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他逮到,否則他一定要宰了衛崇盡那個混蛋!
“你先放我下來!
“你先相信我。”
阮歲年咬了咬唇,惱火地瞪著他。“不管怎樣,我剛才親眼看見他親你,他是真的親你,哪個男人會無緣無故去親一個男人的嘴?”
她特地裝扮,就是想用主母的姿態壓過衛崇盡,誰知道她竟目睹到最難堪的一幕。
衛崇盡明知道她在場,竟然還親她的男人……簡直是不可理喻,最可恨的是,他竟然還由著他!死人嗎?都不知道要將人推開!
夏燁閉了閉眼,決定下回再見到衛崇盡時至少要先打斷他一條腿!
“好吧,我跟你坦白,其實是衛崇盡心儀我許久,當年他知道我利用他,所以才會氣得和我斷絕往來一段時間,但畢竟我與他都是朝廷命官,又是十多年的交情,避不開見面,尤其睿親王即將回京,我與他有太多事得處理,往來是逼不得已的!
既然衛崇盡陷害他,別怪他不義了。
阮歲年聽著,覺得這個似乎比較有道理,聽到最后,眉頭不由微蹙著!邦SH王回來有問題嗎?難道……他想造反?”
上一世,皇上遭皇后毒殺駕崩時有諸多流言,好比其實是睿親王暗中動手再嫁禍給皇后,可因為睿親王并未登基,反倒強硬地讓皇上唯一的子嗣登基,所以流言不攻自破。
這一回,情況會改變嗎?
畢竟他已經改變了她原本的命運,誰知道這個改變是不是會連帶地牽動后頭的歷史?
“你在胡說什么?王爺要是有心角逐大位,皇上還能坐在那把龍椅上嗎?”夏燁低斥,實是被她大逆不道的話給嚇著。
她抿了抿唇!凹仁侨绱,為何睿王爺回京,你和衛大人之間會有太多事得處理?”
就算要騙她,好歹也騙得像樣點。
“朝堂上詭譎云詭,我也很難跟你解釋,就好比我為何告假不進宮,那是因為有些時候要揣著明白當糊涂才能避災。”夏燁說得語重心長,直接將她抱進書房后頭的隔間,將她安置在床上。
阮歲年坐在床上,思索了下,道:“上一回輔國公老夫人生辰時,我一個好友跟我提起武義侯家的二爺因為在端州鬧了事,因而揭開了工部貪墨,戶部也逃不開關系,可那時聽說起因是因為兵部為了輜車才跟工部遞單的,如今四海昇平,打造輜車不是很怪嗎?難不成有人私下謀反,所以你們在忙著阻止這事?”
夏燁剛要在她身旁落坐,聽她這么一說,雙眼亮了起來。
果然,他看中的姑娘是如此聰慧,可……如果她真是如此聰慧,上一世又怎會被戚覺那個浪子野心的給拐了?
“我猜中了?”瞧他瞬間黑亮的眸,她心里有點小小得意起來。
“雖不中亦不遠。”那批打造的可不只是輜車,還有一批箭矢,他之所以會注意到,
是因為工部曾打造了一批箭頭,如今數目對不上,才會教他起疑而往下追查。
萬家早晚會造反,但是除去王爺對他們來說才是當務之急。
這一回為了護她,有些事與上一世的走向不一樣了,但不管是楚家還是萬家,他們最終的目標是不會變的。
“你會不會有危險?”她問。
她毫不掩飾的擔憂實在教他受用極了。“放心吧,我都布署好了,不可能出岔子!
為了與她白頭,他行事都十二萬分小心,反覆推敲演練,絕不容任何差錯。
比較麻煩的是,朝堂上的事好掌握,可她們女眷中的相處卻難以掌控,好比她上回祝個壽就讓萬氏給傷了,這種狀況,饒是他也難以及時出手。
他曾要衛崇盡給他挑兩個懂武的丫鬟,到現在都還沒有著落,眼前這狀況,他也不想托他了,省得節外生枝。
“不管怎樣,你絕不能和衛大人私下獨處,他是個武官,力氣肯定比你大,他要下藥還是把你綁起來,你根本掙不脫。”
“……丫頭,不是每個人都能仿你那行徑的……”他幽幽地道。
她說的,不都是她對他做的?
阮歲年小臉翻紅,羞惱地要起身,就被他一把拉進懷里。
“身子不是還不適,別亂跑了,我陪你躺會!
“我不倦!
“可是我倦了!彼枰密浻駵叵阕屗浶l崇盡那個混蛋干的蠢事!白騼簜我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阮歲年回頭瞪著他,硬是從他身上掙脫,惱他老是拿昨晚的事笑她,本是要離開的,余光卻瞥見左手邊的墻面上掛了一幅畫,令她不由停下腳步。
那是……
“那是我爹,你的公爹!毕臒顝乃砗蟓h抱住人。
阮歲年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幅畫,只因畫像上的人就是夢中那個男人,與她交易答允讓她重回人世的人,盡管記憶模糊了,可只要再見一面,她定會想起。
而那個人,竟是他爹?
該不會……他與她談條件,是為了夏燁的姻緣?能讓她重生的人,必定是神通廣大的會知道夏燁喜歡她,壓根不奇怪,可為何他要她得到夏燁的眼淚?
“怎了?”他扳正她的身子與她對視。
“……跟你長得很像。”她沒說錯,真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眉眼。
“我可沒那么倒楣跟他長得像!毕臒钸寺暋
阮歲年錯愕之間聽出他話里的嫌惡!澳愫凸荒溃俊
夏燁笑了笑!皼]有不睦,但也不是很好,橫豎……沒事。”說來他爹也沒錯,那時他爹是太傅,更是帝師,所以大半時間都待在宮中,母親生阿燦時出了意外,他爹都沒能趕得及回來見母親最后一眼。
當初他痛恨父親的絕情,現在的他也懂了父親當年失去妻子的痛,懂得父親并非無情,再加上如今他能重生還是托了父親的福,所以,兩清了。
見他不想再提,她也不勉強,只是想到那個人,她不免想起早就被她拋諸腦后的交易,脫口問:“我問你,你哭過嗎?”
夏燁揚眉睨著她。“三歲之后就沒有了。”他三歲啟蒙,天天對著他爹那張死人臉,有眼淚也被逼得沒眼淚了。
阮歲年微張口,不禁想,他爹在整她吧……一個傷了眼不會流淚的夏燦,一個三歲之后就沒哭過的夏燁……根本是陰她啊!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問起這種事?”他想起她也這樣問過阿燦,莫不是這里頭透著什么玄機?
也許,他真的肖父,上一世她去世時,他雖痛到極致,卻沒有掉過一滴淚。
“所以,不管怎樣,你都不會掉淚?”她無奈地問著。
夏燁微揚起眉,想了下,笑得很壞。“……也許,哪天你又使壞,我就會在床上被你弄哭了。”
阮歲年聞言,羞惱地往他腰邊狠擰了下!澳闶谴蛩阈ξ乙惠呑恿耍俊
夏燁吃痛地嘶了聲,還是沒打算放過她!澳钱斎,等到有天咱們有了孩子,我就跟孩子們說,等咱們有了孫子,我就跟孫子們說,要這樣一代代地流傳下去,讓他們知道咱們這一派能夠不斷嗣,全都多虧了你。”
“你敢欺負我,早晚有天弄哭你!”都不知道她在擔憂什么,老是這樣笑話她,等到哪天她要不到他的眼淚,早早就離開他,瞧他怎么辦。
“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可好?”他干脆一把將她給抱上床。
她嚇得往內墻退,以為他真要發狂要了自己,豈料他只是逗逗她,搔癢搔得她淚流滿面又笑聲不斷。
在她覺得自己笑到快斷氣時,她不禁想,對了,這也是流淚的一種法子!
可無論她如何反擊,他就是不為所動,最終的下場是她笑累了無法動彈,在意識模糊之際,她還搜腸刮肚地想,到底要怎么讓他哭……好難。
夏燁果真是連連告假不進內閣不上朝,第五天,皇上還特地派了太醫前來診脈,診斷結果說是他陰陽不調,里外失和,太醫便回去覆命。
“你真的生病了?”阮歲年攢眉問著。
夏燁一下從床上坐起。“像嗎?”
“不像!彼麣馍t潤,雙眼清明有神,哪有一絲病態。
“那就是了,不過是讓太醫有個說法回去交代,總不好讓人難為嘛!
“所以太醫是你的同伙?”虧她還擔心皇上突然派了個太醫來,要是揭穿他裝病的話,那可不是小事。
“說什么同伙,那是朋友。”他咂著嘴,一把將她摟進懷里!澳愕降装涯阆喙敵墒裁礃拥娜肆耍俊
“……欺上瞞下、只手遮天的人!彼蠈嵉。
他身為首輔,并不偏倚哪個黨派,想必朝中有許多人想拉攏他,既想拉攏,那就得討好,賣幾個人情都應該。
夏燁涼涼地看著她!罢f錯話了,該罰。”話落,直接將她壓在床上。
阮歲年嚇得驚呼一聲,下一刻緊揪住他滑進她衣衫底下的手。“你、你你……大白天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安分了許久,久到她忘了防備他,如今突然動手,差點將她嚇得魂飛魄散。
直至今日,她還未能放下對那日的恐懼,她是絕對不肯再來一回的。
“想跟你生個孩子!彼麊÷曕,啄了啄她的唇!翱偟靡獋孩子,才能跟你祖母交代,是不?否則她只會擔心你往后無依無靠。”
想起祖母的擔憂和愧疚,她心里松動了,可是一想起那晚,她就怕得膽寒!霸龠^幾日吧,孩子又不是說要就能要的,況且大白天宣淫,你怎么好意思!”還說是身體有恙,他怎么有臉說?
“那就說好晚上了。”雖說有點差強人意,但,還行。
阮歲年愣了下,這才驚覺自己根本就被這人拐了。他拿朝堂上對付人的那套對付她,說什么祖母擔憂……他是摸清她的底細,知道哪兒是她的軟肋才那么說的!
“卑鄙小人。”她小聲罵著。
夏燁骨節分明的指往她柔嫩的唇上一按,黑曜石般的眸萬般柔情地凝睇著她,像是將天地間凝聚的深情都投注在她身上。
“噓,我不許你這么罵自己,雖說你下藥將我給辦了,手段是卑劣了點,但我也不會認定你是卑鄙小人,要是哪天又想將我給辦了,不需下藥,告知一聲便成!
阮歲年簡直要被他氣哭了,這人每天每天都要變個法子說上一回,還給不給人活!
夏燁哈哈笑著,又將她壓在床上親了好一會才放過她。
時序進入四月,睿親王回京。
聽說,就在回京的翌日,睿親王帶了一口棺進殿,當殿揭穿了楚尚書派人謀殺巡撫,甚至暗殺自己,而萬利建則是與通州知府沆瀣一氣,企圖讓他與肅王對立,產生嫌隙。
當場,楚尚書和萬利建皆被摘了烏紗帽,押進了大理寺候審。
隔天,夏燁就痊癒進宮了。
早朝上,御史炮火兇猛地直指楚尚書縱容其子搶人私田,圈養馬匹,當然也沒放過第家,將旁支嫡支全都參過一輪,目的在于逼迫皇上立即要大理寺開審。
易洛臉色鐵青得嚇人,夏燁卻像沒事人般地站在殿上,等著退朝。
“皇上,之前工部貪墨一事,牽連戶部,至今帳冊依舊不明,而且兵部為何遞單要求打造輜車,至今也沒個交代。”
“不過是輜車,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易珞怒咆了聲。
就是一群見風轉舵的墻頭草,見楚、萬兩家遭罪了,一個個都想要咬上一口,不咬到見血不會松口不成?
“皇上,不只輜車,工部還丟失了一批箭頭,豈能不追查到底?”御史毫不放棄地再向前進言。
“……箭頭?”易珞神色微變。
輜車不過是載物的器具,他可以視為工部為了貪墨隨意尋了個由頭,但是箭頭丟失,茲事體大。
列席的萬更年神色愀變,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夏卿!”易珞突吼了聲。
“臣在!毕臒畈患膊恍斓叵蚯耙徊健
“為何朕不知道工部丟失了一批箭頭?”
“咦?”夏燁滿臉疑惑,直視龍顏,道:“皇上,臣告假之前,曾經將奏摺都送往御書房,難道皇上沒瞧見?”
易珞頓時神色精采了起來,夏曄得垂著臉才能掩去嘴邊的笑意。
他告假,內閣自然由次輔萬更年主持,想要從中抽走幾份奏摺,難嗎?
易洛神色陰鷙地瞪著萬更年,萬更年百口莫辯,只能選擇沉默以對。
最終,易珞臉色難看地喊了聲退朝,便要夏燁和萬更年跟著前往御書房。
在易珞和萬更年離開時,夏燁和其他閣老交換了個眼神,信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