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所謂的堅持根本是暴力相向,不過若是弄清楚來龍去脈,也就不會怪他把她當小雞般拎到車上,只能怪這女人不看報紙,不知經濟不好,人心越來越險惡,很多男人沒錢發泄,向智障和小女孩伸出魔掌的新聞在社會版上隨時可見。
她有不想想看,光是她那會讓所有男人流鼻血的好身材,住那種自動開門的破旅館一晚,發生強暴案的機率比百分之百純果汁還要高!
他還記得她身上只有一千元,于是他走到柜臺,預先為她刷了一個星期的住宿費,事實上不是因為他的心地好,而是他打算用小錢釣大錢,如果她因此而感動、把他今天的辛苦就沒有白費,可是她沒反應耶。
真想給她一拳,不過他只是想想,不敢真的做。
他告訴自己一,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瘦其荷包,所以追求幸福要學會忍耐。
來到房門口,她——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你可以走了!
“你不覺得該請我進去喝杯水,謝謝我替你出錢?”
“我沒求你替我出錢。”她翻臉不認賬。
“哎呀!”他靈機一動,“我尿急,房里的廁所借我下!
“不借,樓下大廳就有洗手間。”不是她心狠,而是從來沒有男人到過她房問,事關她的名節,她的思想還活在孔老夫子時代,所以她絕不會破例讓險他進去。
這女人明明有一對善良的眼睛,怎么會如此不通人情?難道她看出他是假裝的,她有這么厲害嗎?他放下男性尊嚴,佯裝快尿褲子似的雙腿交叉,再次試驗她:“求你行行好,等我跑到樓下時肯定褲子濕了!
“不過你用完就得離開我的房間,否則你會得痔瘡!彼扑l誓。
“是,我的姑奶奶!遍T一開,他立刻沖進廁所打開水龍頭。
“我年紀比你小!彼驹陂T外大叫,心想他尿真多。
“你為什么不敢讓我進來?”他隔著廁所門問道。
她小心翼翼地說:“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讓人看到會說閑話!
“可是我們之前不是已經獨處很長一段時間了嘛!”
他打開廁所門。
“旅館里有很多房間,不只一室!彼又蜷_房門。
“你的腦袋真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彼麉s坐在床上蹺起腿來。
“你怎么不走?”她板著臉,一副想殺人的模樣。
他理直氣壯:“這房間是我出的錢,當然是我的房間。”
“你賴皮!你會得痔瘡!”她氣得像袋鼠跳腳。
“你生氣的模樣好可愛!彼⒅男夭靠矗X海一陣暈眩。
老天!那兩枚木蘭飛彈是上帝派來折磨男人的杰作,他感覺到自己的體溫逐漸升高,他舔了舔唇,深吸一口氣平復亢奮……
“滾出去!”她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他的眼睛正在吃冰淇淋。
“我說你可愛,是贊美你,你干嗎發那么大的脾氣!”他油腔滑調地說。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歪主意!”她指著他的鼻子說,“像你這種男人,女人若不跟你保持一公尺以上的距離,第二天保證懷孕。”
“原來我的精子有那么厲害。”他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出去!不然我叫警衛來趕你走!”她拿起話筒。
“我走了,不用派人送我了!彼叩介T口,背對著她揮手。
房門被輕輕關上之后.姬皓婷虛弱地躺在床上。
整個人像歷劫歸來一般。
她是怎么了?一時之間她無法分辨白己究竟是因為工作,還是因為他才會全身無力?她有一種感覺,他將像打不死的蟑螂,在她的身旁尋找偷襲的機會。
她好害怕,她要找人訴說……
她差一點忘了,要記得找夏莉兒借錢,不,應該說是要錢才對。
“女老板,你怎么有空打電話給我?”夏莉兒興奮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
“我現在一個人在旅館……”姬皓婷嘆了—口氣。
“旅館有多大?”夏莉兒搶著問。
“我不知道,很大吧,我等會兒去問柜臺!
“你真笨,連自己繼承了多少個房間的旅館都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有五十個房間,不過我現在不是住我自己的旅館。”
“為什么你要花錢住別人的旅館?”
“因為老婆婆送我的旅館爛得連流浪漢都不會去住!
夏莉兒恍然大悟:“我懂了,你打電話來是想跟我要裝潢費!
“答對了,不過沒有獎品送給你!奔ю╂锰岵黄饎诺卣f。
“你的聲音怪怪的,發生什么事了?”夏莉兒關切地問。
“生雪里最近很奇怪,一個人躲在房里哭!奔ю╂靡耘笥褍炏。
夏莉兒語帶保留地說:“你別管她,讓她哭一個月之后,自然就會好了!
“你們有什么事都不告訴我,為什么?”姬皓婷感到一陣鼻酸。
“不是不告訴你,而是你沒有戀愛經驗,告訴你也沒用。”夏莉兒簡明扼要地說,“她男朋友車禍去世,她現在處于低潮期,什么安慰話都聽不進去!
雖然不知道戀愛是什么滋味,不過自己喜歡的人當中,有人去世總是讓人難過的;她從小是棄嬰,在孤兒院時和大家一起分享玩具,長大后她沒賺過一毛錢,也沒擁有過自己的東西,都是用夏莉兒的,她無法想象失去的感覺是什么……
不過,看到生雪里的情況,她想那種感覺應該是痛不欲生吧!如果有一天她對某個男人有這種感覺,她想那就表示她戀愛了。
一想到戀愛,好奇怪,宮志超的身影忽然浮現在腦海,甩都甩不出去,深吸一口氣之后,她鼓起勇氣:“莉兒,我遇到一個大難題,不知該如何是好。”
話筒傳出清脆的偷笑聲音:“那個大難題是不是男人?”
“你怎么知道?”姬皓婷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嘆聲。
“用腳趾頭猜的!毕睦騼嚎梢哉f是姬皓婷腦袋里的蛔蟲。
“他要用十億元收購旅館。”姬皓婷嘟著嘴,對話筒扮鬼臉。
“你發財了!”夏莉兒的笑聲震耳欲聾,逼得姬皓婷把話筒拿遠。
“我不能賣掉旅館,不然我下輩子會變北京烤鴨……”姬皓婷說出發誓經過。
“那個男的長得帥不帥?”夏莉兒才不管下輩子的事。
姬皓婷考慮了一下說:“應該不錯吧!”
“你有沒有喜歡上他?”夏莉兒聲音有些曖昧。
“我討厭第—眼就注意我胸部的男人!奔ю╂靡е勒f。
“你坐飛機去日本時,從飛機上往下看時,看到什么景觀?”
“富士山!奔ю╂煤敛贿t疑地回答。
“那不就結了,人的視線總是第—眼先看到最突出的東西!
一想到姬皓婷,幾乎每個人都會馬上想到木蘭飛彈,夏莉兒記得姬皓婷十歲起就開始發育,山上的女生都羨慕死了,當她到十五歲,連牧師娘的舊胸罩都穿不了,牧師只好寫信給外國友人,寄來兩個特大號的胸罩解決問題。
隔了—年,姬皓婷身高維持不變,但胸部又長大了,牧師又叫外國友人寄超大號胸罩來,至于那兩個特大號胸罩則被牧師娘做成帽子,給孤兒院的小朋友當雨帽戴。
來到北部三年,姬皓婷苦惱自己的大胸部,夏莉兒也是,只不過一個嫌大—個嫌小,夏莉兒不止—次央求姬皓婷去做胸部抽脂手術,抽出來的脂肪,當然是移到夏莉兒胸部里。
但是姬皓婷觀念老舊,堅持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的孝道,寧可忍受別人異樣的眼光,也不肯滿足夏莉兒豐胸的心愿。
“可是段彬衛并沒第—眼就看我胸部!奔ю╂貌灰詾槿坏刂赋。
“他敢!我就把他眼珠挖出來!”夏莉兒發出殺氣。
姬皓婷不停唉聲嘆氣:“你說我該怎么辦?”
“我支持你跟他戰斗下去。”夏莉兒惟恐天下不亂地說。
“我有點怕我會輸……”姬皓婷擔心自己輸掉的不只是旅館。
“老公可以不要,朋友有難優先,只要你發出求救,我立刻沖回去!
“你說什么,老公可以不要?你想離婚嗎?”話筒傳出段彬衛憤怒的吼聲
夏莉兒大聲吼回去:“閉嘴!女人說話,沒有男人插嘴的余地!
“不能用嘴,我就用手教訓你!倍伪蛐l的聲音好曖昧。
“討厭!人家在講電話!毕睦騼焊窀竦匦不停。
“你投不投降?”段彬衛的聲音變得沙啞。
“啊……”夏莉兒發出呻吟,接著話筒傳出嘟嘟的斷線聲。
他們在干什么?姬皓婷對著話筒發呆,段彬衛說要用手教訓夏莉兒,他們夫妻現在會不會在打架?可是夏莉兒的聲音聽起來好快樂,不像是被打的情況,到底那兩個人在瑞士干什么?
**********************************
第二天,姬皓婷一早就起床,其實應該說是她昨晚根本沒睡著。
她試著數羊,可是每一只羊頭都變成宮志超的臉,人頭羊身,把她嚇得從床上摔到床下,屁股摔得好痛;接著她一拐一拐地走到街上買了利樂包牛奶,想幫助睡眠,沒想到可惡的老板居然賣過期牛奶,害她一整個晚上拉五次肚子。
坐到鏡前,看著自己的熊貓眼,真好,今天可以省用些黑粉,這次她連脖子也涂黑了,接著戴上塑膠手套,不知為什么,她很在意宮志超說的話,開始保養她的手。在腰部的地方纏上布條后,穿上寬松的毛衣,使自己看起來很臃腫,胸部顯得不那么突出,然后前往她的旅館。
當她來到旅館,一群男人蜂擁而上。
“你們想干什么?”
“我們是來工作的,姬小姐。”一個男人回答道。
“你們怎么知道我姓姬,不是姓狗?”姬皓婷覺得不可思議。
“夏小姐說,有一個姓姬的黑人小姐需要工人,所以我們一眼就認出你了!
這群人有木工、水電工、油漆工、修理紗窗工、除蟲專家,還有園藝工人,除了園藝工人是宮志超昨天答應她要請來替她拔草的之外,其他全是夏莉兒以國際長途電話請來的工人。
夏莉兒給他們的指令是,在三天之內將破旅館改頭換面成五星級旅館。
打開大門讓他們進去工作之后,姬皓婷也沒閑著,用昨天買的一大堆玉蜀黍須煮水?蓜e以為她是超小器,“玉蜀黍須水”在《本草綱目》上有記載,不但可解渴,還可以減肥,又可以廢物利用,—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一個小時后,來了一個穿西裝、上了年紀、長相嚴肅的男人,腳有點跛,拿著名片來見姬皓婷;他是夏莉兒找來的旅館經理,旅館經營不是青青菜菜的人能做的,當然是要交給專業人士。
畢竟夏莉兒投資一千萬,如果是由姬皓婷自己獨力掌理旅館,這一千萬無異是肉包子打狗,與其這樣,還不如真的拿一千萬去買包子喂流浪狗,還可得到愛護動物團體頒發的榮譽會員獎狀一張,貼在墻上還能增加美觀……
這位旅館經理,魏云鵬先生,是夏莉兒進入海島旅游局的電腦檔案找到的,以她駭客的身手,自然能輕而易舉地解開密碼,直接取得人事檔案。本來她是想高薪挖角大飯店的經理,可是她被正在失業中的魏云鵬的檔案吸引,臨時改變主意,打電話給魏云鵬,提出高于他過去待遇的兩倍薪水,懇請他來當諸葛亮。
沒錯,魏云鵬來做諸葛亮,那姬皓婷自然就是……阿斗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