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迎歡在自家廳堂來回走動,不斷數(shù)落無情無義的云日初,原先的憂慮化為一泉熱淚,冒出滾滾足以燙熟人肉的氣。
“我念了老半天,你們是死人呀!不會回我一句�!�
渴死了,她的千金丫環(huán)秋婉兒呢?
也不懂得及時送上一杯涼茶,鎮(zhèn)鎮(zhèn)她一肚子火,只顧著和窮酸書呆冷謙羽花前月下,喁喁細(xì)語。
花了一大筆銀子和心思“搶”了這對賠錢鴛鴦,怎么合計都不劃算,太不符合她小氣財神“知人善用”的原則。
要不是看在窮酸書呆還能幫她賣賣“莫氏奉茶”
的份上,她早就一棒打散這雙有情人了。
“我的好娘子,你就稍微消消氣,氣壞了身子,為夫可是會心疼�!睉�(yīng)嘲風(fēng)放下帳本好言安撫。
一旁的尉天棚不屑地勾唇,不齒他的低聲下氣只為博取尖酸妻一歡。
“你盡管數(shù)銀子吧!相公。我生氣的對象是不知羞恥、賴著人家食宿且不付帳的黑心夫妻�!背靶λ喙嗲椋克€不是禿子笑和尚,五五打和。
“女人,不要太張狂,借住兩宿是丫丫的意思,我可不想睡在冷冰冰的銀子上頭�!边@地底全藏滿銀子!
莫迎歡手叉著腰冷視他。“嫌冷就給我滾出去,你知道你吃一餐要花我多少銀子嗎?”好……好浪費(fèi)。
“你一天不計較會死呀!我可是包了大筆禮金的‘貴’客,多少尊重些。”食銀女。
“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禮金歸禮金,食宿費(fèi)歸食宿費(fèi),請別忘了我是開當(dāng)鋪的,小本營生吶!”
所謂一口口水毒死一湖魚,食著肉鍋望骨頭,說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一副受盡苛待的理直氣壯貌,唯有莫迎歡一枝獨(dú)秀。
壟斷全城當(dāng)鋪生意叫小本營生,那賣豆腐和煙脂水粉的小販該如何自處,一級乞丐嗎?
為了銀子,她可以和天下人為敵。
“算盤莫,你最近照過鏡子沒有?面目可憎正是你的寫照。”尉天棚冷笑地剝橘皮喂他的丫丫嬌妻。
她回以一瞪。“我家耗子頭呃……相公都不嫌棄,不勞閣下費(fèi)心,妻奴才�!�
“莫迎歡——”
“怎樣,想請我喝茶還是上館子,有便宜占的事我一定到�!焙撸「液鹚�。
應(yīng)嘲風(fēng)低笑地?fù)u搖頭不介入妻子的戰(zhàn)役,努力賺錢才是要道,不然頭一個接到休夫狀的男人便是他。
“好了吧!你們,每回見面每回斗,我耳朵都快長繭了,煩是不煩�!倍叛狙緹o禮地吐了粒籽。
“死丫丫,你總算開口了,我當(dāng)你被野男人咬了舌頭變啞巴了�!蹦瓪g鄙夷地眄眄尉天栩。
“說話客氣點(diǎn),誰是野男人,我是丫丫拜過堂的正牌相公,難道某人都不喂你口水吃?”
他話中的那“某人”抬頭瞄了一眼,復(fù)低下頭為愛妻的銀子山打拼。
莫迎歡陡地像胡同里的撥高音量趙媒婆�!班∴∴�!原來丫丫是男人呀!男人和男人拜堂成何體統(tǒng)!”,她又沒說那野男人是誰,況且丫丫喜歡扮男生。
她又接續(xù)故意問著,“那叫什么來著?”
杜丫丫悶聲地回道:“斷袖之癖�!�
“哎唷!羞死人,這傳出去能聽嗎?恨天堡的絕情劍吶!原來他絕的是女人情呀!”
難以忍受她那如市場老婦的叫賣聲,尉天尉頭痛地用眼神責(zé)備愛妻不同心,偏幫聒噪小母雞。
“應(yīng)夫人,你忘了聲討的對象是愛哭神醫(yī)嗎?也不想想威遠(yuǎn)侯爵府有多少油水可撈。”不能怪他自私,這是人性。
她好像是偏題了。“尉堡主,多謝你的提醒,我撈著了銀子分你吃紅。”
“多少?”他涼涼地問,不敢貪心。
莫迎歡有些風(fēng)騷地以指繞發(fā)絲,人家姑娘出了閣要挽髻成婦,她在丈夫的縱容下依然自我的維持少女頭,梳個流蘇髻系上長絲帶,帶垂及肩。
走起路來風(fēng)吹絲帶舞,煞是好看。
“男人大丈夫是不會和小女子要那么一點(diǎn)小錢,我隨便說說,你隨便聽聽,當(dāng)不了真�!狈帚y如分心,疼呀!
“早知你沒誠意。”尉天栩從鼻孔嗤氣。
誠意當(dāng)不了飯吃,“丫丫呀,你準(zhǔn)備好了沒。”她見尉天栩身子一直便暗笑。
“需要準(zhǔn)備嗎?我一向以你馬首是膽,這點(diǎn)小事可難不倒你�!甭闊┑氖撬喙�
“喂!你們兩個想去找愛哭鬼是不是?”一人成精,兩人成妖。
一句“愛哭鬼”引來四道劍光殺他。
“怎么會呢?尉堡主,本人還在新婚期間,可舍不得離開我的銀山相公�!辈贿^十天半個月不打緊,
杜丫丫保證道:“相公,我和歡歡已是有夫之婦,自然會遵從婦德,絕不會做出失德之事、”偶爾為之是樂趣。
她們?nèi)舨唤忉屗惯€在猜測階段,但嬌妻這一開口尉天翔的眉頭開始打結(jié),覺得這番門面話太體面。
“這兩個女人都屬于蛇鼠類,善鉆、毒辣、不循正道,哪兒有樂子就往哪兒溜,絲毫不把丈夫放在眼里,自得其樂地鬧上一鬧。
“我說應(yīng)莊主,你不會也把行李打包好了吧?”他總該找個同盟的。
“咱們?nèi)⒌氖菗P(yáng)州名勝,你還沒有覺悟嗎?”她們是拴不住的野馬。
不然他干么這么拼命審核帳本,有時間臆測不會抱老婆回房溫存呀!
就是怕她學(xué)云家千金半夜開溜。
有妻如此,他應(yīng)嘲風(fēng)早就學(xué)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閉的那只眼是任由著她胡鬧,睜只眼好盯著她一舉一動,免得翻個身發(fā)現(xiàn)老婆不在床上。
“你和姓莫的合該是夫妻,一樣的奸詐。”狼與狽同穴而居。
“哪里、哪里�!�
莫迎歡和應(yīng)嘲風(fēng)心有靈犀地說出相同話語,繼而相視一笑的一個算銀子,一個看帳本,合作無間。
看了這光景,閑來無事的尉天栩和杜丫丫也忍不住笑開懷。
一個鍋?zhàn)右粋€蓋,這真是上天巧安排的妙姻緣。
人間有情,天地有愛,在腳踏的土地上,因此有了生生不息的生命。
一場大火毀掉了浣花院,焦黑的炭木不再燃起白煙,一股淡淡煤焦味四揚(yáng),下人們忙著清理善后,搞得一個個都灰頭土臉,污臟不已。
火勢驚擾了地方官員,紛紛上門表示關(guān)心之意,不堪其擾的凌撥云一律閉門謝客,對外宣稱重建院合,不直接見賓客。
原先十三閣的侍妾全集中在迎葷、青鸞兩院,等中秋過后全送出府,一個也不留。
既然要重建就破壞個徹底,大刀闊斧地命人拆掉十三閣,大興土木興建三幢媲美皇宮內(nèi)苑的日初樓、撫琴樓及觀日樓。
云日初自從和凌撥云有了肌膚之親后,在府里的身份地位大增,身邊聽候差遣的丫環(huán)有一大堆,包括溫柔的紫玉。
至于紫絹因善嫉又被拔了舌,暫時派到迎葷院服侍水玲瓏,將隨著一行侍妾離府。
“小姐,咱們還可不可以去后山抓螢火蟲?”可憐兮兮的夏兒趴在云日初的梳妝臺旁問道。
現(xiàn)在她可是小姐跟前的紅人,人人都敬她三分。
“有點(diǎn)困難吧!你們侯爺每天把我守得牢牢的,我連踏出門都有人寸步不離地跟著�!�
籠中鳥呀籠中鳥,關(guān)久了失去鳥性而養(yǎng)成惰性,即使打開門也飛不遠(yuǎn)。
她是不曉得撥云和什么人結(jié)怨,累得她不能像前些日子一般自由自在,要出門得有他陪同才成,不然就得拖著一大隊紫騎軍。
姑娘家的玩法有一大堆男子在身邊盯著,怎么也玩不暢快,不得已只好先安份幾天再說。
“唉!小姐,我們好可憐喔!像個囚犯一樣。”這幾天她被小姐帶野了。
“夏兒,不要饒舌,爺聽到會不高興。”紫玉輕聲一斥。
“爺又不在這里,我們發(fā)發(fā)牢騷、吐吐苦水,不會傳到爺跟前�!彼灰詾橐獾卣f。
夏荷不知冬呀!紫玉勸誡地道:“咱們的身份是丫環(huán),休要與主子并論。”
“紫玉姊,你好嚴(yán)肅喔!小姐帶著我滿府玩,沒人說不可以呀!”年方十四的夏兒還是個愛玩的孩子。
“小姐是小姐,她是爺?shù)恼鋵殻且粋€不小心出了岔,你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像她的妹妹紫絹,雖然少了舌頭還能開口說說話,但是含含糊糊聽不出真意,總叫人猜不著,性子變得十分暴躁。
爺對云姑娘的寵愛是有目共睹,為了她拆十三閣逐紅粉,派他最重視的紫騎軍鎮(zhèn)日守護(hù)她的安危,這是紫玉入府以來首見。
玲瓏小姐伺候爺三年,得到的注意力少得不值一提,如此天壤之別的分野,實(shí)在令人心寒。
最終的下場總是見新人笑,殘花任人棄。
“沒那么嚴(yán)重吧!紫玉姊�!毕膬汉ε碌乜s縮脖子,很怕少了項上腦袋。
“是呀!紫玉,你別嚇壞她了,我不會讓夏兒和紫絹一樣受傷害�!币�?yàn)橄膬汉苡懰龤g心。
紫玉略微尷尬的福福身。“是紫絹對小姐出言不敬,受罰是應(yīng)該的。”
“撥云的性子很糟,我不太勸得動他,紫絹壞在太直率不看場面,我……唉!她好些了吧?”
“除了口齒不清之外,她沒什么大礙了,謝謝小姐關(guān)心�!弊嫌褚荒槣睾�。
悶呀!她的個性怎么和紫絹大不相同,倒是和歡歡家千金丫環(huán)秋婉兒神似,而且都是丫環(huán)比主子漂亮、溫良,悶得叫人喘不過氣。
要她待在房里足不出戶已經(jīng)很不仁道了,還派了死板板的女道德家來整她,這是在懲罰她坐視不理的報應(yīng)嗎?
嗚……她好想歡歡和丫丫,她們一定罵死她了。
“小姐,你別哭呀!奴婢可擔(dān)不起爺?shù)呐瓪��!弊嫌窬o張兮兮地忙遞手絹。
一旁的夏兒咯咯笑,不當(dāng)一回事。
“紫玉姊,小姐一天不哭個幾回會吃不下飯,爺見慣了。”而且爺還老是想辦法弄小姐哭呢!
“可是……”她仍覺得不妥�!昂煤靡粋€人突然哭起來,對身體不是很好。”
“不會啦!小姐一天三餐外加點(diǎn)心和宵夜,爺直夸我把小姐養(yǎng)壯了呢!”還賞了她一根人參。
云日初呻吟地?fù)釗犷~。“別說了,夏兒。你像在談?wù)撘活^豬�!�
吃飽睡,睡飽吃,凡事有人伺候著,和豬有何兩樣?
“小搗蛋,你要養(yǎng)豬嗎?”剛進(jìn)門的凌撥云聽到她們提到豬,以為云日初又有新嘗試。
聽到這有些遲疑的問話,她的眼淚縮了回去。“你好閑噢!”
“哈……初兒,你在埋怨我冷落了你,不讓你在府里閑逛�!薄磥硭阉龕瀴牧恕�
這一次他不再縱容十三皇弟,為了初兒的安全,他決定主動出擊,攻其不備,不愿一味的退讓。
白天他在議事廳擬訂部署計劃,先將鼓山村的逆賊繩之以法,將流竄的江湖敗類一一誅殺,斷其后路無可依賴,少了一層隱憂。
畢竟是親手足,不愿父皇左右所難,他暫不動十三皇弟,給十三皇弟一個改過的機(jī)會。
他沒有弒弟的狼心。
“我哪敢,你是高高在上的威遠(yuǎn)侯,而我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小乞兒。”云日初說得很委屈。
凌撥云笑著摟住她一吻�!拔疫@個威遠(yuǎn)侯還不是捏在你的手掌心,少自貶求同情,我看穿你了�!�
“討厭啦!我是小女子,讓我一次又不會損及你的英雄氣概�!彼Y嚨厥故剐⌒宰樱�
“是!下回我記得裝傻,讓你當(dāng)一次大智者�!彼⌒Φ啬竽笏谋亲�。
嬌嗅的云日初不依的跺跺腳,往他硬繃繃的手臂一捶。“你是說我很笨嘍!”
“對呀!”
“凌、撥、云,我恨你。”好可惡、好可惡,他竟然還點(diǎn)頭。
侍女們都掩嘴偷笑,連正經(jīng)八百的紫玉都忍不住微彎了唇角。
“你當(dāng)然很笨,都已經(jīng)是我的女人了,竟還不肯答應(yīng)下嫁,你認(rèn)為自己很聰明嗎?”
一想到這點(diǎn),他就滿懷不高興。
他好話說盡,誓也發(fā)了,她就是拖拖拉拉地,不肯說出與她指腹為婚的小毛頭住哪兒,伯他真狠下心一刀將對方了結(jié)。
“人家……人家只是……還不到……時候嘛!”云日初吞吞吐吐地說著。
“你還在等什么,珠胎暗結(jié)?挺個肚子和我拜堂�!�
說不定她肚子已有……
凌撥云將視線移往她平坦的小腹,頗為期待她腹中已有新生命的存在。
“你講話好難聽,應(yīng)該不會……那么剛好……”她的葵水剛過。
“你是指我不夠努力嘍!”他笑得很邪惡地將手探入她的衣襟�!霸蹅儊碓斐墒聦�(shí)如何?”
“別這樣嘛!現(xiàn)在是大白天,還有……”云日初偷瞄他身后羞紅臉的侍女們。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凌撥云會意地使使眼神,半掩著面的侍女即識趣的離去,并輕輕地帶上門虛掩著。
“初兒,我保證不殺那姓楊的,你就說出他家居何處吧?”他可是急著上云家下聘。
“我才不信,你的脾氣好壞喔!嘴上說不殺,心底可恨不得他早死早超生,免得跟你搶女人�!�
他干嘿了兩聲。知我者,初兒�!拔覜]什么耐性,你要再不說分明,我可不管你解不解除婚約,先拜堂再說。”
“你……你土匪呀!”竟想搶親。
“好初兒!念在我一片癡心,別再為難我了。”凌撥云改用柔情攻勢,圍著她的細(xì)腰低喃。
云日初的心是軟棉花做成,禁不起他的甜言蜜語。
“我可以寫封信托揚(yáng)州的朋友上楊家退婚,他們是舊識,應(yīng)該不難吧!”歡歡的巧辯無人能及。
他心情一悅地說:“那你快寫吧!我好命人快馬加鞭地送去揚(yáng)州�!�
“不用麻煩,只要把信交給街邊的乞丐,指名給‘小氣財神’就行了,不用一天光景便可送達(dá)�!�
“小氣財神?!”見她又要搬出“你不知道嗎?”之說,他立即舉起食指放在她唇上�!昂苡忻娜��!�
是很有名呀!揚(yáng)州首富。云日初信心滿滿地道:“她是我最要好的手帕交,事情交到她手中一定穩(wěn)當(dāng)。”
只是要一點(diǎn)……報酬。
“喔!奇女子。”凌撥云朝她耳后呼氣,不規(guī)矩的手隔著衣服罩住她的圓峰揉搓。
“嗯!”奇怪的女子。街坊都是這么形容她們。
“咱們到床上溫存溫存……”他輕吻著她的美人尖調(diào)笑。
好熱。云日初虛軟地呢喃,“撥……撥云,我站不住腳�!�
凌撥云邊吻邊抱起她走向內(nèi)室,這時門外卻傳來一番驚人之語——
“爺,不好了,皇上下旨指婚了�!�
一身驕縱之氣的容珠玉斜眼跪在地上的下人,打量金碧輝煌的大廳,幻想著成為威遠(yuǎn)侯爵夫人的模樣。
在九王爺尚未和皇上相認(rèn)前,她就認(rèn)識這滿身傲氣的男人,心想著長大一定要擇他為婿,當(dāng)他懷抱中的唯一,不與人分享。
當(dāng)今十三皇子的母后是容貴妃,亦是她的親姑姑,知道她傾心于九王爺,便在耳鬃纏綿時向皇上提起這件事,下旨賜婚。
雖然古禮不允未婚夫妻相見,可是她等不及了。
便和汪公公一道來傳宣圣諭。
“公主,先讓這些人起來吧!”
珠玉不喜歡人家啰唆。“好了,全起來吧!”太監(jiān)就是這么婆媽。
“是�!�
一干人全戒慎地退一邊,珠玉公主的刁蠻和任性時有耳聞,聽說慶王府常有長相甜美的侍女被活活打死,原因是她的嫉妒。
她不許有人比她美,見著了不是打便是鞭,用油燙、用滾水淋,甚至一刀刀的劃,毀掉不少姑娘家的容貌。
沒人敢說一句不是,只因她是慶王爺最疼寵的掌上明珠,背后又有十三皇子和容貴紀(jì)撐腰,氣勢比正統(tǒng)公主還狂妄,常常不把小官小民放在眼中。
自認(rèn)為朝中無人可與她匹配,唯有視高凌人的九王爺足以擔(dān)任她的夫婿。
“汪公公,皇上圣旨寫了什么,有沒有寫完婚日期?”她想搶來看,又礙于汪公公是宮中禮官。
汪公公輕咳一聲�!俺忌形辞七^圣上手諭,無法回答公主。”好個不知羞的公主。
“讓我先瞄一眼吧!反正皇上姑丈又不在這里�!�
她伸手要奪取。
汪公公眼明手快地往胳肢窩一藏,不讓蠻橫的容珠玉碰觸,這是圣旨,只有當(dāng)事人可以接。
“好大膽的狗奴才,本公主要的東西你敢不給,想找死嗎?”她惱羞成怒地?fù)澦徽啤?br />
從未受此羞辱的汪公公一臉錯愕,正欲討個公道,但有人已先出聲——
“哪來的賤丫頭,敢在我的侯爵府打人,活得不耐煩嗎?”
在凌撥云未出現(xiàn)前,玉浮塵和玄漠相當(dāng)識時務(wù)地躲在角落,不愿招惹這出了名的潑辣公主。
尤其是玉浮塵那張比女人還美的俏顏,萬一珠玉公主像姑娘一樣錯認(rèn)他是女兒身,或是迷上他這張臉,事情就慘了,這兩者都是他極欲逃避的麻煩。
“凌哥哥,你不認(rèn)識我了?我是珠玉表妹。”容珠玉以為她長大變美了,因此他認(rèn)不出。
“珠玉?!”沒聽過。凌撥云冷聲地問:“你是哪家哪戶沒教養(yǎng)的閨女,竟隨便闖進(jìn)我府中打人?”
她吸了口氣,非常不悅地說:“我是慶王府的珠玉,我不相信你沒聽過。”
“原來你是慶王府的人,難怪敢目中無人�!彼撇黄鹋手巳菇欠馔醯碾s碎。
十三皇弟敢明目張膽地買兇殺他,全是容全這畜生在背后牽線。
慶王爺,他呸!
“怕了吧!還不趕快命人上茶,順便把瓊花院打掃打掃,本公主要住進(jìn)去。”容珠玉傲慢地昂起下巴。
凌撥云冷哼一聲地嘲笑她的厚顏無恥�!澳氵@公主架子可真大,假鳳凰也敢在我面前招搖。”
“你……你侮辱我�!�
“是你自取其辱吧!豬公主�!�
容珠玉氣不過的拉過汪公公�!盎噬舷轮家闳⑽�,我是侯爵夫人�!�
凌撥云的眼神一冷,似刀劍般射向紅腫著左臉的老太監(jiān),嘴角的笑意不帶溫度,有著殘酷的腥味。
“九……九王爺,皇上說你年歲不小了,是該娶個正妻,所……所以……”
“汪公公,你人老耳背了,是不是走錯府了?”他聲音低得駭人。
汪公公頓時寒毛直豎,一股冷意爬上他的背。“皇上的圣旨……”
不循正禮的凌撥云手一伸,圣旨便落入他掌中。
攤開一看,他逐字逐句的細(xì)讀,眉宇間的烏云逐漸地擴(kuò)散,嚴(yán)峻的神色十分陰驚,似有風(fēng)雨即來的寒意。
汪公公冷汗直流,和女人一般白皙的手互搓,明知于禮不合,卻沒有膽子出言指正,九王爺?shù)睦溲獰o情是眾所皆知。
“怎么樣,圣旨寫得明明白白的,我將是你唯一的妻子,你必須擇日迎娶我入門,所以快命人來伺候我,不然皇上一怪罪下來……”
凌撥云突然放聲狂笑,笑聲中有著凌厲的狂捐之氣。
“你聽過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而弒子的事嗎?到底皇上是誰的爹,你認(rèn)為他會偏袒你或是我?”無知。
容珠玉生氣地說:“君無戲言,你不能違抗圣命,認(rèn)命地娶我吧!”
“嘖!沒人要也不必賴上我,本侯爺可不是拾荒乞丐,要我娶頭豬豈不貽笑大方。”
“你一再嘲笑本公主,難不成你想抗旨?”他愈狂,她偏打定主意要嫁他。
凌撥云笑得詭異,令人猜不透他那幽深如潭的黑瞳轉(zhuǎn)著何種心思,陰惻惻地半瞇著眼,將圣旨往梁上橫木一扔,卡在兩木交接處。
從來沒有人可以命令他做什么事,即使是他尊貴無比的皇帝老子也一樣。
以前他不打算成親,是因?yàn)檎J(rèn)為沒必要,每年賞賜的美女就夠他煩心了,不需要特別張燈結(jié)采地弄個女人來啰唆。
若要子嗣,隨便挑個侍妾來生,一年生個十個、八個不成問題。
而現(xiàn)在他遇上真心喜愛的女子,放任慣的個性更不可能為了一道圣旨而改變,他只會為自己而活。
“父皇是希望我娶個好妻子繁衍子嗣,可沒指定我娶誰喔!”
“我胡說,圣旨明明指婚你我,你休要推托抗命�!�
容珠玉激動地?fù)]著拳。
凌撥云眼一厲。“偷看圣旨是欺君大罪,你有幾個腦袋可砍?”
“我……”容珠玉一急,拉過汪公公�!盎噬系闹家饽阕钋宄咽ド鲜种I念出來。”
她的指甲刺破汪公公的手指,疼得五官緊皺的汪公公望著氣急敗壞的她,再抬頭瞟瞟卡在橫木中的圣旨,一臉為難地杵著。
圣旨的內(nèi)容他是十分清楚,可是此刻圣旨不在他手中,若照本宣科地讀出來,不就明擺地犯上欺君大罪,偷看了皇意。
“說,快說,本公主要你告訴他,皇上就是要九王爺娶我。”可惡的假男人。
汪公公心一橫�!皢⒎A珠玉公主,圣旨上了蜜臘,臣不曾見其內(nèi)文�!�
“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容珠玉揚(yáng)起手,欲在汪公公臉上加五爪,卻被人在半空中拍開。
“這里不是慶王府,最好給我收斂一下你的潑辣�!�
凌撥云冷眼一瞪。
“他……他是奴,我要打便打,你憑什么阻攔我?”
她有些懼意地擺出高傲態(tài)度。
“奴才也是人。”一出口,他頗為訝異自己人說出這種話,可見他受初兒的影響有多深。
“若沒什么事,你們可以出去了,送客。”
汪公公如釋重負(fù)地行了禮即告退,趕著回宮向圣上里明此“意外”。
而容珠玉執(zhí)意不肯回去,非要住進(jìn)威遠(yuǎn)侯爵府邱。
凌撥云懶得理她,有意羞辱她一番。“來人,送她去迎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