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專注地輕繪著眉,溫如玉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才滿意地放下眉筆。
“皇上已經有好幾天未來才人這里,是不是皇上他……”
新竹想說的話都真實地反應在了她的臉上,沒有一絲隱瞞,任何人都能讀出她的心思。
溫如玉輕輕一笑,婉轉地說道:“新竹,這是皇上的意愿,我能奈何呢?”
“可……”新竹仍是擔憂著。
溫如玉淡笑不語,恰逢太監總管李公公進來,溫如玉收回了安慰的話,嚴正以待地起身,有禮地道:“李公公。”
“恭喜溫才人!崩罟赀^半百,臉色紅潤,客氣地道。
“李公公說笑了,何來喜之說?”
“呵呵,圣旨到!”李公公打開圣旨,一字一句地念道。
隨著李公公尖銳的聲音,圣旨的內容一字不漏地傳進耳內,溫如玉臉上的笑意漸漸地退去。
“溫才人,還不接旨?”李公公看著仍半跪在地的溫如玉,細聲細語地催促道。
悠然回過神,溫如玉端著笑,雙手接過圣旨,“謝主隆恩。”
“溫才人,不,不對,是玉嬪娘娘才對,快快請起,奴才要折煞了!
溫如玉一笑,猶如春日的百花綻放得絢爛,叫人暈眩,“有勞公公了,新竹,還不好好答謝公公一番。”
新竹先是愣在那里,待她反應過來,立刻咧開嘴,笑得好不開心,立刻依令取來一個精致的木盒子,交予溫如玉。
溫如玉接過木盒,笑著說道:“有勞公公專門跑這一趟了!
“哪里哪里。”李公公也沒有多番拒絕,接過木盒,轉交給身后的小太監,“恭喜玉嬪娘娘了!
溫如玉笑著頷首,笑意卻未曾到達眼里,一片的清冷。
“那奴才告退了。”
“新竹,送公公一程!
“是!毙轮駪馈
“公公慢走!
溫如玉遣退了宮女太監,關上門,將圣旨扔在桌上,眼里滿滿是愁慮,當她看見李公公過來時,她心里已經猜測得八九不離十了。
心里一黯,這個消息若是傳進溫朝宗,她父親的耳里,只怕是開心得手舞足蹈,而她將被賜予更高的希望。
那是她所不想要的,她以為只要附和皇后娘娘的意愿,她便能安然地在這皇宮一角過得隨心所欲,是她想得太簡單了,這皇宮里有誰能隨心所欲呢!
從才人升為嬪妃,這樣的榮耀可以看得出皇上對她的喜愛,可她不想要這分光榮,而且這圣旨是在皇上不再臨幸她之后才下的,只怕是皇后娘娘對她“乖巧聽話”的獎勵罷了。
或者說,是皇后娘娘對她的一個警告,順她者昌。
“娘娘,這下可好了!”新竹興高采烈地沖進來,連門都未敲便直接闖了進來。
溫如玉猝然地回眸,看著新竹的興奮,心里有著反感,忍不住地板起臉,厲聲道:“誰準你進來的!”
新竹像是沒見過這么嚴肅的溫如玉,一時被嚇得唇色發白,“奴婢……奴婢錯了!”她趕緊跪下來。
“出去吧!眲e過臉,溫如玉輕輕地呼吸著,控制著自己脾氣。
“是!毙轮竦椭^,臉上閃過一抹陰暗,動作利落地出去。
這便是為人奴、為人婢的結果,要逆來順受地承受著別人的憤怒,看人的臉色過一輩子。
輕撫著緊皺的眉頭,溫如玉搖搖頭,“一切都亂了……”
夜,靜悄悄的,淑清宮的大床上,一男一女,芙蓉帳內春宵暖。
一抹身影趁著夜黑穿過大堂,耳聞男女之間的yin穢,眉間摻雜了一絲輕蔑,腳步未停,直接往一面墻壁走去,似乎對這里很是熟悉,他的手伸向一個暗處,順著墻壁一推,人也跟著一走,只是一眨眼的時間,那抹身影便消失在了墻壁處。
走過蜿蜒的小道,腳程逐漸加快,終于在一個轉彎處停了下來,從胸口掏出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放在了燈架上,幽暗的一室瞬間明亮了不少。
一張傾城傾國的容顏在明亮下若隱若現,如月牙一般的白色肌膚,一雙眼兒水波粼粼,薄唇微微抿住。
碩長的身影停駐在那兒,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移動,往內室的一張床走去,床上正躺著一名女子,微微蜷在那兒。
男人停在那兒,眼里帶著審視,帶著不滿,還有一絲埋怨,一雙玉石一般的手輕撫著她的臉頰,若有如無地低喃著:“你讓我如何放手?”
低沉的聲音回響在內室中,顯得清冷寂寞。
“那就不要放手了!”一抹女聲回應道。
男子的手一顫,轉而想收回,哪知溫如玉的動作更快,一把抓住他的手,明眸善睞。
“你怎么會醒著?”他的眼睛貪婪地注視著,那張讓他牽腸掛肚的臉蛋兒。
“你什么都不說,我就會傻傻地隨你玩弄嗎?”溫如玉吐著冰冷的字句。
她的埋怨就如鞭子一般深深地鞭笞著他,可他也不惱,薄唇一抿,從嘴里狠狠地迸出一句話:“你以為我能讓你成為別人的女人嗎?”
數年的等待,看著她從天真少女到亭亭玉立的待嫁女子,他本以為不需要再花多少時間,便能將她娶回來,讓她當姜家的三少奶奶。
怎么也沒料到,那個足以當她父親的皇上竟看上了她,更讓他惱火的是未來岳父的攻于心計,若不是那人的一手促成,他與溫如玉今天會有這么一遭嗎?
溫如玉斂眉不語,嘴邊卻因為他的話笑開了,原來在他的心中,他也如她一樣,早已把對方當做是自己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