破他們之間好像純友誼的假象,攪亂了她要離開的心情。
“我想了很久,發現打從你走進我的生命后,這個夢就開始出現了,這說明了一件事,我喜歡你。其實,你不可能感覺不出來,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想擁有你、占有你,將你一輩子牢牢困在我的世界。”
她知道這個男人很霸氣,可是霸氣之中又帶著絲絲溫柔。
“對不起,我不可能留在你的世界!彼仨氁帽M全身的力氣才說得出如此決絕的話。
“你騙人,你喜歡我,我感覺得到!
她應該告訴他,她要離開了,可是她說不出口,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分離會讓人心痛。
“你一定是屬烏龜的,不過我不會逼你,我會給你時間慢慢想!
她沒有時間慢慢想,因此她留了一封信向他道別,雖然不能坦白她本質是妖狐,可是還是告訴他,他對她的意義不同,只是她有不得不離去的理由。
當她將信投進他門前的置物袋,她哭了,第一次真實感受到人類的喜怒哀樂,忍不住想,將來她能不能有機會可以愛一回?
她走了,開始一站接著一站的流浪生活,她沒想到他看了信之后,也拿著她的照片開始追尋她的生活,在流逝的歲月中,他發現她不老的秘密,意識到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是,他終究放不下她,故意慢一步的跟在她身后,直到他老死。
夢醒了,白陌睜開眼睛坐起身,聽著怦怦怦的心跳聲,她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水。
許久,她的心都無法平靜下來,原來這一世的蔣懷良,就是上一世的齊夜!
難怪她忘了他,卻又覺得如此熟悉。一個流浪是不可以對任何地方產生情感,因此當她必須前進下一站之前,她會將這一站的一切掩埋,可是第一次,她發現掩埋記憶并不容易,驀然回首,總會想起有過這么一個人曾經相伴一旁,他看似很有距離,但情感卻很濃烈,不過,前一世她流浪了四十幾年,后來又等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開始第九次的轉世,終究將他塵封在記憶深處。
只是,塵封并不表示忘了,因此這一世兩人相遇,她對他才會有那種熟悉感。
可是,上一世他們初相遇時,為何第一時間她會對他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
白陌舉起手敲了敲腦袋瓜,甩甩頭,這都已經是上一世的事,何必想那么多?
她拱起雙腳,隔著被子,將下巴枕在兩膝之間,為何他們會從上一世糾葛到這一世?難道他是她逃不了的情債嗎?她是不是可以放任自己去愛一回?
這時,采云推開房門走進來,見她已經坐起身,笑道:“公主醒了啊。”
略微一頓,白陌放直雙腳,對采云揚起笑容!昂螘r了?”
“辰時二刻了,駙馬爺已經在外面等公主了!
“今日怎么來得這么早?”他們向來不會一起用早膳,有時他一早就要忙,她根本爬不起來。
“公主忘了嗎?今日駙馬爺要帶公主去騎馬!
“對哦,蔣哥哥今日要帶我去騎馬,我終于可以坐在馬上像風一樣飛起來……快快快,衣服給我。”白陌興奮的跳下床。
“公主別急,慢慢來!辈稍茖⑺椿卮采献,朝外面的春墨喊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春墨端了一盆熱水走進來,交由采云伺候公主洗漱。
在白陌快抓狂之前,采云終于替她更衣完畢,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