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位長相斯文的男子朝她走近,以中文彬彬有禮地說:“小姐,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這個……”
“答應吧!難得的機會耶!”身邊的潘希燕撞了撞她的肩。
安裴霓含蓄一笑,朝對方點點頭,“好�!�
兩人步進舞池,隨著音樂起舞,這時她開口問道:“你怎么知道我聽得懂中文?”
“不好意思,我剛剛經過你身邊,聽見你和你的女伴說著中文,暗地打聽后才知道你來自臺灣�!彼o接著自我介紹,“我叫郭易仟,是住在紐約的華裔�!�
“我叫安裴霓�!彼匾訽抹笑。
“好美的名字!”他客氣笑說:“希望你有空來紐約玩玩,我肯定會好好盡地主之誼,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一定帶到。”
“有機會的話。”她的回答有些疏離,但對方大方有禮的態度倒是給了她不錯的印象。
“你好像不太相信我可以做到?本不想說出身份,但我不得不說了�!�
“什么意思?”安裴霓自認不太會交際應酬,尤其是對首次見面的人,顯然是他誤會了。
“易陽集團聽過嗎?總裁郭陽鋒是我父親。”說起這個,他倒是挺自豪的。
“易陽……”她一直忙于工作,對于那些國外的集團并不了解,也不感興趣。
“看來你連易陽都不知道,真傷我的心�!彼荒樞耐礃印�
安裴霓不禁被他的樣子逗笑了。
一曲還沒結束,她突然被人拉走,驚愕的抬頭一看,居然是駱迪凱!
“你怎么可以這么做?太無禮了�!卑才崮薜芍拔覜]想到你也會做出這種事�!�
她回頭向郭易仟求救,但是他只是蹙眉看了駱迪凱一眼后,便迅速離開了。
“你看你這么霸道,把我的舞伴都給嚇跑了�!彼槠鹨粚α�。
過去的他冷酷無比,連和她說句話都不屑,讓人看不透他的心,而現在這種激進的表現,卻是這么的陌生。
“離婚之后你的桃花挺旺的嘛!不過怎么凈招些爛桃花呢?”言下之意在她周邊圍繞的男人都不好。
“你還真是開口就沒好話!”她真后悔留下來等他,他還是那么自以為是、言語傷人�!半y道侮辱人已經成為你的嗜好了?”
他輕哼,“我只是好心勸你,別被那男人給騙了�!�
“駱先生,我不是未成年,算是已經經歷過人世間酸甜苦辣的女人,不會這么容易被騙!”她忍不住對他咬牙切齒的,連下顎都發疼了。
駱迪凱蹙眉不悅地叮著她,“你愈來愈能言善道了�!�
他的不悅其實是針對自己,為何再次見到她,他心中居然會百回千折?是因為過去誤會她因為錢財才嫁給他而感到抱歉,還是被她后來所表現的傲氣所折服,間接產生的一種迷惘?說穿了,他并不討厭她,若不是因為奶奶的命令,他不會這么恨她,甚至不當她是妻子、不留給她顏面。
他自認做事無愧于心,但是她離開之后,讓他唯一感到對不起的人就是她。
“就算是,但我留下也并非想展現我的口才,你如果沒話要說,那我要走了�!彼糯蛩阕叩綍䦂鐾�,卻被他拉住。
“你!”她叮著被他攫住的手腕,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強硬的碰她。
“這首曲子不錯,我們邊跳邊說�!�
他硬是把她重新帶進舞池,隨著華爾滋的節奏與她緊貼移步,并將熱唇貼在她耳畔問道:“為什么把錢都退回來?那些本就該給你的�!�
“你錯了,那并不屬于我。”他的太過靠近讓她渾身無法控制的打個冷顫。
“不屬于你?依契約——”
“免了�!彼芙^他繼續說下去,“如果你要說的就只是這件事,我想我們之間已沒什么好談的。”
“你這么做很自傲,知道嗎?”
“沒錯,因為可以讓我坦然面對你的就是我的自傲,更何況比起你的霸道,這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安裴霓企圖推開他,可是他牢牢扣住她的唇,這動作令她瞠大雙眸,“你這是做什么?放開我。”
“曲子還沒結束。”他平靜的口氣添上幾許陰森氣息。事實上,他并不想讓她就這么離開……
安裴霓倒吸口氣,多年不見,此刻他那對時而炯烈、時而冰冷,又仿佛可以洞悉人心的眸子依然震懾她的心。好,既然他這么說,那么等這支曲子結束后她應該就可以離開了吧?凜著氣、繃著臉,安裴霓當聽見音樂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時便二話不說地推開他,對他綻放一抹“非常有禮”的微笑,“請問,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吧?”
“不行。”他一口回絕。
“為什么?”她瞪大眼,“你不能限制我�!�
“你的好友好像正玩得不亦樂乎呢!”他指著潘希燕正和竹野崗兩人陷入音樂的情境中,盡管語言不通但似乎眼神便可交流。
看著這幕情景,安裴霓又不能說離開就離開,這里是日本,她不可能將人生地不熟的希燕丟在這里。
“你究竟還想跟我說什么?”她只能捺著性子等待了。
“還是那句老話,希望你把該收的收回去,這樣的話我以后就不會再煩你,也不會再見你�!瘪樀蟿P這輩子還不曾欠別人什么,她愈是不收讓他愈覺得不舒服。
聞言,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這算什么呀?是你的自尊心作祟嗎?”
“什么?”
“非得要我像其他女人一樣向你索討,你就很有成就感嗎?”她吸吸鼻子,吐口氣,“那好,就用無名氏的名義將要給我的錢全部捐出去,可以了吧?”
丟下這話,安裴霓便直接往外走,順路向侍者要了杯Turkish Raki,靠在陽臺一邊看著夜景一邊品嘗美酒,至今她的心情還很紛擾,怎么都沒想到一個住在臺灣、一個住在美國,竟然會在日本巧遇!難道這真是老天爺的惡作�。�
駱迪凱就站在她身后觀察著她,再一次接觸后,他發現自己更不了解她了。
為什么她就不愿意依他的意思,老要與他唱反調呢?
到底他要怎么做,才能徹底與她了斷一切,不再覺得對不起她、不再每個月收到她的匯款時又一次想起她,彼此不再有任何糾葛……
“希燕,我們可以走了吧?”幾首舞曲結束,安裴霓見希燕仍和竹野崗在一塊兒,上前拉拉她的衣袖。
“現在要走了?”潘希燕還沒玩盡興呢!
“對,已經很晚了,我們要搭明天一早的班機呢!”安裴霓勸著她。
坐在一旁背對著他們的駱迪凱聞言,持杯的手一頓,但平靜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想法。
“裴霓,我們再延一天好不好,明天是假日,航空公司都還沒確定有沒有機位,要待在那兒等補位,很累呢!”潘希燕偷偷看了竹野崗一眼,“我還有話沒對他說�!�
“對他說?”安裴霓不解地問:“你會說日語嗎?”
剛剛她從頭到尾就聽見竹野崗說日文,兩人竟然可以溝通,還真是神奇呀!
“我是不會,但是他聽得懂中文,那就可以了�!迸讼Q鄬⑺浇锹洌澳悴挥X得他長得很帥嗎?尤其是和他在一起那位,更是帥到最高點。”
“帥到最高點?”安裴霓隨著她的視線瞪了眼駱迪凱,“我看是霸氣到最高點吧!”竟然錢多到連人家不要都不行,還真是令人討厭。
“你剛剛不是跟他一起嗎?還跳了舞。”
“那是因為……”她不知該怎么說。
“怎么了?”潘希燕搖搖頭,“裴霓,你這樣不行,長得這么漂亮卻老是拒男人于千里之外,要怎么嫁人哪?”她笑笑繼續說:“我已經答應他待會兒要轉移陣地去玩,一起去嘛!”
“你怎么可以……”安裴霓搖搖頭,“別去了�!�
其實她那段短暫的婚姻除了原本的知情者,安裴霓沒有再對任何人提及,因為那是她人生中最不堪的記憶,若要說真想念些什么,那就是駱奶奶對她的關愛了。
因此事務所的人都不知道她有過一段婚姻。
竹野崗走過來對安裴霓說:“這位小姐,如果你不肯賞臉,就請讓她跟我們一起去玩,我會負責平安送她回去的。”
“什么?”安裴霓一點都不信任日本男人,又怎能把希燕這只小綿羊送進老虎嘴里?
駱迪凱也走了過來,幫腔道:“既然你不去,也只好這么辦了。”
“不行,我跟著去好了�!比绻Q喑鍪铝�,她可是會自責一輩子的。另一方面她倒想看看這兩個男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尤其是駱迪凱,以往總是忙得不見人影,如今卻有時間耗在日本玩樂?
他該不會故意在她面前這么做,是想繼續習難她、欺負她嗎?
“那更好,就一起來吧!”竹野崗非常贊同。
看他們從頭到尾都用日語溝通,完全聽不懂的潘希燕立刻插了嘴,“你們在說什么,也說給我聽聽嘛!”
“我答應陪你一起去,但先約法三章,不能玩太晚�!彼纯幢恚耙呀浭c半了,只能玩到十二點�!�
“小姐,從這里趕到那里也要一個小時,如果真的晚了就睡在那,別像老媽一樣擔心這擔心那。”聽得懂中文的竹野崗說著便將潘希燕給帶走了。
“喂……”她正想追過去,卻被駱迪凱給攔下,“你的感情空白,但不要妨礙別人好嗎?”
她赫然一震,“你……你說我什么?感情空白!我……我離開你之后可是交了很多男友,別胡說八道。”
“是嗎?”一抹冷笑嵌在他嘴角。
這三年來因為腦子里老是被她所糾纏,他曾暗中清人調查她的消息,他知道她一直以來都埋首在工作中,不但沒有私人娛樂時間,更甭談交男友談戀愛了�!澳阈κ裁�?”老天,該不會他真的知道關于她的一切事情?
“沒什么,既然你的感情世界這么熱鬧,那更不該讓你的朋友變得可憐,我可以保證竹野崗是個正直的人。”
“正直!憑你的保證?”安裴霓從來都不相信他的話。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希望你能親身去感受竹野崗的好,千萬別以偏概全�!瘪樀蟿P淡淡地說道。
她疑惑地看著他,久久才道:“那好吧!我會觀察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