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很謹慎,連睡著時也不忘防備那些異母兄姐們的偷襲,絕對不會放任自己睡那么熟。
那現在是怎樣……啊!那顆糖!
可惡!居然騙她!
起身、掀被、下床,動作一氣呵成,依琳跳下床就往門口沖去,正巧房門被打開,依琳一時來不及煞車,就這么直直撞進來人懷里。
“呀……”有點撞疼了額頭,她低叫一聲,原本以為會跌倒,結果,來人抬腳后跨半步,就把她穩穩抱住。
咦?這個懷抱和氣味好熟悉……
“雖然我個人不太喜歡被人抱住,不過……我想從現在開始,我得慢慢習慣!
這句低喃像是在自言自語,偏偏被她聽得很清楚。
“習慣你個頭啦!”依琳立刻推開他。
“嗯……這個聲音聽起來很有元氣,表示你應該休息得很足夠。”
被人吼叫,他一點都不在意,只顧著正經地評論她聲音里表達出來的健康程度。
“廢話!钡伤谎,然后,她想起自己剛剛沖那么快的目的了,“你到底喂我吃了什么?”
“糖果。”他答得很順。
“糖果會讓我睡得那么熟……”他真以為她很好騙嗎?
“好吧!那是加了安眠成分的藥糖。”沉默兩秒鐘后,他修改答案。
“你騙我!”她指責。
“有嗎?”
“你說那是糖!”結果根本是安眠藥!
“那也是糖果啊!”只不過……是讓人好睡的糖果而已!
西方醫藥的好處是可以立即見效,但他個人實在不喜歡藥粒的那種化學味道,所以閑來無事的時候就研究了下,保留藥本身的效用,但改變藥粒的形狀與味道,并且精準地控制藥效的程度,以不造成人體的抗藥性與副作用為前提,沒想到還真的可以成功。
“是像安眠藥的糖果!”別想硬拗。
“不好吃嗎?”她的怒氣讓他想笑。
“我討厭甜膩的果香!彼逯槨
“那你喜歡什么味道?”
“我什么都不喜歡,不要再拿糖果拐騙我!
“可是……要拐騙小女孩,糖果是最好用的東西耶!”
“你是巫婆嗎?”她沒好氣地問。
“巫婆?”
“只有心肝黑得跟墨汁有得比的巫婆,才喜歡拿糖果去拐騙別人,你確定你是個大男人,不是個丑巫婆?”
皓旸一愣,然后忍不住大笑出來。
“你笑什么?”知道自己被罵了還笑的這么開心,這人果然不正常。
“我想……我太低估你了。”這還是南皓旸長這么大,第一次被拐著彎罵,自己還反應不過來。
從見面開始,他和她幾次意見不同,都是她被他半拐半激得只好順從,可是她一點也沒有因為這樣就屈服,反而一有機會反擊就將他一軍,他該慶幸她的精神恢復、了,還是贊嘆她敏銳和迅捷的反應?
“無聊!”白他一眼,她越過他就想走,一點都不想再跟這人扯下去。
“你想去哪里?”他沒擱她,只是開口問。
“回……”一開口,她立刻又止住聲,改口道;“離開這里!
她知道外面已經天黑了,被載來的時候忙著罵他,忘記看車外面的路,這一出去說不定會迷路,但……管他的,她才不想留在不屬于自己的地方。
“然后呢?”
“關你什么事!睕]好氣地回了句,她走向門口。
又是這句話!聽起來真無情……
“需不需要我送你?”身為主人,怎么好讓客人這么晚了還得走路回家,所以他很有良心地問。
“不必了!彼挪唤邮苋魏稳说亩嗍。
“但是……”他只說了兩個字,就停住聲。
依琳剛好走到門口,聽到這兩個字之后就沒下文了,非常懷疑地回過頭,“你想說什么?”
“沒什么。”他搖搖頭,站在客房門口不動。
他不說,她就更懷疑,于是立刻轉身往回走,直到他面前。
“南皓旸,你到底想說什么?快點說!”
這男人,愈是什么都不說,就愈有鬼!
“這個嘛……”他一臉為難!澳阏娴囊?”
“快說!”
“也沒什么,我只是在跟自己打賭而已!彼砬榛謴驼洝
“打什么賭?”她更懷疑地問。
“我剛剛在想,如果你頭也不回就走出去,那我就送你回家;如果你沒很堅決要回家的話……”他又停頓。
“怎樣?”
“那你今天晚上就住這里!苯K于說完。
“就這樣?”依琳確定地問。
“嗯,就這樣。”
他是在捉弄她嗎?這么無聊的事,他也可以想得這么認真,害她以為是什么大事,真的是……
咬牙切齒地很想罵他,但是實在氣到不知道該罵什么,依琳干脆拾腳就踹人!
南皓旸閃得很順,讓她撲了個空,結果卻差點跌倒。他半彎身,及時伸手圈住她的腰,讓她站穩。
“女孩子家不應該這么粗魯的!彼砬闆]變,可是語氣里明明就有笑意。
依琳半回身瞪他。
“你的腳不痛了吧?”
他一問,她才想起來自己的腳。明明早上還痛得連站都費力,走路也抽痛,怎么現在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依琳低頭,輕撩起裙擺。傷痕還在,但是卻不痛了,為什么?
“嗯,看來這個新藥的功效不錯!彼軡M意。
“你拿我當新藥的試驗品……”這家伙……
“放心,我研發的藥還沒有失敗過!彼砰_她,還不忘拍拍她的肩,聊表安慰。
安慰個頭,依琳只想揍他一頓!
“要打人,就得有足夠的把握真的可以打到人,才出手!
他拉起她握起的拳頭,揍向自己的腰腹,再微微側開身的同時,勾起她左腳絆到自己腳下。
他沒真的跌倒,只望向她,“懂嗎?”
“你……”
“如果沒本事,就不要隨便出手,免得出糗又吃虧,很劃不來!
才覺得他在教她是為她好,可是他下一句話卻讓人很想掐死他!
怎么有人可以好像很細心體貼,又那么討人厭。
“走吧!”他順勢牽住她的手,一起往外走。
“去哪里?”她想掙開手。
“吃晚餐,然后送你回家!彼盏酶。
“我不想回去……”她瞪了他的手一眼。力氣沒他大,只好隨便他牽,可惡!
“琳,”這是他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且用的還是很親昵的叫法!艾F在的你總是得回去的,你不希望你父親親自到這里來把你帶回去吧?”
本來他是希望讓她住下來,不過……反正事情都得解決,晚一點不如早一點。
“我有準你叫我的名字嗎?”她先白他一眼,然后別開!八粫䜩淼!
他的兒女很多,不缺她一個。
“就算你父親用情不專,但你母親剛離開,他多少會愧疚、會想念,所以不會放
著你不管!
盡管還沒確切掌握金家的狀況,但就大概上的了解,南皓旸也有辦法猜出理查德·金的心態。
如果完全沒有情分,不會攜家帶脊地參加葬禮,還在葬禮結束時,要帶依琳回家——雖然這一切在依琳眼里看來覺得很多余,她根本不稀罕!
“那又怎么樣?”她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不能專心只愛一個女人,好好地對待她,這種男人就是讓人討厭,就算是她的父親也一樣!
“你真的那么不想回去?”她對她的父親,真的不是普通的厭惡。
“對。”
“那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好。”就是不想再跟那家人有任何關聯。
“琳,賭氣對你沒有好處,就現實面來說,你還不能脫離你父親。”
光是她未成年、生活供給來自于金家,就讓她非得回去不可了。
依琳忽然停下腳步。
“怎么了?”
“我討厭……沒有選擇!
討厭必須接受她討厭的人的照顧、討厭必須待在她討厭的地方、討厭……討厭自己……為什么只剩她一個人……
南皓旸低首望著她,雖然看不見她低垂的表情,但從她的語氣里,可以聽出她的不甘心和孤單,讓他想到她睡夢時的淚……
“你有另外一個選擇!
“什么選擇?”她抬起頭。
“跟我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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