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膩在他懷中,累得連撐起眼皮都有困難,像一只被伺候得服服貼貼的小貓,光滑的手臂在他的頸肩輕緩勾劃。
“對不起�!彼蝗缙鋪淼恼f。
眼神填滿了饜足的男人輕皺眉頭,不解為何她要向自己道歉。
“我不該懷疑你的。”
她懊悔又自責的看著他的左肩,因為一場……不,是數場的“激烈活動”,紗布染紅的面積又擴大了些許。
“是我活該。”凱洛用右手擁緊她,低頭在她前額落下細碎的吻。
“不是,是我太固執了,一直不肯給你解釋的機會�!�
她難過的把臉埋得更深,聞著那份屬于他的男性氣味,擺蕩了兩年的心,終于回歸原處。
“寶貝,不是你的錯,從來就不是�!彼麖臎]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連聽到她說一句對不起,都能心痛不舍。
他和許許多多的狠角色交涉過,他沒恐懼過什么,但是當心里擺進了想用生命去守護的珍寶,才曉得,過去未曾有過的恐懼與不安,全是預留在心中深處,等待她的出現。
因為無法相信生命中少了她,所以恐懼,因為擔心有一天會失去她,所以不安。
想殺死他,其實很簡單,只要她對他說出一句“我恨你”,或是徹底抹去對他的那份愛戀,那時的他,大概與死無異。
這個嬌小柔軟的女人,掌握了他的生死,他可以為了她一抹笑而生,也可以為了她一記眼神而死。
如果說,她是他的幸運女神,那么當初找上他,訂下這樁婚姻協議的懷特,肯定是捉弄他命運的天神。
因為看不慣他的生命太空洞,充斥著冷冰冰的數字,所以將她這個精靈安插在他的生命里,讓他學習如何去愛,看清什么才是真正該用生命去守護的珍寶。
感謝上帝,感謝懷特,讓他可以擁有她。
“柏克說,爹地留下了很多棘手的問題?”靜靜享受了片刻的靜謐,她又問。
“顯然那些華人很不滿改由白人當他們的首領�!彼目跉廨p松,聽不出半絲抱怨或苦惱。
但是她曉得,他接管的過程肯定不輕松,他只是不想讓她掛心罷了。
“嘿,你有四分之一的華人血統。”她替他感到忿忿不平。
“所以他們只給我四分之一的尊重�!彼蛉さ恼f。
“哼,那些家伙對我也不見得多尊重�!彼櫚櫛穷^,扮了一個鬼臉。
“所以我挾持你大概也沒什么用�!�
“你想挾持我?”
“不只,我還要囚禁你,把你關在我的房間,除了我,誰也見不到你�!彼龝撬惠呑犹鹈鄣那舴�。
甜絲絲的蜜,澆上心頭,她覺得胸口被濃烈的愛,漲得好滿。
“凱洛,我愛你�!�
她把發酸的鼻尖埋在他胸膛,雙手圈得更緊,生怕這一秒的幸福,會在眨眼瞬間消逝無蹤。
她的凱洛,她愛情城堡里的王。在那個熱浪席卷而來的下午,當她看見矗立在演講臺上,陽光篩落他一身金粉,仿佛一尊鍍金的神祇,俊美懾人,她的心便已經陷落。
他從容的自信,成熟的男性魅力,與生俱來的貴族風范,讓在場聆聽演講的每個人都為之傾倒。
當他不經意轉動眼神,偶然與她的視線在空氣中交錯,短暫的一頓,然后又別開,那一瞬間,是她此生最幸運的時刻。
這些話,她還沒打算跟他說,畢竟未來還長著,不是嗎?
“我的天!”
“我的媽呀!”
“我的圣母瑪利亞!”
“我的撒旦……”
當蓓莉臉上漾著甜得可以滴出蜜的笑容,踏進天堂鳥酒店富麗堂皇的接待大廳,目睹這一幕的酒店員工,不約而同的發出驚呼。
那位傳說中,因為不滿丈夫爭奪父親死后的遺產,忿而與丈夫分居,正在協議離婚與爭產的老板娘,居然回來了!
而且走在她身旁的,還是這一兩年來被媒體大肆報導,形容得冷血無情,眼中只有龐大利益,如同豺狼虎豹一般的凱洛。
媽媽咪呀!眼前的畫面,可以說是驚世典藏的一幕,那些大白鯊般嗜血的狗仔,如果早點得到線報,肯定會大陣仗包圍天堂鳥酒店。
“嗨,我回來了�!�
蓓莉像一只輕盈的小鳥,躍過一幫傻眼呆住的員工面前,然后又轉回凱洛身側,挽著他的手臂,笑得一臉甜蜜。
“蓓莉小姐,你是回來談判的嗎?!”頭皮發麻的賭場經理發問。
“談判?”
“呃,嗯,你知道的,關于你和凱洛先生的報導,鬧得沸沸揚揚。”一道X光線射過來,經理的喉頭縮緊,不敢再多話。
“喔,我們已經談判完畢啦�!陛砝虼蠓焦_。
事實上,他們在臺灣便已“談判”過,她一手打造的希臘小屋不準轉手,改由他派專人經營打理,只要他有空閑,他們便飛到臺灣探視。
聽聞此言,在場所有人,再次不約而同的倒抽一口氣。
蓓莉露出一個妖惑眾生的魔女笑容,眼角故意吊高,頗有幾分煙視媚行的味道。
她高傲的環顧大廳,然后宣布,“從今天起,天堂鳥酒店歸我所管,你們的老板已經破產了,他現在聽令于我�!�
“我的天啊!”
“我的媽��!”
“我要失業了!”
“天堂鳥酒店要倒閉了!”
“我得去睡大街,靠救濟金過活了!”
像是傳染病一般,仰天長嘆的哀叫聲在大廳內傳出,此起彼落的,一直綿延下去。
蓓莉吐吐粉舌,回頭看向一臉微笑的丈夫,“看來,他們不是很歡迎我回來。這下我們扯平了,我爹地的手下不喜歡你,你的員工也不喜歡我,我們面對的是一樣的窘境�!�
誰喜歡誰,誰又不喜歡誰,那些都無所謂,只要他們喜歡彼此,這樣就夠了。
無視員工的哀號,凱洛圈住她的腰,低頭給她一個快窒息的長吻,“歡迎回家,我的美麗麻煩精�!�
有她的地方,才是他的家。睽違兩年,他終于也回到家了。
歡迎回家,我最親愛的。
這天的天堂鳥酒店如臨大敵,警衛明顯增多,酒店人員也陸續加派,門口更用絲緞包裹美化的鐵條,圍起了一條通道。
國際巨星貝邦德將與新婚妻子下榻天堂鳥酒店,展開他們蜜月旅行的第一次。
這是貝邦德的公關放給媒體與外界的官方消息。
真正的內幕,是貝邦德代表身為東岸華裔黑幫領袖的外公,來和西岸的華裔黑幫領袖商討一起合作的內容。
“貝邦德,好萊塢當紅的偶像巨星,讓女人見了都想黏過去的蜜糖先生�!�
蓓莉拿開報紙,看了一眼遠處被眾人簇擁的男人,再收回視線,對照報紙刊登的照片。
“嗯,看起來本人帥多了�!彼c點頭,將報紙對折放到桌上,改端起冰咖啡一口啜飲。
“請問……”一個長相秀氣,年紀看起來頗輕的華裔女人,走近蓓莉這一桌,說英文的腔調聽得出不是很流利。
“需要幫助嗎?”蓓莉釋出善意,對女人微笑。這里是一樓接待大廳,充斥著來自世界各國的旅客,她并不意外。
華裔女人似乎非常緊張,頻頻轉頭東張西望,“是這樣的,我遇上了一些麻煩,必須和朋友分散行動,可以讓我暫時跟你一起嗎?”
麻煩?蓓莉的眼睛一亮。嘿,她最喜歡麻煩了,那代表有許多新奇有趣的事情,準備發生。
自從她回到拉斯韋加斯后,找回了昔日的活力,日子反而越過越平靜了,正愁大太陽底下沒新鮮事,想不到竟然有麻煩自動找上門。
“沒問題。”蓓莉大方的拉開椅子,邀請對方與自己共桌,“我是蓓莉,我也會說中文�!�
“太好了!”女人高興的低呼,清新的氣質讓人覺得很舒服,很容易就喜愛上,她如釋重負的改用中文介紹自己,“我是茜熙,左茜熙,英文名字是潔西。”
“潔西,你好。”蓓莉也開心的用中文回應。離開臺灣三個月了,回到拉斯韋加斯后,根本沒機會再說中文,這下有了練習對象,太好了。
酒店門口依然被媒體與想一睹巨星風采的觀眾,擠得水泄不通,不知什么原因大擺臭臉的貝邦德,已經戴上墨鏡,不讓鎂光燈捕捉他的表情。
“這家伙挺臭屁的�!陛砝虿灰詾槿坏恼f。
“我也這樣覺得�!睗嵨饕贿吀胶�,一邊點頭。
“不過他真的挺帥的,演技也不賴,只可惜每次焦點都被外表模糊了�!鄙頌橐粋€電影迷,蓓莉也難逃偶像巨星的魅力,不得不補上這一句。
“他很棒,真的�!睗嵨鞯碾p眼閃著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