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或者師兄不小心碰了人家小手小腳啊,就得對人家的終生負(fù)責(zé)!
“……”
“師兄先娶了她當(dāng)元配,再娶豬大富的閨女當(dāng)小妾,咱們清虛派就永遠(yuǎn)不愁吃穿了,哈、哈、哈!”
“師妹,你真是想銀子想瘋了。”
“賊子莫橫!”
四名黑衣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兩只肥羊,一道身影突然如大鵬展翅般凌空而來。
云仰跳入圈圈中心,站在主仆二人及四名黑衣人之間。
眼角余光看見那戴面紗的姑娘靜靜不動,她的婢女退了一步,躲到小姐身后。
“男子漢大丈夫,對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恃強(qiáng)相逼,不丟人么?”
四人見他身長玉立,一身藍(lán)衫在風(fēng)中微微飄動,豐采颯爽,一身的清正之氣,令人不由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高個子的黑衣人看看他身后兩名弱女子,突然微一點頭,他身旁的胖子一抖手中的流星槌,上前一步大喝。
“少廢話,爺兒們借這地頭辦辦事,想活命就趕緊離開,今兒不與你計較。”
云仰劍眉一軒,緩緩抽出腰際的長劍。
“那就動手吧!”胖子甩出流星槌,直取他正面。
云仰雖不常與人動手,卻不表示他眼色不好。
避開幾招這胖子的攻勢之后,他便知道對方雖然功夫不弱,卻是以臂力為強(qiáng),身法遠(yuǎn)遠(yuǎn)不及自己的靈動。
他并不焦躁,使動輕身功夫避開胖子的一記“直取中宮”。胖子的雙臂賁起,一副流星槌使得虎虎生風(fēng),也不容小覷。
再看幾招,流星槌的招式已老。云仰算準(zhǔn)他下一招回頭再使“直取中宮”,于是搶先一步站住了胖子欲踏之處。
胖子沒想到眼前一花,突然多了一個人,嚇了一大跳,卻是來不及退,直勾勾撞上云仰等在面前的浮云掌。
沉重的身子轟然倒地。幸得云仰無殺人之意,只是將他擊昏而已。
高個子眉頭一凜,向另外兩個同黨使了個眼色。瘦子和矮子發(fā)一聲喊,齊齊攻過來。
瘦子攻上路,矮子攻下路。
云仰反手一招“螳臂擋車”阻斷瘦子上路,一招“步步驚心”避開矮子的地堂腿。
他不欲殺傷人命,劍尖飛快點過,施展的正是清虛派最得意的“清星劍法”。六點飛過,六點血星子出現(xiàn)在瘦子胸口;再六點飛過,另外六點血星子出現(xiàn)在矮子胸口。
兩人宛如同時被拉住的木偶一般,身形一頓──然后軟軟倒地。
點暈了事。
“好硬的爪子!”高個子冷笑一聲,雙手一錯攻了過來。
這四人的功夫雖然比他以前遇過的山賊好,卻不算頂級角色。云仰只看了幾招便看出高個子的破綻。
他不欲傷人,覷了個空子,反轉(zhuǎn)劍柄往前一送,直接擊在高個子心窩上,高個子登時倒地。
不出三十招,四個人盡皆倒地不起。
“閣下的功夫已是不差,只可惜不干好事,盡做這種攔路搶劫的沒本錢買賣。若是肯潛心練功,又豈會到這種地步。”云仰嘆了口氣,回過身去。
大驚!
原本躲在她家小姐身后的那個丫鬟,不知如何竟然軟倒在地上。
云仰飛快過去查看,那丫頭雙手捧著胸口,嘴巴大張,雙眼突出,臉上浮現(xiàn)一層奇異的淡藍(lán)色,明顯已經(jīng)沒救了。
莫非是他一時大意,方才動手之時他們趁機(jī)施毒,否則他焉何會不知丫鬟中了他們毒手?
既是如此,為何不直接對他放毒,卻去對一個小姑娘下手?
眼看剛剛還好好的一個人,轉(zhuǎn)眼間死在他的眼前,云仰救人只救到一半,心中懊惱萬分。
“姑娘,對不住,你的丫鬟死了!彼酒饋韺δ俏还媚锏。
那姑娘戴著面紗,端然不動,卻是一點反應(yīng)也無。
方才他和人動手時,她既沒有閃避,也沒有尖叫逃跑,從頭到尾跟個木頭人一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該不會是她也中毒了吧?
云仰一驚,連忙要去掀她的面紗查看。
那小姐退了一小步避開,終于是有些動靜。
“不妨!卑肷,她終于開口,嗓音清清冷冷的,沒有什么情緒!八皇俏衣飞吓R時買來的孤女,原也沒有期望能活著陪我到家!
這如碎玉清冰相擊的嗓音雖然好聽,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頭一寒。
“姑娘知道這一路會有風(fēng)浪嗎?既是如此,為什么一開始不多帶幾個家丁出來?”云仰皺起眉,不快的道。
“多帶幾個人,不是多幾個送命嗎?”她反問。
云仰被她問住。
除了兩個師妹,他和姑娘家打交道的經(jīng)驗實在不多。他也不曉得是她性格比較冷靜,還是一般的姑娘家都是這樣。
一時無語,他回頭看看地上的四個人。
“他們中了我派的獨門點穴,即使以內(nèi)力沖穴,也要三個時辰方能解開。我去尋幾條樹藤將他們綁住,然后下山告知官府上來捉人!
“不用了,他們是鐵血門的人,尋常的繩索也困不住他們。”面紗姑娘依然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口吻。
“鐵血門?莫非是北方第一大門派鐵血門?姑娘是怎生和這四人結(jié)下梁子?”他訝道。
面紗姑娘頓了一頓,“我不小心錢財露了白,讓他們知道我身上帶著不少銀子,大概是因此起了偷盜之心!
“江湖傳聞,鐵血門行事雖然亦正亦邪,倒未曾聽過他們會干劫掠良家婦女的勾當(dāng)!彼烈鞯馈
“公子對江湖的事頗為熟悉?”她的嗓音似乎多了點輕嘲之意。
“不敢,只是常聽師父提起道上的一些閑談而已!
“噢。我瞧公子的身手挺好,想必尊師的武功也很好,才能教出一個徒兒,轉(zhuǎn)瞬間就打倒了四個強(qiáng)人!
“不敢當(dāng),這四人的武功雖然不差,卻稱不上高手。才會敗在在下手中!彼傲斯笆帧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
“……嗯,他們功夫不好。”
“聽說鐵血門主手下有所謂‘雙衛(wèi)’、‘四使’、‘八差’,都是一流角色。倘若今天來的是那些人,興許現(xiàn)在躺在地上的就是在下了!
“……嗯,公子幸運!
一直在這個荒山野地說話也不是辦法。而且她的聲音雖然好聽,整個人總泛著些詭異的氛圍,說起話來一點感情都沒有,像跟木頭人說話一樣。
云仰見她對婢女的死如此冷淡,心里總是有個疙瘩在。
“姑娘接下來要往何處去?”他想早早送她上路,自己要回頭找?guī)熋昧恕?br />
她往前一指,正好是他的反方向。
“在下要往西首下山,既然姑娘此刻已然安全,就此別過!彼统鰬阎械暮砂。“這是方才姑娘掉在路口的,物歸原主。”
她絲袖一抬,一段白皙無瑕的玉指從袖口露了出來。
“姑娘,后會有期!彼e手拜別。
走開幾步,忍不住回頭一看,她依然站在原地動也不動,腳邊是一具尸首,地上有四個劫匪。
云仰再不喜歡她,也實在無法狠心走開。
“姑娘此去的路上,有其它人接應(yīng)嗎?”他停下來問。
她搖了搖頭。
“我還有兩位師妹在前頭的鎮(zhèn)子里等我,姑娘要不要一起下山,待到了有人煙之處,再傳訊給家人過來接應(yīng)?”
她依然搖了搖頭,站在原地不動。
云仰有點無計可施了。她到底想怎么樣?
“公子可否送佛送上天,送小女子下山去?”她終于開口,提出的卻是強(qiáng)人所難的要求。
“姑娘,這座山有個名頭,叫‘三十里山’,意即入了山之后,無論往東西南北起碼都要三十里以上。我的師妹已經(jīng)在山腳下等著,我若送了姑娘往另一頭下山,一日之內(nèi)實在無法往返,不如姑娘隨我一起下山再做打算?”
她繼續(xù)搖搖頭,身子動也不動。
云仰望望所來之路,望望她的去程,望望地上的死婢女和四個綁架犯。
她不肯走,該怎么辦呢……
“嘩,師兄!你劫財又劫色?”巧兒心中的景仰如山之高。
“別胡說!倍䦷熸⒄丶右痪洌骸柏敱壬匾!
師姊英明。
“你們兩人莫要胡說,她的婢女死了,她不肯隨我下山,我又不能丟她一人在山上,只好點暈了背下來!痹蒲鰺o奈地道。
“她的婢女怎會死了?”云詠蹙眉問。
云仰搖搖頭,有些氣沮!笆俏也缓茫诤腿藙邮謺r,他們偷施暗算放毒,那小姑娘沒能躲過!
“嗯!痹圃伮犃,只是點點頭。
“師兄,你只是點暈了她嗎?有沒有趁機(jī)成事?”巧兒問。
“你想成什么事?”云仰打她一個爆栗。
“還荷包還到背了個女人回來,這下子真有機(jī)會對人家負(fù)責(zé)了!鼻蓛合沧套痰卮晔帧!八F(xiàn)在心靈脆弱,一定更需要人安慰。”
“你到底滿腦子都在想些什么?”云仰著惱道。
“心靈脆不脆弱是一回事,眼下倒是有個新問題──”云詠看著床上直挺挺的姑娘。“師兄,你得多養(yǎng)一口人了!
“……”
“……我就說荷包不急著還嘛!”巧兒咕噥。
他也是千百個不愿意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