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進(jìn)城里好處真的很多,至少出門一趟不必耗上整個大白天,當(dāng)然,還是要坐馬車,這是為了省時,而且大戶人家女子出門一定要坐馬車,雖然她不認(rèn)為自個兒屬于這一類人物。
這一趟下來,她的荷包一下子多了近五百兩,教她忍不住手癢,想要買買買。
來到京城之后,她忙著適應(yīng)這兒的生活,忙著籌劃未來,不管是攢銀子還是買鋪子買房,以至于沒有給孩子們添上一件新衣,今日來了錦織坊,正好可以買些新進(jìn)的料子,給大伙兒做幾身衣服。其實比起上等的綢緞,她更喜歡細(xì)棉布,不過來了京城,還是不能只顧個人喜好。
陸清菀挑布一向很快,什么顏色適合什么人,一個人兩身,不到一刻就買齊了,然后結(jié)帳走人。
錦織坊的生意實在太好了,她不過是走得快一點,差一點又撞到人,還好她反應(yīng)很機(jī)敏,趕緊退到一旁讓路,可是對方卻站在她前面不走了。
這在鬧什么?陸清菀微微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提醒道:“我剛剛已經(jīng)向夫人道過歉了。”
“沒教養(yǎng)的野丫頭,見了人不會喊嗎?”王馥柔沒想到會在錦織坊遇見陸清菀,先前張明悅就是在這兒見到人,今日自己來這兒多多少少抱著這個念頭,不過她還是很意外竟然真的遇到了!
聞言,陸清菀忍不住皺眉,“夫人,您可曾聽過這樣的話——善人從他心里所存的善,就發(fā)出善來,惡人從他心里所存的惡,就發(fā)出惡來,因為心里所充滿的,口里就脫出來。”
“什么?”
“這個意思是說,一個人的心是黑的,說出來的話就是臭的,除非分不清楚好壞的無知之人,夫人是嗎?”
“你這個沒教養(yǎng)的野丫頭!”
王馥柔舉起手就要朝陸清菀臉上呼巴掌,陸清菀動作敏捷的跳到一旁,這一巴掌自然落空。
“您這位夫人真是奇怪,干啥一直罵人家野丫頭?”
王馥柔冷笑,“不想認(rèn)我,你就假裝自個兒得了失憶癥嗎?”
怔了半晌,陸清菀仔細(xì)看了一眼,終于看出來了,她故意反問:“夫人確定沒有認(rèn)錯人?”
此時先將布匹送上馬車的楚紅折回來,見狀,趕緊低聲在陸清宛身邊提醒道:“小姐,這位是晉安侯夫人!
“晉安侯夫人……”陸清菀一臉遲鈍的反應(yīng)過來,“好幾年了,夫人的變化太大了,我都認(rèn)不出來!
這是在暗示她變老嗎?王馥柔恨恨的咬牙切齒,真的好想撲上去掐死她,五年了,這個丫頭比過去更令人痛恨!“連自個兒的母親都認(rèn)不出來,真是好本事!”
陸清菀輕輕敲了一下腦袋瓜,一副很困擾的樣子,“我記得您好像說過,我不配喊您母親,怎么這會兒以母親自居?”
王馥柔確實禁止陸清菀喊她母親,她恨不得陸清菀不要出現(xiàn)在她生命當(dāng)中,當(dāng)然不承認(rèn)有這個女兒,即便是庶女。
“原來是夫人得了失憶癥,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陸清菀嘲弄的一笑,這個時候才想當(dāng)“母親”,以為這是外頭,可以拿身分壓她嗎?
“你……”
“夫人別生氣,生氣很容易忘了自個兒的身分,說了不該說的話,待事后后悔,形象也難以挽回了,您說不是嗎?”這個女人看起來真的很憎恨她,要不,怎么不管不顧的在這兒鬧?
沒錯,她要冷靜,可是王馥柔實在恨透陸清菀,控制不住自個兒的嘴巴,“你膽子真大,竟敢回來!”
“我為何不敢回來?”頓了一下,陸清菀狀似疑惑的偏著頭看她,“難道因為有人設(shè)計誣陷我,我就只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嗎?”
王馥柔的臉微微一變,這個丫頭是回來討公道的嗎?
眼睛若有所思的微瞇,陸清菀走上前,以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在北燕州幾度生死徘徊,好不容易活下來,如今我已看破生死,什么都不怕了,欠我的,我一定會討回來,不過我這個人很有良心,我不會要額外的利息!
王馥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個丫頭變了。
“告辭了!标懬遢倚卸Y轉(zhuǎn)身走下臺階!胺蛉,您還好嗎?”江嬤嬤上前低聲問。
深深吸一口氣,王馥柔轉(zhuǎn)身走下臺階,“我們先回去。”
上了馬車,王馥柔就壓抑不住火氣了,“那個丫頭是回來對付我的!”
“夫人別急,四小姐并沒有證據(jù),今日她只是想試探夫人!苯瓔邒咻p聲提醒,深怕王馥柔控制不住自己,脫口說了不該說的,這兒可不是晉安侯府的沉香院,馬車行駿速度不快,難保不會教外面的人聽見了。
“若是她找到證據(jù)呢?”
略微一頓,江嬤嬤搖了搖頭,“她沒有這么大的本事!
“她沒有,但輔國公世子有啊!
“那就想法子讓輔國公世子成為不了她的助力!
“你是說……”
“老奴認(rèn)為輔國公夫人肯定不知道四小姐回京,還是跟著輔國公世子回來的,要不,她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王馥柔點了點頭,“是啊,她好不容易趕走陸清菀,怎么可能容忍她再纏上她兒子?所以只要讓她知道陸清菀勾搭上她兒子,她就會想法子弄走陸清菀,一旦陸清斃離開京城,還怕對付不了她嗎?”
“正是如此,不過夫人可別再跟輔國公夫人斗氣了。”她家夫人跟輔國公夫人一樣,兩人都是爆竹,點個火就炸了,每次碰面,三言兩語就吵上了,然后因何見面就不重要了,最后不但正事沒辦成,反而塞了一肚子的氣。
“她不激我,我會跟她斗氣嗎?”當(dāng)初侯爺用救命之恩要脅將陸清宛強(qiáng)硬嫁給楚蕭陵,就注定她和鄭玉安成為仇人……其實從一開始知道彼此,她們兩個就瞧不上對方。
“夫人想藉輔國公夫人的手對付四小姐,夫人就要懂得忍氣吞聲!
王馥柔不悅的噘嘴,“知道了,我會忍她。”若大哥愿意幫她,這會兒她就不用鄭玉安那個女人低頭了。
江嬤嬤敲了敲車門,示意車夫轉(zhuǎn)往輔國公府,王馥柔也開始調(diào)整心情,一路不斷的告訴自己冷靜下來。
雙手交疊擱在石桌上,陸清菀將下巴枕在交疊的雙手上,兩眼無意識的看著前方,腦海不斷想著晉安侯夫人的態(tài)度,越來越肯定想謀害她的人是晉安侯夫人。
原本晉安侯夫人就比起輔國公夫人更為可疑,可是這個嫡女從未在她出嫁之前痛下殺手,也是因為如此,她甚至覺得輔國公夫人的可能性更大,畢竟輔國公夫人為了逼她和離,使出那么卑劣的手段污證,但今日看來,她覺得自個兒好像想偏了。
“怎么了?”楚蕭陵發(fā)現(xiàn)陸清宛很喜歡待在涼亭,即使天氣很熱,她還是覺得這兒最涼快,不像兩個孩子喜歡待在擺了冰盆降溫的游戲間。
陸清菀動也不動一下,雙眼繼續(xù)直視前方,“我在輔國公府遭到算計,你覺得誰的可能性最大?”
自從決定回京討回公道,她就不時思索這件事,毫無疑問,矛頭第一個指向輔國公夫,她下意識也認(rèn)為如此,雖然扳倒她的是自個兒的大丫鬟、是晉安侯府的人,但意外發(fā)生在輔國公府,最后捅她一刀的婆子是輔國公府的人,輔國公夫人有主導(dǎo)這件事的絕對優(yōu)勢。
可是今日她不過臨時起意試探一下,晉安侯夫人竟然變臉,這教她不得不重新調(diào)整自個兒看事情的角度。
“你有何想法?”楚蕭陵并未仔細(xì)想過這個問題,但是真要追究,他直覺認(rèn)為這是娘的手法,用晉安侯府的人捅刀子,出事后晉安侯府只能認(rèn)了,不過娘是個有是非觀念的人,使用下作的手段對付陸清菀可能性不大,要不,娘早就找機(jī)會將表妹送到他的床上了。
“我今日在錦織坊門口遇見晉安侯夫人……”陸清菀仔細(xì)道來兩人之間的交鋒。
聞言,楚蕭陵已經(jīng)認(rèn)定當(dāng)初設(shè)計污蔑陸清宛的人是晉安侯夫人,寧河村的盜賊應(yīng)該也是她的手筆,至于人從哪來的,齊國公的可能性最大。齊國公最寵妹妹了,唯有他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幫著妹妹,不過這些盜賊跟寧王究竟有何關(guān)系?
見他悶不吭聲,陸清菀坐直身子,瞪著他,“你干啥不說話?”斂住思緒,楚蕭陵苦笑道:“若真的是晉安侯夫人算計你,我會覺得膽顫心驚,我們鋪國公府竟然如此輕易讓外人在里頭搞鬼!
陸清菀冷冷一笑,“輔國公府能讓外人在里頭搞鬼,主要是掌中饋的女人擁有相同的心思。”
輔國公夫人若沒有動了藉此將她趕出去的念頭,晉安侯夫人能不能算計成功還說不準(zhǔn)……也許,晉安侯夫人就是看透輔國公夫人的心思,才會用這么簡單的計謀,這是里外心照不宣的默契。
楚蕭陵替母親下意識的作為辯解,只能道:“我會為你討回公道!标懬遢也豢蜌獾臐娝渌,“你確定冬兒還活著?還有,那個粗使婆子呢?”
“冬兒那邊暫時還沒有消息,至于粗使婆子,死了!
“我就說嘛,痕跡早就被抹去了,怎么可能等著我回來翻案?”
“你先別急,雖然冬兒暫時沒有消息,但是遭到滅口的可能性很小。冬兒的家人分散在整個晉安侯府,是家生子中的大家族,晉安侯夫人沒那個膽子卸磨殺驢,而且也沒這個必要,算計庶女只會壞了名聲,給晉安侯休了她的理由,不過休妻不是那么簡單?傊,楚日已經(jīng)透過春兒的兄長找到冬兒的家人,也許再過不久就會有消息了!
“晉安侯夫人怎么敢找這樣的人合作?”這一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冬兒是你身邊最得用的大丫鬟,她的指控最有殺傷力了。”
“冬兒真的還活著嗎?”這是個現(xiàn)實的問題,如今她的清白盡在冬兒身上。
“冬兒是你的丫鬟,她是聰明還是愚蠢,你應(yīng)該比我還清楚。”
略微一頓,陸清菀嘲弄的撇了撇嘴巴,“當(dāng)然是個聰明的,要不,怎么會跟晉安侯夫人合作擺脫掉我?反倒是春兒,就是個傻的,我們?nèi)兆舆^不下去的時候,還努力繡荷包換銀子買米糧。”
“春兒確實是個傻的,你們?nèi)兆舆^不下去,她也沒想過修書一封回京向自個兒的爹娘求救,只要她爹娘尋上晉安侯,晉安侯一定會派人送銀子過去!彼孪霑x安侯將春兒送到陸清菀身邊,肯定是考慮到春兒有家人在晉安侯府,而且是在晉安侯夫人管不到的莊子,卻沒想到人家一點也不明白他的苦心。
陸清菀沒好氣的賞他一個白眼,“春兒又不識字,哪知道寫書信向爹娘求救?”
怔愣了下,楚蕭陵失聲笑了,“晉安侯失算了!
陸清菀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他不是失算,是不夠在意!彼@位父親的態(tài)度令她相當(dāng)不解,說他不關(guān)心女兒,當(dāng)初送她來這兒可是盡心盡力,可是說他關(guān)心女兒,這幾年他又不聞不問,難道因為有春兒在,相信春兒遇到困難會寫信回京求救?她可不信。
這會兒楚蕭陵還真的無法反駁,真正擱在心上,那是時時惦記、打探,哪用得著對方來信求救?
“我早當(dāng)自個兒沒有了爹娘,如今只盼著事情趕快落幕!彪m然她的口氣很平淡,但是教他很心疼。楚蕭陵伸手握住她的雙手,包裹在兩掌中間,放到唇邊深深一吻,“菀兒,你有我!
她真的不在意父母,因為她原本就是個外來者,可是一句“你有我”跨越了她始終保留的距離,徹底走入她的心。
“你娘很不喜歡我!彼恢雷詡兒為何迸出這一句,也許是想提醒自己,他們之間存在著許多問題,即使他們有一對將彼此緊緊抓在一起的寶貝。
“除了你,我誰不要,而且你為我生下那么可愛的龍鳳胎,我娘終究會讓步!
“若她堅持不讓步呢?”
“我就請皇上賜婚!
陸清菀一時怔住了,怎么也沒想到他直接搬出皇上,有皇上賜婚,不愿意也要點頭,可是,這不是她想要的情況。
“放心,我娘從來拗不過我!
“她不肯真心接納我,我絕不回輔國公府,我可沒興趣看人臉色過日子,成日像個受氣包似的。”
“我們可以跟我娘約法三章,若她不講理讓你受了委屈,我們就搬出國公府!
陸清菀無話可說了,因為不管她拋出什么問題刁難他,他都會找到應(yīng)對之策,對她,他看似不急,卻一次又一次用言行向她訴說一件事——他打定主意不放手。
“你還是趕緊找到冬兒,我得先洗白了名聲,才有可能回國公府。”這是她給他的承諾,她愿意為他重新回到輔國公府。
楚蕭陵歡喜的唇角上揚,再次吻著她的手,然養(yǎng)手轉(zhuǎn)為與她的雙手十指相扣,情深堅定的道:“好,趕緊找回來,還你清白,我早一點將你娶回家,這一次,我們白首到老不分離!
鄭玉安一直覺得陸清菀已經(jīng)離自個兒很遠(yuǎn)了,她就是有一回到京城,也跟他們輔國公府毫無關(guān)系,一個有污點的女人不再有資格成為兒子的妻子,可是萬萬沒想到兒子自個兒將人帶回來,而且看樣子準(zhǔn)備將人重新娶進(jìn)門,瘋了嗎?
這不可能,這是王馥柔要藉她的手對付陸清菀的詭計,可是,若非兒子將人帶回來,陸清菀一個弱女子怎么有辦法從北燕州回到京城?
無論王馥柔說什么都不重要,她兒子說什么才是真相,于是鄭玉安讓王嬤嬤親自去堵人,待兒子回府,第一時間將人請到玉和院。
今日她沒有等太久了,一見到人,示意丫鬟婆子都退下,便迫不及待的問:“你從西北帶回來的寡婦是不是陸清菀?”如今確定陸清菀的心意,楚蕭陵可不會再容許她冠上寡婦之名,“我還活著,她怎么會是寡婦呢?”
“她真的是陸清菀?”鄭玉安激動的尾音上揚。
“是,她是陸清菀,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娘!
“你瘋了嗎?”鄭玉安無法相信,若不是腦子不正常,怎么愿意跟那個心思惡毒的女人扯在一起?
“五年前的事,娘真的沒有半點猜疑,真的是她做的嗎?還是說,娘明明猜到有人在算計她,但只要能趕走她,索性將計就計?”楚蕭陵的口氣越來越重,陸清菀說對一件事,這場算計當(dāng)中,娘可以算得上是“幫兇”。
“你……你在說什么?”鄭玉安不自覺的縮了一下,雖然口口聲聲說陸清宛心胸狹隘,但夜深人靜想起此事,心里不是沒有懷疑,陸清宛的性子很軟,不敢爭不敢搶,說她推了燕兒,還真的難以相信,可是念頭一轉(zhuǎn),她又覺得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平日膽小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娘,兒子的妻子只會是陸清菀,不會有其他人!背捔陸械枚噘M唇舌,反正他會讓證據(jù)來說明真相,娘只要知道他的想法就夠了。
怔了一下,鄭玉安激動的跳起來,“我看你真的是瘋了,什么算計,這不過是她為了給自己脫罪找說詞,你還真的相信。”
“我相信她,我心儀的女人是什么樣子,我還不至于看不出來,就好比娘是什么樣的人,當(dāng)兒子的我還是看得出來,娘不會卑劣的主動去算計,但是娘會抓住人家送上門的機(jī)會成就自個兒的私心!
鄭玉安張著嘴巴想反駁又說不出話來,事實確實如此,當(dāng)時她只是滿心歡甚的抓住機(jī)會逼走陸清菀,其中是否有疑點,在她看來,這是陸清菀的事,與她無關(guān)。
“若是娘真心將菀兒當(dāng)成媳婦,外人不可能算計得了。”
“她是否遭到算計,這事要講證據(jù),但是連最親近的大丫鬟都管不住,這就足以說明她的無能,她不配當(dāng)輔國公世子夫人!
過去,楚蕭陵認(rèn)同這個說法,因為對她無情無愛,只求她能夠勝任世子夫人的位置,可是如今想法不同,她是他想守護(hù)一輩子的人,她不能勝任,他就慢慢教她。
“娘,她只要愿意站在我身邊就夠了,其他的在我看來都不重要!编嵱癜驳哪樁季G了,“你要為了她跟娘作對嗎?”
“我以為娘會很高興,以后我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我不再孤單一個人!
兒子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她當(dāng)然高興,可是,怎么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女?鄭玉安惱怒的道:“京城出色的女子那么多,為何你偏偏看上她?”
“因為她很好!
“她休想再踏進(jìn)輔國公府!”
“我可以請求皇上賜婚,但我更希望得到娘的認(rèn)同!背嵙昵飞硇卸Y,隨即轉(zhuǎn)身走出去。
一離開玉和院,楚蕭陵便低聲問楚日,“你去打聽一下,今日誰上門尋母親?”宛兒他們已經(jīng)搬離莊子,應(yīng)該不會再有他們的消息傳出來,可是娘反而確定菀兒的身分,這肯定有人刻意來娘這兒告狀,目的應(yīng)該是想藉娘的手對付莞兒。
楚日應(yīng)聲轉(zhuǎn)身離開。
楚蕭陵回到前院的書房,楚月也在,而且看起來很歡喜。
“剛剛楚北送了消息進(jìn)來,找到冬兒了!睘榱苏胰耍顺,他們幾個全都動起來,一邊要透過牙行尋到那位買人的商賈,一邊要查探冬兒的家人,動靜又不能鬧得太大,可想而知查探的過程真的很辛苦,有時不免擔(dān)心人會不會早死了,還好,他們找到人了,人活得好好的,有兒有女,也就是有牽掛的人,不怕她死咬著不肯松口說實話。
“人在哪兒?身邊還有誰?”
“津州,她跟她丈夫,也就是她表哥開了一間米糧雜貨的鋪子,這間鋪子是靠章管事牽線—合作的糧商……章管事專門幫晉安侯夫人管理嫁妝鋪子,還有,她生了一兒一女,日子過得很不錯,”
“津州到京城只有一日,不會太遠(yuǎn)了,但又不是京城,再有章管事盯著,晉安侯夫人可以高枕無憂。”楚蕭陵的眼神越來越冷。
“晉安侯夫人為何非要跟世子夫人過不去?”楚月想不明白。
楚蕭陵倒不覺得這是問題,“你說,我娘為何對非要揪著“庶女”不放?”
頓了一下,楚月有些明白了,“女人的心思總是教人摸不透。”
這時楚日回來了,“爺,今日晉安侯夫人來過。”
楚蕭陵冷冷一笑,“果然是這個女人,老是將別人當(dāng)成傻子,以為可以將別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殊不知自個兒的尾巴早就露出來了!
“爺,雖然直接上津州逮人,立馬可以還世子夫人清白,但是若想查出那批盜賊的底細(xì),我們還得仰賴晉安侯夫人!背逻B忙提醒道,就怕主子急著對付晉安侯夫人,將更重要的事忘了。
“我知道,無論她出于什么原因容不下菀兒,今日不惜拉下臉面上門,就表示她對付宛兒的決心有多堅定,她一定會找機(jī)會說動齊國公再次動用那些盜賊!币驗闀x安侯強(qiáng)行將宛兒嫁進(jìn)輔國公府,他娘氣得直接言明不準(zhǔn)晉安侯府的人上門,晉安侯夫人想進(jìn)輔國公府的門肯定要受罪。
“是,要不要直接派人盯著齊國公?”
楚蕭陵想了想,決定道:“還是兩邊都派人盯著,那些盜賊究竟是不是齊國公的人馬,只是我們的推測,還未證實,必須先確定才知道從何下手!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背赵俅瓮顺鰰俊
“我去一趟富安巷。”楚蕭陵迫不及待的想將好消息告訴陸清菀。
“爺,時候不早了,還是明日再去吧!
楚蕭陵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夜真的深了,可是……
楚月忍俊不禁的噗嘯一笑,立馬得了一個白眼,不過他不在意,見到主子越來越生動孩子氣,感覺真的很不錯。
楚蕭陵突然有些難為情,站起身道:“你來陪我練幾招!
楚月一臉驚愕的瞪大眼睛,他只有挨打的分,怎么練?可是主子完全不理會他的無言申訴,狠狠將他打趴在地之后還說“我們繼續(xù)練”,這根本是將他當(dāng)成沙包好嗎?他后悔了。
早知道不要阻止主子去富安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