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免夜長夢多,那兩老又反悔,婚期訂得很趕,詢問女方時,新娘子倒也沒什么不滿,顧慮到叔趙的情況多有不便,甚至主動說,婚紗只需拍一組、身邊至親好友宴請個幾桌致意,簡單莊重即可。
婚禮是一日激情,接下來的婚姻生活才是最重要的,這點她很清楚。
楊顯季事后感嘆道:“這女孩子挺懂事的,懂得處處替叔趙設想!边B女孩子這輩子最漂亮、最虛榮的一天都能看淡,跟她叔嬸完全不一樣,真看不出是從那個家庭里教出來的孩子。
至于禮聘事宜、雙方商議的內(nèi)容,她都一無所知,問楊叔趙,他也是淡淡地用“反正是談好了”來帶過,直到結婚前三天,她才由嘴快的堂弟口中得知。
當下,她立刻撥電話給楊叔趙,氣急敗壞道:“你笨蛋啊!兩千萬可以做多少事你知不知道?好歹殺個價你是不會嗎?就算不會我也說了,不必結這個婚我還是會在你身邊啊,干么任人敲竹杠……”
另一頭,楊叔趙很有耐性地聽她飆完一長串,淡淡地說:“嘉珉,你過來。”
“也好,這件事情需要從長計議!
于是她三十分鐘內(nèi)就飆到他的住處。
他正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翻看兩人的婚紗照,她直接撲上前,一手壓下相本,一面喘著氣說道:“我跟你講,這筆錢我會想辦法要回來,你就——”
楊叔趙直接拉來她,吻住雙唇堵上了她的喋喋不休。
譚嘉珉被他吻得一愣一愣。
那張大眼、茫茫不知今夕為何夕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微揚唇角。
她怔怔然,傾向前,掏吮他嘴角那抹淺淺笑意。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取悅了他,不過……他開心就好。
楊叔趙側首,以著吞噬般的渴切,糾纏深吻。
“唔……”快喘不過氣了。她抗議地咬咬他下唇,他緩了緩,改為輕琢慢吮,豐唇滑過她唇緣,低語:“這件事已經(jīng)決定了,不必再談!
“可是……”
“你想還他們十多年的收留人情,我想要往后數(shù)十年平靜的生活!彼m沒跟譚家人深入相處過,但那短短幾個小時,已經(jīng)足夠讓他認清譚家兩老的德行,不難推想她在那個家的地位與待遇,否則她不會那么渴望離開那里,有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用兩千萬來堵那一家子的嘴,換來平靜日子,很劃算。
既然他沒打算要討論這件事,那……
“那你叫我來干么?”
“……你太吵了。”總要設法讓她安靜一點。
“……”除了點點點,她實在擺不出更多表情。
她瞪過來,他淡涼地瞥回去,就在她以為他們要默默無言到天邊時,他低低吐出一句:“別再說不結婚!
“……”原來,是怕她反悔,當落跑新娘嗎?
雖然他沒明擺著這樣說,但她覺得就是這個意思。
明明不是什么情話,心房卻‘啵啵啵”地冒出一顆顆甜甜的小泡泡,覺得那樣有話不明說,拐著彎安撫她的楊叔趙,悶騷得好可愛。
“我覺得,我一定會幸福的。”
楊叔趙回視她,低低哼應一聲!班!
“那,我先回去了。結婚好麻煩,一堆事情要打點,還有……我叔叔他們要是再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你一定要跟我講,我來跟他們談,絕對不要再任他們剝削,知道嗎?”
“好。”
譚嘉珉走了以后,楊叔趙瞥向廚房方向。“你看夠了沒有!
楊叔魏端著水杯,慢條斯理走出來。
不過是幫兄長送婚紗照過來,沒想到還有這么香艷的鏡頭可以觀賞,一進門就親耶,好熱情如火。
“我現(xiàn)在覺得,這兩千萬花得好便宜了!泵掳统烈鞯。還沒嫁進來就一心向著老公、替老公守住財產(chǎn),這種老婆娶回來,好像真的是他們楊家賺到。
是說……“我以后絕對不要生女兒!币撬畠阂院笠驳罉訉Υ隙〞乃。
“我倒是想要個女兒!彼鼗氐馈R粋像嘉珉的女孩,靈動慧黠、甜美可愛的模樣,光是想像都覺得無比美好。
楊叔魏盯著兄長唇畔那抹似有若無的淺淺笑紋,在心中補充……
對了!還有哥的快樂,千金難買。
他們在入冬以后,一個難得陽光煦暖的日子完成了終身大事。
在法院公證,只邀至親好友出席見證,接著前往戶政事務所登記,完成手續(xù)。晚上在飯店里開了幾桌宴請親友,向來沈斂的楊叔趙,或許因為心情好,親友玩鬧地敬他、調(diào)侃他,他也都來者不拒。
“頭一次看到叔趙哥這么好說話耶,來,新娘子高跟鞋脫下來倒酒,那個雞蛋也拿兩顆過來——”楊季燕也鬧開了,被她老公揪回去。
“你想死是吧?”以為婚已經(jīng)結了,就不怕被報復?那個高跟鞋倒酒、新人貼身滾雞蛋的戲碼,徐孟磊完全有切膚之痛,本是同根生,冤冤相報又是何必?
鬧了一整晚,楊叔趙有些許薄醉,被堂兄弟們攙進飯店安排的新房,譚嘉珉出來送客,被楊伯韓制止。
“剩下的我們收拾就好,你留下來照顧他吧!
“謝謝!彼\懇地彎身致謝。這場婚事,叔趙的堂兄弟們真的都幫了不少忙。
“我哥——就拜托你了。”
“別這樣說。聘禮的事,我不知道叔叔會要求得這么過分,心里一直覺得很過意不去……”叔嬸沒為她留顏面,夫家的人都不知道會如何看待她,這讓她覺得,有些受不起如此懇切的請托。
“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哥的快樂,比什么都要值錢。所以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讓他幸福!
“我會!敝辽,絕對是傾盡全力。
談完回到房中,見楊叔趙緊閉著眼,臉埋在枕中,兩頰暈紅。
她到浴室擰了條毛巾!笆遐w,來,幫你擦個臉!
楊叔趙低哼一聲,仰著臉等人服侍。
這傲嬌大老爺姿態(tài)是怎么回事啊?才新婚第一晚,她就成女仆了嗎?
聽見她的輕笑聲,他不解地撐開眼皮!澳阈κ裁矗俊
“沒。”擦完臉,再擦擦脖子,解開兩顆扣子連胸口也順便擦拭,最后把手腳也順勢擦了。
然后,再進浴室端盆溫水,讓他坐起來泡泡腳,就像從前那樣,習慣了睡前幫他按按雙腳,比較好入眠。
他垂眸,凝視動作專注的她!敖裢怼坪醪皇亲鲞@種事的時候。”
聽出他話中隱喻,譚嘉珉頰容一紅,垂首低噥:“等一下!
等一下?是要等什么?
楊叔趙還真配合地等了,等她忙完,又鉆進浴室洗了澡,把自己弄得香噴噴,裹著浴袍一臉局促地站在浴室前。
他抬眸望去。
“那個……我不太會……”她低燼。
“所以?”
“你……方便嗎?”話一出口,便察覺這話有多容易讓人解讀錯誤!斑,我當然知道你可以,我的意思是……”慌得差點咬到舌頭。
她只是想問,可能有很多動作他不方便做,那她又不是很懂,所以他可能得說清楚些,告訴她該怎么做……怎么簡單的幾句話,讓她說出?
她挫敗到簡直想撞墻。
楊叔趙挑眉,倒是聽懂了。
“呃,好。那、那我……”
“過來。”
她慢吞吞地,小碎步上前。
“這個步驟可以留給我!
“所以,你得多配合些。”
在床頭解浴袍帶子,被他按住。
剝光新娘,是全世界所有新郎的共同樂趣。
他無聲張手,她意會地在他身旁坐下,輕輕偎靠過去,感覺他收攏臂膀,輕輕拍撫!澳愫芫o張?”
“一點點。”
“沒關系,我們慢慢來!彼皇且幌拢忠幌,掌心輕輕挲撫她背脊,那讓她想起,有一回他找到躲在醫(yī)院樓梯間偷哭的她,厚實掌拍撫的溫柔,以及無聲的安慰,與陪伴。
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幸福,第一次感覺到有人憐惜、呵護,第一次感覺……怦然心動。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會買雞蛋糕疼惜她、在她難過時愿意來到她身邊安靜守護的男人,卻教自己一時輕率,錯放了。
往后,每回傷心難過時,她總會想起那一日,想起那雙厚實掌心的力道,與溫度。
沒有人知道,錯失他,她有多遺憾,多痛惜。
思及此,環(huán)在他腰際的力道緊了緊,將自已更加縮進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