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蛋嫣紅,套裝不整,看見他站在玄關直直盯著她,她慌忙將手上的什么藏到背后。
“你去哪了?”韓忍冬眼光銳利,掃視她一身不尋常的凌亂。“購物需要這么久嗎?”
他的表情好可怕。單莘語潤了潤唇!耙驗,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想送你一份特別的禮物,就到花店去,可是他們沒賣我要的花,我到處去找,最后在公園看到了……”
“什么花店沒賣的花?”
她將藏在身后的東西拿出來——一朵有長蕊與奇特花形,潔白纖細的花兒。
“這是忍冬花,你知道自己和植物同名吧?它初開時是白色,后來會逐漸轉黃,所以也叫金銀花。它的花語是……愛的羈絆。”她局促一笑!拔矣X得它完全符合你給我的感覺,尤其是它的花語。和花同名是很浪漫的事……”
見他不發一語,她慌忙道歉:“對不起,我知道你訂了房間,可是我無論如何都想送你這朵花……”她忐忑道:“忍冬,你生氣了嗎?”
他瞪著她,忽然將她扯入懷里,狠狠抱住。
他該如何是好?以為對她只是身體的迷戀,徹底占有她的欲望卻越來越強烈,不知不覺中,他的心也被她蠶食,被她左右。
那種渴望訴說什么的沖動又涌起!靶≌Z,我……”瞥見公事包,他到口的話頓時梗住。
“忍冬?”激切得像要揉碎她的男人忽然靜了,單莘語輕輕掙脫他!拔胰_個澡,馬上就可以出門!
“已經晚了,別去飯店了,我去買點宵夜,就在家里慶祝吧!彼舆^花朵。“謝謝,我很喜歡!
她聞言微笑!昂冒,我原本就覺得沒必要特地跑到飯店去!
“我今天下班前回秘書課,有人留了一個信封,指名要給你,說和上周五的事有關。”
“上周五?”她疑惑地接過信封,一看金額才想起,嫣然一笑!班,我知道了!
“你借錢給誰嗎?”那笑,甜美得刺眼。提到王副經理,讓她這么開心嗎?
“沒。只是幫朋友一個小忙!彼陀湾X是小事,無須解釋吧。她隨手擱下信封,走入浴室。
韓忍冬瞪著浴室的門在眼前掩上。她輕描淡寫地帶過,是怕他追究那晚和誰在一起嗎?或許她今晚也和王副經理見面了,這朵花不過是路邊隨手采來,敷衍他的借口。
他寒著臉,有生以來,頭一遭嘗到嫉妒的滋味——一種酸澀的猜忌,足以毀滅親密關系的郁悶情緒。
。
單莘語泡在浴缸里,聽見大門打開又關上,她的同居人出門去了。
他的反應起先很驚喜,后來轉為冷淡,令她不解。是不是她太晚回來,他不高興了?或是那花語犯了他的忌諱,他以為她想憑一朵花勒索他的承諾?
未免太小看她了。
忙亂了一天,她泡在舒適的溫水里,昏昏欲睡,迷糊中又聽見開門聲,她才驚醒,連忙離開浴缸,披上浴袍。
門一開,看見的不是她的同居人,卻是一位陌生的銀發老先生。
她愣住,對方也愣住,在看清她只著浴袍后,對方鏡片后的老眼瞇起,質問:“你是誰?為什么在我兒子的屋里?”
是他的父親?單莘語愕然,結巴道:“我……我是忍冬的……同事!
“同事?什么樣的同事會跑到男人家里,還衣衫不整?”老先生顯然不信!俺鰜碣u要知道自己的身分,在賓館辦事就好,跑到人家家里成什么樣子?”
他以為她是應召女郎?單莘語白了臉!拔艺娴氖侨潭耐,一樣在光研上班,等忍冬回來,您可以親自問他!
老先生哼了聲。“就算你是吧,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正經女人。女孩子行為放蕩、不檢點,人家怎么看得起你?你父母是怎么教的?”
單莘語難堪地咬唇,無法反駁。
“你來干么?”冷冷的嗓音從大門口傳來。
韓忍冬拎著購物袋,一進門就聽見許久不見的老父嚴聲指責,而站在浴室門口的她臉色慘白,紅著眼眶。
“當爸爸的來看兒子,還需要什么理由?”面對獨生子,韓父氣焰稍斂!澳阍谕忸^要怎么玩都行,怎么能讓阻街的進家門——”
“我高興帶誰回來,你管不著。她也不是阻街的,是我同事!表n忍冬走到單莘語身邊,輕推她一把!靶≌Z,進臥室去。”
等她進房,他才轉身面對父親!坝性捒煺f,沒事就回去!
“這是你對父親的態度嗎?”韓父氣結,但了解兒子的硬脾氣,緩下聲調!拔衣犝f你們公司成立新部門,你升主管,想來跟你道賀。”
“今天剛宣布,你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真靈通啊。”韓忍冬譏諷地扯唇!澳阋欢ê芨吲d,我的薪水要調升了,有更多錢可以孝敬你!
“我幾時在乎過你拿多少錢給我了?忍冬,我年紀大了,只有你這個兒子,就算我以前做錯事,這么多年過去,你也該原諒我——”
“是啊,‘年紀大了’真是脫罪的好借口,折磨老人家不道德,罪愆都要一筆勾銷,被你害慘的人只好自認倒楣。”
“忍冬!”韓父怒道:“不管怎么說我都是你父親,你要尊重我!”
“尊重這兩個字,你不配!”
老人家起先還低聲下氣,他卻毫不領情,老人家掛不住父親的面子,終于演變成激烈的爭吵。
單莘語坐在床上,隔著門聽得一清二楚。
女孩子行為放蕩、不檢點,人家怎么看得起你?
入住這里時,她就有心理準備會被這么批評,但鄙夷的眼光,比想像中的更難受。
外頭漸漸靜了,老人家吵不過兒子,氣沖沖地離開。
片刻后,韓忍冬走入臥室,見她坐在床上發愣,走到她身邊。“小語,出來吃宵夜吧?我買了你喜歡的水果!
“你對你父親很兇!彼鸱撬鶈,似沉思著什么。
“我只尊敬值得尊敬的人!彼栏赣H尖銳的言語傷了她,低聲道:“別理他,他老是裝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指責別人,其實他比誰都差勁!
“他的確是錯得離譜。”她自嘲一笑!八詾槲沂羌伺,其實你睡我不用花一毛錢……”纖肩猛然被他抓住,狠狠搖撼。
“不準你這樣說自己!”他厲聲道:“一開始我就說過,我沒拿那種眼光看你!”
“那么你是如何看待我?一個愿意和你上床的女同事?”
“為什么要在意別人的眼光?我們這樣有什么不好……”
“因為那些眼光不是看著你!”她低喊:“上床是兩個人的事,男人游遍花叢叫做風流,女人卻會被批評為淫蕩!”
“不要理會那些無聊的偏見!你要我別讓其他女人出現在這里,我想也沒想就答應,因為我從不帶女人回來!我讓你進入我的生活,什么都能答應你,這樣還不夠嗎?你還要我怎么做?”
她要他怎么做?她注視著氣急敗壞的他,低語:“我愛你,忍冬。”
他僵了僵。“……我知道。”
他說‘我知道’,而非‘我也愛你’。一股絕望悄然升起,模糊了她視線。
“對你來說,性關系也許和吃飯睡覺一樣,都是單純的生理需求,但我是因為愛你,所以愿意讓你抱我!彼f過討厭女人哭,她強忍淚水!拔覑勰,就算理智不能認同同居,感情也愿意屈服,可是現在我不確定了……”
單向的愛,太旁徨,太寂寞。
只要一聲他愛她,她可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愛始終需要兩個人來完成,她獨自燃燒感情,已有油盡燈枯的別離預感。
“我不能再遵守你的規則,所以……”唇被他堵住,吞噬她所有言語。
“對不起!彼Z氣柔如云絮,竭力撫慰。“是我不好,沒早點趕回來,我保證不會再讓你難堪!
“我不是要你認錯,我只是沒辦法再繼續同居……”
“我不想聽!”他蠻橫地咆哮,又溫柔地道歉。“全是我錯,我們一直相處得很融洽也很甜蜜,別因為一個意外就放棄,好嗎?”
他的眼神急切得近乎狂亂!拔覀冊傧嗵幰魂囎,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好嗎?”
他像執拗的孩子,只接受他想要的結果,可是他仍舊不回應她的感情,他不愛她,也不放她。
在他乞求的眼神下,她的感情再次屈服,心軟地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