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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好冷漠 第六章

  第二天一大早,別紊是被雙手的酸麻感給喚醒的。

  其實不只雙手,她覺得全身上下每根骨頭都痛得像要錯位散開了一樣,手腳變得不太利索。

  她忍著不適,忍著痛下床,一邊甩著酸痛的手臂,一邊步履蹣跚地走到井邊,咬牙打水,為厲痕天準備凈身更衣的水,等他練功回來后使用。

  打了幾回,卻因她的手抖得厲害,根本拉不起井里的木桶。

  幸好,正要交班收隊的幾個護衛(wèi)經(jīng)過,不但熱心幫忙,還好人做到底,直接幫她把水送到厲痕天的房里。

  當(dāng)厲痕天練完功,推門進房時,別紊照慣例捧著巾子等著他。

  他低頭看了看捧在她手中抖個不停的巾子,深深望了她一眼,然后沉默地接過巾子凈臉,看著她接回巾子,吃力地在水里絞擰,但擰了幾次都沒能把水?dāng)Q掉,完全和平常的利落動作不一樣。

  看不下去她慢吞吞的動作,他干脆推開她自己來,抽走她手里的布巾擰干,迅速擦凈臉手。

  要撤掉水盆時,別紊捧起銅制盆子,忽然兩手一軟,痛得端不住,“哐”的一聲,銅盆從她手中重重滑落,在他面前把水打翻了一地。

  “二爺,對不起、對不起!紊兒的手腳太笨拙了!”別紊慌忙地道歉,彎腰撿盆的動作,不自然得像個七老八十的老婆婆。

  厲痕天瞇眼看著她遲緩吃力的撿起銅盆,眉頭一皺,扔開她手中的銅盆,直接將她帶去給雁鳴飛診治。

  來到雁鳴飛的地方,細細診斷之后,發(fā)現(xiàn)別紊的雙手傷到筋骨了。

  不但如此,雁鳴飛還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舊擦傷還沒全好,就又多出了好幾道可疑的擦傷痕跡。

  雁鳴飛不以為然地瞧了厲痕天好幾眼。他估計沒錯的話,罪魁禍首一定又是厲痕天這家伙!

  “紊兒,你這段時間別做活兒了,讓雙手好好休息。沒事的時候,最好再用熱巾子敷敷臂膀!毖泺Q飛放下她的手腕,慎重地叮囑道。

  別紊一聽,忍不住哀叫了出來。

  “什么?不要做活兒?雁公子,我只是個小婢女耶!”不工作的話,她不就變成“煙波閣”的大米蟲了?

  開玩笑,就算是閣主和二爺,都得隨時出門接任務(wù)去掙錢,她這個當(dāng)人家小小婢女的,哪有當(dāng)米蟲養(yǎng)傷的富貴命?

  想到這里,別紊看向厲痕天,憂急得快哭出來了。

  “唔……只要不使力,一般日常生活的動作是可以應(yīng)付,但最好還是要盡量休息!毖泺Q飛想了一想,說道。

  “這……”她咬住唇,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好不容易,她才讓二爺答應(yīng),讓她留在“望天院”侍候,如果她不能工作了,對二爺而言,她還有什么價值可言?肯定會被二爺退貨的!

  別說二爺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想要留一個什么都不能做的小婢女在身邊啊!

  別紊越想越挫折,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很想知道,紊兒怎么會弄成這樣?到底是怎么傷到雙手筋骨的?”雁鳴飛問著厲痕天,有一絲興師問罪的意思。

  厲痕天沒說話。

  “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送到你的‘望天院’之后,三天兩頭的老是受傷,你這個當(dāng)人家主子的,難辭其咎!”雁鳴飛繼續(xù)數(shù)落道。

  厲痕天冷著臉,依然沉默,完全沒有要主動回答的意思。

  “雁公子,是昨夜我……我自個兒爬到屋檐上,結(jié)果不小心腳一滑,就……就掛在檐上,把自己當(dāng)成晾豬肉了啦!”別紊嘿嘿笑道,半真半假地回答。

  “是嗎?”雁鳴飛眼里仍是不信之色,依舊瞪著厲痕天。

  厲痕天干脆給他一聲冷哼,雁鳴飛嘴上沒說話,眉毛卻倒豎起來了。

  一見氣氛緊繃,別紊連忙開口道;“雁公子,真的是紊兒不小心傷到的,不是二爺?shù)腻e!”

  厲痕天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深不見底。

  雁鳴飛看看他們兩人,也不再多話,轉(zhuǎn)身坐到桌邊,拿起紙筆。

  “總之,這些天先別給她端提重物,也不可再勞動筋骨,她的手需要充分的休息。還有,藥要按時煎服,這樣才能好得快!毖泺Q飛一邊揮筆開藥方,一邊不時抬頭,用警告的眼神斜睨厲痕天。

  他的態(tài)度,表明了不信厲痕天是清白的。

  “知道了!”厲痕天不耐煩地回答。

  “藥方拿去,然后去找專門負責(zé)藥材房的周管事抓藥吧!毖泺Q飛將藥方交給厲痕天。

  雁鳴飛身為大夫,經(jīng)常需要各種藥材,為閣里的人治病療傷,或是提煉丹藥,但“煙波閣”離市鎮(zhèn)稍遠,來回采買費時,因此何鳳棲特地在閣里弄了一間藥材房,儲存各種藥材,并設(shè)有專人負責(zé)藥材房的看管與整理,還順便幫人抓藥。

  這些年來,在各種機緣下,“煙波閣”得到一樣又一樣稀世珍貴的藥材,全都收入藥材房,使得“煙波閣”的藥材房,成為江湖上人人覬覦的珍奇寶庫,甚至傳出藥材房里秘藏著長生不老藥,一度笑壞了何鳳棲。

  厲痕天正要接過藥方,雁鳴飛想了想后,忽然又抬高手,繼續(xù)嘮叨。

  “還有啊,人家紊兒雖然名義上是個小婢,可畢竟也是閣主捧在手心上嬌養(yǎng)了十年的,她可愛、乖巧、又懂事,閣主將她賜給你,本意是想嫁給你當(dāng)老婆疼的,既然你不愿娶紊兒,看在閣主的分上,好歹也善待人家一下,不為過吧?每次都把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弄得渾身是傷,太過分了啦!一點兒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實在是——”

  厲痕天臉色陰沉,從他手中一把抓過藥方,拉著別紊轉(zhuǎn)頭離開,懶得再聽他的碎碎念。

  “等一下、等一下,走那么快干么?”雁鳴飛不慌不忙地叫住他們。

  “這有什么事?”厲痕天停下來,深吸一口氣,不悅地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雁鳴飛。

  “紊兒,來一下!毖泺Q飛向別紊招招手。

  “什么?”別紊好奇地靠近。

  “我有好東西要給你。”

  雁鳴飛鉆進房里,拿出一個小瓷瓶給她。

  “哇,好香喔!”別紊伸手接過一個瓷瓶,好奇地打開瓶口聞了聞,驚喜地贊道。

  “這是什么?不會又是毒藥吧?”厲痕天飛快伸手,從她手中取過來,瞄了一眼瓶子后,緊緊地盯著雁鳴飛問道。

  他想起上回雁鳴飛竟然拿了一瓶毒藥給別紊,因此心里對雁鳴飛送出來的瓶瓶罐罐特別有戒心。

  “毒藥?紊兒,是我上次給你的那瓶嗎?”雁鳴飛皺眉,轉(zhuǎn)頭詢問別紊。

  “是啊,教二爺看見,被沒收了。”別紊露出抱歉的笑容,對他點點頭。

  “如果這又是一瓶毒藥的話,我會把這一整瓶,連帶上次那瓶,全都塞進你嘴里!”厲痕天威脅道。

  “放心、放心啦!我是醫(yī)者,哪會閑著沒事,做那么多的毒藥?”雁鳴飛翻白眼,還很不屑地“呿”了一聲。

  “雁公子,這瓶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別紊指了指厲痕天手上的瓶子。

  “這一瓶裝的是我雁家特制的獨門秘傳活絡(luò)油!”雁鳴飛提到“獨門”兩字時,還露出十分驕傲的表情。

  “活絡(luò)油?要怎么用?”別紊好學(xué)不倦地問。

  “紊兒,你這幾天在沐浴之后,記得以活絡(luò)油抹在酸痛處,最好再找個有內(nèi)力的人,運氣助你推拿,如此不但可以舒筋活血、化瘀去傷,還能讓你受傷的筋骨,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恢復(fù)。”

  “最短是幾天?”別紊問了最實際的問題。

  沒辦法,她真的很急著想知道,她這樣暫時殘廢的狀況要拖多久才會好?拖得越久,她的飯碗就越不保,所以她很需要趕快好起來的特效藥啊!

  “三天。”雁鳴飛信心滿滿地比了三根指頭。

  “這么神奇?!”別紊驚呼。

  雁鳴飛露出獻寶似的表情,而且忽然壓低音量,害別紊也不由自主地湊近耳朵認真傾聽。

  “還有啊,這油是以數(shù)十種珍貴香草提煉的,氣味芳香宜人,除了治損傷外,還能運用于閨房之中,有助于催情助興,增進男女情感……”

  “喔……嗯……咦?耶??”原本仔細聽著藥效用途的別紊,聽到后頭,慢慢睜大了眼,雁鳴飛每說一句,她就捧著臉驚呼。

  想到了被厲痕天近乎顛狂地壓倒在檐頂上的那一夜,她的小臉不禁一熱,瞬間炸成一片緋紅。

  忍不住瞄了一下厲痕天后,她立即心虛的低下頭去,完全不敢直視雁鳴飛。

  厲痕天此時已經(jīng)怒氣沖沖地蹙緊眉頭,一記冷冷的眼一種,兇惡萬分地敬向雁鳴飛。

  “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講完了沒?”要不是手里的那瓶油對紊兒的筋骨有療效,他真想把油灌到雁鳴飛的嘴里,洗一洗他的嘴!

  “講完了、講完了……就這樣了!”雁鳴飛怕了他的眼神,當(dāng)場向后一躍,退了一大步。

  就算他此刻看出了他們兩人之間好像有什么怪異的氣氛,也沒膽子再開口調(diào)侃就要發(fā)怒抓狂的厲痕天了。

  厲痕天哼了一聲,拉著羞紅滿面的別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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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你要借用芝兒和緹兒?”懶懶地坐在椅子上的何鳳棲眨了眨眼。

  “是!眳柡厶祀p手負在身后,面無表情地看著何鳳棲。

  隨侍在何鳳棲身后的別芝、別緹,則是面面相覷。

  “你不是老說不需要婢仆嗎?怎么一口氣就要把我三個貼身的小婢全都討過去?”何鳳棲似笑非笑地問道。

  “紊兒受傷了。”

  “喔,然后呢?”

  “她筋骨受傷,需要有人替她上藥推拿!焙硒P棲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讓厲痕天不悅地皺起眉。

  “你不能幫她嗎?”何鳳棲還是不痛不癢地建議。

  “我是男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回答,怒氣快冒出來了。

  “男的又如何?紊兒是因你而受的傷,你本來就該親自負起責(zé)任。況且,要談世俗禮教,昨夜在檐頂?shù)臅r候,你早就該想到了,現(xiàn)在才在說什么男女授受不親的話,會不會太晚了點?”  何鳳棲嘲弄地問消。

  別芝、別緹聽了倒抽一口氣。這意思是……紊兒被、被厲痕天給吃了?!

  厲痕天一愣,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狼狽,耳根浮起可疑的暗紅色!拔腋蓛旱氖拢槐啬愣喙!”

  “紊兒是我做主給了你的,怎么能不管?”何鳳棲很不以為然。

  何鳳棲對別紊維護關(guān)切的語氣,讓厲痕天的心口涌起某種十分不快的情緒。

  他討厭何鳳棲對別紊那種寵愛憐惜的態(tài)度,別紊是他的!

  厲痕天忽地一愣,不明白怎么會冒出那么強烈又霸道的獨占欲。

  何鳳棲繼續(xù)碎碎念:“人是你帶回來的,也是你弄傷的,是男人就該負起責(zé)任,親自為她療傷,表示你的歉意吧?況且紊兒那么喜歡你,應(yīng)該不會介意由你為她運氣推拿的!

  “啰嗦!”為什么“煙波閣”里全是一堆話多的男人?雁鳴飛嘮叨,楚逸浪嘴碎,就連何鳳棲都話多得讓他想砍人!

  “紊兒又不會咬你,她那么乖、那么可愛,你是在怕什么?”見厲痕天還在別扭,他忍不住翻了白眼。

  “廢話少說!到底借不借人給我?”

  “不借!”何鳳棲頭一偏,答得好干脆。

  “你——”厲痕天握緊刀柄,有種想要抽刀砍人的沖動,感覺自制力已經(jīng)快到臨界點了。

  “我都已經(jīng)把紊兒分給你了,現(xiàn)在還想把我剩下的兩個小婢全都討過去,太貪心了吧?”何鳳棲調(diào)侃道,像是逗他逗上了癮似的,看他越抓狂,樂趣就越多。

  “……”厲痕天沒說話,僅是冷冷地瞪著他,握刀的手卻更緊了一些,考慮著是要把這個相處十年的好兄弟一刀攔腰給砍了,還是要狠狠地剁成碎塊?

  芝兒和緹兒看著厲痕天越來越難看的表情,對望了一下后,極有默契的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決定離閣主遠一點。

  萬一厲痕天真的被何鳳棲的話給刺得抓狂,和何鳳棲打了起來,而她們?nèi)羰侵活欀磻,倒霉不小心站得太前面了一點,可是會遭到池魚之殃的!

  就在厲痕天快要發(fā)作之時,何鳳棲的語氣又隨即一轉(zhuǎn),一副苦口婆心的好兄弟模樣。

  “痕天,芝兒和緹兒幫不上你的忙。鳴飛不是給了紊兒他那瓶號稱雁家秘傳的活絡(luò)油嗎?那活絡(luò)油我用過,的確很有靈效,但需要配合內(nèi)力運氣推拿,才能發(fā)揮功效。芝兒和緹兒都沒有內(nèi)力,她們?nèi)チ艘矝]用!”何鳳棲攤攤手。

  厲痕天沉默不語,眉頭卻皺得死緊。

  “還是,要我?guī)湍阃扑]其它能幫紊兒推拿的人選?唔……我想想,‘煙波閣’里,有內(nèi)力修為的人皆為男子,推拿過程難免會有肌膚相觸,紊兒肯讓誰觸碰她呢……”何鳳棲撫著下顎,狀似思考。

  厲痕天身上的殺氣更深沉凝重了。

  “紊兒臉皮薄,我看得找個相熟的人……唉呀,痕天,你看逸浪如何?他明日即將回來,等他回來后,我馬上叫他過去你的‘望天院’,幫紊兒推拿!你叫紊兒今天先忍一忍,明天再讓——”

  “不必了!”沒等何鳳棲說完話,厲痕天當(dāng)場嚴辭拒絕,轉(zhuǎn)頭就走。

  等厲痕天走遠了,身后的別芝和別緹才敢開口。

  “閣主……”

  “二爺看起來好生氣……紊兒……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

  兩人怯怯地拉了拉何鳳棲的衣角。

  何鳳棲低頭看著兩對充滿擔(dān)憂的水靈眸子,忽然狡黠一笑,仿佛算計即將得逞一般。

  “放心吧,有了雁鳴飛那瓶藥油相助,那兩個人應(yīng)該很快就有進展了!

  “為什么?”

  “因為我老早就請鳴飛在那瓶藥油里,加入了催情的春藥呀!”就算厲痕天能把持,就不信意亂情迷的小紊兒無法打動他!呵呵呵呵~~

  “什么?!”

  兩個小婢瞪著閣主,雙雙倒抽一口氣,然后不約而同地迅速放開拉住他衣角的手。

  他心情很好地對著她們兩人笑道:“啊,對了,你們兩人也快選定你們的意中人吧!本座好期待在過年前一起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把你們嫁出去!如果有困難,也盡管告訴我,我一定全力相助啊!你們看,就連最難搞的二爺,我都有辦法對付了!”何鳳棲拍拍胸脯。

  別芝、別緹臉色僵住,暗自抖了一下。

  閣主使的這種手段,哪能叫幫忙?可憐的紊兒和二爺根本就是被暗算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竟然無所不用其極,連春藥都用上了!看來,她們還是自求多福好了,能不求閣主,就絕不求閣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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