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要長大的,長大以后就該懂得明辨是非,不隨便聽信甜言蜜語的謊言,時時刻刻要保有成熟女人應有的理智。
席舞邊喝著咖啡邊想著,不時地看著表,因為她在等人,等一個凌晨三、四點就狂CALL人、不顧人死活的雜志社老板,同時也是她的救命恩人——黑木悅司。
因為他的身分太敏感,在日本又家大勢大,所以她都管他叫黑少,幾個知道他的同事也是這樣叫他。
說起來,黑少這個名字還比黑木悅司紅,因為業界傳說中的黑少已到了口耳相傳的程度,大家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而黑木悅司這身分呢,據黑少的說法是黑木家的附屬品,非必要他絕不會拿來用。
老實說,她對這個男人也不大了解,他老說她能被他救到絕對是神蹟,所以她拿他當神來拜都不為過。
總之她的救命恩人就是個自我意識極重又特立獨行的一位。說他低調,偏又留了一頭迷死人的長發,人長得比女人還美又到處放電,根本是個禍害,但脾氣可一點都不美……
人在睡夢中就被他吵醒,還硬要她五點就到這間咖啡店來見他,害她躡手躡腳地偷偷從飯店房間溜出來,就怕把齊藤英樹給吵醒,像做賊沒兩樣。
來了……
說人人到。
席舞放下咖啡,笑咪咪地看著翩翩到來的長發美男!班,黑少,早啊。早餐應該還沒吃吧?”
黑木悅司瞪著眼前這張笑花似的臉,目光再移到她有點腫的雙眼,漂亮狹長的眼睛一瞇!霸趺纯蘖?誰欺負你了?”
席舞眨眨眼,把相機推到他面前。“你這么急CALL我,是因為這個吧?不過你也太神通廣大了吧,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攝影機?發生在天邊遠的事你都能發現?”
說也奇怪,這相機很自動地出現在她房里,她醒來就看見它了,還以為齊藤英樹不會還給她,正打算想辦法拿回來呢。
黑木悅司沒有廢話,直接打開相機的錄影檔來看,一見到里頭那個拿刀的人,漂亮的眉瞬間皺成一團,忍不住低咒出聲!笆裁垂怼趺磿撬?他的腦袋到底有什么問題?”
“你認識他?他誰?”
“羅楠!
“羅楠?”席舞念著,終是想起他是何方神圣了!安粫?他是那個在政壇上呼風喚雨的——”
“是他。”黑木悅司沉了臉。“難怪這么大動作,放了一把火,差點沒把雜志社全都給燒了!
“什么?他們找上雜志社了?”席舞大叫!半y怪你知道我出事了……該不會連我家都……”
她跳了起來,抓起包包就要走人。
黑木悅司抓住她的手!澳愀墒裁?”
“我要回家看看!蹦强墒撬洜I很久的可愛小窩耶。
當年獲救后,其實她昏迷了一段時間,而且治療甚久,幾乎長達一年,一開始是怕父母見了她這樣子傷心難過,又不想再回到齊藤家去,便央求著黑少想辦法把她藏起來,等她真的完全痊癒可以出來見人時,已是一年半后的事了,她曾經不止一回地去探看過她的父母,知道他們都好,她也繼續隱姓埋名地過日子,因為黑少警告過她,齊藤英樹一直都在找她。
而她現在住的家,是她回來臺灣后,好不容易才存錢買下的小套房,雖然只有一個人住,房子又有點小,可卻是她唯一的歸處,想到連她住的地方也可能被毀了,她怎能不心急如焚?
“別急,你家沒事!
“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去過你家找你,可你不在。”黑木悅司放開了她的手!白,聽我說。”
席舞乖乖坐下!昂,你說!
對這個救命恩人,她一向言聽計從。除了因為她的命其實是他努力撿回來的這一點,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他也是個有能耐的人,比她聰明太多了,她一向不愛動腦,有人幫她動也沒啥不好。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他們沒能找到你住的地方,但不能保證他們之后也找不到,所以你暫時不要回家!
她皺起眉!澳俏抑笠∧?”
黑木悅司挑高了眉。“說到這,席舞小姐,你昨晚住哪?為什么沒回家?我不信你會想得到這幫人會找上門所以才沒回家去,如果你有這么聰明,剛剛就不會急著想往家里沖!
“我……昨天晚上……”席舞被他這么一問,頓時結巴了!澳莻,因為昨天被追怕了,怕被不小心跟蹤,所以沒回家,就隨便找了個旅館住下!
“哪個旅館?”
嗄?連這個都問?有沒有這么精明又計較的。
“就……”
“再給我說謊,我從此就不會再見你,你就自生自滅吧!焙谀緪偹緵]好氣地睨著她!拔抑滥穷^樹來臺灣了,昨天是他救了你?你跟他回飯店了?跟他上床了?他已經知道你是舞冬末?”
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他呵。
席舞瞪大了眼!拔耶斎粵]跟他上床,雖然差一點……”
“很失望?”
“當然不是!”
“不是最好。你最好給我忘掉那頭樹!”想當年他可是為了她,放下身段求了父親,才能瞞天過海不讓那頭樹找到她的,嘖嘖!澳憬o我有出息點。”
怪……
席舞看著他,這男人從來都不曾要求她忘掉齊藤英樹的,一直一直都沒提過,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你何時在意過我是否忘記他了?為什么今天……”
黑木悅司看著她。“說你笨也不算太笨嘛!
她本來就不笨好嗎?
“因為你要嫁我了,所以你得給我徹徹底底忘掉那頭樹!彼f得云淡風清,臉上的神色卻有點不自然。
什么?
席舞唰一下站起來,臉色發白地看著他!拔覟槭裁匆弈?”
他也來要她以身相許這一招嗎?如果是這樣,這要求也來得未免太遲了吧?都過了九年了耶!
嘖嘖,看她這什么臉色?
他環胸睥睨著她!霸趺?我黑木悅司還配不上你這個丫頭不成?”
“當然不是!
“那是怎樣?我不夠帥不夠迷人?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那頭樹了?”
又是那“頭”樹!他今天很嗆人喔!
席舞忍不住糾正這個中日混血的男人!皹涞膯挝皇强,不是頭,頭是用來形容牛啊豬啊羊的……”
“這是重點嗎?”
“不是……”
“不是那就閉嘴,現在我是在保護你的命,不然你以為我干什么要娶你?”為了保護她,他必須把她變成自己人,因此要她嫁給他,他比她更委屈好嗎?她是為了保命,他可是為了保她。
聞言,席舞愣愣地看著他。“不明白……”
看來她真的有點笨。
“你這回捅的樓子有點大,嫁給我,成了黑木家的媳婦,那些人才不敢動你,或者正確點來說,我父親才不會動你。羅楠……是我父親的人,為了他偉大的政商版畫,他可能會殺了你……”
“不會吧?”席舞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心里著實發了毛!拔冶WC我什么都不會說的,真的!你去跟他說,相機他拿去,我不會說出去的!反正我手上也沒有證據,我說的話人家一定不會信的,這樣不行嗎?”
“如果是別人或許行,可他是羅楠,我父親不會讓他手上的將棋冒著有一絲一毫損傷的危險。他經營了這么久的一顆棋子,還沒真正用到呢,怎么可能為了你這小丫頭放棄?”
“可是……”
“你得快點做決定,這已經不是你自己的事了,如果你昨天是被那頭樹所救,那么他也會被你所連累,就算一時之間他們找不到他,但如果再追下去,找到他也是遲早的事,你得讓事情在你這里打住,免得產生后患。”黑木悅司說著,微笑提唇!俺恰阆雸蟪,讓他陪你一死也無妨?”
“絕對不可以!”席舞想到有這個可能性,她的心就疼痛到無法呼吸。“我當然不能連累他!”
“不是恨他嗎?現在倒是心疼起來了?”
“我沒有。只是不想冤冤相報!”
“所以?”黑木悅司挑了挑眉!凹奘遣患?”
席舞頓了一下,沒料黑少這人竟立刻起身要走——
她連忙抓住他的手。“我嫁就是了!”
他回了她冷冷的一眼!昂梦,倒似讓你屈就了呢!
“我心甘情愿……”
“我倒是不情不愿呢。舞冬末,你得搞清楚,你又欠了我一條命。”說著,黑少遞給她一份飯店門卡!拔颐看蝸砼_灣都住的那間飯店,知道吧?”
“知道……”就是她昨晚住的飯店啊。日本來的都很愛這間五星級飯店嗎?席舞瞪著手上的房門卡,心里七上八下。
“晚上你就住這兒!
“可是……”
“沒有可是。”黑木悅司說著便起身,傾身在她額上吻了一記!拔疫有事,先走一步!
他淡笑走人,若這男人手上有把古代的摺扇,現在恐怕是搧著走的,當真顯得快意非常呵。
欠他命,他就開心成這樣?
他是閻羅王投胎的嗎?
席舞正瞪著他呢,他卻突然回過頭來,嚇得她忙低下頭去,耳邊卻聽到他懶洋洋的嗓音——
“訂好飛機票我會通知你,我們回日本,馬上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