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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會游龍 第三章 游舵在野

        “竇帶弟,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九江四海鏢局里,竇大海打雷般的吼叫傳了出來,震得大廳屋瓦格格輕響,掉了不少塵灰下來。

  “姐夫,好好說不成嗎?瞧,這碗太極翠螺怎么喝。俊北滩枭细≈鴰琢7讲怕湎碌耐粱,毀去真味。開口說話的美婦正是九江四海一枝花,云小姨子,她柳眉一擰,干脆把蓋杯推開,兩眼來回瞧著一對父女,嘆著氣道:

  “又不是挺嚴(yán)重,姐夫生這么大氣作什么?!帶弟都十七了,行事自有分寸,雖說這回偷偷夾了護(hù)鏢出走,但最后還是把那匹馬安安穩(wěn)穩(wěn)地送到對家指定的地點了,九江四海的名聲沒受損,銀兩也入了袋,你惱帶弟,說幾句就好了,說太多,我聽了都想睡!

  竇大海挺著腰桿兒,缽大的拳頭在半空胡揮,氣惱時,落腮胡一根根豎得硬直。“我罵了她嗎?我也是說、說幾句罷了,可你瞧瞧,這丫頭從一開始坐在這兒就沒個反應(yīng),把我的話當(dāng)馬耳東風(fēng)了!好歹也回我一句,說:阿爹,我不敢了,以后不會了,會乖乖的。就算是隨口說說,聽起來也安心,我——”

  “阿爹,我不敢了,以后不會了,會乖乖的!睅У芴瘗Z蛋臉,眉心透著細(xì)微的疲憊。

  送那匹黑馬至兩湖,帶弟隨后便被自家的隊伍追上,想當(dāng)然耳,定被竇大海嚴(yán)厲地酬戒一番,可回到九江,他余怒未消,畢竟帶弟此舉任性不群,是拿四海的名聲開玩笑,錢財事小,名譽事大,竇大海要氣惱是理所當(dāng)然的,可……也念得人耳中生繭了。

  “爹,別生氣了。我以后會三思而行!彼乱庾R撫著襟口,聲音靜而清。

  忽聞帶弟如是說,竇大海不由一怔,這反應(yīng)其來有自,須知連著幾日叨念,帶弟總低垂著頭沉默以對,沒半分表示。此時她乖順地應(yīng)聲,竇大海瞧著女兒一張秀氣小臉,眉目細(xì)致,忍不住思及亡妻的模樣,瞬間,落腮胡全軟了下來。

  “喔,帶弟,你乖,你最乖了。爹知道!编,太感動、太傷感了。竇大海趕忙眨眨眼、吸吸鼻頭,發(fā)覺眼眶好像熱熱的,喔喔,他是硬漢,不能隨便掉淚!摆s明兒叫人過來換新瓦,怎么這么多灰塵,都跑到眼睛去啦!”

  “姐夫,喝茶喝茶。”云姨笑嘻嘻,還不知竇大海的心思?!順手將那碗太極翠螺遞去,一面成全他的掩飾,還趁勢道:“讓帶弟回后院歇息一下吧,你瞧她臉色這么差,像連著幾天沒睡好,你這當(dāng)?shù)倪罵個不停!

  “云姨,我很好,沒事!睅У芪Ⅲ@,勉強(qiáng)地扯出一朵笑,小手仍捉著襟口。

  “帶弟,你生病啦?!唉唉唉,怎么不說?你啊,就像你娘,什么話都悶在心里頭,可把人急死了!”竇大海眨著銅鈴眼,聲音又急又響,雙掌已伸來想將自家的姑娘拖來瞧個仔細(xì)。

  “阿爹,我真的沒事,好好的,比牛還壯。”帶弟連忙跳開,奔到大廳階下的練武場,邊回頭揚聲:“我到外頭走走!”丟下話,人已跑過場子,往大門去。

  “廚房煲湯,記得回來用晚膳!”云姨在后頭嚷著。

  “嗯!”

  目送那疾步跑開的姑娘,云姨緩緩收回視線,卻發(fā)覺那長得跟熊一般高大的漢子定定地瞪著自己。

  “呃……”竇大海搔搔胡子又搔搔頭,瞧瞧身旁的小姨子又瞧瞧自個兒粗魯?shù)氖,兩道濃眉一會兒糾結(jié)、一會兒又松開。

  “姐夫,你、你怎么啦?”磨磨蹭蹭的,兩人獨處,同她說個話很別扭嗎?她真想踹他一腳裙里腿。

  竇大海臉詭異地紅了,假咳了咳!皼]、沒事!睕]事才怪!孩子的娘過世六年多了,他卻在此刻發(fā)覺自己這潑辣有余、美艷有余的小姨子,她那側(cè)顏竟與死去的愛妻像個十足十?

        *       。       。

  沖出自家鏢局,帶弟在九江大街上茫然而行。

  兩旁街邊商家林立,周遭人來人往,她雙腳隨著人群移動,卻不如思索何事,跟眸微垂,眉心淡淡蹙起,揪著前襟的手至今仍未放下。

  假若,她事先得知會遇上那個渾帳男子,會因他一個突如其來的鬼臉失足跌落江中,然后教他救起,教他……教他輕薄非禮,瞧盡赤裸的身軀,她還會任性而為、偷偷地牽走那匹駿馬嗎?!帶弟自問著,心中一片煩躁,她不喜歡后悔的感覺,畢竟于事無補,可是……可是……

  雙眸陡地合上,思及在客棧中自己狼狽的模樣,和那男子惡劣自得的神態(tài),羞慚和氣惱的情緒一股腦兒涌將上來,恨不得想將他碎尸萬斷。

  “二姐!”一對雙胞小姑娘忽地跳到她面前,異口同聲。

  帶弟腳步一頓,抬起頭,定定地瞧著自家的四妹和五妹!鞍⒆习⒛校趺础銈円苍谶@兒?”

  “阿爹在大廳訓(xùn)你,咱們躲在簾子后頭,見你逃出生天,就翻后院的墻偷溜出來尋你啦!二姐,你怎么啦?好似不太開心哩!”竇盼紫眨著明亮大眼,最近她心血來潮,把及腰的發(fā)給絞了,還削短至頸上,若換上男裝,活脫脫是個小少年,輕快颯爽得不得了,卻把竇大海氣得差些掀桌子。

  “二姐,你有心事嗎?”德男雖是雙胞中的妹妹,性子爽朗中多了份細(xì)膩,正偏著頭打量人。“是不是誰欺負(fù)你了?”

  聞言,帶弟臉兒發(fā)燙,心跳略促,趕忙將浮現(xiàn)的一幕幕由腦中甩掉。  

  “怎會這么問?”有些氣虛,她故作若無其事。

  德男繼而道:“走完這趟鏢回來,二姐就怪怪的,動不動就神游太虛去了!

  盼紫跟著點頭補充:“有時還見二姐咬牙切齒,不知心恨誰喔?”

  恨誰?!恨那個該死一千次、一萬次的臭家伙!剛甩開的畫面又慢慢回籠,他低沉的噪音、黝黑面容上跳動的酒渦,和那眨啊眨的長睫。

  帶弟記起男子掌心復(fù)住胸脯的感覺,粗糙的硬繭與自己的肌膚摩挲,在那個被冰冷湖水包圍的夢境中注入一股暖流;被迫在他的面前換上衣衫,她的心至今仍在顫抖,因那兩道無禮的目光,毫不掩飾其中熾熱的侵略。

  你總要嫁我的。

  這話閃過腦中,帶弟臉一陣紅、一陣白,忽地頸后微涼,仿佛誰正偷偷往這兒覷著。她下意識回頭,街上熱鬧喧嚷,一般模樣,想來是自己多心了。

  雙胞兩對大眼兒齊眨,疑惑地瞪著她。

  “二姐心口疼嗎?為什么從剛才就直捂著不放?”德男忍不住問。她家的二姐很不尋常呵,今兒個失魂落魄,也不知那根筋不對啦!

  帶弟一怔,此地?zé)o銀三百兩地放下揪住襟口的手。

  “我沒事……不是胸口痛!

  她好好的,沒病沒痛,只是不由自主要去撫著前襟,因那個地方原貼著肌膚掛有一條銀鏈子,系著長生鎖,上頭細(xì)刻著她的生辰八字。

  竇家姐妹各有自己的長生鎖,是娘親留給她們之物,萬分珍貴,帶弟一直將它貼身戴著,但自知姜鎮(zhèn)客棧的那一晚過后,銀鏈就不翼而飛了。再者,當(dāng)時情況太狼狽、太混亂,她就這么離去,待察覺時為時已晚。

  怕妹妹會疑心猜測,她頭一甩,將那種被窺視的古怪感覺壓下,振作地?fù)P眉,露出笑容!白,咱們上珍香樓酒!”試著轉(zhuǎn)移雙胞胎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聽見要上珍香樓,盼紫和德男小臉一亮,點頭如搗蒜。

  “好耶,二姐,咱們不如去學(xué)堂把金寶兒找來,一起去喝個過癮!备]家么妹小金寶打小便是學(xué)堂里的孩子王,如今長大了,仍三不五時往學(xué)堂里跑,不是愛讀書,而是那兒的私塾老師請她教孩童們習(xí)武強(qiáng)身。

  “可惜大姐明天才會回四海,三姐和關(guān)師傅往北方去了,要不大家全到齊了,豈不痛快!”她們說著,一人一邊勾住帶弟臂彎,三個姑娘氣質(zhì)不一,各具特色,并肩走在九江大街上,吸引不少行人的目光。

  不遠(yuǎn)處的石巷口,那男子丟給擺攤的小販五個銅板,隨意地挑了一顆梨,雙目微瞇,越過來往的男女鎖定了目標(biāo)。

  手中梨就著衣襟上下擦了擦,張口咬下。他笑,露出白牙,黝黑臉上浮現(xiàn)兩個酒渦,神色高深,意欲難明。

  “大爺,這水梨包甜,多買幾顆吧。”賣梨小販招呼著。

  “嗯……挺甜的。”他挑挑眉,再清脆地咬了口。

  “那還用說?!不甜不給錢的。多挑幾顆回去給你媳婦兒吃吧!女人家吃了又美又俏,皮膚像要掐出水來,汁多味美,包君滿意!

       。       。       。

  喝了酒,姐妹四個還得準(zhǔn)時回家用晚膳。今日廚房煲湯,云姨特意交代過了,若沒乖乖出現(xiàn)在飯桌前,少不了一頓排頭。

  “你們四個喝酒啦?”剛?cè)胱,云姨便聞出味道?br />
  金寶呵呵笑著!皼]多少,只喝一點點、一點點而已。”還伸出拇指和食指強(qiáng)調(diào)地比著,可竇家里誰人不知,金寶兒是千杯不醉的酒量,所說的“一點點”通常不足采信。

  云姨幫每個人盛湯,美眸狐疑地掃過眾家姑娘,見帶弟臉色紅潤了起來,較下午在大廳“聽訓(xùn)”時精神許多,擔(dān)憂之情稍減,也就不多責(zé)怪了,只隨口念了一句:“好的不學(xué),壞的一沾就上,全是姐夫愛喝酒,把家里六個姑娘都帶壞了!

  竇大海原本吃得唏哩呼嚕,箭頭忽地轉(zhuǎn)向射來,他猛地抬頭,胡上還黏著飯粒,一臉無辜!瓣P(guān)我的事啦?”

  “可不是?”云姨俏臉一抬。

  是、是,她說的全對。見在場沒誰敢說話,竇大海嘴里嘟噥,雖沒膽大地說出口,大致不脫“好男不跟女斗”啦、“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小女子和小人很難養(yǎng)活”等等的范疇。想想就自認(rèn)倒楣,捧著碗繼續(xù)埋頭吃飯。

  晚膳結(jié)束,幾位鏢師和竇大梅還在大廳相談些什么,竇家的姑娘們和云姨則坐在后院喝茶閑聊,此時正值夏季,奪目的霞彩上畫過幾筆暗灰,天色將沉未沉。

  云姨說著這些日子四海接下的幾筆生意,話里還提及兩湖岳陽另一家名氣頗盛的鏢局,雖說四海在鄱陽九江,對方在兩湖岳陽,中間卻只隔著一座山,而同行相煎,不可不注意對方的動靜,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也。

  帶弟總不多話,習(xí)慣靜靜傾聽,而阿紫、阿男和小金寶意見可多了,對岳陽那個“對頭”鏢局好奇得不得了,甚至還想來一招“深入虎穴”,探探對方虛實。結(jié)果聊著、笑著,直至月娘升起,周遭蟲鳴唧唧,姑娘們才各自回房潔身沐浴。

  四海鏢局里除了廚房請來幾位雜役和大嬸作事,還有一位老資歷的何大叔管著內(nèi)務(wù),幫了云姨不少忙。而竇家姑娘們并不像大戶人家的閨女,身邊有個貼身丫環(huán)使喚,畢竟是鏢局兒女,自然較尋常的姑娘獨立自主,生活上有許多事得自己動手。

  帶弟向廚房要來熱水,又親自從后院井中打上兩桶水,倒進(jìn)屏風(fēng)后的澡盆。脫下衣衫,她滑進(jìn)溫水中,長發(fā)像扇子般在水面上鋪陳開來,舒適地逸出一口氣,她將發(fā)絲收攏在胸前,十指以適當(dāng)?shù)牧Φ朗嶂⑷嘀,讓清水浸透一頭豐澤。

  溫潤的水波輕輕拍觸著胸口,她下意識低垂螓首,眸光幽深地瞧著胸脯那堅挺的曲線,近來,她常這么出了神,強(qiáng)烈地察覺到自己身子的變化,由一種沉睡的狀態(tài)下蘇醒,不再青澀稚氣,而是含苞待放著,散發(fā)出完全異于孩童和男子的女性柔軟。

  水中,她小手試探性地在胸前盈盈一握,柔膩卻又挺實,不知怎地,腦中竟閃過那張可惡至極的黝黑笑臉,瞬間,如被雷電擊中,她緊緊一顫,連忙放開,整張臉紅如火燒,心跳急如擂鼓。

  噢——她沮喪地咬唇呻吟,覺得思緒越來越不受控制,總突如其來地繞到客棧的那一夜,讓那個男子盤據(jù)心田。

  噢——她不要想他、不要想他、不要想他——

  突地,屏風(fēng)外傳來細(xì)微聲響。

  “誰?!”帶弟一驚,緊聲問出,右手已按住衣衫。

  “喵喵——喵——”一頭花貓?zhí)匠鲂⌒☆^顱,慢條斯理地跺進(jìn)屏風(fēng)后頭,兩眼圓溜溜地、無辜的瞧著木桶里的姑娘。

  “原來是你,小家伙!眹u出口氣,她不禁笑了出來,一手攀在澡盆邊,朝花貓伸出另一臂,“你呵……嚇了人家一大跳,真可惡!边@只花貓是六個姐妹一塊養(yǎng)的,性子自我得很,野習(xí)慣了,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平時想見它還真不容易。

  貓兒伸出小舌舔舐她掌心的水珠,又喵喵地叫了幾聲,拿著頰邊軟毛直蹭。

  “你肚餓是不?乖呵,等會兒抱你去廚房找些吃的!彼逯,搔搔花貓的下顎,接著取來凈布將長發(fā)包起,跨出澡盆,迅速拭凈濕潤的身軀,她穿上寬松的中衣,系好腰間的帶子,邊揉擦著長發(fā)回過身來——

  “好啦,帶你去——小家伙?”花貓不見了。

  帶弟疑惑地抿了抿唇。“小家伙?”輕喚一聲,緩步跺出屏風(fēng)外。

  “小家伙,你又躲在床底下嗎?”正欲彎身,霍然間呼吸一緊,那種被窺探的感覺再次升起,頸項上泛起寒毛。

   帶弟反應(yīng)甚迅,并未回首察看,而是立即撲向自己放置在桌上的鴛鴦刀。“刷”地一聲分開長短刀刃,先舞了一式刀纏頭將自己護(hù)住,接著旋身便砍。

  桌上燈火因刀風(fēng)猛然帶動,燭焰拉得斜長,“滋”地微響,火光頓熄,房中登時陷入一片幽暗。

  那立在角落的黑影高大壯碩,顯然是名男子,刀光如箭直至,他微微晃身,已俐落地避過帶弟長刀的撩刺,竟而低低地笑出聲來。

  聽聞那聲笑,帶弟心頭一涼,像導(dǎo)火線般將這幾日紊亂羞憤的心緒一舉引出,這不要臉的臭家伙,竟還敢到這兒來!

  她愈想愈怒,鴛鴦刀勢猛中見輕靈,劈、扎、撩、砍,連下七、八招,都是不留情面的打法,而刀越快,他跟著快,一逕地躲避卻不還手。

  帶弟有些心浮氣躁,欲提膝分刀再上,那黑影陡地當(dāng)面疾撲過來,她驚愕地“哼”出一聲,想要擋架,他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繞至身后,下一瞬,一只強(qiáng)而有力的臂膀橫伸過來,將她連同擎刀的雙臂攔腰抱住,她張口欲罵,男子厚實的大掌已按住自己的小嘴。

  “殺了我,你豈不是要當(dāng)寡婦?”他唇輕觸了觸她的耳垂,笑音低沉。

  “唔唔……王唔蛋!去唔、放開唔……”話由指縫逸出,聽不太清楚,但感覺得出說的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對方碎尸萬斷。

  “嘶——還來!”男子表情稍扭,這姑娘故計重施,又來咬他的掌心肉。

  “好好,給你咬、給你咬,高興咬多久就咬多久,扯下肉來我也認(rèn)了,誰教你是我的親親!彼晕嬷媚锏淖鞗]放,這點痛不算什么,卻是不懂她對一只花貓可以溫柔可親、軟語逗弄,為什么偏對他又殺又砍,沒個好臉色?

  “唔唔——”帶弟臉好紅,像未經(jīng)馴服的小獸般拼命掙扎,雙腳又踢又踹的,兩張椅子應(yīng)聲倒地,兩手握刀卻無用處,上臂教他箍緊,怎么也砍不到人。那男子力道陡然猛烈,帶弟只覺渾身輕顫,肘部泛麻,鴛鴦刀便再也提不住了,雙雙落在地上。

  “你別拿刀了,刀劍不長眼,一不小心會砍傷了我,你要心疼的!彼樒ひ舱鎵蛟鷮,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帶弟咬他的肉咬得銀牙生疼,胸口因劇烈掙扎正急促地起伏著,忽地抬起腳往后踢,重重踹在他的腳脛上。

  “喔——”他悶哼了聲,拖著她往床上倒去。

  帶弟身軀一沉,已讓他貼身壓住,屬于男子剛猛地氣息充斥鼻間,她羞怒難當(dāng),卻不敢胡亂扭動,想不到當(dāng)日客棧所發(fā)生之事,今夜在自己閨房中重演。

  “二姐,你跟誰說話嗎?”此際,房門外傳來金寶兒的詢問。

  “阿寶,我——”帶弟猛然止住聲音,瞠目瞪著懸在上方的、露齒靜笑的面容。這男子雖由她唇上撤回手,大掌卻變本加厲滑到她的胸襟,沐浴后,她僅著一件單薄中衣,他指頭有意無意地在襟口游移,俯身在她耳畔低語:

  “你要是喚她進(jìn)來,我就撕了這件薄衣,把臉埋在胸脯里!

  帶弟緊緊一顫,分不清是羞澀多些,抑或驚懼多些,還是氣得忘了反應(yīng)?

  “二姐,你沒事吧?我進(jìn)去好不好?”金寶又問。

   “我、我沒事,可能喝……喝太多酒,不小心絆倒椅子,我累了,已經(jīng)上床睡了,阿寶,你也快快回房。”她終究妥協(xié),怕小金寶起疑,努力地讓聲音持平。

  “喔—那我回房啦!蹦_步跺出幾步,忽又折回,“二姐,等大姐和三姐回來,咱們再上珍香樓喝酒,好不好?”

  那男子雙目亮晶晶,戲謔地等著帶弟回話。

  “好……好,咱們再去喝酒。還要叫店家燉一只王八,再把它剁個十七、八塊下酒。”她瞪住他指桑罵槐。

  “王八?”小金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腦袋瓜,見房中沒再傳出聲音,以為帶弟真要睡了,終于搔搔頭離開了。

  房里氣氛緊繃,視線幽暗,只有月娘由紙窗透進(jìn)的微稀銀光,兩人的面容在彼此眼中都模模糊糊、朦朦朧朧,身子卻密密貼著,感受到異于自己的柔軟和強(qiáng)壯,仿佛一把火,若不小心,便要燎原而起。

  李游龍想這一切是如此荒謬,真管不住自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逗弄她、撩撥她,是喜歡她氣惱時的嬌態(tài),可如今心里又矛盾,想著她可不可能為他展一朵笑花?這是哪根筋不對了,他也愣不明白。

  嘆了一聲,終于,他俯下頭,近乎虔誠地吻住她的柔軟唇瓣。

  微涼,甜如蜜,他聽見姑娘錯愕低呼,嘴進(jìn)而銜住她的下唇,以舌尖探索。

  帶弟腦中轟然乍響,千百條的思緒交錯來去,撞得神智紊亂。

  他對她做了什么?!

  為何呼吸吐納間,全混進(jìn)他獨有的陽剛氣息?

  他啊,憑什么這么欺侮人!

  震驚、懼怕、不解、羞憤,種種情緒翻滾再翻滾,她雙手用力地捶打著,扭開頭,卻擺脫不去他的糾纏,一顆心繃得難受,眼角已滲出珠淚。

  “放開——唔唔——”趁她說話,男子捧住那張又燒又燙的小臉,探索得更深,含住了她的小舌。

  “呃!嘶——”李游龍猛地仰首離開她的唇,雙目黑幽幽的。

  “你真愛咬人!彼砸赃m當(dāng)?shù)牧Φ缐褐谱У,朦朧中,嘴角蕩著一弧笑,薄唇卻不住地溢出血絲?谥斜M是腥澀的血味,他抿了抿唇,滿不在乎,只定定地瞧著底下的姑娘。

  “帶弟,我想……我真是喜歡上你了!笨跉庥行┳猿,他搖搖頭,白牙閃爍,好似自己也很無奈。“你生氣的模樣真好看,罵人的聲音真好聽,你、你——”是因為這些原因才喜愛上她的嗎?!又不盡然。

  “我瞧過你的身子,抱過你、摟過你,還吻了你的小嘴,我說了我會負(fù)責(zé)的,雖然我是在塞外生長,也是漢族人,知道漢族姑娘最重視貞節(jié),我要娶你為妻!笔且驗橛饩,真為責(zé)任問題才欲娶這姑娘為妻嗎?卻也不是。

  他想,是他天性中那股子浪漫不羈的情懷吧!把自己一顆心往她身上兜去。沒頭沒腦的,栽了都找不到原因。

  帶弟凝著俏臉,嘴中亦嘗到他的血味,男子的每字每言擊在心頭,攪得她頭昏眼花,她的性子倔強(qiáng)沉靜,甚少受過什么撩撥,可他……如此可惡、如此可恨,如此地自以為是,總以逼迫手段達(dá)成目的,他、他才不是真喜愛自己,而是存心作弄,想將她捏在掌心里戲玩。

  “淫賊!”她冷聲吐出一句,“若我擎刀在手,絕對會殺了你。”

  姑娘又把他的情意當(dāng)面擲回了,毫不留情。

  李游龍說不上是何感受,下顎的線條有些僵硬,就著稀微的月光,他端詳著她清冷秀致的五官,見她雙頰白里透紅,明眸流轉(zhuǎn)怒波,心中陡地一悶。

  “唉唉,我不是淫賊,即使淫,也只對你而已,有許多塞外的姑娘常愛黏著我,可我都很守規(guī)矩,你信不信?”他嘆氣,咧嘴又笑。

  “你放開!你到底想做什么!”帶弟知道自己臉已紅透,可聽了他的話,火又燒將上來,無措下,只能憤怒以對!澳阍俑、再敢胡來,我真會扯嗓子叫的,不會再受你的要脅!你武功再高,等我阿爹和其他人趕來,這四海鏢局也不是任你說來便來、說走便走!”是豁出去了,顧不了這么多。

  靜默地對視了會兒,他眉眼俱柔,忽地低語:

  “我沒想做什么,是犯賤,非來讓你罵罵不可!

  帶弟心一促,還弄不清他這話的意思,他已傾身親親她的額,沒頭沒腦又道:

  “你愛不愛吃梨?雖然你皮膚已像要掐出水來,又美又俏,還是吃吧,我買給你的,汁多味美,很甜的!

  下一瞬,他放開了她,翻身下床,帶弟跟著坐起,愣愣地瞪住那高大的黑影。

  未再贅言,他恍若在笑,接著旋身推開了房門,無聲無息地離去。

  這轉(zhuǎn)折太過突然,帶弟怔了半晌,陡然回神,連忙跳下床榻往門外沖出,可是什么也沒瞧見,月華溫潤地籠罩著院子,那男子來去無蹤。

  “二姐,你不是睡了嗎?”廊檐轉(zhuǎn)彎處,盼紫、德男和金寶兒正繞了出來。一只花貓還賴在盼紫懷里,小舌不住地舔著金寶手里的紅糖。

  “我、我……有些熱,睡著又醒來了!焙芘旅妹脗兦瞥鍪裁,帶弟摸摸臉蛋又摸摸前襟,忽地記起,她忘了問那男子要回自己的長生鎖了。

  三個小的不疑有他,全圍著挨了過來。

  “是啊,這些天還真熱,連小家伙都躲著乘涼,只有晚上才肯出來閑晃!

  “二姐,你瞧你瞧,方才咱們?nèi)齻抱它到廚房找吃的,可它什么都不吃,我拿紅糖喂它,它倒來勁兒了。”金寶嘻嘻笑著。

  “二姐,你房間有沒有水,給小家伙喝一點吧!钡履姓f著,已率先跨了進(jìn)去,就著微弱月光重新點起燭火,頓時,房中一亮,三個小姑娘同時叫起——

  “哇——二姐,你哪時買了一籃子水梨?”

  “自己藏起來,實在不夠意思喔!”

  “好像很好吃呵……”

  帶弟一陣暈眩,瞪著擺在屏風(fēng)下的一籃香梨。

  噢——他是不是從頭到尾,把她入浴出浴的模樣全瞧了?

  這個淫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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