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我手上的傷真的沒事,過幾天就會好了,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說的是真的,城主對我已經(jīng)很好了,這真的不算什么。」
「既然這樣,那就住下來,為什么非走不可?」厲玄赫緊盯著丁小苳滿腹心事的表情,想看出個(gè)端倪。
「因?yàn)椤覜]有資格住在這里,這里的一切都那么好,我怕自己會愈來愈不知足,會想得到更多,那是不對的,我不想變成那么貪心的人!顾贿^是個(gè)山賊的女兒,不配得到這么多關(guān)懷,丁小苳直到此刻才明白在厲玄赫的面前,她有多么的自卑。
厲玄赫心頭一緊!改阋稽c(diǎn)都不貪心的!
「誰說的?我真的很貪心,我好想把房里那張床鋪還有被子都占為己有,也想把這里當(dāng)作自己的家,還有……好想每天都能見到城主,跟城主說說話,可是我不能這樣,這是不對的……」
才說到這里,丁小苳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使勁地?cái)堖M(jìn)一具寬厚溫暖的男性胸懷中,不禁瞠大烏眸,不知道該怎么反應(yīng)才好。
「那就把這張床鋪和被子占為己有,也把這里當(dāng)作自己的家,這樣就能每天見到我了!箙栃者@一刻終于嘗到何謂真情流露,此刻的他壓抑不住在胸口奔騰的情戚,想要好好地憐愛、疼惜這個(gè)姑娘,他們同樣沒有爹娘,所以知道那種孑然一身的孤獨(dú)感,如今自己有能力可以給丁小苳一個(gè)家,那么就不想放手。
「城主……」丁小苳仰起紅通通的小臉。
「我會照顧你的,所以不要想太多!箙栃罩肋@是自己的承諾,既然說出口就要做到!冈具在想是不是對你還不夠好,所以你才要走!
「才不是這樣,城主對我真的太好了,還讓人來伺候我,可是這么一來,我這雙手要做什么?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得吃,還有新衣裳穿,這樣老天爺有一天會把這些福分收回去的。」從小到大,丁小苳就是這么告訴自己,她不要跟爹他們一樣,只想要坐享其成,搶別人的東西就好了,一定要有所付出,才可以心安理得地獲得什么。
聽到這般傻里傻氣的話,讓厲玄赫泛起心疼的笑意!覆粫模?yàn)檫@是我自愿給你的,如果你就這么走了,就表示你覺得我招待不周!
「才不是這樣。」丁小苳只是很過意不去,因?yàn)楹孟穸际撬_來的,就是無法坦坦蕩蕩的。
厲玄赫臉上泛著淺淺的笑意,然后松開雙臂,示意丁小苳也坐下來。
「我……站著就好!苟⌒∑{的心就是放不開。
「丁小苳!」厲玄赫擺出威嚴(yán)的架勢喝道。
「是!苟⌒∑{驚跳一下。
「坐下!」
「喔!苟⌒∑{這次乖乖地照做了。
厲玄赫笑咳一聲!改阏娴臎]有其他親人了?」
「沒有、沒有,真的半個(gè)都沒有了!孤爡栃者@么問,以為他在懷疑什么,丁小苳馬上緊張地回道。
「嗯!鼓敲粗灰⌒∑{答應(yīng)婚事,就沒有問題了,不過他這邊得要義母點(diǎn)頭才行,厲玄赫知道這一關(guān)才是最難過的。
一直以為成親對他來說還很遙遠(yuǎn),也從來沒有動過和一名女子廝守終生的念頭,只想著如何讓城里的百姓過更好的日子,要不是這次奉義母之命迎娶趙家小姐,也許都不會想到,可是此時(shí)厲玄赫卻覺得和丁小苳成為夫妻,有她相伴一生,必定樂趣無窮,因?yàn)楦谝黄鹂偸翘貏e開懷,聽著丁小苳說那些傻話,竟也讓他忘卻煩憂。
「城主在想什么?」丁小苳小心翼翼地觀察厲玄赫凝肅的神色。
「我在想那些山賊究竟躲在何處!箙栃論Q了個(gè)話題,心想等過了義母那一關(guān)再親自跟丁小苳提親。
「說不定他們已經(jīng)逃到別的地方去,不在東離山了!苟⌒∑{偷偷吁了口氣,這表示爹他們還是安全的。
厲玄赫沈吟了下。「才經(jīng)過不到兩天,應(yīng)該不會走得太遠(yuǎn),無論如何,我都得找到他們才行!
這番話讓丁小苳的心臟又提到了喉嚨口,可是除了擔(dān)心,什么忙也幫不上。
。
三天后——
修筑城墻的事告一段落之后,厲玄赫決定把要娶丁小苳為妻的事稟告義母,這樣丁小苳也會安心地住下,把這里當(dāng)作自己的家,不會再想離開了。
「城主,老夫人有事請你過去一趟!
厲玄赫才剛回到府里,總管就過來傳話了。
「我這就去。」他也正好要見義母。
說著,腳步一刻也沒停,朝義母居住的院落走去,在婢女的通報(bào)下,厲玄赫才進(jìn)屋里。「義母找孩兒有事?」
「你剛回來?」厲老夫人等了他一個(gè)早上。
「是!箙栃瘴⑽⒐淼鼗氐馈
「你也坐下來吧!箙柪戏蛉说鹊搅x子落坐之后,才把想了好幾天的事說出來。「既然趙家小姐已經(jīng)無緣嫁進(jìn)我們厲家,你也到了該娶妻生子的時(shí)候,是該幫你決定一門親事了!
沒想到義母會提這件事,而且聽她的口氣,似乎已經(jīng)決定了對象,讓厲玄赫俊臉一整!噶x母的意思是……」
「這座天霄城到底是先帝御賜給厲家祖先,當(dāng)然得要由有厲家血緣的人繼承下去才行!惯@話無疑是在諷刺厲玄赫不是厲家的子孫,不過是個(gè)義子!阜駝t將來我怎么面對厲家的列祖列宗?」
厲玄赫下顎一抽,自然聽得出義母的弦外之音。
「……所以你就娶香桐為妻吧!箙柪戏蛉私K于說到重點(diǎn)了,就是要把女兒嫁給他,這樣生下的孩子身上自然也流著厲家的血。
「義母……」要他娶義妹?厲玄赫實(shí)在無法接受,因?yàn)樗騺戆严阃┊?dāng)作親妹妹,要如何成親!赶阃┮膊粫敢獾!
厲老夫人臉色一板!高@可由不得她,一個(gè)還沒進(jìn)門就被退婚的女子,有哪個(gè)男人敢娶?」
「那并不是她的錯(cuò)!箙栃找媪x妹說句公道話。
「不管是誰的錯(cuò),事實(shí)就是如此。」厲老夫人聽不進(jìn)任何話,也由不得厲玄赫說個(gè)不字!缸屇闳⑾阃,也是看在這些年來你把天霄城治理得還算過得去,而你和香桐感情又好,這是最好的方式了!
「義母!」厲玄赫實(shí)在無法照辦,因?yàn)樗睦锼鶎僖獾膶ο蟛皇橇x妹,而是丁小苳,所以頭一次想違抗義母的話。
「你不愿意?難道連你也看不起香桐?」要是義子敢點(diǎn)一下頭,厲老夫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孩兒從來沒有這么想過。」厲玄赫正色地說!噶x母原諒孩兒無法接受,
因?yàn)楹阂呀?jīng)有想娶的姑娘了!
厲老夫人臉色一變!改阏f什么?她是哪戶人家的閨女?怎么之前都沒聽你提起這位姑娘的事?」
「這位姑娘姓丁,之前都住在西歸山,直到幾天前,孩兒去接趙家小姐時(shí),就是她正好撿到那塊玉如意……」
「我是聽說府里頭來了這樣一位姑娘,可是沒想到你居然想要娶她?」厲老夫人簡直聽不下去了。「她也配進(jìn)我們厲家大門嗎?」
厲玄赫握緊了下拳頭,然后就這么掀袍跪下!负菏裁词露伎梢月犃x母的,唯獨(dú)這件事,還請義母成全。」
「你……」厲老夫人沒想到義子會為了個(gè)來自山里的野丫頭下跪不說,還想違抗自己的命令,簡直是不可原諒。「去把那個(gè)姑娘叫來!」
「義母,她還不知道孩兒要娶她的事……」厲玄赫不希望義母為難丁小苳,不希望她擺臉色給她看,那一定會嚇跑她的。
厲老夫人氣得咬牙切齒。「才不過認(rèn)識幾天,你就對人家這么癡情,她是灌了你什么迷湯?去把她帶來,我倒要看看她生得什么狐媚模樣。」
「義母,這事與她無關(guān)……」厲玄赫急急地說。
「難道要我親自走一趟?」厲老夫人下了最后通牒。
見義母態(tài)度如此強(qiáng)硬,厲玄赫知道早晚都要過這一關(guān)的,卻不曉得會是這般困難,就不知道義妹曉得義母要將她匹配給自己的事嗎?
「是,孩兒這就去帶她過來!箙栃罩挥邢蛄x妹求援了,至少義妹是義母的親生女兒,也好說話。
待厲玄赫退出門外,便立刻喚來隨身的小廝,要他立刻去請義妹過來一趟,然后才往墨竹樓而去。
厲玄赫沿著長廊一路走向?qū)嫹,走得越近,姑娘家哼哼唱唱的聲音也就越是清楚,于是循聲過去,來到墨竹樓后頭的院子,就見地上擺滿了曬過的白菜,一個(gè)嬌小身影正背對著自己,將一葉一葉的白菜收進(jìn)大缸中。
「月亮彎彎朦朦光,坐在半山等情郎……嘿喲……風(fēng)吹竹影搖晃晃,又驚又喜又心慌……八月十五賞月光,哥哥打獵妹采茶……嘿喲……」丁小苳唱著不記得哪里學(xué)來的山歌,一面準(zhǔn)備著腌菜!父绺绾帽壬钌介L流水……嘿喲……」
見丁小苳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厲玄赫沒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帶著寵溺,慢慢地踱了過去,原來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是這么一回事,該來的時(shí)候,它就這么自然地發(fā)生了。
「這是在做什么?」他笑問。
丁小苳聽見厲玄赫的聲音,心里忍不住一陣狂喜。完了!真的完了!她在心里無助的叫著,她愈來愈想天天看到他,只要看到厲玄赫,甚至只是聽到聲音,她就會忍不住臉紅,心臟也快蹦出來了,這到底是什么怪毛。
「我正在腌菜,不是我在吹牛,我可是有一流的手藝,保證好吃得不得了,拿它來配飯,簡直是人間美味,不需要什么肉啊魚啊,只要有它就夠了,不過要等上個(gè)把月才行!巩(dāng)初她會跟著親娘學(xué)做腌菜,也是因?yàn)椴幌氤缘麄冇脫寔淼呢?cái)物去換的食物。
「府里又不缺吃的,你不必這么辛苦!箙栃湛粗⌒∑{把曬得軟一些的白菜全都擠進(jìn)缸內(nèi),沒有一點(diǎn)空隙,動作看起來相當(dāng)熟練,想必經(jīng)常腌制這類腌菜來配飯果腹,心里不禁又酸又疼。
「我一點(diǎn)都不辛苦,要我成天沒事干,那才是真的累人!苟⌒∑{這才忍住羞澀,抬起小臉。「對了!城主是來找我的嗎?」
厲玄赫想著要怎么跟丁小苳開口,擔(dān)心會不會嚇著她了。「等你把事情做完,我們再來談!
「這樣也好!苟⌒∑{正在努力把全部的白菜都擠進(jìn)去缸里,然后放進(jìn)鹽巴和水,再壓上大石頭,打算將大缸挪到適當(dāng)?shù)牡胤健?br />
「讓我來吧!」厲玄赫運(yùn)氣在手掌上,然后抱起大缸,將它放置在室內(nèi)。
丁小苳呼了一口氣!附K于大功告成,好了,要跟我談什么?」
「到花廳再說吧!
「好!孤爡栃盏目跉夂蒙髦,丁小苳的心臟漏跳了半拍,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只能怯怯地點(diǎn)頭。
。
直到進(jìn)屋,丁小苳還是坐立難安!赋侵?」到底是怎么回事?跟爹有關(guān)嗎?還是她的謊言被拆穿了?
「你說你已經(jīng)沒有其他親人了?」厲玄赫再確認(rèn)一次。
丁小苳猛搖著腦袋!笡]了、真的沒了。」
「那么我就直接向你提親了!拐f完,厲玄赫笑睇著丁小苳怔愣的小臉!肝蚁肴⒍⌒∑{姑娘為妻。」
「丁小苳……那不是我嗎?」一時(shí)之間,她那顆腦袋瓜子還沒轉(zhuǎn)過來,心想天底下應(yīng)該不會有人跟她同名同姓才對,于是用手指比著自己的鼻頭。
「沒錯(cuò)!箙栃彰蛑σ狻
「城主……要娶我為妻?」丁小苳一個(gè)字一個(gè)字問。
「沒錯(cuò)!」厲玄赫覦著她陡地刷白的小臉,不禁呼吸一窒!改悴辉敢猓俊顾拇_沒有想過丁小苳會拒絕他的提親。
丁小苳從凳子上跳起來,一臉驚慌失措!肝耶(dāng)然不愿意了,你可是城主耶……是個(gè)很偉大的英雄,怎么可以娶我呢?我只是個(gè)……」山賊的女兒。這五個(gè)字是怎么也說不出口!甘裁匆矝]有的丫頭,城主該娶的是那些千金小姐才對,絕對不是像我這樣的人。」
「這就是你拒絕的理由?」還以為丁小苳討厭他、不喜歡他,如果只是這些,那倒是好辦多了,厲玄赫這才放下心來。
「這理由已經(jīng)夠充足了,還要什么?」丁小苳只想讓厲玄赫打消這個(gè)荒唐的念頭,他已經(jīng)對她夠好了,怎么可以再這么貪心,還想要當(dāng)他的妻子!赋侵魇遣皇沁@幾天忙昏頭了?那要早點(diǎn)去歇著,好好地休息,睡個(gè)一晚就沒事了,我會當(dāng)作沒這回事,馬上就會忘記!
想不到他主動跟個(gè)姑娘提親,人家還不當(dāng)真,厲玄赫不知該哭還是笑。「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也是真心想要娶你為妻!
「我不能嫁給你,城主也不可以娶我……」丁小苳不停地?fù)u頭,不想反過來害了厲玄赫,要是以后她的身分被揭穿了,大家一定會笑他居然娶了山賊的女兒,她不能害了他。
「小苳……」厲玄赫捉住她的手腕。
「不要這樣叫我,要不然……我會想聽你一直這么叫……」丁小苳再也忍不住地哭了!缚墒遣恍羞@樣……我不能嫁給城主……」
「你是喜歡我的。」厲玄赫胸口溢滿愛憐的將丁小苳擁入懷中。「我也是真心想娶你,讓你成為我的妻子,一輩子都過好日子!
丁小苳在他懷中拚命搖頭,也在抗拒著自己的私心,她不要厲玄赫以后被人嘲笑,那她不如死了算了。
原來……這就是喜歡,她已經(jīng)這么喜歡他,因?yàn)楹孟矚g好喜歡才會這樣。為什么他偏偏是天霄城的城主?丁小苳心痛如絞地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