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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戲誰 第7章(2)

  “那個……”張管事欲言又止,臉上寫著憂慮。

  察覺張管事的不對勁,解子焰猛地停下步伐,定定看著他,語氣沉靜平穩(wěn),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慌張!坝惺裁词率悄銘(yīng)該告訴我,卻還沒說的?”

  “出事的不是咱們的人……但也不能這樣說……”張管事搔了搔頭,不知該如何將駱織雨正確歸類。

  解子焰半瞇著眼試圖由張管事沒頭沒腦的話中理出個頭緒來,同時敏銳發(fā)現(xiàn)伙計們個個面有難色,不時輪瞄門戶緊閉的“金織坊”,一陣嚴寒猛地自腳心飛升竄起,凍得他膽顫心驚。

  “‘金織坊’被封了?”可上頭并未貼封條,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千萬不要是織雨,千萬不要!

  “沒有被封,是駱姑娘被抓了。”駱織雨一被官兵帶走,事情便傳開了,張管事本想派人出城通知當(dāng)家的,但前兩日城門守備森嚴,進出城皆不是件容易事,張管事沒辦法,只好耐著性子等當(dāng)家的回城。

  解子焰力持鎮(zhèn)定,唯有緊握的雙拳青筋浮躁泄漏心事。

  他心情沉痛的閉上眼,復(fù)又睜眼,灼灼目光燃燒著一解與忿怒。“宮丞相意圖謀反關(guān)小雨什么事?官兵以什么罪名抓她?”

  她是那樣無辜且善良,不曾傷害過他人,與宮家亦不熟絡(luò),最多不過是幫宮家的人制裁衣袍,且負責(zé)此次宮熙禛與苑舞秋成親所要穿的紅蟒袍與嫁衣如此罷了。

  等等!裁制衣袍!莫非官府懷疑小雨……他心驚的抓住張管事的臂膀,厲聲追問:“官府是否懷疑小雨私下為宮丞相繡制龍袍?”

  張管事遺憾地點頭。

  “小雨又不是傻子,豈會犯下這滔天大罪,她被抓走多久了?”她不過是一介弱女子,被抓進大牢,如何挨得過?他不該出城的,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竟然再次不在她身邊,該死!

  “已經(jīng)三天了,在這人人自危的時候,半點消息也打探不到!瘪樋椨杲K究也是張管事打小看到大的,今日落難,恐怕性命不保,張管事自然也是為她提心吊膽,難以成眠。

  解子焰心痛如絞,雙腿倏地發(fā)軟,顛了下,但隨即穩(wěn)住身軀,堅定的告訴自己,此刻不是軟弱心痛的時候,而是該想盡方法證明她的無辜,趕緊將她救出來。

  “當(dāng)家的,那駱姑娘……會不會已經(jīng)……”從頭到尾都沒出聲的李全紅了眼眶,擔(dān)心他們回來得太遲,駱織雨受不住嚴刑逼供,已經(jīng)枉死在大牢中。

  “李全!閉嘴!”張管事怒喝,擔(dān)心李全此話一出,會讓當(dāng)家的更亂了方寸,倘若因此失去理智硬闖大牢,豈不是跟著把命一塊兒賠上!

  李全發(fā)現(xiàn)失言,連忙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再說下去。

  張管事試圖以輕松樂觀的口吻說道:“當(dāng)家的,李全這臭小子向來喜歡胡說八道,你甭去理會,駱姑娘洪福齊天,不會有事的。”

  李全反應(yīng)也夠快,立刻啪、啪地掌打自己兩個耳刮子!皩,我就只會胡說八道!

  解子焰拍了拍李一的肩頭!皬埵,負責(zé)徹查小雨案件的是刑部或御史臺?”

  “是御史臺的嚴御史!睂m丞相謀反一案牽連甚廣,所有牽涉在內(nèi)的人犯依身分、地位及涉及的程度分別由大理寺、御史臺與刑部審問裁決。

  聽聞小雨是落入為人耿直廉明的嚴御史手中,解子焰稍稍松了口氣,不是落入以嚴刑逼供聞名天下的刑部,已是萬幸。

  因在大牢中的小雨應(yīng)當(dāng)仍舊安然無恙,他得加快腳步救她出來才行。

  “張叔,商行就交給你了,我去拜訪嚴御史!苯庾友鎭G下話,刻不容緩地轉(zhuǎn)身離開商行。

  李全馬上追出!爱(dāng)家的,我陪你一塊兒去。”

  解子焰沒有反對,迅速躍上伙計已牽來的馬兒背上,火速趕往御史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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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千上萬的人犯被關(guān)在大牢之中,里頭多得是當(dāng)朝舉足輕重的官員,京有富甲一方的富紳,還有其他因枝微未節(jié)而牽連其中的各種微分地位的人士。

  其中最受人矚目的莫過于曾經(jīng)公傾一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宮丞相——宮啟先。

  在半旬之前,絕對不會有人想像得到高主同在上,集富貴榮華于一身的宮家會說垮就垮,只能說宮啟先太過貪婪,以致輸?shù)舢?dāng)朝最耀眼燦爛的家庭。

  一堆人等著被審問,然后,便是人頭落地。

  狼子野心的宮啟先則得經(jīng)過刑部、大理寺興御史臺三法司會審,最終才會人頭落地,時間會拖久一點,但最后要走的路與其他人無異。

  成堆的罪證在案上堆放得滿滿,膚色黝黑的嚴一舟面色凝重,捧著案卷不時搖頭蹙眉。

  “啟稟大人,解家商行的解子焰求見!毕聦賮韴。

  嚴一舟怔了下,放下手中的罪證,點頭示意!罢埶M來!

  心急如焚等在外頭的解子焰與李全被領(lǐng)進門,解子焰見到滿臉疲憊的嚴一舟,立即躬身拜見,“草民解子焰,拜見御史大人。”

  “解當(dāng)家無須多禮。”嚴一舟快步上前扶起他。

  “謝大人!贝艘恍⌒》銎鸬膭幼,表明兩人的交情仍在。

  前些年江南發(fā)生水患,造成許多農(nóng)家損失慘重,百姓流離失所,當(dāng)時解子焰在江南協(xié)助往來的商家,正好嚴一舟到江南視察,一官一商攜手合作,幫助失去親人、家園的百姓展開新生活,在那段期間的相處之下,相互欣賞的兩人便建立了好交情。

  “本官與解當(dāng)家有事要談,你們先退下吧!眹酪恢凼州p輕一揮,屏退下屬。

  “是,大人!毕聦俟Ь吹赝顺觥

  解子焰朝李全使了個眼色,李全機靈的隨其他人離開。

  待其他人都離開且掩上門扉后,解子焰立即開門見山道:“嚴大人,解某有事相求。”

  “如果是要本官放了駱織雨,此事休得再提。”嚴一舟面色一沉,直接拒絕。

  關(guān)于解、駱兩家的恩恩怨怨,嚴一舟并非一無所知,尤其是近來盛傳兩家重修舊好,而這對年輕男女的打打鬧鬧又傳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嚴一舟明白,解子焰與駱織雨絕非僅僅是準(zhǔn)備握手言和的青梅竹馬,恐怕解子焰已對駱織雨滿懷情意。

  “嚴大人公正清明,倘若解某向大人提出放人要求,無疑是侮辱大人的操守!

  “既然你今天不是來請求本官放人,那又是為了何事?”

  “解某不明白的是據(jù)聞駱織雨被捕下獄,乃因她為宮丞相私制龍袍,但不知有何證據(jù)?”

  “官兵確實尚未在駱府與‘金織坊’搜到證據(jù)!

  “既然如何,駱織雨便是無辜的,為何不能放她返家?據(jù)解某所知,‘銀織坊’與其他織坊的主人在搜不到證據(jù)的情況下,皆已安危返家,何以唯獨駱織雨例外?”到了御史臺后,他已打聽過了,許多人經(jīng)證實清白后已遭釋放,但其中就是沒有教他思之欲狂的小雨。

  “原本駱織雨確實是該在今日被釋放,但是有人密靠,曾經(jīng)撞見駱織雨私下在黃色綢布上繡縫五爪金龍!

  解子焰隨即代織雨堅決否認!安豢赡!”

  “雖然沒有物證,可是已有人證,縱然你一心想代人犯否認,也改變不了此一事實!眹酪恢圻z憾的看著他。

  “織雨不是傻瓜,她很清楚什么該做,什么又不該做,她不會蠢得犯下滔天大罪!彼嘈潘,就算人證物證俱在,他依舊相信她的清白。

  “你想救她,就得找到更強有力的證據(jù)證明她的清白,如此,本官才能放人。”

  “敢問大人,告密者為何人?”織雨不曾害過人,究竟是誰如此狠絕,羅織罪名嫁禍她?

  “恕本官無法透露他的身分。”嚴一舟謹守本分,不說就是不說,要他自己想辦法。

  解子焰定定看著堅持立場的嚴一舟,明了這就是嚴一舟的脾性,正因是如此公正廉明,才會深受圣上信任,百姓愛戴,他不能強求嚴一舟自毀清譽,看來,要救出織雨,他得想辦法找出告密者,以及對方陷害織雨的原因了。

  “嚴大人,請您準(zhǔn)許解某到大牢探視未過門的妻子!北M管尚未向小雨求親,但在解子焰心里,早就認定她是未來的妻子,不論發(fā)生任何事,都不會改變心意。

  “未過門的妻子?”嚴一舟挑了挑眉。

  解子焰沒有絲毫猶豫,肯定回答:“是!

  嚴一舟考慮了一會兒,知道倘若解子焰找不到證明駱織雨無辜的證據(jù),這一面恐怕會是兩人最后一面,憑他和解子焰的交情,實在不忍剝奪有情人的死前訣別。

  “解當(dāng)家,我會讓你見她,但一切得照規(guī)矩來,你只能隔著大牢見她,我不能放她出來。”嚴一舟附有但書。

  “只要能讓我見她,和她說上話,解某已是感激不盡!鄙钣牡暮陧W光著感激的光芒,嚴一舟給的恩情他已牢牢記在心里,他日有機會,定竭力報答。

  嚴一舟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頭!拔蚁胝f什么就都跟她說吧,宮丞相謀反一事,令龍顏震怒,氣得想先砍下幾顆腦袋瓜以儆效尤!

  “解某明白。”解子焰沉重的點頭,感謝嚴一舟透露的訊息,也就是說他得加快速度證明小雨的清白,否則她極有可能轉(zhuǎn)瞬間便香消玉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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