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今早完工,他想做最后的努力,帶她到那方天地。
今天他打手機給她,卻轉(zhuǎn)入語音信箱。他不死心,先是下班時間到她公司樓下等著,從人潮洶涌等到無人進出,仍沒看到她身影,他只好回到這里,待在樓上的房間等她回來。
十二點了,不可能這么晚還不回來。難道是他沒聽到她回來的聲音,其實人已經(jīng)回來,而他還在樓上傻等?
從門縫看不到光線,向允非略一躊躇,而后舉手敲門。
就算怪他孟浪也無所謂,他只希望她能給他一個機會,隱忍到房子完工的時間已夠難熬,他不想再等到明天!
半晌,沒有回應(yīng),向允非又敲。
開門,巧因,我想見你!他將額抵在門板,心里不住吶喊。
第三次敲門沒有回音,向允非直接拿出手機,按下她的手機號碼。
“這個電話號碼暫停使用,請……”得到的是僵硬的機械女聲。
向允非一怔,以為自己按錯,再按了一次,仍是得到相同的回應(yīng)。下午明明還轉(zhuǎn)入語音信箱的,怎么會突然變成暫停使用?
不對,太安靜了……NEKO醬呢?往往是他才開大門,NEKO醬熱情的呼喚就已從門縫傳來。向允非心一凜,突來的念頭讓他握住門把一壓,原該緊鎖的門,卻應(yīng)聲而開。
室內(nèi)的漆黑映在眼中,卻成了深沉的夢魘。向允非屏住呼吸,緩緩伸手將門邊的開關(guān)打開——
明亮的燈火映照下,原本充滿居家生活的房間,如今只余清冷的氣息,個人的物事全都撤走,只剩家具被孤單地還留原位。
雙人床上的物事攫住了他的視線,向允非無法挪開視線,他緩緩走近,雙眼被刺得發(fā)痛!他看到那幅一起買的藤城清治和他送她的球形拼圖,拼好了,放在那里。
他們要一起拼完的,不是嗎?向允非拿起球形拼圖,再看向那幅放在床中央的拼圖,被橘紅海岸籠罩的孤單人影,仿佛是他,被人遺留在此。
向允非握緊了拳。為什么?在他還沒來得及做最后的努力,她卻就此離開他的生命!
他拿出手機,按下阿協(xié)的號碼。
響了好久,總算被接起!皫c了你知不知道啊?我兩天沒睡……”好夢正酣的阿協(xié)被吵醒,直接開罵。
“巧因呢?”向允非打斷他的抱怨,直接問道。
“巧因?”剛醒的頭腦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阿協(xié)打了個呵欠!八皇前崛ジ阕×藛?怎會找我要人?”
什么意思?“阿協(xié)!”向允非低喝一聲,強迫他清醒。“你知道巧因搬家?她去哪里了?”
“你不曉得?”阿協(xié)總算察覺不對,連忙坐起!八齼商烨按螂娫捊o我說要提前解約,我以為……”他以為他成功了,還為他高興不已呢!
“給我她所有的資料,快!”向允非手指扒過額發(fā),焦躁地在房內(nèi)來回踱步。
“我為什么沒早點發(fā)現(xiàn)……”阿協(xié)很自責(zé),趕緊起身找當(dāng)初簽訂的租賃契約。那時他還“虧”她可以不用再繳房租了,她只笑笑沒說話。他怎么那么笨?早該看出不對勁的!“!她把契約帶走了!”突然想起,他拍額懊惱大叫。
“身分證呢?你不是都會留房客身分證復(fù)印件嗎?”向允非急道。“給我她的戶籍地址!”
“交還鑰匙時連契約一起讓她帶走了……”阿協(xié)很無力。一般他是不可能會做這種事的,但她不曾拖欠過房租,歸還房間時也保持良好,加上看在向允非的面子上,他很阿莎力地沒扣押金直接連同契約一并還給她!澳銘(yīng)該有她的手機吧?”
“她連手機都停用了。”向允非挫敗地坐在床沿,沉聲低語。為何走得如此決絕?連一點資料都不留給他?
“你不是知道她在哪里上班?”阿協(xié)幫他想辦法。
“我不知道是哪個單位!贝笮推髽I(yè)有成千上百的員工,要從何找起?他們也不可能會透露員工資料給他。
“朋友呢?同事呢?”
向允非攤躺床上,沉痛地閉起眼。一直以為,相處是兩個人之間的事,直到此刻,他才發(fā)覺,他的想法有多岌岌可危!只要能找到她,這次他絕對會將她所有的親戚朋友牢記在心,他發(fā)誓!
“不會吧?!”阿協(xié)難以置信,肩整個垮下,倏地,他用力拍掌,驚喜大喊:“有了!”
“怎么樣?”向允非彈坐起身,急問。
“那時巧因說這個月水電費還沒結(jié),留給我她一個同事的號碼,等一下!”阿協(xié)急忙找尋。他根本不想跟她計較這點小錢,她卻很堅持,可能是不想欠他人情吧!“有了!”東翻西找,阿協(xié)好不容易從筆記本一角找到那串號碼,報給他。
向允非掏出筆,直接寫在左手手背!爸x了!”抄下最后一個號碼,他立即準(zhǔn)備掛電話。
“等一下!”阿協(xié)急忙阻止!澳悻F(xiàn)在打去對方肯告訴你才有鬼!你到底對人家做了什么,讓她像逃難一樣?”
“我什么都沒做!毕蛟史堑蛧@。找到聯(lián)絡(luò)方式,心總算踏實了。
“女人團結(jié)的力量是很可怕的,你逼得人家姐妹落荒而逃,她不可能給你好臉色看的!卑f(xié)給予經(jīng)驗談!澳愕共蝗绯媒裢砗煤孟胂肽恪疀]做什么’!
沒做什么?直到電話掛上,向允非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看著那幅橘光粼粼的日落海岸,想著和她的一切,獨坐直至天明。
。
中午午休時間,方瑋走進一間公司附近的咖啡簡餐店,直接挑了個位子坐下,接過服務(wù)生遞來的菜單,開始點菜。
“一個熏鮭魚潛艇堡,一個滑蛋牛肉燴飯,雪莓奶酪,一杯去冰葡萄柚汁內(nèi)用,等一下一杯珍珠奶茶帶走!
服務(wù)生差點跟不上她點餐的速度,填完單趕緊送到柜臺。
“請問是方小姐嗎?”原本坐在另一桌的向允非起身,來到她身旁。
方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悶哼一聲。
向允非保持微笑,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入座。看來,早上連掛他十通電話的行為應(yīng)該只是牛刀小試了。
早上一撥通她的手機,才報出名字,先是得到一頓狂罵,而后隨即掛斷電話。幸好她沒關(guān)機,經(jīng)過他鍥而不舍地?fù)艽颍偹愦饝?yīng)利用午休和他見面。
不形容自己的模樣,來了也完全不找人,要不是她臉上風(fēng)雨欲來的氣勢篤定了他的臆測,他很可能還會再加上一個爽約的罪名。
“冒昧約你出來,因為很急,我就直說了。請問你知道巧因去哪里嗎?”
方瑋聞一百冷笑,鄙夷的視線來回上下地打量他!皢,向二少爺怎么有空問我們巧因的事?徐婧綾和凌群的事就夠你忙了,不是嗎?”
“巧因是因為這件事離開的?”向允非擰眉。他一直沒讓她知道此事,沒想到,依然成了阻礙。
“不然呢?”方瑋氣得一拍桌子,把送來牛肉燴飯的服務(wù)生嚇了一跳,放下盤子趕緊落跑!澳阆胪嬗螒、想打發(fā)時間,隨便一喊都有一群笨女人過來,你大可從里面隨便選一個,為什么是巧因?她是認(rèn)真的,你怎么能這樣傷害她?!”
“我為什么要選別的女人?我只要巧因。”被丟下的人是他才對吧?向允非哭笑不得!拔乙彩钦J(rèn)真的!”
“認(rèn)真?”方瑋抓起湯匙挖了一大口牛肉燴飯送進嘴里,咬牙切齒,連同對他的憤恨一起咬落。“若是認(rèn)真,會隱瞞自己的身分完全沒提嗎?”
“因為那根本不重要!毕蛟史呛芗{悶!案星槭莾蓚人的事,不是嗎?我從沒隱藏過自己!
“怎么不重要!”還說得理直氣壯咧!方瑋氣結(jié)!岸夷氵陪她去相親,搞什么鬼呀?你只是在測試一個為了結(jié)婚急昏頭的女人會笨到什么程度吧!”
“別這樣說巧因。”向允非不悅地糾正她的貶抑。他知道她有多好,是那些放棄她的人太笨!耙驗槲蚁氡Wo她,所以順著她的意去做,這樣不對嗎?”
“順?biāo)囊?所以你是把錯都怪到巧因頭上嘍?”方瑋虎地站起,端起牛肉燴飯,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如果這樣能讓你消氣,要砸沒關(guān)系!毕蛟史侵币曋欢悴婚W!爸灰阍敢飧嬖V我巧因在哪里,你愛做什么都無所謂!
那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震懾了她,方瑋端著瓷盤,一時之間竟砸不下去。
正好端來其它餐點的服務(wù)生見狀額冒冷汗,不知該不該把東西放下。
“可惡!”方瑋低啐一聲,坐下繼續(xù)埋頭大啖牛肉燴飯,自個兒生著悶氣。
服務(wù)生急忙把餐點一放,趕緊開溜,打死不敢再來。
“若只是打發(fā)時間,我沒有必要送上門自取其辱!毕蛟史请p手交握,誠懇地看著她!胺叫〗,請你告訴我,我到底哪里錯了?”
睨他一眼,方瑋有些被說動,端起葡萄柚汁喝著,心頭不住思忖。
最后,方瑋被他真摯的眼神說服!盀槭裁床桓梢蛘f你的身分?”可惡!人長得帥天生就有裝無辜的本錢。
“所謂的上流社會太過勾心斗角,我不想讓她受到傷害,所以不讓她知道。”向允非還是不懂。為什么一直執(zhí)著他的身分,他出身富家就罪不可赦嗎?“我就是我,凌群對我和她根本不會有影響!
方瑋睜大眼。哇靠,她總算懂了。他不想說,不是怕巧因巴上來,反而是怕嚇跑巧因?他是真的沒把上億家產(chǎn)放在眼底!
“若真的喜歡一個人,會想將對方完全融入自己的世界,但你什么都不說,這樣會讓巧因很沒安全感!狈浆|長吁了口氣。男人大獨斷,永遠不懂女人在想什么!澳闶钦l,并不會有太大影響,巧因怕的是,在你的世界她并無足輕重!
“我對她不夠好,所以讓她害怕?”向允非訝然。
“就是因為對她太好,她才害怕!狈浆|苦笑。他甚至愿意陪巧因相親,她不相信還有誰能比他做得更多!扒梢蛞詾槟銓λ皇峭椋圆桓覑凵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