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的庭院有專人整理，樹葉不會茂密到遮住了應(yīng)有的光線，所以就算有宵小入侵，也不可能有辦法藏匿其中而不被發(fā)現(xiàn)。
沉靜的夜色陪襯著蟲叫蛙鳴，氣溫也不再像夏天那般燥熱難耐，正適合讓人們一覺到天亮。
于鳳荻獨自站在月光下，知道自己在等待，也希望對方有同樣的默契。
來了！
聽見腳步聲停在身后不遠(yuǎn)處，她頭也不回的開口。
“你知道她白天跟我說了些什么嗎？”
“知道�！泵蠒x不會假裝不知她指的是誰。
“你想辭職嗎？”聲音中透著一絲緊繃。
“想過，不只一次，但不是為了宋小姐提供的工作機會。”
“是因為我給過你太多難堪，你才做不下去是不是？”想也知道是這個原因，任何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都無法忍受種種不堪的屈辱。
孟晉不吭一聲，等于是默認(rèn)了。
“對不起�！边@已經(jīng)是她第N次替“她”致歉了。
他下顎一緊，“大小姐不必在意�！�
“我怎么能不在意？”于鳳荻猛地旋身面對他，美眸布滿懊惱之色，“我把你傷得體無完膚，你一定恨死我了……對不起，我真心的向你懺悔，請你原諒�！�
“過去的事就算了�！泵蠒x不愿多談。
于鳳荻瞅著他眼中深刻的傷痛，“她”一定傷他很深。
“騙人！你明明很生氣，為什么不說出來？就算是傭人，也有傭人的自尊，你應(yīng)該大聲的臭罵我一頓，不然嘗我?guī)装驼埔残�，總而言之，就是不要再忍受我的任性了。�?br />
“你要我打你？”他瞠大眼。
她抓起他的手掌，作勢揮打自己的面頰�！皩�，趕快打我，多打幾下沒關(guān)系，只要能讓你出氣，我不怕疼的�！�
“大小姐……”孟晉驚訝的縮回手，好像她是只會咬人的瘋狗。
“我沒有瘋，我只是……”于鳳荻困難地把舌尖的話咽了回去�！鞍�！說了你也不會懂。孟晉，其實當(dāng)司機真的沒有前途，如果你有更好的發(fā)展，我……我會跟爸爸說的，我們不能這么自私的霸占你�！�
孟晉臉上閃過驚愕，“你！”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雖然我舍不得你走，可是，有些事不是我能作主的……”
“你、你舍不得我？”他震驚的瞪著她。
“干嘛這樣看人家？”兩朵可疑的紅云飄上嫩頰。“好了，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我要去睡了�！�
“等一下！”孟晉直覺地抓住她的纖腕。
于鳳荻紅透了臉，始終不敢拾起頭看他，不由得嬌嗔，“放開我啦！”頭一次跟男人告白，真是有夠糗的。
“大小姐……”他想再次證實自己沒有聽錯�！澳銊倓傉f什么？”
她又羞又惱，“我很健忘，一下子就忘了�！�
“我是認(rèn)真的！”
“你……我是女孩子耶！怎么可以要人家說第二遍啦！”
孟晉先是愣了兩秒，繼而不由自主的咧開緊抿的嘴角。
“你是說真的？”她舍不得他離開……
“什么蒸的、煮的，我還炸的哩！”于鳳荻嬌羞的打他一下，“你要是覺得到華塑上班對你的未來比較有幫助，我是不會阻止你的，只是我會……想你而已�！弊詈笠痪湓捳f得好小聲好小聲。
心弦一陣激蕩，不過很快就恢復(fù)理性。
“不，這不是你的真心話……我知道你有多看不起我，我不會上當(dāng)?sh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只會笨一次，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于鳳荻眼眶泛紅，整顆心都抽緊了。“我真的傷得你這么深，深到不肯再相信我了？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消弭你對我的不信任？你教教我�！�
“不要說了！”他別開臉，好怕自己的決心又動搖了�！按笮〗�，我不善于玩游戲，你饒過我吧！去找別人陪你。”
刷白了臉，她宛如被當(dāng)頭澆了盆冷水�！翱磥硎俏易约阂粠樵�，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是我會錯意了�！�
“……”孟晉握緊雙拳。
她勉強的擠出一抹微笑�！拔也粫偌m纏你了，晚安。”轉(zhuǎn)身就要走。
想不到她的戀情這么快就告吹了。
不過失戀就失戀，比起死亡，可是小巫見大巫，沒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沒有這樣自我解嘲，于鳳荻真怕自己會哭出來。
霍然之間，一股強大的力道從身后撲來，兩條鐵臂緊緊的箝住她的嬌軀，男人灼熱的氣息抵在她的耳畔旁，低低的粗喘著。
“你不該這樣玩弄我的？”盂晉暗啞的低吼，“可是……該死！你大聲的嘲笑我吧！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
于鳳荻眼眶含淚，帶著微微的鼻音，“明明是我先起頭的……干嘛笑你？你秀逗啦？”
他的心在微微顫抖�！案嬖V我，你是真心的。”
“我是真的喜歡你�！焙眍^微梗。
孟晉激動地將她的嬌軀轉(zhuǎn)了過來，俯睇著她濕潤的美眸，“看著我的眼睛說，讓我再相信你一次�！�
她深吸了一大口氣，又哭又笑的。“我、喜、歡、孟、晉�！�
“再說一遍！”他捧著她細(xì)致的面頰。
“我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孟晉�！�
“再說一遍！”
于鳳荻嬌嗔一聲，“這樣不公平，你也要說。”
“我的心意你早就知道了�！彪y得地他的顴骨微紅。
她不依的噘嘴，“我不管！我就是要你親口說出來�！�
“男人不說愛的�！边@方面他很保守。
“不說就算了，我才不希罕。”
見她生氣了，孟晉忙不迭柔聲安撫，“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打從高一，我總是期待上學(xué)的每一天，因為這樣就可以天天和你見面，然后一塊畢業(yè)�！�
“從高一就開始了？”她沒想到世上有像他這么癡情的男人，愛了“她”這么多年，連自己都忍不住要嫉妒起來�！半y道你會來于家應(yīng)征司機也是為了我？”
他難為情的轉(zhuǎn)開目光，不過等于間接的承認(rèn)了�！澳恰⒛侵皇乔珊稀！�
“但是我那樣對你，你明明隨時可以走人……孟晉，你真傻！像我這樣的女孩子有哪一點好？”她感動得好想哭。
“也許我就是在等待這一天的來臨。”
于鳳荻似笑非笑的橫睨他，“你有被人虐待的癖好啊！”
“沒有�！泵蠒x微笑�！皩W(xué)生時代的你是個性情善良溫和的女孩子，身為班長也從不驕傲，待人又謙虛又有禮�！�
“你說的真的是我嗎？”她覺得他們好像在雞同鴨講。
“于鳳荻”應(yīng)該是個驕縱成性、目中無人，而且缺乏人緣的千金大小姐，和他形容的對象正好完全相反。
“是你沒錯�！彼煤陧淌芍拿�，“我不知道長大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改變了你，但是我希望有朝一日你會變回原來的你，不過現(xiàn)在從你身上可以找到當(dāng)年的影子了�！�
“孟晉……”
“嗯？”孟晉眨了眨眼，勉強將視線移開她鮮嫩紅滟的唇瓣。
“你相信我了嗎？”
他定定的望進(jìn)她的眼底，“我不像外表這么堅強，如果這一切只是你又一次的詭計，我……”
于鳳荻一把摟住他的頸項，大聲撫慰他受創(chuàng)的心靈�！安皇�！絕對不是！”
可惜無法和那個“于鳳荻”面對面，否則絕對會賞她幾個耳光，替他出出氣。
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滋味讓他下腹繃緊，險些藏不住身體的反應(yīng)。
“咳，大小姐能不能先放開我？”他用最大的意志抗拒她的誘惑。
抬起臉龐，一副受傷的眼神瞅著他，“你還是不信？”
“不是，我……”他的聲音嗄啞。
“你的臉好紅�！薄 �
孟晉再也抵抗不了在兩人之間流動的情欲，喉結(jié)上下滾動兩次，旋即俯下頭顱，做出他夢寐以求的事……
☆ ☆ ☆
“爸、媽早�！弊哌M(jìn)餐廳，于氏夫婦已經(jīng)在用餐了，先打聲招呼，于鳳荻才將羞澀的眸光偷偷瞟向同樣在座的孟晉。
孟晉和她的眼神在空中交會，仿佛在訴說著什么，兩人之間激出的火花，就連旁觀者都感覺得出來。
于氏夫婦悄悄互覷一眼，了然于胸。
“荻荻，你要吃什么？”張潤貞可是樂觀其成。
她直覺的脫口而出。“跟孟晉一樣……呃，我是說稀飯就好�！�
“杜媽，給大小姐一碗稀飯，還有一小碟孟晉他媽媽做的辣蘿卜干。
于國慶故意調(diào)侃女兒，“怎么，突然吃上癮了？”連著幾天，就看見兩個年輕人眉來眼去，還以為沒有人看到。
“爸�！庇邙P荻羞得想挖個地洞鉆進(jìn)去。
“對了，晚上太靜了，要說話就小聲點，像我們這種上了年紀(jì)的人很容易被驚醒的�！彼首鲊�(yán)肅的叮嚀，可明著在挪揄女兒。
“爸……”這下她真是糗斃了。
孟晉臉色一正，放下碗筷，“董事長，我……”
“什么都不用說，既然你不想當(dāng)我們的干兒子，女婿也是可以，我們夫妻倆沒有意見�！�
張潤貞也點頭附和�！懊蠒x，荻荻從小就嬌生慣養(yǎng)，要是又做出什么任性的事，你可不要一味的縱容，該管的時候就要管，我們支持你到底�！�
于鳳荻的臉上頓時掛了幾條小丸子的黑線�！懊蠒x，你不會那樣對我吧？”
“咳，那可不一定。”
說完，孟晉也忍俊不住了。
于鳳荻嬌聲抗議，“厚！你們好壞，三個對付我一個。”
“哈哈……”連同其他的傭人都笑開了。于家的餐桌上已經(jīng)好久沒有出現(xiàn)這么溫馨的氣氛了。
笑聲漸歇，大家安靜的用著早餐。“荻荻，這個給你�！睆垵欂憣⒁粡堅碌椎狡诘闹苯唤o她，“這筆錢是上個月你要媽把更衣間的衣服拿去認(rèn)識的二手店賣所賺的�！�
她詫異的接過，“二十萬？這么多？”
“要不是以三折的價錢急于出售，還可以賣更多錢�！�
“媽，這張支票你拿去，你和爸不是參加一個什么功德會……”
“慈濟(jì)功德會�！睆垵欂懠m正她。
“對，你們不是慈濟(jì)功德會的會員嗎？常常都要捐款給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我也希望能為他們做點事情。”
這是她對上帝的承諾，感謝它賜給自己一個再生的機會，雖然宗教不同，不過都是在做好事，相信上帝不會計較的。
于氏夫婦眼中含淚，“荻荻，你真的要捐給慈濟(jì)？”
“我也用不了這么多錢，給那些需要的人應(yīng)該更有意義�！�
她在安養(yǎng)院看過太多不幸的例子，有許多老人被兒女棄養(yǎng)，多年來不聞不問，處境堪憐，比起他們來，自己可是幸福多了。
“你真的長大了�！庇趪鴳c眼酸鼻熱。
“感恩。”張潤貞雙手合十，“媽代替慈濟(jì)謝謝你。”
于鳳荻覺得做好事的感覺真好，眼角不輕意覷見孟晉贊同的溫暖眼神，心窩一熱，“好了，你們不要再夸我了，我會害羞的，其實應(yīng)該感謝這次的車禍，讓我感受到生命的可貴。”
“這叫因禍得福，多虧菩薩保佑�！�
“爸媽真的以你為榮�！�
☆ ☆ ☆
又到了他們的午夜約會。
兩人坐在草坪上，于鳳荻偎在他身畔，兩人的手指緊緊交纏著。
“孟晉……”
“嗯？”
她真不想打破此刻你儂我儂的氣氛，可是，有個問題纏繞在心中，始終抹殺不掉，非問出口不可。
“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不是我……你還會喜歡我嗎？”一顆心宛如吊在半空中，聲音有些緊繃。
她知道，孟晉自始至終愛的女人是真正的于鳳荻，雖然自己擁有她的外表，靈魂卻是另一個人，每次想到這點，她就忐忑不安。
“你就是你，怎么可能是別人？”他笑說，不以為意。
“我的意思是……”于鳳荻急著想知道他的心意，“你究竟愛的是哪一個我？是以前的我，還是現(xiàn)在的我？”
他會意過來，微笑的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我愛高中時候的你，更愛現(xiàn)在在我面前的你�！�
“那車禍之前的我呢？”
孟晉怔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恨那個我對不對？”于鳳荻的心往下沉。
“為什么要問這個？”
她坐直嬌軀，表情凝重，“因為我想知道�！�
原先美好的氣氛果然一下子就蕩然無存。
就在于鳳荻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孟晉還是沒有抗拒她的請求。
“你真的想聽？”
于鳳荻馬上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他撇了撇唇，深吸一口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
“你說得沒錯，我是恨她，恨她居然將一個人的尊嚴(yán)踩在腳底下，而絲毫沒有懺悔之意；恨她作踐生命，只顧著追求享樂，毫不在意傷透父母的心；更恨她變得自私自利、愛慕虛榮，讓自己成為外表光鮮亮麗，氣質(zhì)卻低俗的女人！”
聽孟晉說得咬牙切齒，害得于鳳荻不曉得該怎么接下去。
許久之后，她才找到聲音開口。
“其實，你大可以辭職不干，于家并沒有綁住你�！�
孟晉苦笑一下，“每次想提出辭呈，我就會忍不住想起念書的時候，你知道我放學(xué)還要去市場幫我媽賣菜，晚上又要作家庭代工，總是體貼的將寫好的筆記借給我，考試前還會幫我畫重點，讓我的成績不至于太難看，還有中午沒有飯吃，會多帶一個便當(dāng)，偷偷的放在我的抽屜里……”
她聽得兩眼發(fā)怔。
想不到“于鳳荻”以前還是個善良細(xì)心的好女孩，可是長大之后怎么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真是讓人想不通。
“……每當(dāng)我想放棄的時候，就會想起那段美好的回憶，讓我不得不心軟，有時我真恨自己的軟弱不干脆，但是卻又身不由己。”
于鳳荻斟酌著要說的話�！叭绻沂钦f如果，如果哪一天我恢復(fù)記憶了，又變回你討厭的那個于鳳荻，你會怎么做？”
他陡地扣住她的肩，“你會嗎？”
不！他無法接受。
“呃，我是說如果……”她被孟晉激越的眼神嚇了一跳，斟酌著用詞，“因為車禍之前的事有很多我都不太記得了，有時我會覺得自己不像自己，所以我怕……萬一哪一天突然想起所有的事……那個自私自利、愛慕虛榮的低俗女人又回來了，你——還會愛她嗎？”
“不！我不準(zhǔn)你變！”孟晉失控低吼。
“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庇邙P荻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叭绻屛疫x擇，我也希望永遠(yuǎn)保持下去，可是，這還得看上帝跟不跟我們配合……唔……”兩片男性的嘴唇倏地封住她的，不讓她往下說，就怕真的發(fā)生了。
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于鳳荻漲紅著臉伸手推了推他，兩人失去平衡，雙雙倒在草坪上。
“嗯唔……孟晉……我快不能呼吸了……”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說話。
孟晉猛地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已經(jīng)沿著衣擺探進(jìn)她的上衣內(nèi)，宛如當(dāng)頭澆了盆冷水，整個人清醒過來。
“對不起……我……我太沖動了�！泵蠒x為自己近乎輕薄的行為道歉。
她連喘了兩聲，反手抱住他，“我沒有生氣，其實我跟你同樣害怕……不過，有些事不是我們不說就不會發(fā)生�！�
“不會的、不會的！”孟晉收緊手臂，讓她的骨頭隱隱作痛。
她忍痛勸他，“答應(yīng)我，萬一真有那么一天，你就離開于家，去開創(chuàng)自己的人生，找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不要再這么傻氣了……”
“不要再說了！”
困難的咽下喉中的硬塊，于鳳荻輕撫著他的背，像在安撫正在鬧脾氣的孩子，“孟晉，答應(yīng)我�！�
他暗啞的粗喊，“你真殘忍，你不該這么要求我！”
“對不起，我只是希望你得到幸福�！�
“我的幸福在你身上�！泵蠒x深情的告白讓她鼻頭都酸了。
于鳳荻眨去眼眶中的濕意，“好，為了你這句話，我會努力不讓自己變回以前的我……就算是上帝也不行！”
☆ ☆ ☆
“小潔，你怎么來了？”
星期六的午后，老戴打了室內(nèi)電話進(jìn)來通知他，還以為是家里出了事。
“是不是媽……”母親因為終年操勞，最近身子骨不太硬朗，心里總是掛念著要找個時間帶她到醫(yī)院做個身體檢查。
“哥，不要緊張，媽很好，沒事�！彼脸鍪稚系牟ＡЧ拮�，里頭塞了滿滿的辣蘿卜干�！八夷眠@些來給你吃�！�
孟晉放心地吁了口氣。
“何必專程送過來，等我下個月休假再回去拿就好�！�
“媽知道你喜歡吃，擔(dān)心上回那罐吃完了，就要我趕快送來�！�
他伸手接了過去�！耙灰M(jìn)去？”
“不用了，呃……哥，聽說你前幾天打電話回家給媽，說你們董事長現(xiàn)在不讓你當(dāng)司機，而是把你調(diào)到公司里擔(dān)任正式職員，這事是不是真的？”
她聽了好意外。
“有什么不對嗎？”雖然已經(jīng)到業(yè)務(wù)部上班，不過在找到可以信任的司機之前，接送董事長的工作還是他在做。
孟潔確定四周沒有旁人，跟他咬起耳朵。
“你們董事長怎么會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那位大小姐不會反對嗎？”她對于家人一向沒啥好感。
他曲指輕敲了下妹妹的頭，“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趕快回去吧！”
“我都快大學(xué)畢業(yè)了，才不是小孩子�！�
“我送你去搭公車……”
“孟晉！”于鳳荻從主屋里出來，見到孟潔，不禁加快腳步。
“你不是孟晉的妹妹嗎？我們見過一次，既然來了，怎么不進(jìn)去坐坐？”
孟晉假裝沒看見妹妹暗示的眼神。“不用了，她正要回去�！�
“哥……”她跺了跺腳，干脆自己說。“于大小姐，我能不能單獨跟你說幾句話？”
他皺起眉峰，“孟潔，你在搞什么鬼？”
當(dāng)他連名帶姓的叫她時，就代表他真的發(fā)火了。
“人家哪有在搞鬼？我只是想跟于家的大小姐聊些女人的話題而已�！泵蠞嵖刹慌滤：�！敢欺負(fù)她哥，不給她點下馬威，難消她心頭之恨。
用膝蓋想也知道準(zhǔn)沒好話！
孟晉橫她一眼，“要聊去找你那些女同學(xué)聊，不是更投機？”
于鳳荻笑意晏晏，“孟晉，你妹妹難得來家里，我也想多跟她聊聊�！�
“鳳荻，你不必……”
“鳳荻？！”孟潔怪叫一聲，瞠大眼珠仔細(xì)打量他們�！案�，你什么時候開始直接叫她的名字了？”
他臉孔一熱，“我送你出去。”
“不要！”
“孟潔！”
兄妹倆登時僵持不下。
“孟晉，讓我們單獨談一談，我不會把你妹妹給吃了�！庇邙P荻朝他眨了下眼，便主動牽著孟潔的小手，“走！到我房間去�！�
孟清回頭對兄長扮鬼臉。
☆ ☆ ☆
“要不要吃巧克力？還是要吃餅干？”
于鳳荻將私藏的零食供獻(xiàn)出來招待客人，也有可能是未來小姑的孟潔，總希望給她一些好印象。
孟潔謹(jǐn)慎的斜瞅她，深怕對方會在里頭下迷魂藥似的。
“別以為你用這些東西就可以賄賂我�！�
“好吧！你不吃就算了。”于鳳荻拈了塊巧克力塊放到櫻口中，一屁股坐在席夢思大床上�！澳阆敫伊氖裁矗俊�
孟潔選擇坐在離她最遠(yuǎn)的椅子上，“當(dāng)然是聊我哥了�！�
“我想也是�！庇醒劬Φ娜硕伎吹贸鏊莵砼d師問罪的。
“你到底又對我哥做了什么？居然可以讓他對你百依百順，唯命是從？”簡直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我什么都沒做�！�
她一手指向于鳳荻的鼻子，“你還敢說什么？要不是為了你，我哥這幾年根本就不會窩在于家當(dāng)司機，所有的親朋好友都勸他辭掉工作，還有很多人要幫他介紹新工作，可是我哥就是不聽！你到底有什么好？除了漂亮之外，根本一無是處�！�
于鳳荻幽幽一嘆，“孟潔，我知道你很為你哥抱不平……”
“你這個千金大小姐知道什么？我爸很早就去世了，是我媽一手把我們兄妹倆撫養(yǎng)長大。她辛苦了大半輩子，為的就是希望我哥有個好工作，買棟屬于自己的房子，將來娶個好老婆，生個孫子給她抱……”
“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孟潔。雖然我不寄望你會接受我，但是我對孟晉是認(rèn)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他！”
“你喜歡我哥？”她的表情好像于鳳荻說了個天大的笑話。
“對，我希望永遠(yuǎn)跟他在一起�！�
孟潔哈哈大笑，“于大小姐，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我哥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他的生活單純，個性專情又負(fù)責(zé)，從來不和女人亂搞，不像你交友復(fù)雜，身邊的男人一個換一個，私生活爛到極點，搞不好還有愛滋病，憑什么跟我哥在一起？”
“你說夠了沒有？”在走廊上聽見所有對話的孟晉沖了進(jìn)來，將妹妹往外扯�！案一厝ァ！�
“哥！”
他寒著臉龐，“回去！”
跺了下腳，孟潔轉(zhuǎn)身奪門而出。
“鳳荻……”孟晉來到僵坐在床上的于鳳荻跟前，蹲了下來，“你不要聽她的，我不在乎你以前做過什么，那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
于鳳荻久久才回過神來。
“我真的……有很多男朋友？”
“有男人追求你是正常的。”他謹(jǐn)慎措辭。
“我……還跟他們……”她揪著心支吾的問著，卻無法把話說全。
孟晉下顎一縮，“我不在乎�！�
“我、我真的不曉得……”于鳳荻難過地掩住櫻口。
她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這個，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事實。
“鳳荻，看著我的眼睛�！彼破人鎸ψ约�，“我不在乎……真的！讓我們忘記以前的種種，重新開始�！�
于鳳荻垂下臉，心中五味雜陳。
“讓我想一想……孟晉，你先送你妹妹去搭公車�！�
“好，那我們晚點再談�！辈幌氚阉频锰o，他只好先出去。
聽見房門關(guān)上，她才往后倒下，瞪著天花板發(fā)呆。
親愛的上帝！這又是你的另一個惡作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