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甫淋浴過的拓拔野,下半身裹著一條大毛巾,赤裸的上半身還沾著水珠,頭發(fā)濕漉漉。
拿一條乾凈的毛巾,幫她擦去從他發(fā)上滴落至她臉上的水珠。他的溫柔,令她笑開顏,但旋即想起什么似地,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她想起來,她遇見表哥,表哥和她說的話,還有他在書房和他大哥通話……她全想起來了——
這一切,不是夢,不是夢……
他就是當(dāng)初要把她們?nèi)⒚觅u掉的人!
「昨晚我回來時已經(jīng)很晚,你那時睡很熟,我不想吵你!顾w快地又親吻了一下她的嘴!赣屑隆蚁,過幾天再告訴你好了!
察覺她臉色有異,他關(guān)心地問:「映紅,你是不是不舒服?不會是……那個來了吧?今天我要去大哥家,如果你不舒服,就留下來好好休息!
一聽到他要到他大哥的別墅去,曲映紅忙不迭地脫口而出:「不,我要跟你一起去。」這是千載難逢的機(jī)會,她可以正大光明去找大姊,怎能放棄這機(jī)會不去?
「你好像是籠中鳥,急著想飛出門。」拓拔野莞爾。「好,看來你是被悶壞了,我一定帶你去,不過,你再睡一會兒,養(yǎng)足精神。出門前半小時,我會把你挖起來,讓你有時間好好打扮一番!
朝她眨眨眼,轉(zhuǎn)身,他去擦拭濕發(fā)。整理一番,穿好衣褲,他似乎還有事要忙,急著走出房門。
愣愣的看著他赤裸的高大身軀、看他套上衣褲、看他走出房間,她的心直往下掉。
為什么前幾天同樣的情景再現(xiàn),那時甜蜜幸福窩心的感覺,此刻卻換成了摻雜憤怒的苦味?
苦澀滋味盤在心間,和復(fù)仇的情緒交雜,繞成一團(tuán)理不清的毛線球。
冷眼望著身旁空蕩蕩的床面,心頭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diǎn)——關(guān)心?溫柔?全是偽裝出來的。
再大的關(guān)心、再多的溫柔,全都抵消不了他曾想賣掉她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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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午時分,拓拔野和拓拔烈一前一後來到大哥拓拔壽的別墅,這一回,是三兄弟的自家慶功宴,是以拓拔壽并末邀請盟里的其他長老,不過,仍是讓齊全的女兒齊秀麗早一步來到別墅張羅。
「我不想跟你一起進(jìn)去,我想四處走一走!垢ο萝嚕臣t冷冷地說道。
就在出門前一個鐘頭,她發(fā)現(xiàn)了足以定他死罪的罪證。
她睡不著,本想下樓,見到他從書房出來,和威廉嗆聲要比泳技,等到他們離開往游泳池去,她溜進(jìn)書房,才打開抽屜,就發(fā)現(xiàn)一個牛皮紙袋,里頭裝著的竟然是她們?nèi)⒚玫馁u身契。
憤怒的情緒漲滿心頭,但她得忍下來,她必須先來警告向來柔弱的大姊。
「你放心,這一次沒有人會趕你!雇匕我暗拖骂^,在她耳邊說:「上回不讓你進(jìn)會議室的那些臭老頭,今天全都沒來。」
「你們兄弟的眾會……我沒興趣!古阂肿⌒乜诘膽嵑,冷淡的音調(diào)從她嘴里逸出。
「好吧,都依你!
拓拔野一臉無奈,心中認(rèn)定她一定是那個來了,才會蹦出莫名……又外加奇妙的情緒。
曲映紅轉(zhuǎn)身就走,盯著她的背影,拓拔野無可奈何地一笑。
「二少,跟你一起來的那位小姐,怎么不一起進(jìn)來?」
要來請拓拔野進(jìn)入豪華宴會廳的齊秀麗,看到上回和他一起來的那位女子,自己往另一頭走去。
再看一眼曲映紅長發(fā)及腰的纖弱背影,拓拔野莞爾一笑!杆幌朐俦蝗思亿s一次,所以自動走人了!
他想,上一回她來,被幾個大老阻擋進(jìn)入,心靈大概受了不小傷害,難得今天她還愿意陪他來,她堅持不進(jìn)來,他也不勉強(qiáng)。
「今天沒有其他人,只有三位少爺……」
「沒關(guān)系!雇匕我俺UQ邸!笌臀液煤谜写,別讓她餓著了!
齊秀麗愣了一下。「是,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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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拓拔野的視線後,曲映紅原奉想四處觀察一番,找尋大姊映雪的蹤影,但仆人卻熱情地招呼她到貴賓室去吃乍餐。
逼不得已,她只好暫時停下搜尋,不過,當(dāng)她向仆人探詢屋里有沒有女主人,并表達(dá)想和女主人一起共餐的意愿,仆人告訴她,女主人很怕生,恐怕沒辦法。
她又試探性的問女主人漂不漂亮、長什么模樣,仆人一臉驕傲的告訴她,女主人非常漂亮,膚如凝脂,大約形容了一下她的模樣。
依仆人所述,她認(rèn)為那人極有可能就是她大姊曲映雪。
用完中餐,她以散步為由到處走走,在別墅內(nèi)繞了半個鐘頭,不知不覺走到人較少的後院來。
心里正煩惱想著該用什么理由去見女主人之際,卻見前方高大的瓶刷子樹下,站著一個穿著白色洋裝,身後綁著一個大蝴蝶結(jié)的女子,正專注地在看樹干上一層又一層,層層疊疊的樹皮。
那女子的身形……好像是她大姊。
快速地繞過另一頭,放輕腳步,慢慢定進(jìn),當(dāng)她看到那女子的臉,赫然驚覺那真的是她大姊曲映雪。
「大……」才出聲,曲映紅立即搗住自己的嘴。
謹(jǐn)慎地觀看四周,確定沒有人來,一個箭步上前,她伸手搗著大姊的嘴。
身後突然有人用手搗住她的嘴,曲映雪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全身發(fā)抖,嘴里不斷發(fā)出嗚嗚的聲響,一心只想出聲求救——
「姊,別怕,是我!骨臣t壓低聲音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臉色嚇白的曲映雪緩緩地轉(zhuǎn)頭,看到身後的人真的是她日夜掛心的妹妹,歡喜之余,忍不住紅了眼眶。
「姊,我放開手,你千萬別叫出聲,免得被別人發(fā)現(xiàn)!瓜鄬肚逞┑募樱臣t則顯得格外冷靜。
在曲映雪點(diǎn)點(diǎn)頭下,曲映紅松了手。
「映紅,你……你……」
曲映雪握著妹妹的手,喜極而泣。
「姊,到後面去說。」
曲映紅謹(jǐn)慎地東瞧西望,確定四周沒人,趕緊拉著姊姊,躲到樹後的隱密處。
兩姊妹躲到樹後,曲映紅不時地往外探,生怕有人接近,而曲映雪則是刷著兩行淚,緊握著妹妹的手,想說話卻高興過頭說不出話來。
「姊,映蘭呢?」和失散的大姊相逢,心頭固然喜悅,但曲映紅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事情比她們想像的復(fù)雜太多。
「映蘭?」曲映雪愣了一下!杆龥]有跟你在一起嗎?」原本看到映紅的喜悅心情,瞬間僵住。
曲映雪仔細(xì)回想,她們?nèi)⒚卯?dāng)初應(yīng)該是被分送三方,所以說,映蘭沒有跟映紅在一起——
想到天真過頭的小妹,人不知在何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受苦著,曲映雪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你沒有看到映蘭?」曲映紅臉色刷白!竿匕螇郯阉氐侥睦锶チ,你也不知道?」
聽到妹妹憤恨的問話,曲映雪愣了一下!赣臣t,你……你在說什么?大少爺他沒有把映蘭藏起來!
曲映紅仔細(xì)打量姊姊的表情,無奈的嘆了一聲。「姊,經(jīng)過那些事,你還是那么單純?你難道不知道,要把我們賣掉的人,就是拓拔家三兄弟!」
聞言,曲映雪愣了好半晌。
「映紅,你……不,不是,把我們賣掉的人是姑丈!
「沒錯,當(dāng)初是姑丈和表哥在外頭欠了一屁股債,才會迷昏我們把我們賣掉,但真正的人口販子,是姑丈欠債的那個賭場地盟,而那個賭場是天地盟的地盤!
見向來單純的姊姊,仍是一臉茫然,曲映紅直接把話說明!竿匕螇劬褪翘斓孛说目偯酥鳎攀钦嬲蓯旱娜。」
曲映紅想,就算地盟是拓拔野管理,他也是聽他大哥拓拔壽的話,如果拓拔野有罪,拓拔壽就是罪魁禍?zhǔn)祝傊,他們(nèi)值苋窃撍赖膼耗В?br />
「不,大少爺他不是……」曲映雪臉色嚇白,不敢置信。
「我找到表哥,是他親口跟我承認(rèn),他和姑丈把我們?nèi)⒚醚航o地盟還賭債!
曲映紅字字憤恨的話語,灌進(jìn)耳膜內(nèi),曲映雪只覺得腦內(nèi)塞滿一團(tuán)話,卻理不清頭緒。
明明腦里塞滿一堆東西,可她的大腦似乎長腳,不知跑哪兒躲去了,一時間,竟聽不懂妹妹說的話,腦內(nèi)一片空白——
「如果映蘭沒有在這里,那她一定在拓拔烈那里!骨臣t逕自說出她的臆測!肝也,他們原本是想把我們賣掉,後來想占為已有,剛好他們又是三兄弟……」
「不,不是這樣……」心頭茫茫然的曲映雪,直覺有哪里不對勁,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姊,我不能跟你說太久,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骨臣t神色緊張,挑重點(diǎn)說:「你要記住,絕對不能跟別人說我們見過面,還有,在我找到映蘭之前,你暫時委屈住在這兒!
「我……」
曲映雪想告訴妹妹,她住在這兒一點(diǎn)都不委屈,可是映紅卻急著要離開。
「我不會饒過他們的!闺x開前,曲映紅沒頭沒腦的丟了一句話,回頭又交代:「姊,千萬別說我們見面的事,否則我們都會有危險!
「映……映紅……」
看見妹妹急急的跑走,曲映雪想叫住她,怱地想到映紅說會有危險,噤了聲,她呆站在原地,腦內(nèi)轟轟地,全是方才映紅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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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慶祝收復(fù)天地盟地盤的慶功宴完畢後,拓拔野帶著幾分酒意,上了車,和曲映紅一起回家。
「少爺,地盟那邊有些細(xì)節(jié)還要處理,我要過去一趟!雇疁惤匕我岸叺馈
「好!刮Ⅴ傅耐匕我安[起黑眸,一臉嚴(yán)肅,仇恨的話語,自他齒縫間傳出。「抓到那個人,一定要通知我,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威廉愣了一下。
「是!
威廉離開後,曲映紅走在前,先行進(jìn)入主屋,壓根不理微醺的拓拔野。皺起了眉頭,拓拔野摸摸鼻,自己開門進(jìn)入。
才進(jìn)到客廳,就看見曲映紅急往樓上走,乏力地癱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拓拔野無奈地聳聳肩。
女人,為什么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呢?明明前幾天還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今天卻換了一副晚娘的面孔——不,至少晚娘還會惡毒的罵人,她連和他說話都明顯不愿意。
「老板,你回來了,晚餐要吃什么?」菲傭阿妮從廚房走出來,恭敬地問。
「阿妮,你想煮什么就煮什么,不用一天到晚問我午餐要吃什么、晚餐要吃什么……」害他一度以為家里養(yǎng)了一只鸚鵡。
「是,老板!拱⒛菀娍蛷d只有他一人,納悶地問:「老板,太太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拓拔野莞爾笑著。這個阿妮,很會察言觀色、洞悉人心,平常稱呼映紅為Joanna小姐,在他面前,直呼映紅為太太,懂得討他歡心,知道他聽到她這么喊,心情會爽到極點(diǎn)。
伸出食指往天花板一指。
「太太上樓了!
「喔!
「老板,你喝酒了,要不要喝解酒液?」
「不用!雇匕我翱窗⒛菀谎郏从脤徱暤哪抗獯蛄克。「阿妮,你這幾天有沒有惹太太不高興?」
他左想右想,他沒有做什么讓映紅生氣的事,如果不是他,那就是別人,這屋子里的「別人」,除了威廉,就只有阿妮,偶爾來晃一晃的沈同,應(yīng)該沒有那個本事惹映紅生氣。
現(xiàn)在威廉不在,他沒有辦法盤問他,只好先抓阿妮來審查一番。
「沒有、沒有,阿妮沒有惹太太生氣。」阿妮嚇得搖頭兼搖手。
「好好好,我沒有怪你,我只是在問你。那你知不知道太太這幾天有什么不高興的事,還是有人罵她?」
拓拔野合理懷疑光頭威廉就是惹映紅不高興的元兇,這個威廉到現(xiàn)在還是在提防映紅,搞得他看到他的光頭就想拿榔頭敲它一敲。
阿妮想了一下,搖搖頭。
「沒有人罵太太……不過,太太跟我去逛大賣場的時候,她跟一個男人在講話,我走過去,那個男人就跑走了……太太跟我說她不認(rèn)識那個男人,可是我明明看到他們一直在說話!
男人。
嗅到敵人侵近的氣息,拓拔野陡地坐直身,黑眸一瞠,目露兇光。「什么樣的男人?」
「一個矮矮胖胖的男人,可是我沒有看清楚他的臉!
矮矮胖胖的男人?不管他是誰,肯定當(dāng)不成他的情敵,警報解除,拓拔野撇唇一笑。
等等……矮矮胖胖的男人……不會是當(dāng)初把映紅丟在他車上的……映紅的表哥吧?
瞇起黑眸,低頭沉思——
如果那男人真的是她表哥,映紅為什么沒跟他提呢?
照常理而言,她表哥若找到她,應(yīng)當(dāng)自備一份厚禮,親自上門感謝他這個救了他表妹的大恩人才對。
如果沒錢備一份厚禮,也該當(dāng)面和他說一聲謝謝。
換個姿勢,繼續(xù)思付。
不管映紅在大賣場遇到的男人是她表哥、或者是其他舊識,再或者……那男人只是個八竿子打不到的路人甲,重點(diǎn)是,他們到底是怎么惹她生氣的?
「老板,我可不可以去煮飯了?」
一直站在一旁發(fā)愣的阿妮,出聲問。
「你還在?」看了阿妮一眼,拓拔野客氣一笑!敢箫埵菃幔空埍!」
這個阿妮,打斷了他的思緒……
想起什么似地,拓拔野神色肅穆,起身,往二樓的書房走去。
不管她因什么事在生氣,或者壓根只是生理的不適影響到心情……
總之,他答應(yīng)過要幫她找回她的姊姊和妹妹,這一回收回地盟的地盤,竟讓他發(fā)現(xiàn)她們?nèi)⒚玫馁u身契,逼問地盟賭場的幾名的圍事後,才知道賭場私下在做人口買賣,私底下逼迫欠下鉅額賭債的人賣閨女,而且要面貌姣好、身材纖細(xì),并且是處女的黃花大閨女。
由於條件太苛,至今只簽下曲家三姊妹,本來已和買主簽定要把她們送往不同國家,當(dāng)有錢人藏嬌的對象,但三個人全都沒交易成,跑的跑、逃的逃……
推開書房的門,大步走進(jìn),拓拔野鎖緊眉頭。
現(xiàn)在映紅在他這里平安無事,從圍事口中得知,映紅的大姊早已被送往日本,可是她逃走了,也不知道人在哪里,至於最小的映蘭……原本要把她送到韓國去,可是,一場車禍,押送她到機(jī)場的人,在途中全死在車?yán),他們趕到車禍現(xiàn)場,并沒有看見曲映蘭的身影。
車禍現(xiàn)場沒有看見曲映蘭,這是好事,至少她沒在那場車禍的傷亡名單中,不過,她和她大姊現(xiàn)在都下落不明,毫無頭緒,想找人,是有點(diǎn)困難!
但,為了映紅,他一定會盡全力。
拉開抽屜,原本里頭放著一個牛皮紙袋,紙袋里裝著她們?nèi)⒚玫馁u身契,此刻卻……卻不見了!
焦急地打開全部的抽屜,牛皮紙袋是有很多個,但沒有一個是裝有她們?nèi)⒚玫馁u身契!
兩道濃眉挑出了一個大問號,會是誰拿走?
拿出手機(jī),迅速撥給威廉,詢問過後,確定威廉并沒有亂動過他的抽屜。
那么……
這里有最先進(jìn)的廚房設(shè)備,一天到晚問他要吃什么的阿妮,應(yīng)該不可能把賣身契拿去當(dāng)柴燒。
莫非是……映紅?
思索了一下,頓悟。
他懂了,真的懂了。
賣身契肯定是映紅拿走的,她在氣他知情不報,所以一整天都擺著一張「死也不想理他」的冷冰冰的臭臉。
無奈地?fù)u頭一笑,看來,他得用十倍的熱情去融化她冷冰冰的防護(hù)罩,就算被無情地凍傷,他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