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投資,到這種地方找人投資?
一向遲鈍的腦袋像是突然開通了。
“我們不是要去找人投資嗎?這種地方談這種事,適合嗎?”她小小聲的問他。
“再適合不過了?次业!
然后,零浚輕輕牽著她的手。“你跟著我就好,不用開口!彼駪B自若,顯然很習慣這種場合。
她則紅著臉讓他牽著。不熟悉的環境,她也只能跟著他了。
一進會場,馬上就有服務人員遞來紅酒,宛凈小心的拿著。
一開始,她只聽到零浚說有一個大好機會可以募得資金,不過他并沒有詳細說明,大概是怕她不去參加,所以才不講的吧。
零浚猜對了。
任何她不熟悉的地方,或是會讓她感到不自在的地方,她都不想去、不想參加,因她向來討厭交際應酬。
像現在,零浚遠遠的看到一群人,馬上夸張的大聲打招呼。
“吳董、吳董,好久不見!”零浚大步走向吳董。
吳董馬上回以夸張的動作,雙手握住零浚的手,大力搖晃!斑@不是我們的青年才俊、網路金童嗎!”
“什么金童,我現在是尿童了。”
“怎么那么講!時局不好、時局不好啊!
接著,兩人還很兄弟的勾肩搭背談話去了。
留下宛凈一個人。
角落,她想要找個角落,慢慢的等零浚交際應酬完,然后,立刻回家。
她四處張望。一邊張望,心里更緊張了!她一定是有社交不適應癥,她開始有一點頭暈想吐了。
然后她突然發現,為什么所有人會用那種似有若無的眼光看她呢?她感覺自己像被剝去了衣服般,赤裸裸的……
一定是她哪里不對了或不妥了,否則為什么他們總是緊盯著她看呢?
她迫切需要一個隱密的角落躲藏起來。
只是,會場明明那么大,怎么四周好像都有人呢?終于,慌亂中,她找著了一處無人的地方,于是急急跨步走去。
“小姐……”
她置若罔聞,只想快步走到那處無人的后花園。
“小姐!眲⒃悼觳阶飞贤饍,輕拍她肩頭。
整個晚上,就見到她慌亂得有如小鹿斑比般,緊張、害羞、無助。
是哪家的名門小姐這么害羞呢?或是哪個社交名媛,氣質這么的清新、動人,他怎么從來沒看過呢?一整個晚上,他的視線就不曾離開過她,最后終于忍不住上前了。
宛凈回頭,一臉的驚嚇。
“小姐,我是劉元康,元冠金控總經理!
“……”她困惑的抬眼看了他一眼,那……關她什么事?他應該去找零浚呀。
見佳人沒有回話,他只好自我解嘲了。
“原來,我不只嚇了人,人緣還很不好呢!币娝荒樀捏@嚇。
“……不是的,我是……不習慣參加這種場合,這里的人我都不認識,你千萬不要多想!
劉元康笑得更樂了。這女孩,不但年紀輕,個性似乎也很單純,還真是可愛極了!這年頭要找到像這樣的女孩,真的不容易了。
他伸出手,遞出名片!斑@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錢方面的問題,都可以來找我,我很樂意效勞。”
宛凈低頭看著名片。金控總經理,感覺很了下起呢。
“我沒有名片!
“請教小姐芳名?”
“于宛凈!
“很美的名字,很適合于小姐這樣婉約純凈的人。”
“……”怎么辦?她超不會和人聊天的,接下來咧,要講什么?婉約純凈?通常知道她的人都說她是自閉安靜,想來這位先生很會說話呢。
“于小姐在哪高就?”
“數位文化!
“我聽過。執行長是零浚。”
“咦……你知道?我們公司規模很小的!
“但卻是很有潛力的公司。零浚是一個人才,皓宇只是擴張得太快,公司雖然轉手給別人了,但這并不減損零浚的才華呀!
這個人好好哦,和他說話一點壓力也沒有,不用找話題,而且他言之有物,態度又誠懇自然,慢慢的,她也就下再那么緊張了。
花前月下,是很適合聊天的場景呢。
。
和吳董哈啦完,零浚急急找著宛凈的身影。
終于,他在花園發現了她。
他瞇眼一看,只見她笑得很開心,銀鈴般的笑聲,是他從沒聽過的。
再仔細一看,和她說話的不正是元冠金控總經理——劉元康!那個被譽為金融界最年輕的總經理?
“宛凈!彼驹跇湎,看不清他的表情。
宛凈從談話中回頭,發現是零浚。
“零浚,你談完了嗎?”她聲音里充滿了雀躍,可以回家了嗎?
雖然劉元康很健談,人也很nice。但她還是不喜歡和不熟的人聊天交際。
“嗯。”他走近他們。
兩個男人經由宛凈的介紹,互相交換了名片,也客氣的互相恭維一番,之后,零浚就帶著宛凈離開了。
一上車,宛凈就脫下高跟鞋,換回原來的帆布鞋,然后在后車箱拿了件大外套穿上。雖然還是穿著小禮服,但總算不會一低頭就看到自己的乳溝,感覺好多了。
零浚專心開著車,一路上兩人并不多話。
向來,他們最好的默契就是沉默。
“今天和劉先生聊了什么?”
奇怪?他從來不八卦的,怎么覺得若是不問清楚,就渾身不舒服?
“唔……也沒什么,就聊了一些銀行的事而已。對了,你和吳董談得怎么樣了?”
“成了。”因為吳董看好數位文化的前景,所以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需要資金。
“劉先生是金控總經理,我問過他了,他說我們找他融資沒問題。”
原本專注開車的零浚突然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不是他有疑心病,而是……只是在宴會上碰過面、說過話,那個劉元康就肯這么大方的伸出援手?
“你有毛病呀,怎么可能!因為他說我給他的感覺很可靠,而且借錢給需要用錢的人是一種緣分,他也可以順便積福報!
零浚不說話了,盯著前方的路況。
“你有留電話給他嗎?”
“啊……我忘了。要不要回頭?”這種機會很難得。
“不用了。這樣很好!弊旖禽p微上揚。
“很好?”哪里好了?
宛凈,不是最美的,但她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任何人都可以放心的跟她來往,永遠不需擔心她會反咬你一口,也不需擔心兩人間的談話會變成最新八卦。
和宛凈在一起,仿佛回到人間凈土般,發現人生其實不需那么競爭、那么功利,也能得到快樂。
這樣的宛凈,原本他以為只有他懂得。
而忠誠的宛凈,也會一直屬于他的。
慢著!他的……
什么時候,他對宛凈有占有欲了?
什么時候……他也不知道。
那份占有欲是友情還是愛情?還是當他陷入泥淖時她伸出援手的患難之情?他根本摸不清。
但他捫心自問,若他有私心的想得到什么,那無疑就是宛凈忠誠的陪伴。
。
車子一轉彎,來到河濱公園。
“下去走走好嗎?”零浚問。
宛凈安靜的下了車,完全沒有疑問。
他們一起坐在草地上。
靜靜的,兩人并未說什么,偶爾,宛凈會抬頭看看天上繁星點點,或是盯著河面瞧。
“魚丸?”
“嗯?”她低頭玩草。
“為什么會跟著我?”
“我說過了呀。而且我才沒有跟著你,我是股東OK!”怕零浚想太多,她特意強調自己是股東。
“宛凈?”
微風輕拂,吹亂了她的發,細細的發絲,散亂的遮住她的視線。
她抬眼看他,眼中帶笑!霸趺匆幌戮透姆Q呼了?私底下你不是最愛叫我魚丸了?”
他輕輕將她的發往后撥,突然被她小巧安順的臉蛋吸引住了。
不管是什么樣的情意,他現在只想留住她的笑顏、品嘗她的氣息。
安順的宛凈,嘗起來是否也像她的人一樣,那樣的恬淡?
他慢慢、慢慢的靠近她,鼻息呼出一陣屬于他的溫暖氣息。
然后,俯身吻住她。
宛凈呆呆的任他親吻,他的唇、他的氣息……僅僅是四瓣唇的接觸,卻像是撩起了她心中潛藏許久的……愛戀。
那是她的初吻。
與其說她忘了反應,不如說她是嚇呆了,只能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他。
時間似是停住了,等到她驚覺發生在兩人間的事,瞬間清醒過來。
“你干什么啦!”用力推拒他。
她掉著淚,哀悼自己的初吻。他怎么可以這樣!
她抗拒了那么久、壓抑了那么久,他就這么輕易的將她心中筑起的圍墻無聲推倒。
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真的會愛上他。
“我剛剛在想,你是不是喜歡我!彼耐畈灰姷。
像是要看透她似。
“你有病哦?這種事怎么可以這樣測試,你直接問我就可以了呀。我、不、喜、歡、你!毙,鼓動個不停。他……為什么要這樣測試她?
咚一聲,零浚感覺自己的心一沉,顫動了下,失落的情緒濃濃升起。
“那我現在很認真的問你,很認真的……”
“嗯?”她清澈的眸子緊張的看著他。
“于宛凈小姐,可不可以請你認真考慮喜歡我?”
“為什么?”她傻傻的問。
“我希望你只屬于我。”她的忠誠、她的無私、她專注的眼神,他都不容許別人奪走,所以,他只好先下手為強了。
“……我想一下!彼拖骂^,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零浚到底在干嘛?他真的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嗎?
零浚再度俯身,給她一個纏綿熾熱的吻。
三分鐘后。
“現在考慮得怎么樣了?”
“嗯……我不知道!
黑暗中,只見他帶著笑,似乎已知道答案了。
單純的宛凈,心軟的宛凈,忠心的宛凈,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給他難堪的答案的。
對他有利的是——他們是天天在一起的伙伴,所以,他應該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