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監(jiān)于她煮的飯菜在豬食跟餿水問徘徊,勉強(qiáng)獻(xiàn)丑只有破壞形象,所以她鎖定了自己做得最好的工作——
洗,衣、服。
「了不起吧?」她在浴室里使勁搓揉著他的襯衫,滿意地看著泡泡飛揚(yáng)!赶氩坏轿覐堢畛藢(shù)字有獨(dú)到的見解外,連洗衣服都大有天分呢!」
星期三的晚上八點(diǎn)半,她的男人在樓下顧店,她在樓上幫他洗衣服,越想越覺得是一幅恩愛小夫妻的畫面啊,呵呵呵。
雖然她洗的是他放在衣櫥里的干凈衣服,因?yàn)槲堇锔緵]有他換洗下來的臟衣服——見鬼了,她翻了大半天,甚至連床底下都找過了,就是不知他到底把臟衣服藏哪里。但是干凈衣服還是臟衣服都無所謂,只要能夠證明她是個賢慧婦女,就是好衣服。
「小親親,你在做什么?」好不容易熬到了阿飛的太太來幫忙顧店,陸豪杰立刻沖上三樓。
連續(xù)兩個白天沒能見到她的相思折磨,就在看見她蹲在浴室里搓洗著臉盆里的衣服時,登時化成了困惑與迷惘的泡泡,就跟她搓出的滿地泡泡一樣,滿滿地充斥在他胸臆間。
「幫你洗衣服。」她抬頭,對他咧嘴一笑。
「謝謝,可是我記得今天洗衣店才派人來拿走我那兩天穿過的臟衣服啊!顾活^霧水。「那你現(xiàn)在洗的是?」
終于知道臟衣服去向何處了!
「以后你就不用浪費(fèi)那個錢了,衣服我?guī)湍阆。」她熱切地道:「我洗得很干凈喔!?br />
他心里瞬間暖洋洋了起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流淌過四肢百骸。
從來只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要幫他暖床,從沒有人愿意為他做這么辛苦的活兒。
在這剎那間,他覺得自己真是愛慘了這個小女人。
雖然他舍不得她辛苦地幫他洗衣、燒飯、做家事,他可是一個深愛著自己的女人的大男人。
「我不要你幫我洗衣服!顾p輕地拉起她,將她攬進(jìn)懷里,溫柔地注視著她。
「我很富有,可以請一百個傭人來做任何家事?傊憔拓(fù)責(zé)看書,吃飯,開心的笑,我來負(fù)責(zé)送你書,喂你吃飯,哄你開心!
張琦妙呆住了,鼻頭泛起一抹酸熱,滿滿的感動塞滿了胸口,整個人頭暈?zāi)垦A似饋怼咸,她這輩子從沒有聽過這么甜蜜的告白!
可是……
「你這么說,我真的真的非常感動,可是我也想對你付出。 顾鲱^凝視著他,熱烈而深情地道:「我想要倚靠你,而你也可以放心倚靠我,我希望我們倆是彼此信任、緊密相連的!
「我們是啊!顾滩蛔〉皖^輕啄她的唇一記,眸底笑意蕩漾。「你忘記我們有多么常!壕o密相連』了?」
她的臉迅速紅燙了起來,又害羞又著惱地道:「我又不是在跟你說那個啦!你正經(jīng)一點(diǎn)!
「小親親,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擔(dān)憂什么?」他緊緊地?fù)碇,毫不在意她濕答答沾滿泡泡的小手弄濕了他的襯衫!缚傊磺杏形,什么都交給我就對了!
她知道,她也想這么做,可是她除了希望自己是如此被他深深寵愛著、眷戀著之外,更希望能為他做點(diǎn)什么。
她不想要自己只是個被愛寵壞了的懶女人,或是只被慣得無法無天的寵物貓。
她也想分擔(dān)他的喜悅,他的難過,他的一切一切。
愛上一個人,就是連月亮都想摘下來獻(xiàn)給他的,不是嗎?
她愿意為他做任何事,只是他得夠信任她。
「聽我說,我不想成為一個不懂得知足的笨蛋,但是我真的覺得我們這樣不太好!顾D了頓,有些困難地試圖用有限的辭匯去描述出自己真正的想法!溉绻欢胃星槭且槐敬孢,那么我也想要常常存錢進(jìn)去啊,我不希望都由你存進(jìn)去,我卻半點(diǎn)貢獻(xiàn)也沒有,這樣我會提領(lǐng)得很心虛……」
陸豪杰注視著她,眼神有一絲迷惘,
好吧,對方聽不懂,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因?yàn)檎f得不夠清楚,不夠明白。
張琦妙深吸了一口氣,誠摯地道:「我希望不只是被你寵愛著,我也要寵愛你,用一個又一個美好的記憶存進(jìn)我們共同的回憶中,三年后、五年后,甚至是五十年后,當(dāng)我們回頭再看走過的每一步,我們所共同經(jīng)歷過的一切,還能夠討論得津津有味,興高采烈極了!
他迷惘的眼神逐漸清明綻亮了起來,溫柔的笑意輕輕地躍上唇邊和眼角眉梢。
好像有一點(diǎn)懂了。
但是她沒有說出口的更深意義,他也懂了。
從這一刻起,他們倆不只是簡單的喜歡,而是比喜歡更深刻、更濃重的情感,就跟他渴望的一樣。
「好,」他深吸一口氣,臉上笑意更深,「好,我們就來一起存美好的記憶,一起為對方付出,一起在老了之后,慢慢一件件回想起來,一起討論得津津有味、興高采烈!
他真的懂!
狂喜寬慰的淚水瞬間沖入了眼眶,張琦妙又哭又笑,只能猛點(diǎn)頭,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一起愛上對方,一起付出,一起品嘗著每一絲的幸福,一起面對人生里的酸甜苦辣。
因?yàn)橛兴,所以她什么都不怕了?br />
老是杠上她的梅雨季節(jié),轟隆隆的打雷聲,經(jīng)理兇惡發(fā)飚的嘴臉,在公車上沒能抓穩(wěn)吊環(huán)而摔了一大跤……這些有的沒的,曾經(jīng)被她認(rèn)定成倒楣困擾的事,都不怕了!
因?yàn)橛兴梢愿鰦、抱怨、告狀,甚至分享自己摔了一跤露出小褲褲時,會有多么地糗……這一切的一切都因?yàn)橛辛怂,全部化成生命里點(diǎn)點(diǎn)滴滴有趣的小玩意。
相同的,她也可以安慰他,遇到「奧客」沒關(guān)系,新書被搞丟也別發(fā)脾氣,甚至他的兄弟好友有任何報稅或財務(wù)上的問題,她都愿意無條件幫忙到底。
「打勾勾。」她眼里淚光與笑意同時閃動,還伸出小指,「蓋印章,說好我們要永遠(yuǎn)在一起,不管對方胖了老了還是禿頭了,都還要心連心!
「打勾勾,蓋印章!龟懞澜茑嵵氐睾退戳耸种浮⑸w了印章,最后深深地在她唇辦印上一吻!杆h(yuǎn)心連心。」
張琦妙幸福地嘆息,全心全意迎向他的需索火熱狂焰。
終于,不再只是喜歡了,而是愛呀……
*
經(jīng)過溝通后,陸豪杰果然愿意讓張琦妙偶爾幫他洗一兩件衣服,偶爾請她泡一杯熱茶,但也就只有這樣而已。
不過已經(jīng)算是有進(jìn)步了,而且相處越久下來,張琦妙也發(fā)現(xiàn)他的大哥性格真的是根深柢固,對任何老弱婦孺都有種難以自拔的保護(hù)欲。
如果他骨子里刻著的名言是「天塌下來就是男人負(fù)責(zé)頂」,那么她一點(diǎn)也不會訝異。
早該知道,他從頭到腳就是一個豪邁英偉的老大。
而她當(dāng)初最深受他吸引的,不正是他無可比擬的英毅陽剛嗎?
當(dāng)然還有他鋼鐵般的外表下,那顆柔軟溫柔的心,還有還有,他威力強(qiáng)大的男性魅力……
哎呀,不行了,現(xiàn)在可是上班時間,再想下去會噴鼻血的!
她的小臉紅通通,嬌艷得不可方物。
張琦妙自從沉浸在愛情里,整個人頓時美麗得像發(fā)光一般。
果然愛情最能滋潤一個女人了。
「嘖嘖嘖,我們的妙妙現(xiàn)在可出落成個美人胚子了。」課長忍不住嘖嘖稱奇。
「有陸老板那種男人中的男人來『滋潤』,別說是妙妙了,假如對象是我,我一定也會變成超級大美女的!惯溥湓谂赃叧源壮缘靡凰。
不過說是這樣說,她還是很祝福妙妙的啦!
「認(rèn)真說,他們的姻緣可是我促成的耶!剐得意洋洋地邀功!该蠲,你是不是應(yīng)該給我『莎必思』一下?比方說送我米蘭看秀招待還是度假券什么的。」
「對啦,對啦,以后你去租書就加三倍打八折啦!」張琦妙笑咪咪的,心情好得可以跟小B抬杠。
「什么?那我不是虧大了?」小B吐吐舌,「那不用了!
「真的嗎?不要客氣喲!顾是笑得很開心,「還是需要我?guī)湍氵書什么的?」
「不、不用了!顾要不要命啊?敢叫「風(fēng)起云涌」未來的老板娘幫他跑腿?又不是想被打斷狗腿。
「反正我下班也要去啊,順路!顾蠓降。
「這樣啊,那我……」小B突然想到——「不行、不行,我還是改天再還好了,反正還可以再看四天,我要等春梨妹回去上班的時候再還,唉,很久沒有看到她溫柔可愛的小臉了說。」
「春梨妹?就是之前請的那位小姐嗎?」她微蹙起眉,「奇怪,我怎么都沒有見過啊?」
從來就只有聞名而未曾見面,只有豪杰模棱兩可地嘆了口氣,說了什么「說來話長」之類,總覺得怪怪的。
「聽說春梨妹最近身體不適,所以請假中。」小B哀聲嘆氣。
「噢,生病嗎?有人照顧她嗎?真是的,他怎么都沒有說呢?身為老板應(yīng)該要多多開心員工吧?」
感覺起來好像不聞不問的樣子,這實(shí)在不像她認(rèn)識的陸豪杰。
咪咪忍不住插嘴,「那個春梨妹我有看過喔!長得好秀氣,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雖然不是美人,但假如我是男人,也會忍不住想保護(hù)她……喂,妙妙,你還真是偉人耶,都不會胡亂吃醋,懷疑帥哥男友跟清純小妹妹之間有什么異樣情愫。」
張琦妙心猛地一跳,「這是什么意思?你……呃,感覺到什么不對勁嗎?」
「沒有啦!剐拚命對咪咪使眼色,他可不想大嘴巴的咪咪亂講話,搞砸了妙妙和陸老大之間的好事!笡]事、沒事。」
明明就像沒事,可是張琦妙又被他們倆曖昧心虛的反應(yīng)搞到心里忐忑不安起來。
他們倆看起來擺明了像是有事的樣子,可是……不會的,豪杰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男人。
「你們兩個表情很不自然耶!顾蛋滴艘豢跉猓D出一朵笑,決心見怪不怪,其怪自敗!肝矣植皇悄欠N每天疑神疑鬼的傻女人,安啦!」
「呼……」小B和咪咪這口氣吁得也未免太大了!高好!
張琦妙盯著他們,不知怎地心里慌慌的。
這股心慌的情緒一直持續(xù)到下班,她迫不及待打了卡,提起公事包就往「風(fēng)起云涌租書店」方向沖。
根本什么事都沒有嘛,愛一個人就是要對他有信心,不然豈不是褻瀆了那份愛嗎?而且對他一點(diǎn)都不公平……
張琦妙拚命對自己打氣,拚命把身為女人那不合理的嫉妒情緒推出體外。
「哈哈哈,根本沒事啦!」她一沖進(jìn)巷子,看見那熟悉的招牌,心里的恐懼和慌亂瞬間平復(fù)了大半,忍不住暗笑自己要白癡!笍埌⒚,你以后絕對絕對不要看到黑影就亂開槍,很俗氣耶!跟有些濫情小說情節(jié)一樣,明明就愛得死去活來,結(jié)果看到心愛的男人抱著另一個女孩就……就……」
就心痛得恨不得馬上死去……
她僵立在當(dāng)場,仿佛在看一幕老套又灑狗血的爛戲碼出現(xiàn)在眼前,模糊的、崩離的、扭曲得可笑至極。
可是明明知道當(dāng)他抱著一個有點(diǎn)眼熟的嬌小女孩時,也許有一千個正當(dāng)高貴的理由,一萬種光明磊落的可能性,她還是覺得全身血液自腳底流光了,可怕的刺骨寒冷卻直直竄上了四肢百骸,最后凍結(jié)了她的心跳、她的腦子。
她心愛的男人,溫柔至極地抱著另一個女孩,那個女孩還眼熟得令她心驚。
幾乎用不著想,兩個月前令她吃飛醋吃得亂七八糟還藉酒澆愁的熟悉畫面猛然躍現(xiàn)腦際——
他溫柔地對「她」微笑,低頭跟「她」說話,眼底盛滿了疼惜……是同一個女孩?!
這不代表什么,這不代表什么,這天殺的根本不能夠代表什么!
她狂跳的心拚命吼叫著,拚命掙扎著想要掙脫這種老舊的誤會和護(hù)意,可是她的眼睛好痛好痛,有什么熱熱的東西涌出來了。
可恨的雙耳偏偏聽得過分清楚——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他鄭重的對那女孩道,臉上有著無可錯認(rèn)的憐惜之色,「什么都交給我,你完全可以放心,知道嗎?」
總之一切有我,什么都交給我就對了。
多么似曾相識的句子?多么殘酷的巧合?
她不知道哪一種最傷人?是慘遭被背叛的痛苦?心愛的男人原來愛的不只是她?還是也許他根本從來就沒有愛過她?
她終于知道了,小說里的女主角為什么永遠(yuǎn)沒有辦法冷靜地去看待眼前的這一幕。
因?yàn)楹ε驴吹降牟攀鞘聦?shí),因?yàn)榭謶肿约核鶕碛械闹皇翘摷俚幕孟,因(yàn)椤乃槭怯新曇舻,在看見深深愛著的男人摟抱著其他女人之后:心破碎成千千萬萬片的聲響早已掩蓋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