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她的前室友輪番訂婚炫耀也就罷了,她老爸怎么也要摻和一下?
難道現(xiàn)在是談戀愛的最佳年齡嗎?為什么所有人都必須戀愛結(jié)婚?
但蘇妙安根本拗不過自己的老爸。
很快她就被抓回家相親了,流水般的男人涌進(jìn)她家,形形色色的歪瓜劣棗,真是看得蘇妙安心力交瘁。
不過幸好這些男人都不像麥兆城那樣能忍受她,一般見過一面,被她冷冰冰地嗆幾句也就敗陣了……咦,說起來,她好像很久沒見麥兆城了。
敷著海藻面膜的蘇妙安揭下眼睛上的黃瓜片,她一手捏了一片,起身走到房間角落的鋼琴前,伸出手指隨便按了幾個鍵。
這個時候麥兆城能派上什么用場呢?她好像在危機(jī)時刻忘了這個十分好用的傭人。
蘇妙安又按了幾個鍵,斟酌了一下之后,拿起臥室的電話撥了個號碼,然后在對方接通的一瞬間,傲慢地丟下一句,「麥兆城,快來救我出去!
掛斷電話后,她就洗去了面膜,開始準(zhǔn)備出門,即使她根本就沒聽到麥兆城答應(yīng),潛意識里仍認(rèn)定麥兆城沒有做不到的事,蘇妙安好像已經(jīng)把這個傭人當(dāng)成超人了。
不過麥兆城確實沒讓她失望。
一個小時以后,蘇妙安臥室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已經(jīng)在樓下等了。
在這之前,她猶豫了好一會要不要穿戴整齊地下樓,因為畢竟她平時就算倒個垃圾,都能打扮得光鮮靚麗,不過今天她是要偷偷溜出去,必須要低調(diào)一些,以免老爸發(fā)現(xiàn)。
于是蘇妙安穿了套頭衫和運(yùn)動褲就準(zhǔn)備出門,偶遇在壁爐前看書的蘇父時,她隨口說自己只是去門口便利商店買些東西,慶幸的是蘇父沒多問就放她出去了。
麥兆城就將車子停在轉(zhuǎn)角。
蘇妙安到時就見他正倚在車旁等著,他穿著深灰色的毛呢大衣,將高壯的身材襯托得更頎長,昏黃的路燈映著他硬朗的側(cè)臉,更添了幾分溫柔。
麥兆城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她剛一靠近他就抬起頭,微彎的唇角上揚(yáng)的弧度更大,「晚安。」深邃的目光往她身上一掃,因為她隨意的打扮而眸色一深。
「嗯!
「要去哪?」
「隨便。」蘇妙安站定后一揚(yáng)下巴。
麥兆城會意,轉(zhuǎn)身替她打開了車門,并將手擋在車門下。
蘇妙安一撩頭發(fā),女王般地坐進(jìn)去,然后由他關(guān)上了門。
接著他又繞到另一側(cè)坐上駕駛座,沉默地啟動車子。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麥兆城似乎是漫無目的地開車,蘇妙安只是側(cè)頭望著車窗外,直到看見一片的海景之后才開口,「海邊?」
「你不喜歡?」
「沒有。」蘇妙安托著下巴。
「心情不好時看看海很不錯!果溦壮菍⒊ㄅ褴嚨某ㄅ袷掌饋。
「嗯!固K妙安長舒了一口氣,然后感覺到車椅后仰,不知不覺就躺下來。
她看了眼剛幫自己調(diào)完座椅的麥兆城,淡淡地挪開目光,望向掛滿星星的天空,然后很不應(yīng)景地說「你每次都租這么貴的車子來,是覺得我一定會幫你付帳嗎?」
「你不會付?」麥兆城反問。
「你覺得我穿成這樣會帶錢出來嗎?」
「我可以幫你墊上!果溦壮呛芡ㄇ檫_(dá)理地笑。
蘇妙安白他一眼,但目光中卻沒有絲毫的怒氣。
這是這段日子以來,蘇妙安過得難得愜意一晚。
沒有歪瓜劣棗的相親對象、沒有老爸的叨念,也沒有前室友的炫耀,只有海水撞擊和清風(fēng)掠過的聲音,不過冬日的海邊很冷,所以看了一會夜景后,麥兆城就把敞篷拉回來,把車?yán)锏呐L(fēng)開足,又拿出了提前準(zhǔn)備好的羽絨外套。
沉默地幫蘇妙安蓋上羽絨外套之后,他伸手按了個鍵,輕柔的音樂便響了起來。
蘇妙安覺得身體里的每個細(xì)胞好像都放松下來,她裹緊身上的羽絨外套,忽然覺得眼皮變得很沉重,于是嘆了口氣說「嗯……我躺一下!
麥兆城無聲一笑,把音量調(diào)小。
蘇妙安擰眉哼說「音樂不要關(guān)。」
她以為自己休息十幾分鐘就能醒過來,可是睜開眼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透,車窗外漆黑一片。
蘇妙安對著車頂眨了眨眼,慢半拍地發(fā)覺本來是躺在副駕駛座上的自己,現(xiàn)在卻躺在后座別人的大腿上,這個別人當(dāng)然就是麥兆城。
他正坐著睡覺,什么都沒蓋。原本屬于他的那件男款羽絨外套也披在她的身上,怪不得那么暖和。
蘇妙安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然后揉了揉眼睛,抬頭看著麥兆城堅毅的下巴。
他的頭微偏著,呼吸均勻,壯碩的胸膛在微微起伏。
蘇妙安動了動身子,然后便見他的呼吸一斷,麥兆城沒睜眼,伸手把蘇妙安摟緊。
她看著他又迅速睡去,但摟著自己的力道卻一點都沒松。
蘇妙安一動也不動地躺在他懷里,隱約還能聽見他的心跳。
蘇妙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困意漸漸又涌了上來,他似乎有一種令人安心的魔力,蘇妙安迷迷糊糊的想,然后就又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已經(jīng)是天色大亮。
蘇妙安一睜眼就看到一張變形的大臉貼在車窗上,她被嚇得瞌睡蟲瞬間消失,迅速從麥兆城的懷里跳出來,用手肘壓得他一聲悶哼。
麥兆城沉默了一會,然后忍痛開口,「在沙灘上玩的孩子而已,看不見我們的。」
果然貼在車窗上做鬼臉的小孩看不見什么東西,就覺得無趣地跑走了。
蘇妙安睡得滿頭毛躁,是難得的失態(tài)。
她用力地眨了幾下眼,清醒了之后才放心下來,接著慢悠悠地靠在車椅上,拉了拉身上的羽絨外套,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嗯……幾點了?」
「八點零三分。」
「八點半之前,我要洗漱完!
「洗漱?」
「是啊,你還有二十七分鐘,加油吧!拐f完她伸手把頭發(fā)攏起來,褪下腕上的發(fā)帶,隨意的紮了個辮子,接著悠悠地推門下車,把車門大敞開,然后把腿架在車門上開始壓腿。
麥兆城雖然已經(jīng)了解她的性格,但這次還是禁不住詫異了,蘇妙安看他坐在車?yán)锇l(fā)呆,不耐地敲了敲車門,「還有二十四分鐘,你要是不按時搞定,那這次一分錢都拿不到,懂嗎?」
麥兆城回神笑了笑。
蘇妙安眉頭擰得更深,笑笑笑,就知道笑,笑容迷人就了不起嗎?
她可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對著他的笑容發(fā)花癡,她傲慢地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十分鐘后,蘇妙安翻了翻麥兆城買來的東西,還算滿意。
麥兆城擰開礦泉水,把新買的牙刷和漱口杯都洗了一下,然后倒?jié)M水遞給她。
蘇妙安就站在海邊,含了一口水在嘴里,然后又對著麥兆城勾勾手,對方立刻又把擠好牙膏的牙刷遞過來,一切準(zhǔn)備就緒,蘇妙安開始慢悠悠地插著腰刷牙。
海風(fēng)徐徐,陽光澄澈。
一個穿著套頭衫的年輕女人在海邊悠閑地刷牙,這種場景還真是難得一見。
高壯沉默的麥兆城在她身邊端著漱口杯,心里在盤算著之后的計劃,在看她刷得差不多了以后,問「一會想去干什么?」
「不干什么了,回家!
「這樣就要回家了?」麥兆城一愣。
「不然呢,我穿成這樣能干什么?」
「我以為你是在家里住不下去才會讓我救你的!
「離家出走這種事不適合我。」蘇妙安又含了口水,漱了幾下之后吐進(jìn)海里。
還沒有人和事會把她逼出家門呢,不就是相親嗎,頭疼是肯定的,但也不至于難倒她。
麥兆城的笑容一頓,她似乎不在意的樣子令他很不悅。
看著蘇妙安慢悠悠地把漱口杯里的水倒掉,麥兆城察覺逼婚的力度還是不夠,他必須要加點猛料了……惡魔般的神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過。
蘇妙安卻全然未覺。
不就是相親嗎,頭疼是肯定的,但不至于難倒她。
蘇妙安很快就決定收回這句話,事情遠(yuǎn)不像她想的這么簡單。
她也不知道老爸是哪根筋搭錯,非要把才二十歲的她嫁出去,她本以為老爸只是心血來潮,但當(dāng)他為她選定人選,并開始張嘴閉嘴都是結(jié)婚的時候,蘇妙安有些慌了。
「我不要結(jié)婚!」
「你非結(jié)不可!」
「爸,我才二十歲啊!
「你媽二十歲時,你弟弟都會滿地跑了!
「阿康他一歲就會滿地跑嗎?」
「不要算這么精確!固K父難得對她扳起面孔,生硬地說「你身為蘇家的長女,就該給弟弟們做個榜樣,早早結(jié)婚生孩子。」
「這也有做榜樣的嗎?」
「當(dāng)然,你們早結(jié)婚,我才能早抱孫子!
「想抱孫子你去讓阿康和阿良結(jié)婚!
「外孫我也要!」
「想要自己生!」蘇妙安氣呼呼地扔下一句話,就轉(zhuǎn)身上樓了。
蘇父在原地對著她的背影喊「這件事你不能再任性,三個月內(nèi)必須結(jié)婚!」
回答他的是一聲關(guān)門的巨響。
老管家一直在旁邊看著,見自家老爺很快就恢復(fù)了冷靜,一點都不見剛才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他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開口,「老爺,即便是為了撮合麥少爺和大小姐,你也沒必要鬧得這么僵,更何況麥少爺他……」老管家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的顧慮。」蘇父坐回?fù)u椅里,輕輕嘆氣,「阿兆或許不是最優(yōu)秀的人,但他卻是最適合小安的,他有頭腦、有能力,但行事偶爾會走些旁門左道,只有這種人才鎮(zhèn)得住小安!
「可是他會對大小姐好嗎?」
「你還不信我的眼光?活了這么久,我當(dāng)然不會看錯女婿的人選,他有多在意小安,可能他自己都沒發(fā)覺,現(xiàn)在是他愿意追,我又中意,為什么不幫他?再說……」他頓了頓,然后一笑,「我還能活多久?要等小安自己開竅是不行了,而且?guī)讉孩子都還年輕,小安是大姊,她得好好的,才能護(hù)住幾個弟妹!
「老爺……」老管家忽然一哽。
「找個時間把阿兆約出來,我和他談?w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