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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也可以溫柔 第九章

  “彩衣,他是誰?你怎么可以隨便帶個男人回谷中?”一位發(fā)已花白的老婆婆,躺  在石床上,眼中盡是怨氣。  

  “師父,他受重傷了,救救他吧!”  

  彩衣吃力的將男子扛上另一個石床上,心中不禁罵道:你還真重呢!要不是你曾救  過我一命,我才懶得理你。  

  “你這丫頭,不把師父的話當話是嗎?是不是瞧我現(xiàn)在一身是病,像個廢人似的,  又得勞你去外頭給我扒銀子,醫(yī)我這一身老骨頭,不如氣死我來的快些?”老婆婆氣得  渾身打顫。  

  “師父,這話是您說的,我可沒說!辈室锣僦欤灰詾橐獾恼f道。  

  “反了反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吧?竟敢跟我這么說話,你知不知道這可是  大逆不道的行為呀!”  

  “我哪敢對您大逆不道,我還有求于您呢!師父,您救是不救嘛?瞧他已奄奄一息  了!彼佋诶掀牌派砼匀鰦芍@招可是屢試不爽。  

  “我活了這么一大把歲數(shù),就是拿你這臭丫頭沒轍。好,要我救他可以,但等他醒  了以后,可得與你成親!”老婆婆倔強地抬起下巴,一副沒得商量的堅決。  

  聰明的彩衣,知道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凡事都得聽她的,否則,無論說出任何拒絕  的理由,只會動輒得咎,所以,干脆先虛應(yīng)一番,“好啦!師父,您要我嫁給豬我就嫁  給豬,嫁給猴兒我就嫁給猴兒,這樣總成了吧!您快醫(yī)他吧!”  

  老婆婆清澄如神的眸子里閃爍著洞悉解人的光彩,“丫頭,別耍心眼,否則我會讓  他死的很難看!  

  彩衣的雙眼逃避性地輕瞟了一下,昧著良心說:“不會的啦!徒兒哪敢,只是,若  這位公子已有了心上人,他不肯怎么辦?”  

  老婆婆冷冷的一笑,“不會的,他心里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了,我的徒兒嫁的一  定是個用情專一的男人,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彩衣乍聽之下,不禁懷疑師父這番話的含義,但繼而又被此男子急促痛苦的喘息聲  拉回了心思,“那師父,您就快動手嘛!”  

  “真是的,翅膀硬了就想飛了,也不想想師父現(xiàn)在身染重病,哪起得了身,還不來  扶我一把!”  

  “是,是,彩衣這就來扶您!  

  一思及大事底定,她就開心的不得了。  

  “看來,他不僅有嚴重的內(nèi)外傷,而且身受劇毒之苦老婆婆端坐在他身旁把著脈息  。  

  “那怎么辦?我們又沒有解藥!辈室逻@下子心情又頓時跌進了谷底。  

  “別著急,師父既然答應(yīng)救他一命,就一定會救他的,絕不會讓你尚未成親,就當  了寡婦!崩掀牌爬_嗓門,夸張的笑道。  

  “師父……”彩衣真有點受不了師父的一廂情愿,她急欲救他絕沒有半點所謂的男  女之情,只因為數(shù)天前,他和另一位漂亮又仁慈的女孩兒一同救了她一命,如今,她只  不過是想回報罷了。再說,師父能有現(xiàn)在已好了大半的身子骨,還不都是那支珍珠金鈿  所換來的。  

  “好啦!別害臊,快幫我將他扶起來坐在我前面!  

  待一切就序后,老婆婆即將聶寒云身上之七十二大穴全部打通,想將體內(nèi)真氣灌入  他體內(nèi)時,卻意外發(fā)現(xiàn),每到一處穴位,都深深的受阻,這種離奇的情況,著實讓她大  吃一驚!  

  放眼天下,能抑制住她內(nèi)力進行的毒素唯有一種,那就是冷笑天所煉制的“醺天蜜  ”。  

  冷笑天!一個讓她傷了二十年心的男人,為什么會在此時此刻又再度出現(xiàn)在她早已  破損不堪,且滿目瘡痍的心中?又為何這年輕人體內(nèi)會有這種毒素在呢?他和冷笑天之  間又有著什么樣的關(guān)系?  

  該不會是他誤食了醺天蜜?天底下黑白兩道幾乎都知曉這醺天蜜在冷笑天眼里雖是  種仙藥,但在其他人眼底,卻只有“敬而遠之”四個字,莫非他不清楚其中緣由而一時  鬼迷心竅將它偷來服用?  

  但眼前這位年輕人怎么看都不像個宵小之輩,那股軒昂之勢是讓人學不來的。  

  更令人納悶的是,一般中了“醺天蜜”的毒素,在超過兩個時辰的時間未獲解救,  即使華陀在世也是回天乏術(shù),但是,這小伙子體內(nèi)醺天蜜的毒素已明顯的釋散掉了,唯  一說的過去的理由即是在他身重此毒后,有姑娘家將清白的身子交給他,也只有這種可  能,醺天蜜才會被其處子之身內(nèi)的一種激素所溶解。  

  好家伙!艷福還真不淺,臨死了還可以與女人云雨共歡!  

  咦!該不會是彩衣這丫頭……不對,她可沒那么傻的對一個陌生人獻身,再說,從  上面掉下來也去了半條命,這小子再怎么有本事,也沒辦法干那種事。  

  是她太杞人憂天了!  

  罷了,既和她有緣,且他又即將成為彩衣的夫婿,過往之事若再追究又能如何,只  不過徒增麻煩罷了!  

  也幸好她深諳“鎖魂功”,若將這武功傳授給他,他所受的劇毒也就可以不藥而愈  了。  

  “彩衣,將師父擱在床底下的一只木盒拿來。”  

  “喔!我這就去拿!睅煾复驳紫掠兄荒竞?她怎么從不知道。  

  果然,經(jīng)她這么大肆一番,一只深紅檀木盒隨即映入眼簾。  

  “哇,師父,這檀木盒還真是漂亮呢!不僅漂亮,還有股檀香味喲!”彩衣似寶貝  般地將它捧在手里。  

  “它已有二十年的歷史了。”老婆婆接過手,徐徐打開它,里面除了一根細如發(fā)絲  的銀針外,空無一物。  

  “師父現(xiàn)在要撬開他的命門,延長他的時間,再將真氣輸送到他體內(nèi),這段時間里  ,你得給我安靜點兒,否則,萬一師父走火入魔,我死了不打緊,你還少了個現(xiàn)成的丈  夫!保  

  “是,彩衣發(fā)誓不出聲。”彩衣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老婆婆搖搖頭,心中暗忖:你的發(fā)誓何時有個準兒了,一切聽天由命吧!  

  慢慢地,她在他的頭蓋骨的命門處插入一支銀針,不久就看見其中冒出縷縷煙霧;  是的,她正為他撬開命門也正為他釋放掉所有的記憶。  

  為了彩衣的幸福,她不希望這男子生前的一切掛念阻礙了他倆長廂廝守的計劃,其  中最怕的也就是情牽了,忘卻所有的情意,甚至最心愛的人,他和彩衣才有天長地久可  言。  

  年輕人,不要怪婆婆狠,只因為婆婆情傷了二十年,這種苦澀的滋味,她不希望降  在彩衣身上。  

  彩衣不懂,為何撬開命門還會冒煙呢?當她發(fā)覺不對勁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師父  ,您這是干嘛!”  

  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叫聲,讓老婆婆霎時岔了氣,所幸她武功底子深厚,否則,還  真回不來了,“你這死丫頭,在最緊要的關(guān)頭喊那么大聲干嘛?想害死師父呀!”  

  “師父,我問您,您剛才是在干嘛?”彩衣可急了,跟在師父身旁十幾年也不是白  混的,她多少看出了些端倪。  

  “師父還不是為了你著……”老婆婆自認此行徑并非光明正大,所以紅了那張老臉  皮。  

  “您別跟我打馬虎眼,快說啦!”想不到彩衣這丫頭還挺兇悍的。  

  老婆婆一向受不了別人的頤指氣使,于是,就大聲的吼了回去,“說就說,你以為  我怕你呀!為師的只不過是廢了他的記憶罷了!”  

  “天哪!全都廢了嗎?”彩衣簡直快哭出來了,若日后她遇上那位女恩人,她該怎  么面對人家?這就是報恩的手段嗎??“本來可以忘的一干二凈的,誰知道在最一關(guān)頭  你沒頭沒腦的大叫一聲,結(jié)果,還尚余一些殘缺的記憶片段沉淀在腦海里!  

  老婆婆失望的語氣,顯然對這樣的結(jié)果不是很滿意,她認為,若不是彩衣找碴,她  可以做的更好。  

  彩衣重拾喜悅的說:“這么說,還有救羅?若他日后遇見他父母或是極親密之人,  就會想起一切,對不?”  

  “沒那么簡單,除非彼此有很深的愛意,否則都是空談!崩掀牌鸥锌f千的說。  

  思及二十年前那段充滿愛情的甜美時光,仍覺時光荏苒……“師父,難道您沒辦法  讓他恢復記憶嗎?您這系鈴人就不能解鈴嗎?”  

  “丫頭,這鈴可沒那么好解呀!不說廢話了,咱們繼續(xù)吧!”老婆婆又在那名男子  身后坐定準備運氣。  

  想不到彩衣卻打下她的手,“師父,您還真殘忍,他已喪失了大半記憶,您為什么  還不死心呢!”  

  “你這臭丫頭,愈來愈沒規(guī)矩,用什么口氣在對師父講話?告訴你,你師父就算想  殘忍也沒轍了,因為這種“斷憶法”,一個人一輩子只有第一回有效!”老婆婆無奈地  搖搖頭道。  

  “真的!那么師父繼續(xù),我不打擾您了!辈室律ι︻^皮不好意思的說。  

  然而,彩衣心中卻不停地對天祈求著:偉大的天帝,求你幫幫這位公子及那位好心  的姊姊吧!我看得出來他倆情深意重,這份至死不渝的感情一定能感動您吧!  

 。  

  “聶大哥,你運氣看看,有沒有好些了?”彩衣天真的坐在大石上,兩手托著腮興  致勃勃的問道,眼看他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佳,她心情也隨之興奮著。  

  “已經(jīng)好了許多,還真謝謝你跟婆婆的照顧。”聶寒云含笑說道,在他眼里,彩衣  就像他妹妹,婆婆就像他長輩般親切,只是,為什么他的腦海里沒有從前的記憶呢?  

  彩衣并未將婆婆對他使用“斷憶法”之事告訴他,只因為她害怕他一氣之下離開了  她們,人海茫茫,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又能上哪兒去呢?  

  “聶大哥,你又難過了?放心好了,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找回自己!辈室绿麓笫  ,上前安撫著他。  

  “你除了知道我叫聶寒云外,其他真的一無所知?”他拉住她的手急切的問道。  

  “你別著急,慢慢來,我們一塊兒努力幫你恢復記憶!  

  彩衣并不是不愿告訴他有關(guān)優(yōu)優(yōu)的事,只不過,彩衣除了知道那名女子是他的妻子  外,其他的確實一無所知,況且,他病體初愈,這樣的打擊他會承受不了的。  

  “看來,我真的絕望了!彼饺蛔讼聛恚ブ约旱哪X袋不停地搖晃著,巴不  得能將里頭僅存的一絲記憶全都倒出來,好讓自己仔細研究清楚。  

  “會的,你會想起一切的,你有一位美麗又善良的妻子,你不可以放棄的。”彩衣  著急的脫口而出。  

  “你說什么?我有妻室了!”聶寒云陡地睜大眼,雙手緊錮著彩衣的雙臂,逼視著  她。  

  彩衣捂住嘴,有些懊惱的說:“你有個貌美無雙的妻子,只可惜我不知道她是誰,  連名字都不知道,你信得過我嗎?”  

  聶寒云頹然放下手,失望的說:“我相信!雖是如此,但我還是要感謝你告訴我這  些,讓我重拾了不少信心!  

  “那就好,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辈室录拥乇Ьo他,她相信他一定會記起一切  的。  

  ***  

  鞏玉延經(jīng)過五天的探索,終于發(fā)現(xiàn)了這座幽谷中有一個隱藏在水源處的通道,由于  那四處盡是楊柳樹重疊排列著,所以很難發(fā)現(xiàn)這道密徑,所幸他派出的人手多,終于皇  天不負苦心人,在他即將放棄之時找到了!  

  想起優(yōu)優(yōu),一股不忍的悲切感襲上心頭,她是如此的充滿希望、滿心期待的等待著  他的佳音,而他卻日日讓她失望,好幾次見她在深夜時分倚窗低泣,心中那自責的情緒  更是終日啃噬著他。  

  現(xiàn)在可好,果然有了一線希望,但愿這不會是空歡喜一場。  

  當他用羽扇輕輕的拂開柳葉,隨著水源找尋到了出路,接著,他以極輕的腳步慢慢  向前邁進,不敢掉以輕心,因為誰也不知這條幽境小道中的最底部是不是險境。  

  一陣悉悉卒卒的談話聲,讓他燃起了一片希望,然而,就在他加緊腳步步出楊柳樹  障,目睹眼前景象的那一剎那,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聶寒云竟好好的站在他  眼前數(shù)公尺的地方,神情愉悅不說,手里還擁著佳人!  

  “聶寒云!”氣不過去,鞏玉延決定當一次電燈泡。  

  聞言后,聶寒云及彩衣立即推開了彼此,他不解的望著眼前那位充滿敵意的男子,  “這位公子,你可是在叫我?”  

  “我不是在叫你,我是在叫鬼!”鞏玉延第一次這么生氣,此刻的他寧愿自己是空  歡喜一場,也不愿面對這種場面。  

  “你認識聶大哥?”站在聶寒云身旁的彩衣開口了!拔艺J識的聶寒云不是他!不  是這種見異思遷的負心漢,這教我回去怎么跟優(yōu)優(yōu)交代。”鞏玉延無奈的甩甩手,一時  拿不定主意。  

  “優(yōu)優(yōu)——”聶寒云默默念著這兩個字,似乎在凝思些什么?  

  “不錯,是優(yōu)優(yōu),虧你還記得她!”  

  若不是親眼所見,鞏玉延還真不敢相信他的拜把兄弟會是這樣的男人。  

  “優(yōu)優(yōu)……優(yōu)優(yōu)……我心口好疼呀!”他抓著衣襟拚命掙扎著。  

  “聶大哥,你怎么了?疼就別想了,別想了!辈室碌拿利愅幸鐫M關(guān)心,這一  切看在鞏玉延眼里還真不是味道。  

  “聶寒云,想起卜優(yōu)優(yōu)就真的讓你那么痛不欲生嗎?還有你!”他忿忿不平地指著  彩衣的鼻子,“是你在谷中救了他吧!但這又如何,我可以向你致謝,甚至愿意付一大  筆的酬金,只求你放了他!”鞏玉延一步一句話,咄咄逼人。  

  “別逼她,是我自愿留下來的!  

  聶寒云制止鞏玉延粗魯傷人的言詞。的確,他有一半是自愿的,因為就在他清醒的  那天,老婆婆就以救命恩人的借口,逼他娶彩衣,雖然他并未答應(yīng),但為報恩,他還是  決定暫且留下,至少得對過去有了些微的印象后,才方便行動,否則,天下之大,他又  該往哪兒去呢?  

  “自愿!”鞏玉延看看他,又看看彩衣,“好,很好,好個狗男女——一丘之貉!  ”隨即,他想轉(zhuǎn)身離去,最好永遠都別看見這種令人作嘔的鏡頭。  

  “等等……”不僅聶寒云喊住他,連彩衣也出聲了。  

  聶寒云乃因為好不容易遇上了熟人,雖然自己對他一無所知,他也好像誤會了自己  ,但他不能放他走,他一走,自已不是連什么希望也沒了嗎?  

  然而,彩衣卻不這么想,她現(xiàn)在腦海里左轉(zhuǎn)又轉(zhuǎn),上轉(zhuǎn)下轉(zhuǎn),就只有一個目的,那  就是——報仇!  

  這個臭男人憑什么罵她和聶大哥是狗……呸呸呸!他才是狗呢!而且是只不折不扣  、如假包換的瞎眼狼狗!  

  什么東西嘛!姑娘她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他,可難消一口怨氣,雖說自己也只有那  三兩下花拳繡腿的功夫,不過,看他一副不堪一擊、面無血色的雪白面容,搞不好姑娘  她一拳就讓他躺平了。  

  彩衣喜孜孜的想:好不容易可以嶄露頭角了!  

  才剛收斂起嘴角,彩衣已趁人不備往他身后非常用力的突襲一拳,但沒想到這白面  書生仿佛腦袋后面長丁眼似的,靈活一閃,結(jié)果,她不但連人家的衣角都沒碰著,還險  些煞不住車,撞上了眼前的一棵楊柳樹。  

  眼看就要“人毀面亡”的那一剎那,眼前那棵楊柳樹又好似在她鼻尖前定住了,嘿  !真是天助她也。(可別高興的太早,唉!)但下一秒,她的后衣襟卻被人高高的拎起,  在離地約五十公分的地方又被人狠狠的丟了下來,更糟的是,她還雙膝著地,直挺挺的  跪在鞏玉延的腳前。  

  “看在你有悔過之心,我就饒了你。記住,下回若再犯,你就算是跪在我面前幫我  舔鞋子,我也不會放過你的。”這回說完后,他可是真的走了,只不過,離去前他別有  意味的看了看聶寒云,半晌才皺著眉離開。  

  “你這個……大混蛋、臭雞蛋、王八蛋……哇……”彩衣現(xiàn)在才知道被人欺負后,  又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是多悲哀的一件事。  

  “別哭了,彩衣。”聶寒云上前欲拉起她。人都走了那么久,她還跪著,膝蓋不疼  嗎?聶寒云笑意盎然的想。  

  彩衣看出了他的笑容,“你還笑,武功那么好卻不幫我,當人家什么大哥嘛!”  

  這會兒聶寒云的笑意更深了,“我看得出來,他對你無害!  

  “摔了人家一屁股一膝蓋的,還說無害!”  

  聶寒云搖搖頭,“那你就先回屋里上點藥吧!”  

  彩衣撇撇嘴,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跛一跛的走進屋內(nèi)。  

  聶寒云的眼眸望向天邊的云霞,心中不停低喚著:“優(yōu)優(yōu),誰是優(yōu)優(yōu)?她又是我的  什么人?為什么這個名字能帶給我如此大的悸動,難道她就是我的妻子?天呀……”  

 。  

  優(yōu)優(yōu)待在房中望著窗外的晨昏,不停地更換著,至今已數(shù)不清過了幾天了,寒云是  生是死的謎底又還需多少個這樣的日子才能得解開呢?  

  鞏大哥去找尋答案,怎么已好些時候了仍沒有下落,優(yōu)優(yōu)心里真的好急好急,她已  決定,若寒云當真離開了她,她也要去另一個世界找他。  

  “小姐!”一個熟悉的低喚聲拉回了優(yōu)優(yōu)的沉思。  

  “小宣宣!”自破廟一別后,優(yōu)優(yōu)想她可想得緊呢!“你怎么來的?”她急忙上前  擁住小宣宣的身子,主仆兩人感動的哭了。  

  “是鞏公子派人去接我過來的,到了這兒,我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優(yōu)優(yōu)由小宣宣悲傷的表情中可看出她已知道了一切。  

  “你放心,姑爺福大命大,他會逢兇化吉的!彼o拉住優(yōu)優(yōu)的雙手,想給予她生  存下去的勇氣及信心,雖然小姐目前心中最惦念的是姑爺,但就算要她賠上一命,她也  要小姐開心。  

  “謝謝你的安慰,小宣宣。”優(yōu)優(yōu)感激的一笑,目光又飄向了外頭的景致。  

  小宣宣知道循著小姐的視線望去,就是姑爺葬身的大峽谷方向,想不到一向大而化  之、隨便慣了的小姐,也有用情那么深的一天。  

  “這樣吧!咱們?nèi)ネ饷孀咦撸纯椿▓@里的蝶兒有多調(diào)皮,你的心情就會舒緩許多  ,說不定小宣宣還可以為你抓幾只大蛐蛐讓你斗個高興呢!”為了讓小姐開心,小宣宣  十八般武藝全出籠了!  

  “我不想去。”  

  “怎么可以,若是姑爺回來看見你這副瘦巴巴、慘兮兮的模樣,會心疼死的!毙  宣宣好說歹說,還是將優(yōu)優(yōu)拖了出去。  

  “你瞧,真有蛐蛐的窩耶!可以烤肥一點的,咱們來尋寶吧!”  

  小宣宣高興極了,優(yōu)優(yōu)不忍破壞她的這份心思,于是也勉為其難地蹲下,幫忙找著  蛐蛐。  

  “阿寶,你瞧見沒,咱們少爺還是頭一次氣成這樣,他一向都是彬彬有禮的!蓖  然間,兩個小廝由她們身旁走過,因為她倆是蹲在樹后頭,所以那兩人并未發(fā)現(xiàn)。  

  “碰到這種場景誰會不氣呀!別的不說,光聶夫人對他一往情深的那種情感,任誰  都會感動,偏偏他還移情別戀!  

  “噓!小聲點,少爺一再交代這事不能讓聶夫人知道,否則她會傷心死的。”倏地  ,大元捂住阿寶的嘴。  

  “應(yīng)該不會吧!這些天來,她不都足不出戶嗎?一個人躲在房里偷哭,自己丈夫卻  在外面摟抱著他的救命恩人,報恩也不是這種報法嘛!”。  

  “說的也是,躲在楊柳樹后頭摟摟抱抱成何體統(tǒng)?”大元也打抱不平。  

  阿寶嘆口氣,“這種事不是我們能擺得平的,干活去吧!一切就要看聶夫人的命羅  !”  

  “也是,走吧!走吧!”  

  優(yōu)優(yōu)挖著土塊的手,頓時垂了下來,無神的兩眼慢慢流下兩行清淚。  

  “小姐!毙⌒肋@回事情可大條了。  

  “別說了,小宣宣,咱們?nèi)タ纯!?nbsp; 

  她不相信,說什么她也不相信聶寒云會喜新厭舊她而去。  

  “既然要去,也得知會一下鞏公子吧!”看她這落落寡歡的失意樣,說實在的,小  宣宣很難放得下心。  

  “不用了,告訴他又能如何,能喚回寒云的心嗎?若我倆的緣份已盡,即使千軍萬  馬隨我而去也是枉然。”優(yōu)優(yōu)的眼神變得深邃、飄忽,字字肺腑。  

  “讓小宣宣陪你去!彼囍f服優(yōu)優(yōu)。  

  優(yōu)優(yōu)搖搖頭,“倘若鞏大哥問起,還有你可以幫我勸著,請他千萬別插手,好壞都  是我卜優(yōu)優(yōu)的事!  

  “可是……”  

  “別那么多可是,我心意已決,任何人說都沒用的;我這就去了,記住,鞏大哥那  兒還請你多擔待點!  

  小宣宣了解,若是以前的優(yōu)優(yōu),她可以在同一個時刻立下好幾個決心,但此一時、  彼一時,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優(yōu)優(yōu)可是她從沒見過的表情,連小宣宣都能感受到她那股來  自心靈深處的堅決,與以往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她簡直是判若兩人。  

  “好吧!小姐,我會的,倘若真要是事與愿違,你千萬不可以……”  

  “只要確定他活得快樂,我不會做傻事的!  

  優(yōu)優(yōu)牽強的笑了笑,準備去接受上天所賜給她的命運——***  

  聶寒云一夜未眠,簡直可以說難以成眠,因為只要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會浮出“優(yōu)  優(yōu)”這個名字,她就好像和他認識了好久好久一般,既親切又陌生。  

  “優(yōu)優(yōu)……優(yōu)優(yōu)……”念得那么順口,可是,為何對她沒有絲毫的印象呢,難道他  腦子真是傷的那么嚴重?為什么他想不出一點點的印象呢?  

  父親是誰?母親是誰?他有兄弟姊妹嗎?而讓他魂牽夢系的“優(yōu)優(yōu)”又是誰呢?姊  妹?或是妻子?  

  天,他究竟要到何時才能撞出這個死胡同。  

  “寒云!”  

  聶寒云抬頭望去,一位美得出塵、清麗絕倫的女子,像是虛幻的夢影般佇立在他眼  前十尺之遙,加上楊柳樹的烘托下,簡直就像一位從山野間溜出來的仙子,那么的清新  特殊,卻又夾帶著一股……對,是哀愁!是一股動人的哀愁!  

  難道美麗與哀愁就是在形容這一位平空冒出的女子?  

  “請問你是?”聶寒云自覺可笑,如今這四個字已成了他的口頭禪了。  

  優(yōu)優(yōu)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位依然高佻挺拔的男子——她的丈夫,當初他毫無畏懼  的冒死救她,如今呢!卻不愿認她。  

  “優(yōu)優(yōu),卜優(yōu)優(yōu)!彼龔娖茸约浩届o地說出這個屬于她的代號。  

  “優(yōu)優(yōu)!”  

  聶寒云霎時眼瞳全開,直勾勾的盯著她,原來她就是讓他朝思暮想的“優(yōu)優(yōu)”,為  什么如今見了人,他還是毫無印象呢?  

  有那么一下下,優(yōu)優(yōu)以為他愿意認她了,可是,他隨之而來的懵懂表情,卻砸了她  的希望。  

  “你不愿意認我?”她快哭了。  

  “不是的,姑娘!甭櫤埔布绷,他該怎么跟一個陌生人說他的苦衷?  

  陌生人!或許她并不是陌生人,第六感告訴他一定不是,但是依目前的情況來說她  就是!  

  “姑娘?在你眼里,我卜優(yōu)優(yōu)只是和一般姑娘一樣?”  

  “天。∵@該怎么說呢?因為……因為我根本對你的一切完全一無所知!”他也  急了。  

  “原來這就是你的回答!難道你忘了你是怎么自愿服毒,從別人胯下爬過,一切只  為了救我?難道你也忘了,為了我,你情愿一個人葬身谷底,只愿能讓我活下去?是不  是因為我是一個麻煩,所以你厭煩了?”  

  優(yōu)優(yōu)每說一句,他的心就匡當一聲受到一陣劇烈撞擊,連腦子也嗡嗡作響,但是,  他就是沒辦法想起她所說的一切,為什么?為什么?  

  瞧見她淚流滿腮的纖弱之姿,他有一股強烈的沖動想沖上前擁住她,吻去她滿臉的  淚痕。  

  只是,一切均尚未明朗化,他不能這樣渾渾噩噩的活在別人的一句一詞中,他——  他要找回自己!  

  “別再逼他了,他不會認你的,而且,再過一陣子,等他身子骨恢復點兒,就要和  我的徒兒成親了。”老婆婆低笑著走了出來,她的話又帶給優(yōu)優(yōu)另一種暈眩。  

  優(yōu)優(yōu)不相信她,她要聶寒云親口說:“是真的嗎?寒云!  

  “婆婆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已答應(yīng)她……”  

  老婆婆奸詐地并未讓聶寒云將話說完,即開口道:“聽見了沒小姑娘?別再癡心妄  想他會跟你回去,沒有我徒兒彩衣對他獻身的話,他還活得到今天嗎?”  

  “你說什么?”優(yōu)優(yōu)和聶寒云異口同聲的回應(yīng)道。  

  聶寒云納悶不已,這事兒他從未聽彩衣提及,他一直當她是妹妹呀!  

  “老婆婆,您救寒云,寒云定當謝恩,但這種似是而非之事,請您別信口雌黃,在  下不打緊,可是,彩衣可是個姑娘家!  

  優(yōu)優(yōu)見他如此袒護那個名為彩衣的女孩兒,心像是被掏空了般,再思及老婆婆先前  所言,她更是心碎得無力招架!  

  就當她不曾來過吧!不曾讓這一幕記憶污蔑了她與寒云間那段撼人心肺的愛情。  

  她噤聲不語,不愿再爭取些什么,她沒有權(quán)利阻止他報恩,于是,她緩緩走近他身  邊,自頸上卸下一條紅絲繩,其尾端系著一個雙彩的圓形香包,她用顫抖的雙手擱進他  手中。  

  “既已無你的愛,徒留任何東西都是空,它曾經(jīng)是我最愛的,而今卻變成我最怕見  到的,還給你吧!就當我倆之間的一切都沒發(fā)生過,只是一場誤——會。”  

  說到傷心處,她以為她心已死,竟還會有些哽咽地說不出話來,難道想要心死就那  么難嗎?  

  “優(yōu)優(yōu),你究竟是誰?”聶寒云擰緊眉心,他僅知道他不想放她走,一千個一萬個  不愿意。  

  “你說呢?”優(yōu)優(yōu)端詳他的雙眼,不像做假,莫非他從山崖上摔下時,撞壞了腦子  ?可是不對,若真是如此,他不會知道他的名字叫聶寒云。  

  “你是我的妻子嗎””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壞了在場的兩個女人。  

  “你說呢?”她還是那句老話,只不過,臉上多了一層苦澀的笑意,他這句話若不  用疑問句,而改成肯定句那該有多好。  

  “悠悠知我心嗎?優(yōu)優(yōu)!彼哪X子不停地轉(zhuǎn)著,似乎已有某些印象在浮現(xiàn)。  

  “對,僅有我知你心,再見了。寒云!  

  她趁著自己尚有能耐壓抑哭泣的時候,轉(zhuǎn)身跑了不知道她今后該如何,只希望能好  好找個地方哭它一場。  

  “等等……”聶寒云喚不回她了,他真想留下她,但他沒有理由,一個能夠感動她  令她留下的理由。  

  “別再留戀啦!沒有過去的人,就只有現(xiàn)在,所以,你的心里只能有彩衣!绷滔  這句毫無感情的話語后,老婆婆拄著拐杖一擺一擺的走了。  

  聶寒云不甘心,他揉著太陽穴,在潛意識里,他感覺得出來,這名叫優(yōu)優(yōu)的女子,  在他以往的生命中一定占有極重要的地位。  

  就連現(xiàn)在他不記得她的情況來說,他的心思也已隨她而動……無意識地,他摸到了  他從未動過的后腰暗袋,拿出了一只錦繡荷包。  

  這是什么?為什么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讓他不由自主的去取它?  

  打開一看,是一塊奇異的石頭,那上頭的雙彩紋路是自然天成的,不像是用人工上  色的,它是誰的?  

  優(yōu)優(yōu)的!直覺告訴他,那一定是優(yōu)優(yōu)的!  

  再張開左手心,里面有著方才她給他的雙彩香包,其色澤簡直就和這石頭一模—樣  ,這更加確定他心中的疑惑了。  

  ***  

  “優(yōu)優(yōu)姊,請留步!  

  彩衣跟在她身后已好一陣子了,每次想開口,但一瞧見她那心碎欲泣的容顏,又整  個吞了回去,誰要她就是那個第三者呢!雖說她不想,壞就壞在“師令如山”,她根本  就不知該從何下手去違抗那個老頑固的師父。  

  所以羅!還是得靠這兩個冤家,才能擺平這場扯不清的感情亂麻。  

  “你是……”優(yōu)優(yōu)的哭泣聲戛然而止,在外人面前,她不想將脆弱示人。  

  “不記得我了?”彩衣用雙手蒙住臉,只露出兩個圓滾滾的大眼,一眨也不眨的看  著她。  

  優(yōu)優(yōu)的記性一向好,一眼就認出來了,“你就是在破廟里的那個女孩兒?”  

  “你記性真是了得。對,我就是在破廟里被你搭救不僅一次的臟兮兮的“小男生”  ,我叫彩衣。”彩衣吐吐舌頭俏皮的說。  

  “彩衣!看不出來你原來是這么活潑,在破廟內(nèi)時,你悶不吭聲的,我還以為你很  孤僻呢!其實,那天你也用彈弓救過我,對不對?所以,別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優(yōu)優(yōu)對她有種說不出的好感。  

  “我才不孤僻呢!只因為那天是我第一回出谷,又出師不利,所以對每個人都防范  得緊,雖知你和聶大哥都是好人,但我還是表現(xiàn)不出友善的態(tài)度,或許是放心不下師父  ,一心想回谷的原故吧!”她聳聳肩,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其他的話優(yōu)優(yōu)全都沒聽進耳里,她只聽懂三個字——聶大哥。  

  “你認識他?”不知怎地,優(yōu)優(yōu)心中隱隱作痛。  

  “他?哦!你是說聶大哥?我當然認識他,他就是我在谷畔的湖里救起的。”  

  彩衣無心的一句話卻惹得優(yōu)優(yōu)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是她!原來就是她舍身救了寒云  。  

  但換個角度來看,優(yōu)優(yōu)也應(yīng)該感到欣慰了,有這個漂亮又慧黠的女孩兒照顧寒云,  她還求什么?  

  “好好照顧他,他會是個好丈夫的!眱(yōu)優(yōu)故作瀟灑的說,其實,她的心早已死了  好幾回了。  

  “什么丈夫?”彩衣突然恍然大悟道:“你弄錯了,打死聶大哥他都不會娶我的,  他心里只有一個卜優(yōu)優(yōu)!  

  優(yōu)優(yōu)苦笑了一下,“你別逗我了,他倘若心里有我,又怎會裝作不認識我。”  

  “你又弄錯了,聶大哥可不是裝作不認識你,現(xiàn)在的他的的確確將以前的事全都忘  了,就連他的生父生母是誰他都不知道了!辈室乱浑p靈燦的大眼霎時黯淡了下來。  

  “彩衣,你說什么?能說清楚點嗎?”優(yōu)優(yōu)捂住嘴,難以置信的望著彩衣,難怪他  方才看她的眼神是充滿了迷惑及痛楚,不帶一絲假意。  

  “剛才你遇見的那個老婆婆就是我?guī)煾,我只知道她年輕時,在感情方面很不順遂  ,因此,她懷疑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對女人都是虛情假意,所以,在救聶大哥的過程中,  她偷偷廢去了他的記憶,想讓他空白的腦子里只有我。哎呀!反正她老人家就是一廂情  愿的想撮合我和聶大哥,不希望我將來被負心漢拋棄,你懂我的意思嗎?”  

  彩衣清靈絕塵的小臉,不停的作著表情,一張小嘴也忙不迭地一張一合,只想盡心  盡力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清楚,不希望優(yōu)優(yōu)冤枉了聶寒云。  

  只見優(yōu)優(yōu)神情憂怨、眼神縹緲的說:“那有沒有可能恢復呢?”。  

  “有,一定有。師父曾說她的“斷憶法”并未完全成功,我想,只要你對聶大哥有  信心,兩人同舟共濟、情意堅定,一定能突破萬難的!辈室碌捻屿陟陂W亮著。  

  “謝謝你,彩衣,謝謝你帶給我希望和信心,不過,還是求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  優(yōu)優(yōu)淚盈于睫,但她還是想賭一賭,賭聶寒云對她的情與愛。  

  “什么事?只要我辦得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希望你別將我的身份告訴寒云,我要他靠著自己的意志想起我,我要賭他對我  的愛意!眱(yōu)優(yōu)擦拭著眼角的淚,準備孤注一擲。  

  “雖然這樣太對不起聶大哥了,但是,我還是愿意陪你賭上一賭!闭f起好玩的事  ,彩衣比優(yōu)優(yōu)還要賭性堅強。.  

  “那就一言為定,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會再來的!眱(yōu)優(yōu)帶著安慰的心情走了兩步  ,又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彩衣,“你真的對寒云無心嗎?還是為了成全我們才……老  婆婆不是說你為了救他已經(jīng)……”  

  優(yōu)優(yōu)語塞了,她不知該如何措詞才能完整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倘若彩衣真為寒云  做了這許多,她又怎能將自己的快樂建筑在別人的痛苦上,或許自己該死心了。  

  “優(yōu)優(yōu)姊,你別聽我?guī)煾负a,這都是她的詭計啦!我若真的對聶大哥動了男女私  情,才不會那么大方呢!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彩衣斜睨了她一眼。  

  “那我就放心了,明天見!”有了彩衣這一番話,優(yōu)優(yōu)這才安心的回去,她得從長  計議,該如何喚起寒云那段失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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