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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色龍終曲 第五章

  煙落橫林的星期日。

  前天鄔連環(huán)來電告知,他市中心的住處已經(jīng)被眾多不速之客污染了,目前遷徙到靠近深坑的別墅暫居。公子他并不信奉主耶穌,因此對于拯救迷途恙羊完全沒興趣,吩咐她別跑錯了地盤。

  大臺北地區(qū)只要遠(yuǎn)離了人車擁擠的地段,就能饜享滿視野的青翠山景。結(jié)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訴說的或許就是這份炎夏中的涼綠吧!

  靈均按著住址,尋上變色龍的新巢穴。兩層樓的房子各挑高四米,巧妙地融合了紅頂白瓦的中式古典風(fēng)格,藝術(shù)家不愧為藝術(shù)家,即便是選擇房地產(chǎn),也與平凡人愛好的西式風(fēng)情相異。

  實在應(yīng)該有人勸告那位老兄幾句。狡兔才有三窟,而他卻是一尾名副其實的爬蟲類,干嘛混錯了「界門綱目科屬種」?

  「喵──」海鳥社的社貓「隊長」受困于窄隘的愁城,煩躁地在貓籠內(nèi)搔抓著。

  「對不起,我知道籠子里很熱。你再等一會兒就好了,屋里有冷氣!沟戎兄魅饲皝黹_門之際,她伸手探進(jìn)小欄洞里搔弄隊長的下巴。

  「喵。」隊長已經(jīng)給熱氣蒸熏得委靡兮兮。

  它的主人陽德看中教師節(jié)的連假,迫不及待地攜同愛侶進(jìn)行他們倆的墾丁愛之旅。而隊長面臨斷炊斷糧的命運,即將淪入非人的慘狀(因為它是貓),自然必須交由社內(nèi)最溫柔美麗、善良有耐心、任勞任怨──這一項才是重點──的副社長屈靈均出面張羅。

  既然家中的父親大人對貓毛過敏,她唯一的選擇是拎著隊長和小蝸居一道前來應(yīng)召。

  慵懶的步伐終于由內(nèi)間漸漸踅近了門板。

  「嗨……嗨!」靈均不待大門開啟,便先自動招認(rèn)必殺的罪愆!副,我朋友出遠(yuǎn)門,把貓、貓咪托給我照顧──它、它很乖的,不會惹麻煩……」

  以卡車計的告白嘎吱卡了一顆螺絲釘。

  裸女。

  靈均呆住了。

  不不不,不是裸女,但布料方面也差不多了。前來應(yīng)門的女郎,明顯剛從酣眠中被人挖醒,削剪得極具現(xiàn)代感的秀發(fā)根根怒聳,一臉就想找碴的光火狀。

  靈均拉低了下顎關(guān)節(jié),緊緊盯住半裸美女那副豐潤圓熟的體態(tài),在紗質(zhì)睡褸下若隱若現(xiàn),心跳速度開始失控。

  「找誰?」半裸美女的嗓音沙啞而嬌柔,百分之百符合一代妖姬的形象。

  「鄔、那個先生、呃、有約──我走錯地方了?」末了,她試探性地詢問。

  「哦!寡Щ腥恢缸∷阊诺谋羌狻!附Y(jié)巴妹?」

  靈均為之氣結(jié)。果然,她沒走錯!

  「好吵……我怎么躲到山里來也不得安寧!顾鉂鉂岬泥絿侂S同蹣跚的壯影,閃現(xiàn)在妖姬的斜后方。「屈靈均?原來是你。我就猜嘛!除了你還有誰會冒出來擾人清眠!

  拜托!今兒個可是他親自邀請她前來的。

  「日頭曬到屁股了!顾吐暪緡仭

  不,她絕對不會問。雖然鄔連環(huán)的屋內(nèi)出現(xiàn)一名絕代艷女,雖然他們倆一般的衣著不整,雖然兩人同樣睡眠不足的曖昧相,她決計不會追問。

  她完全不想知曉妖姬的身分,他們奸夫淫婦昨夜是否共享一夕良宵,或者妖姬是否曾名列他的「四位名單」中。她也沒有權(quán)力過問他靡爛的私生活,甚至沒有權(quán)利咒責(zé)他好色、敗德、不衛(wèi)生、缺乏健康觀念、個人操守有問題、安全性教育失敗。真的!

  「我的『玻璃』藏放在鋪蓋里頭,曬不壞的!灌w連環(huán)沒好氣地?fù)尠住!高M(jìn)來吧!小夏,她是我的業(yè)余模特兒,姓屈,彎彎曲曲的『曲』!

  粗率地介紹完畢,他徑自轉(zhuǎn)身進(jìn)客廳,懶得再多吭氣。

  「我不姓彎彎曲曲的『曲』!轨`均低聲申辯。

  「噢,那就姓是非曲直的『曲』!顾砗髶]了揮手,反正她姓什么并不重要。

  「我也不姓是非曲直的『曲』。」靈均又委委屈屈地駁斥。

  「媽的!中國字里頭就那么幾個『屈』,你這也不是、那也不對的,到底姓不姓『屈』?」他火大了。

  問題是,彎彎曲曲的「曲」和是非曲直的「曲」恰好是同一個「曲」字呀!她好冤「屈」!

  算了,鄔公子的起床氣往往會彌漫一個小時。兩位女士皆深諳其理,不再理會他,自動進(jìn)行各自的任務(wù)。

  妖姬回身進(jìn)臥室內(nèi)補眠,她則提著受盡苦難的隊長踏入空調(diào)客廳,讓回旋對流的鮮涼漸漸冷卻兩顆躁動的心。

  「乖乖貓,出來透透氣好不好?熱壞你了!轨`均先把隊長釋放進(jìn)溫軟的胸懷。

  「喵!剐∝堖淦驊z。

  男主人赫然彈轉(zhuǎn)黝黑的體軀,恍若被這一聲咪嗚觸著了高壓電。

  「喂!」他瞇攏了神色不善的眼皮!感〗Y(jié)巴,那只寵物是干什么吃的?」

  「它吃魚。」靈均受寵若驚。

  難得變色龍對于小動物仍存有慈愛之心,還會詢問它的飲食偏好。

  「廢話!」男主人飆起七級疾風(fēng)!肝议L這么大,難道連貓咪吃什么也得勞煩你告訴我?」

  難說喔!誰聽說過爬蟲類會關(guān)心其它動物的生態(tài)和習(xí)性。

  「那你干嘛問?」這家伙一照面就給她委屈受。

  「我是問你抓這只貓過來做什么?」他敞露的赤膊僨張著明顯的肌理,隨著怒氣鼓振起來,兇橫地霸行到她鼻尖兩公分處。大軍壓境!冈趺矗磕阆游业幕锸巢粔蜃甜B(yǎng),特地奉送一只窮酸貓當(dāng)下酒菜?」

  「你……」靈均倒抽一口冷氣,卻也嗅進(jìn)他剛強(qiáng)的男性氣味。

  老天!他聞起來……就像剛下床的男人。粗魯性感的氣息既溫又醇,有如一杯甫沖調(diào)好的牛奶,綿密香濃,吸引人大大地呷他一口,再閉上眼睛,回味著那股香稠潤滑過齒間、口間、喉間,緩緩降下喉際,沉淀在胃內(nèi),而后放縱那份溫存蕩漾在體內(nèi)深處,每一個角落──

  她輕震著,咽下一口唾沫。

  「要命!」鄔連環(huán)低吼。

  她下意識地畏縮了,還沒弄清楚他又想抱怨什么,唇間吮啜著水澤的想象倏然成為事實。

  他,吻住她勃發(fā)的幻象。

  鄔連環(huán)第一次升起對女人動粗的念頭。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那副迷眩的神色斜睞他?她應(yīng)該曉得,一個純美的女孩綻露著被情欲沖昏頭的癡憨相,多么容易引發(fā)男人采擷的心理。

  這個小處女誘惑了他,以她最純潔的方式。害他該死地渴望占有她毫無瑕疵的嬌軀,卻又該死地浮現(xiàn)蹂躪國家幼苗的罪惡感。

  慘了,真的慘了!上回在青彤校園淺嘗即止,他就應(yīng)該了解屈靈均的危險性。偏偏他不,相反的,還千方百計游說她貢獻(xiàn)出鐘點與香軀。此刻,光是她荏弱無助地杵立在自己面前,都能引發(fā)他如許強(qiáng)烈的沖動,他又怎能擔(dān)保未來不會發(fā)生任何事端?!

  和她這樣的異性交往,最是麻煩透頂。她們才學(xué)不會什么好聚好散的哲學(xué),一旦有了親密的肉體接觸,即代表他得開始計畫以后要生多少小孩、養(yǎng)哪個品種的小狗。

  而他痛恨婚姻和家庭所象征的瑣碎生活!

  玩完了──

  真的,他想對她動粗。最好能拖她到一處杳無人煙的地點,剝除她身上礙眼的障礙物,扔開那只吵死人的小貓,然后,對她狠狠、狠狠地「動粗」……

  「噢!」他猛然跳開。

  好厲害,胸口中了暗器。

  靈均被他突地中斷的強(qiáng)吻震醒,眨了眨渙散迷蒙的瞳仁兒,不知以對。

  「嘶──」隊長背脊的貓毛盡皆聳豎成盾牌,狹長的針狀撞孔死命瞪住他!膏桐ぉぁ

  「SHIT!」兩道利爪抓搔出來的細(xì)痕,鮮血絲絲地切畫在他胸膛上。

  他用力撫掉沁出來的血珠子。

  「對、對、不起。」她微眩的腦袋依然無法恢復(fù)正常的運作!戈犻L以、以為你,你在欺負(fù)我……」

  什么叫「以為」?他確實在欺負(fù)她。

  小啞巴如果可以收起她那副無助小處女的形象,避免激發(fā)他的罪惡感,鄔某人會感激萬千。

  「隨你如何安頓它,等我換好衣服,不想再見到這只應(yīng)該處以殛刑的殺手貓。」鄔連環(huán)瞬間頹軟了下來,惱怒的手?jǐn)[了幾擺,踅進(jìn)臥室換裝去。

  唉!春宵苦短日高照──

  ※      ※      ※

  鄔氏別墅的主人不愧為藝術(shù)家,針對自家庭院的設(shè)計,自然見其巧思。

  近兩公尺高的鳳凰木沿著圍欄而植,形成蓊碧的天然樹墻,內(nèi)部庭院占地約莫四十坪,絕大部分面積覆著青綠的草皮,蕩漾有若澄綠的矮波。庭院中央,雖然不能免俗地塑景成假山流水,卻少了一分隨處可見的匠氣,添了幾許融入四周景色的寫實。

  潺潺的人造溪蜿蜒主屋一圈,起點和終點皆布置在假山底部,幾株楊柳依著池畔而逸灑,乍望之下,飄送清涼的仙靈之氣。

  靈均踩浸在及膝的池水中,已經(jīng)超過九十分鐘。所幸天氣仍然炎熱,因此還不算太難受,倘若男主人的待客態(tài)度可以稍微改善,相信她會更加覺得如魚得水。

  籠罩著纖軀的衣袍,已經(jīng)更換成他特地準(zhǔn)備的式樣。古羅馬仕女嗜穿的長裙從她胸線下方飄逸成白云,而兩側(cè)香肩卻是裸露的,甚至微現(xiàn)一道引人無限遐思的乳溝,兩段粉嫩的藕臂雪光照人。

  山風(fēng)徐來,拂動她浸濕的裙身,飄飄然有出塵之姿。

  澗水。女子。優(yōu)雅。輕靈。誘人。

  他沒看錯人。屈靈均果然將他想象中「純潔的羅蕾萊」的形象詮釋得完全貼切。

  鄔連環(huán)蹲在池畔發(fā)呆入定。而且,一發(fā)呆就是一個半小時。

  「我……」她發(fā)出第一聲怯澀的試探。

  「閉嘴!箰瀽灥乃缓瘃R上打消她其余的企圖。

  「可是……」他這樣半聲不響地盯視她,除了開頭的「玩玩水,在池子里走一走,隨便你想做什么」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指示,她開始感到坐立不安。

  足足又過了十分鐘,屋內(nèi)的艷妹慵懶地提著一壺涼茶出來,才又打破沉默。

  「謝謝!灌w連環(huán)視而不見地接過瓷杯!感∠模憧梢赃M(jìn)去了。別讓那只蠢貓弄壞我的胚模!

  靈均抿拭著干澀的下唇,非常嫉妒他。

  「我想喝水!顾龂肃榈靥岢鲆。

  「喏!顾樖謱⑦攘艘淮罂诘拇杀f給她,就算打發(fā)了。

  靈均遲疑了一下下。這杯茶是他喝過的,可她再不接過來,只怕從此沒水喝。

  于是,清純而誘人的仙子接過瓷杯,含著滿心的異樣情愫,輕輕將褐色的甘泉送進(jìn)口中。

  「好!顾鋈槐懦鲑澰~。

  靈均凝住啜飲的動作。她做對了什么?

  「現(xiàn)在開始出點聲音,任何主題都行,讓我看看你說話的樣子!勾髱熡钟行迈r的指令。

  玩藝術(shù)的人,果然行動詭異。他又不是沒瞧過她發(fā)言。

  「呃,那個──」驟然開口,靈均還真不曉得要說些什么!肝堇锏哪俏恍〗恪悄愕氖裁慈耍俊

  問題剛出口,她便巴望平空出現(xiàn)一團(tuán)泥漿,塞進(jìn)自己的櫻桃小嘴里。

  傻瓜!人家的屋子里出現(xiàn)豐潤美艷的佳人,與你何干?這樣問出口,彷佛你心中很在意似的。

  「嗯!顾慕裹c依然發(fā)直!覆诲e,可以,繼續(xù)說下去,不要停!

  莫名其妙的響應(yīng)。

  敢情大爺他僅限于要求模特兒開口,至于她所吐露的發(fā)音語句,并不產(chǎn)生任何字面上的意義。

  「我我、我──」別激動、別激動,她必須壓抑太容易波動的心緒!膏w先生,我的句子、結(jié)尾有問號!

  「我希望你能多加幾個驚嘆號,謝謝,感激不盡!顾騺聿荒蜔⿷(yīng)付被動的模特兒!高@樣吧!你朗誦一篇『長恨歌』……不行,『長恨歌』恨得太短了……不如你背一段『三國演義』什么的來聽聽!

  「你、你──」靈均暗惱地偏轉(zhuǎn)過身子。

  可惡!利用她利用得如此徹底,天下鄙劣之大成,全部齊聚在這男人身上了。

  不理他!

  「喂喂喂,你胡搞什么?誰讓你背對著我的?」變色龍又轉(zhuǎn)化成噴騰的火焰紅。「轉(zhuǎn)過來!

  「不!箵(dān)任他的模特兒,并不代表賜予他欺壓弱小的權(quán)限!改闾ФY了,道歉!」

  他該死地才會道他媽的歉!所有氣氛全給她殺個精光。

  「姓屈的,我管你是曲線美的『曲』,還是曲射炮的『曲』,反正你立刻給我、轉(zhuǎn)、過、來!」

  「曲線美的『曲』和曲射炮的『曲』,還還、還是同一個『曲』!勾笳煞蛐胁桓拿桓摹盖!

  「好!你姓死人身上長的『蛆』,行不行?」他的惡形想狀果然收斂不到半個炎午。

  「你!」直挺挺的背脊泛起無法抑制的怒顫。「你才是爬蟲類!」

  「屈靈均!」一身干爽的男主人鼓著熱騰騰的怒氣,撲通跳入她戲水的行列。

  「山不轉(zhuǎn)人轉(zhuǎn)」正是為了此時此刻的鏡頭發(fā)明的。既然他的假山?jīng)]法子換轉(zhuǎn)到另外一頭,只好由他這個「人」來替她轉(zhuǎn)轉(zhuǎn)。

  破水的嘩啦響嚇了水中仙好大一跳。靈均忙不迭回身,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鼻端頂住一堵古銅色的肉墻。

  可恥,他舉行落水典禮之前,猶不忘褪掉干爽的盔甲。那么她落得半副身子濕漉漉的下場,又算什么?

  「你給我過來!箯(qiáng)猛變色龍使勁板動她不屈的嫩肩。「站在這里──用這個姿勢──你的腳在做什么──對,就是這樣──」

  纖薄若蟬翼的絲料哪里禁得起他的摧殘。

  靈均察覺變色龍的粗手粗腳隨時有可能讓自己曝光,即使生性再怯懦矜持,這個當(dāng)口也顧不得了,先保疆衛(wèi)土要緊。

  「不要啦!放放放──開!」她比較吃虧,同一句話得分成兩段來申訴。「別拉我的衣服──哎喲!」

  「你還敢跟我纏斗?」鄔連環(huán)險些氣昏了龍腦!搁w下究竟有沒有職業(yè)道德?──過來!」

  兩位成年人加起來也有五十歲了,吵起架來仍然像娃娃國的娃娃兵一樣,幼稚得不象話。

  躲在主屋里看熱鬧的一人一貓禁不住搖首,徹底無法茍同。也真難為了上帝造人的公平性,既捏塑一個鄔連環(huán),成就他原始而稚真的本質(zhì),又特制一名和他旗鼓相當(dāng)?shù)奶麓赏尥蕖?br />
  驀然間,嗤啦一聲。

  「啊!」靈均尖叫,飛快擁著從左胸裂開的薄衣蹲下來。

  嬌軀驟然浸到十度左右的冰泉中,重又抖了一下,連忙彈立起來。

  「呀!」第二聲嬌呼從打顫的唇間迸出。

  好、好冰!盡管她的小腿已經(jīng)習(xí)慣了涼溫,其它部位可還沒有。

  魯男子鄔連環(huán)的舉措,猛地又僵凝住。

  美……

  軟衫一沾著了水,霎時形成透明朦朧的第二層肌膚,緊密浮貼著她丘壑玲瓏的身軀。而她猶不自覺,擁著酥胸的裂口,努力想甩掉黏附的小水珠子,一大片粉光玉膚泄漏了女性的秘密。

  滑潤的體膚,晶瑩的肌理,當(dāng)年米開朗基羅若是有幸親睹如許完美無瑕的女體,或許他名傳千古的塑像就不會是男身的大衛(wèi)王。

  每寸雪肌玉膚的表層,濡貼著一層米白的透明絲料,那種若隱若現(xiàn)的吸引力甚至超越艷星蓄意裸露的誘惑。

  要命!他,又想動粗了……

  「喂!轨`均斜瞄到他逐漸深暗的瞳眸,剎那間俏顏漲紅,警覺心大作!改、你又想做、做什……呀!」

  最后一聲輕呼含進(jìn)他的唇里。

  真的怪不得他!任何正常男人面對這般的可餐秀色,不可能按捺得下獨吞的念頭,更何況他向來不避諱原始的人性需求。

  「鄔……唔……」她用力掙撼著不動如山的鋼臂,其勢卻如蜻蜓卯上石柱。

  直到這一刻,她向自己肯定,鄔連環(huán)真的太逾矩了。必須有人出面教導(dǎo)他,他沒權(quán)利說哭就哭、要笑就笑,沒事還順手拉過一名半裸美女偷偷腥。地球自有她運行的軌道,可惜的是,這條軌道并不依循鄔連環(huán)先生的性情而生。

  雖然他的唇誘使人沉淪……

  「放、開、我!」靈均勉強(qiáng)掙開他的狼吻,卻扯不脫鐵箍般的擁抱。

  「你、你你──」醞釀多時的怨氣隨著忿忿的淚水,迸發(fā)成災(zāi)!改闾^分了!怎么可以這樣藐視女性?家里藏了一個,臂彎還想偷抱一個……你……賤!」

  鄔連環(huán)不確定自己是被她開了水閘的目眶驚住,或者她的指控。

  「這是什么?」他接住幾顆下滑的小水珠。

  「咸的水蒸氣!轨`均忿忿地抹去軟弱的證據(jù)。

  「眼睛怎么會淌冒咸的水蒸氣?」

  「因、因為──」她一時語塞!敢驗槲铱床粦T你金屋藏嬌,敗壞自己的身體康泰!

  「你還真有良心哦!」他頓了幾秒!刚l跟你金屋藏嬌,小結(jié)巴?話說回來,只要出言辱罵我的時候你就不口吃了,所以現(xiàn)下不能再喚你『小結(jié)巴』!

  「本、本來就是!顾龍猿旨阂姟

  「小夏的老爸扛下我的經(jīng)紀(jì)業(yè)務(wù),而她本人則是藝?yán)饶壳傲ε醯漠嫾遥蠹壹儗俟玛P(guān)系,抱歉讓你過動的想象力失望了。」他翻個白眼。女人狹隘的腦袋除了裝一些風(fēng)花雪月的幻想,難道就不能來一點新鮮的?

  靈均啞然。真的嗎?

  「這間別墅雖然名屬于我,卻已經(jīng)打了契約,明言出租給小夏避暑作畫,所以咱們倆還算客人哩!你教我攆她走嗎?」解說至此,就算大功告成啦。偏生他老兄喜歡多加一句尾大不掉的注腳。「即使我和小夏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也已成為過去式,夫復(fù)何言?」

  所以說,有時真不知該贊賞鄔連環(huán)具有藝術(shù)家的敏銳眼光,還是搶白他愚鈍得天下第一。

  反正他和小夏曾經(jīng) 混過一陣就是了。而且小夏那副拿她當(dāng)情敵一般端睨的眼神,哪像個自甘為下堂情婦的苦命女?

  靈均的心火又起!改隳隳悌ぉつ氵@個『烏魯木齊』呆子!」

  「什么意思?」他給她吼怔了兩分鐘。

  「就是姓『鄔』的『魯』男子既『木』訥又『奇』怪。」她期盼能以一雙怒目瞪得他心虛慚愧。

  鄔連環(huán)忽爾眉開眼笑!负伲愕膭(chuàng)造力不錯耶!」

  「討厭鬼!我正在罵你!」這個該死的家伙永遠(yuǎn)學(xué)不會依循正常人的邏輯來反應(yīng)!

  「罵得好,多來幾句。」他居然要求「安可」。

  恨哪!氣哪!她的溫柔文靜、秀雅婉約,一旦遇上魔高數(shù)十丈的變色龍,馬上化為危險搖擺的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仇」!

  她恨他!雖然她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恨些什么,還有,她何來的資格仇視他的舊情人。

  「我再也不要……」

  「理你了?」他扁起了唇批評。「NO,NO,NO!我已經(jīng)聽過這句老掉牙,麻煩你多研發(fā)幾句『烏魯木齊』之流的新產(chǎn)品!

  「你──」靈均皮相底下的火山已經(jīng)烈焚至極盡,燒到最高點!改隳隳恪懔,和一尾爬爬、爬蟲類計較,不是英雄好漢!

  彷佛庭院的男女之戰(zhàn)尚嫌不夠精采似的。

  哩啪啦,轟隆嘩喇──

  平地爆起一聲響雷,兩位「戲水專家」同時停下對吵的圣戰(zhàn),焦點放在主屋內(nèi)難以名之的騷動。

  「汪!汪汪!」

  犬吠聲?

  靈均的秋眸霎時睜凸了兩倍。

  鄔宅里豢養(yǎng)著一只狗!方才那些個鐘頭它藏躲在第幾度空間?

  「嘶──喵嗚!」隊長凄厲慘烈的尖叫隨之加進(jìn)大合鳴。

  「隊長!顾Σ坏鏊亍

  護(hù)貓行動,開始!

  「該死!大呆!灌w連環(huán)也奪寶不落人后,穿著濕漉漉的休閑褲上岸,然而他迫待拯救的口標(biāo)卻是自己的心血結(jié)晶。

  「鄔、連、環(huán)!」小夏扯直喉嚨,為這首交響曲唱出女高音焦躁的樂章。「快點來呀!大呆掙脫了繩圈,沖進(jìn)屋子──噢!不,大呆,不要……」

  「要」字的余音依舊刺激著震撼的空氣分子,可惜──

  嘩喇喇的碎裂聲響起,當(dāng)場言明了已經(jīng)不容否認(rèn)的惡兆。

  「我的塑模!」鄔連環(huán)的魂魄從牙關(guān)間飛竄至天外。他幾個大步飛跨到主屋出入口,但另一品種的動物快了他一步,搶先閃出大門。

  「喵嗚──」隊長厲叫著巴黏住他的五官。

  一人一貓迅速交手兩個回合。結(jié)局終了,使蠻勁的人獲得桂冠。隊長被一只充滿惡意的巨靈掌硬生生「拔」下,隨手甩到天不吐去。

  「鄔連環(huán)!」隊長的監(jiān)護(hù)人氣急敗壞,恰好盛接住棄貓的拋物線落點。

  「鄔你媽個頭!如果我的寶貝胚模被那只瘟貓摔壞,你們倆的皮就給老子繃緊一點!惯莸匾黄常鬆斠讶幌в陂T內(nèi)。

  她完全不敢置信,這痞子竟是兩秒鐘前猶想溫存貪吻她的男主角。

  「天哪──」慘絕人寰的痛吼果然不負(fù)眾望地嚷起。「我的『手』、我的『頭』!全部斷成兩截!外加幾堆土屑!屈靈均,馬上將那頭瘋貓給我交出來!」

  「你、你你──」?jié)袂吖亲永锏膵绍|刮進(jìn)主屋,也不甘示弱。「你活該!『隊長』是無無、無辜的,誰教你沒告訴我屋屋屋里有狗狗!」

  肇事的雄犬眼見主人們紛紛冒出頭捉贓,一溜煙立即賊竄出現(xiàn)場,狗影也尋不著一尾。

  「我又不是算命仙,難道還早八百年前算準(zhǔn)你會提一只瘟貓來討命!」他旋風(fēng)般地從工作室飆出來,溫?zé)岬臍庀⒅睋湎蛩母啊?br />
  「可、可是,是你自己說,貓咪交給夏小、小姐看住,沒問題的,你你你、你怎么解釋隊長面臨生命危險的、的意外?」無論如何,她絕不能任隊長在自己的羽翼下受到損傷。

  鄔連環(huán)已經(jīng)分不清他到底想屠殺瘟貓,或者干脆連她一起毀尸滅跡。

  她竟敢狡辯!

  「那頭衰貓,送到我手里,才算面臨真正的生、命、危、險!寡栏鶐缀醣凰У么绱鐢嘟^。

  「對、不、起!顾龘P高傲岸的鼻端!改阋惠呑右踩局覆涣岁牎㈤L。」

 。樱希遥遥伲媚镒呷肆。靈均三兩下收拾好隊長的小窩。

  「等一下!灌w連環(huán)暴怒地扯住她的纖臂!改阆敫墒裁矗坎皇匦庞醚?距離咱們約定好的三小時才過了一半!

  「嘶──」隊長囂張地齜咧兩排陰森森的白牙。

  「SHIT!」他觸電般地松脫五指龍爪。

  結(jié)巴鼠懷抱笨小貓,果然符合「貓鼠同眠、狼狼為奸」的真理。

  「后會無期。」

  砰!厚重的木門甩回它險些沒對準(zhǔn)的門框。

  他既氣愕又困擾。

  「搞啥鬼?」女人!早該了解仁義禮智信在她們身上起不了大用的。

  「人家已經(jīng)退庭啦。」從頭到尾,最失職的主角正是小夏小姐,而她冷眼旁觀的表情顯然絲毫不覺愧疚。

  男人被修理嘛!不看白不看,難得鄔連環(huán)那臉吃鱉的狼狙相有機(jī)會讓健全的第三者日睹。

  「都是你!明天再不把大呆送回給夏先生,當(dāng)心我冬令進(jìn)補就吃狗肉爐!

  租賃合約上明明規(guī)定禁止豢養(yǎng)寵物,暫寄的也不成!

  「那好,大呆起碼仍剩幾個月可活,夠了!顾W孕覟(zāi)樂禍。

  鄔連環(huán)鼓漲的皮球撐不過十秒鐘,登時泄了氣。

  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拿那個小啞巴來說,她的壞脾氣可非一分一秒之內(nèi)產(chǎn)生的,方才在水池里,她還賞了他好一頓豐盛的排頭哩!

  他只好向敵方陣營不恥下問。

  「小夏,你猜猜看,屈家小啞巴是不是生理期不適?」對男人而言,這是唯一可以解釋雌性生物脾氣惡劣的原因。

  「鄔連環(huán)?我只有一個結(jié)論。」小夏只能搖頭嘆氣。

  「你說說看!古苏勁耍^點應(yīng)該比他準(zhǔn)確。

  「當(dāng)年我和你分手,還真是分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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