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抿唇一笑,以為是女人家之間說說體己的話。
“馮先生知道什么是愛嗎?”
“不懂!
“可有怦然心動過?”
“不曾!瘪T懷音干笑,像她不識情愛,也難怪被本司院里的姑娘稱作小丫頭了!澳隳?”
“先生知道愛上無情的人,是何等的滋味?”向莞平靜地看著那張?zhí)衩佬沱惖哪樀,難道這樣的清麗,是他喜歡的?
“或許是望眼欲穿,卻空等一場吧。”
“以后,先生切莫喜歡上無情之人。要不,成了凄慘模樣,便無人可憐了!彼褪菒凵夏菢拥囊粋司空睿,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向莞,你有苦難言嗎?”那雙艷麗的眼眸附上一層淡薄的哀愁,馮懷音并無特別細看,卻意外探得。
“像我這樣的煙花女子,也是有情有愛,有血有淚!毕蜉傅脑,散在風中,隨著悠揚的琴音,被卷得很高很遠。
“有人辜負你了?”
“說是辜負,不如說是一開始明知是飛蛾撲火,卻還是義無反顧!彼究疹Uf得沒有錯,他是最無情的人,而她也以為自己和他是同樣的人。
直到最后她竟被動搖,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場,怨誰?怪誰?
“女人真是傻啊!”馮懷音以為向莞比起其他女人,多了幾分驕傲,是不為誰所左右的,怎知她也是情種,并且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
“是!先生能不被情傷,是幸運的!毕蜉傅匦,挽了挽遭微風拂亂的長發(fā)!跋壬粏栁覟檎l所傷?”
一抹淺淺的笑,很美很動人,卻藏有最深沉的妒心,也讓人不疑有他。
“你會說嗎?”馮懷音知道探人私下的心事,是最低俗的作法。
“先生肯問,我便會說!
“你希望我問?”
“問了,才讓自己有個理由可說,卸了心底的重擔。”收攏著發(fā),向莞布下她最美麗的荊棘,等候馮懷音的天真踏入!翱偸怯行⿻r候,想騙騙自己。”
“誰讓你非這么做不可?”愛到連自己都想欺騙,這樣還愿愛嗎?
“那人,許多女人都想擁有,卻是掌握不了的人!碑敵,她也是渴求他輕輕一吻的其中一人!八媸啦还,瀟灑自若,好似天塌下來也動搖不了他!
馮懷音靜靜地聽她一吐為快,將擱在心上那些心事,為愛所擾的愁緒,赤裸裸的攤在眼前。
她不禁猜想,向莞心底那份愛情的模樣。
“當我自以為捉住他了,他卻又像陣風般自我掌心底溜走。”向莞輕笑,笑自己的傻!澳阏f,我蠢不蠢?這風來去自如,從不為誰停留,我能怎么掌握住?”
向莞的愛情,就如同那陣陣哀愁的琴音,那樣無法痛快的放手。馮懷音身在局外,所以才見得清清楚楚。
“他是個天之驕子,自然看不起我這樣的女子!毕蜉改锹暩袊@,卻是發(fā)自內心!爸皇,在心底我還是有個盼望!
“愛情,能衡量嗎?既然愛了,卻怎又要分出誰高誰下?”
向莞拍拍她的手背,“先生,等你愛過一回以后,便能知我的處境了。在愛情里,沒有公平的。你愛得越多,便輸?shù)迷酱。?br />
“那這樣,還要愛嗎?”
“即便這樣,我仍舊肯愛!本拖袷嵌脷馑频,企圖分個輸羸!盎蛟S就是因為太驕傲,才落得如此下場!
馮懷音聽著她話里的無奈,也無能為力,“你怨他嗎,還是怨自己多些?”
“說不上什么怨,只覺得身不由己!毕蜉冈掍h一轉,“這琴音好似說出我的
心聲呢!蹦菢悠嗫、那樣無奈,可到底也是虛情假意。
“不知道演奏的,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我可以跟先生說!毕蚯夹Σ[了眼,教人探看不到她真正的情意。“想聽嗎?”
馮懷音頷首,表示相當感興趣。像她這樣平庸的人,對于這類天生琴藝高超的人才,難免起了敬畏之心。
“琴音的主人才華洋溢,年紀輕輕便少年得志,卻也有志難伸。”
原來,是個年輕的男子!馮懷音并不訝異,只是多了幾分感嘆。有志難伸,可說是最令人難過的事!
“對方相貌出眾,風采逼人,令人心傾!毕蜉柑痤^,任風拂上面頰,微微劫人的刺痛!八(jīng),是個癡情種!
“向莞,你那么了解他?”想必兩人交情應不尋常。
“我還知道,他最愛的女人,到頭來成了別人的妻!毕蜉该蜃煲恍,原來她是如此清楚他。
聽到這兒,馮懷音很明顯微微一愣,說不出話來。
“很諷刺吧,兩個相愛的人卻無法在一起,也莫怪乎他要藉琴抒發(fā)!比舨皇菍⑺胗浀媚敲淳o,怎么會連他的往事,都刻在她的心版上?“他做的每首情曲,都是為了那個無緣的女人,然后自別人的嘴里,唱出對她的想念。說到底,他也是個膽小的人!
“他難道挽回不了?”相愛容易相守難,馮懷音不懂這到底有什么難的!
愛,若掌握不了,還能談什么長久?一心惦記著回憶,哪叫什么愛情?
“若是你,愛極以后可會放棄?”
“絕對不放!”就是因為愛得太過,說要放手怎會輕易?馮懷音知道自己的性子,是不會將一切全數(shù)放棄。
“他也是,卻也落得情傷的下場。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卻只能眼見心愛女人舍他奔向另一個人的懷抱!
馮懷音很難想像那是種什么感覺,眼見曾經(jīng)熟悉的身影,一步步地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他們后來有相見嗎?”
向莞點頭,“有,他們甚至還能說上幾句話。然而,也只能說上個幾句很客套的問候!
當有情人最后成了陌路人,還能留有怎樣的情面?馮懷音真覺得殘忍,若非是造化弄人,兩人又怎會走到這樣的局面?
“他還為此郁郁寡歡很久,甚至頹廢到無法振作;蛟S,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學會放棄,僅能藉琴一吐心聲為快!
馮懷音閉上眼,專心地聆聽那出自于現(xiàn)實無奈,而將情意全寄托在古琴之上的悠揚音律。
“難得這世上,也有這般情深義重之人!
“先生早就已經(jīng)見識過了!毕蜉傅男θ葜胁赜幸唤z詭譎的氣息,而馮懷音卻無法識破。
她的天真,也成為向莞最易下手的弱點。
“誰?”若能有幸求得一面之緣,她倒也想見見。
“司、空、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