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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情話叫醒睡美人 第五章

  陽光紛盈,一脈脈的光線,暖暖的從窗外投射進(jìn)屋內(nèi)。

  整個書房亮灑灑的。

  安敏閑適的坐在三樓書房的大書桌前。傍著微熙的陽光,端握著一卷好書,她兄得心情自在、舒暢極了。

  “這個趙言晏真是個懂得享受的人!卑裁羰娣淖跁盖,不禁有感而發(fā)。

  有一個像這般寬廣而舒適的書房,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想象中的書房,有大堆大堆的書,有寬敞的桌椅,有寧靜不受干挺的環(huán)境,而這些想象中的美景,竟然實現(xiàn)了,她不就正坐在這樣的一個夢境之中嗎?

  她簡直不自覺地就愛上了這個地方呢!像一座不為人知的寶藏,而她,則是一個貪婪的闖入者。

  如果說地對趙言晏──這書房的主人一點都不感到好奇,那才真是奇怪哩!

  剛才,一進(jìn)了書房,她就開始東翻翻,西摸摸的,除了一些陳年的舊東西和雜物之外,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想要發(fā)現(xiàn)的東西──例如:趙言晏的照片啦,日記呀,或者是私人書信之類的東西。

  讓她不免有些失望,隨手抽了一本小說《玉梨魂》,大剌剌的趴在書桌上,看了起來。

  這一本打動了民初文壇,長達(dá)十多萬字的駢體文長篇小說,安敏在各種文史資料上,早熟知它的大名,卻遲遲沒有機(jī)會一窺究竟。現(xiàn)在書就在她手中,她怎能輕易放棄?翻著翻著,竟入迷了起來,聚精會神的一頁接著一頁,連午飯都忘了吃!

  等到書玉傍晚從鋼上回來時,她還一徑維持著相同的姿勢,頭也不拾,整個人陷入了小說的世界中。

  “喂!你不會打從我出門開始,就一直坐在這兒看小說,動也不動,連午餐也沒有吃吧?”書玉嚇了一跳,急忙詢問她。

  “唔!蹦闹裁暨B頭都沒有抬一下,隨隨便便應(yīng)個聲,敷衍著他。

  書玉見狀,故做慘烈狀,頭疼的拍拍自己的腦袋,道:“又一個玩物喪志的家伙。”

  安敏別的不聞不問,罵她的話,倒是一清二楚的竄進(jìn)她的耳朵里。她倏地閃上書本,揚起眸子,說:“你說什么?”

  書玉又是咧嘴一笑。“哦!原來是要被人罵才會有反應(yīng)。”

  “你就凈會菲薄人。”安敏站起身來想活動活動筋骨,卻發(fā)現(xiàn)自己坐得太久了,猛然一站,頭昏目眩,滿眼金星圍繞著她。

  “看什么?那么專心。”書玉走到她身旁,信手翻閱著桌上拉著的書!啊队窭婊辍罚繉懯裁吹?鬼故事嗎?魂呀,魄的,把你的精魂都給吸了去!

  安敏笑得神秘兮兮的,道:“愛情小說!

  “那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也會寫?”書玉記起了安敏之前對他說的話:她是操筆寫愛情,卻不見得信仰書中的那一套標(biāo)準(zhǔn)及看法。

  “那不一樣呀!我可沒有《玉梨魂》作者徐枕亞的那種才情!嘖!哀感頑艷,情文并茂,要不要也看一下呀?”安敏故意吊著他的味口說。

  “是嗎?”書玉不置可否的,隨即又問道:“簡介一下故事大綱吧!看看夠不夠刺激!

  那種老掉牙的東西了,會比現(xiàn)在五花八門的各種小說有趣?

  用膝蓋想也知道,民初的社會風(fēng)氣,可比現(xiàn)在要保守多啦!

  “是寫一個年青人到鄉(xiāng)下去教書,寄住在當(dāng)?shù)氐倪h(yuǎn)方親戚家,卻和那親戚家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談起戀愛的故事!卑裁粽f著。果然簡潔扼要。

  “這年頭,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談戀愛都司空見慣,不稀奇了,和個寡婦談戀愛有什么好奇怪的!睍窈喼编椭员恰

  “拜托你用點想象力好不好?”安敏大嘆道。

  這個書玉,簡直是個大渾人,絲毫不懂半點情趣。

  “你呀,閉起眼晴,想象一下,讓時間重新倒轉(zhuǎn)回民國初年,在封閉的鄉(xiāng)間,一個敦正的青年,和一個被傳統(tǒng)禮教束縛得死死的寡婦,他們的感倩是多么苦澀的結(jié)晶。你知道嗎?他們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話,火般熾熱的感情,全靠書信詩詞的往返贈與來傳達(dá)。有一次,女主角生病了,男主角去慰問她,兩個人也只是雙目凝視,不發(fā)一言,互相流了幾滴眼淚,說再見時,雙方各寫了一首詩,互贈罷了!

  書玉聽著聽著,竟然哈哈笑了起來!罢嬗幸馑,哀感頑艷?我倒覺得好笑呢!話沒說幾句,居然可以愛得死去活來。”他搖搖頭,隨意問道:“那后來呢?”

  “你猜猜呀!”安敏說。

  “雙雙殉情了?”書玉隨便亂說,猛地見安敏古怪的表情,他彷佛中了統(tǒng)一發(fā)票第一特獎似的,興奮的大喊著:“哈!我猜對了,是不是?是不是?我還有幾分天分吧?看來我似乎也有寫小說的才情呢!搞不好真可以考慮轉(zhuǎn)行哩!”

  “唔!卑裁舨灰詾槿坏膹谋亲又泻吡艘豢跉。

  “怎么了?開不起玩笑呀?”書玉見她不吭氣,瞄了瞄她,故意問。

  “你呀,早得很叨。這么感份的故事,你居然還笑得出來,這種沒有感倩的人,寫得出什么好作品,那才真是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了!卑裁舴从浿,一面從他的手中搶回了那本《玉梨魂》。

  書玉聳聳肩,道:“好吧!這是一部偉大的哀情小說,男女主角純情、貞烈,值得我們這些后生晚輩效法,可以了吧?”

  安敏被他無可奈何的語氣給逗笑了。

  “想當(dāng)初這本書可能也騙了我曾祖父不少的眼淚吧?”書玉忍不住又說。

  “對了!你有沒有趙言晏的照片?”安敏從椅子上跳起來問!拔曳艘粋上午,也沒有找到什么!譬如他的雜記啦,信札啦,手椅筆墨之類的。我實在對這個人感到十分好奇呢!”安敏熱切的望著他,彷佛希望他馬上可以變出一些和趙言晏有關(guān)的事物,供她一償好奇之心。

  “趙言晏!”書玉又搖著頭,“聽你這樣叫我的曾祖父,感覺真是奇怪哩!好象他就是你的朋友似的!

  “咦?有可能哦!如果我們生在同一個時代的話!卑裁舢愊胩扉_的說。

  她睜大了眼,隨即又道:“我如果生在那年代,而且還是寫小說的話,也許現(xiàn)在是鴛鴦蝴蝶派小說的大長老,是現(xiàn)在人家研究的對象哩!”

  “那你只能感嘆生不逢時了!睍癯靶χ幕孟搿

  “喂!到底有沒有他的照片啊?”安敏忍不住又催促著。一個在書房中,會偷偷藏著這些鴛鴦蝴蝶派小說的男人,實在也令人好奇,想一睹盧山真面目。

  “有什么好看的?不過就是個老頭子嘛!”書玉不耐煩的說!耙粋作古了幾十年的人的照片有什么好看的?”

  安敏的好奇心真是一發(fā)不可收拾。

  “你胡說!”安敏不肯死心的抓著他話語中的漏洞!澳悴皇钦f他年紀(jì)輕輕就死了嗎?那根本還來不及老去嘛!”

  這家伙,重要的大事忘東忘西,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芝麻綠豆小事,安敏可記得牢牢的。

  “她的腦子構(gòu)造,一定和一般正常人不一樣!睍裨谛闹泄緡佒。

  “可是,不管他有沒有死,他現(xiàn)在都一百多歲了!對一個一百多歲的死人那么感興趣,不是件很吊詭的事?”書玉又說。

  “嗯哼!卑裁粢幌伦右步忉尣磺遄砸涯敲磸(qiáng)烈的好奇心出發(fā)點為何,一霎間說不出話來。她一向不是這么三姑六婆的人呀!

  什么時候居然也會對人家的隱私產(chǎn)生了莫大的好奇心?想一探虛實,這種“扒糞”的惡行,一向是她所深惡痛絕而鄙視的。

  而如今,她不但想知道人家的隱私,還想知道個“死”人的隱私,難怪書玉要覺得她不正常了。

  “我只是覺得那會是個小說的好題材罷了!卑裁魹樽约旱男兄梗伊藗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實際上呢?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對書玉曾祖父的生平,會有如此想深入了解的欲望。

  “寫本民國初年為時代背景的小說,不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嗎?”安敏像是確說服書玉,又像是在說服自己的又補(bǔ)充了一句,隨手揚了揚手中的小說。

  陡然,一張紙片從書頁中落了下來,安敏直覺的低下頭去撿拾──竟是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的背后有一行清勁的提字:民國十六年,攝于上海。

  安敏想也不想,翻到了相片的正面,定睛一瞧,卻愣住了。

  “咦?這是什么?照片嗎?誰的?”書玉也好奇的湊過頭來,一望,他也愣了一下。

  “這是誰?”他看著安敏,神色在一瞬間,閃過了十七、八個念頭!澳愕恼掌?”

  “你昏頭啦!我民國十六年會在上海?”安敏破口大罵了回去,可是拿著照片的手,卻忍不住顫抖起來。

  那張泛黃照片中,是個二十歲左右,扎個辮子,一式旗袍的年輕女子,可是臉蛋卻無疑是安敏。

  或者說:照片中的女孩子,長得和安敏十分神似。

  不!也許說根本一模一樣,比較貼切。

  連安敏自己見了,都不免要嚇一跳。

  “我的天哪!這……這又是誰?”安敏呻吟著,臉色突然灰敗起來。

  總不可能是她吧?

  一股寒意,不知何時已悄悄的攀赴上她的心頭,難道──他們真的撞邪了?

  “書玉,我們今晚還要住這里嗎?”安敏心臟砰砰地跳個不停。

  回頭一望,書玉的臉色也跟她一樣難看。



  ※                              ※                                  ※



  書玉和安敏連夜啟程,收拾好僅有的幾件隨身行李,兩人漏夜開車離開了趙氏祖宅。

  一路上,安敏只是靜靜的坐在書玉的身旁,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的腦袋中一片空白,不時有一些紊亂的畏懼,涌上她的心坎,擾得她惶惶措措,不知如何是好。

  而書玉也保持著緘默,半晌無話。

  車子在僻靜的公路上,像一道光束般的劃破了黑暗。

  當(dāng)車子終于停在安敏家的門口時,時間已過了午夜。

  “謝謝!卑裁舻暮韲颠炝艘幌,才吐出這句話。對平素好吱吱喳喳,說個沒完沒了的她而言,三、四個小時的閉口,幾乎讓她對說話這件事,有些生澀起來。

  她疲憊的拉開車門。

  書玉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拔以俑懵(lián)絡(luò)!

  安敏不禁又笑了出來,有絲苦中做樂的味道。“當(dāng)然合跟你聯(lián)絡(luò),瞧你說的跟訣別一樣!睍竦氖殖閯恿艘幌,卻將安敏的手握得更緊了。

  “嗨,書玉!卑裁敉蝗惠p聲喚了一句。

  “嗯?”

  “這不是你在跟我開玩笑吧?”安敏抱著最后一線希望,問道。

  書玉苦笑著,沒能回答她的問題。

  他也希望這只是一個玩笑呵!

  安敏看見他無語的表情,早已明白答案。

  “好吧!你先回去,我們再……聯(lián)絡(luò)!卑裁糨p輕的從書玉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

  “你放心,我會把事情查清楚的!睍襦嵵氐恼f著。望著安敏打開大門,走進(jìn)余家,書玉發(fā)現(xiàn)他從沒一刻像現(xiàn)在如此舍不得安敏。

  安敏才一拉開家中的大門,“咱!”地一聲,客廳中白亮的日光燈就亮了起來。

  是安捷。

  “你還知道要回來呀!”安捷一臉的怒氣,明明白白顯現(xiàn)在臉上,但聲調(diào)卻是刻意的壓低──爸媽早已入眠了,他不想吵醒他們。

  安敏沒有理他,徑自往自己的小閣樓走去。

  “你搞什么呀,出去也不說一聲,又不是三歲的小孩,這么不懂事,知不知道家里的人會擔(dān)心呀?”安捷簡直一肚子火,安敏沒消沒息的這兩天,他根本沒能安心的睡覺。

  安敏沒有說話。

  “安敏──”安捷怒急攻心的沖到她面前,卻只見她一臉的灰敗!鞍裁,你怎么了?臉色好難看!

  安敏搖搖頭。

  “趙書玉那家伙對你做了什么是不是?”安捷胸口一熱,早知道孤男寡女在一起,一千個一百個不保險。

  “你想到哪里去了嘛,我只是很累很累,累得有點呆呆的,累得說不出話來。”她打起精神,勉強(qiáng)一笑。

  “哦,那快去休息吧!”安捷說著,兩眼仍杳有些不放心的盯著安敏。

  安敏邁開蹣跚的步伐,往樓梯走去,突然,她停下腳步,回頭對安捷說:“哥,謝謝你。長這么大,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原來你對我還真是不錯!

  “你確定你沒事?”安捷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安敏搖搖頭,唇邊閃過了一抹幽怨的笑。

  她慢慢地踱進(jìn)自己的小閣樓。

  很倦,她的身體?墒切睦飬s沒有想休息的念頭。

  她彷佛被操控了意志般,從皮包中摸出了那張從趙家老宅院中發(fā)現(xiàn)的照片。

  不自覺的,她深深的凝視著照片中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匆匆離開趙家宅院時,書玉對她說:“把那張照片放回去!”

  書玉的表情很嚴(yán)肅、果斷,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偷偷將照片給帶了出來。

  她很想要那張照片,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冥冥中,似乎有一股未知的、無名的力量在拉扯著地。

  而此時,在清朗的燈光之下,安敏仔仔細(xì)細(xì)的端詳著照片。

  泛黃的色澤,掩不住照片中女子的那份恬適,看得出是很久很久的照片了,可是保存得很好,連照片的邊角都沒有一絲折損的痕跡。

  是張很珍貴的照片吧?

  夾在書本中,表示它時常被拿出來看,而照片上一點折痕都沒有,更表示了照片的主人是很妥善的收藏著它,而照片中的人是誰?這張照片又是誰?

  趙言晏的嗎?

  安敏迷惘的走到鏡臺前,一瞬也不瞬的望著鏡子中反射出來的人影。

  “這是誰?”她蹙起了眉,仔細(xì)的端詳著。生平她照鏡子都沒有今晚久!

  “是我嗎?”她不敢肯定,那么民國十六年,攝于上海的那個女孩子又是誰?

  安敏用力的搖搖頭,可是意識不但沒有清晰些,反而有些昏昏沉沉起來。

  那女孩,照片中的女孩眉宇之問的神倩,分明就是自己,如果不是照片后的提字,如果不是那份沉淀過時問的泛黃紙張,她會確定那是她!

  安敏無力的趴在書桌上,眼睛閉上的那一瞬問,她感覺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騰空而起…

  她駭了一大跳,想睜開眼睛,卻連撐起眼皮的氣力也沒有,只能任由身子飄浮。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感兔自己在緩緩的往下沉,然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被放在一張床上。

  再度睜開眼──安敏發(fā)現(xiàn)自己竟又回到了趙家的老宅第,她之前下榻的房中。

  她──是在作夢嗎?

  還沒來得及思考,一抹陌生的低沉嗓音,閃進(jìn)了她的耳中。

  “你醒了嗎?嵐曲?”

  這聲音低沉綿密,擁著那樣多的深情款款,令她不自覺去搜尋著聲音的來源,卻發(fā)現(xiàn)床邊佇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

  “你是誰?”安敏覺得自己的頭痛欲裂,而她仍努力的睜開眼,想看清楚是誰站在她身畔。

  “你問我是誰?”對方細(xì)細(xì)的傳來一陣低笑。“嵐曲,你是故意逗我的?還是睡胡涂了?”

  “嵐曲?嵐曲又是誰?”她掙扎著想從床上坐起,卻總是力不從心。

  “哦!嵐曲,你這個壞丫頭!贝嗔亮恋牡统列β曈衷俣仍倨稹

  “你笑什么?這有什么好笑的?”安敏對于眼前這個她始終看不清楚長相,卻不停的發(fā)出愉悅笑聲的男子,竟有股莫名的怒氣。

  對方聽見她的抗議,不但沒有稍稍收斂,反而更大聲暢意的笑了起來。

  “我不覺得我的問題有什么可笑的!卑裁羿狡鹱欤瑲夂艉舻恼f。

  “哦,我的小嵐曲,我是你的趙言晏,你是我的張嵐曲,行了吧?”

  趙言晏?

  安敏如被電殛般,猛地張大了眼,首先挺進(jìn)她眼中的是一對殷切的眸子。

  “趙言晏?”安敏喃喃的重復(fù)著這個陌生遙遠(yuǎn)的名字。

  “是的,我的小嵐曲,有什么吩咐嗎?”果然是副言笑晏晏的臉龐。

  朦朧之中,安敏發(fā)現(xiàn)那對凝望著她的眼眸,愈發(fā)清晰起來。

  “我……”安敏庇得自己張開嘴,卻發(fā)不出聲音,喉間彷佛梗著巨大的異物,令她呼吸困難。

  “來吧!嵐曲!壁w言晏對她伸出了手,溫柔的說:“我們到三樓的書齋去!

  “書齋?”她喃喃自語,是那個大書房嗎?

  “是呀!我?guī)湍隳钜欢巍队窭婊辍房珊?今天沒什么事,可以幫你念上一段長長的故事。這下子你總開心了吧?這可是你最喜歡的故事了。”對方仍是含情脈脈,恬靜的說。

  “我……”

  “來吧!”那雙堅定的臂膀,依舊以相同的姿勢,迎著她。

  安敏彷佛被催眠了一般,伸出了自己的手。

  趙言晏的手──合是冰涼涼的嗎?

  他含笑的擎住她的手。呵!多溫暖的一只手呀!大而有力,堅定而包容。

  安敏隨著他拾級而上,進(jìn)了書房。

  望著趙言晏熟悉的捻亮一室光澄的燈,她竟有些傻氣的問:“電來了?”

  這幢屋子的電路,明明還沒有通的,不是嗎?怎么他像變皮術(shù)一般,一扭,世界就整個明亮了起來。

  “這是你的書房?”她問。

  天哪!安敏話才出口,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又在說傻乎乎的話了。

  果然,趙言晏又展開他那抹含蓄而包容寵愛的笑意!笆恰覀儭臅S。瞧!我的書在外頭,而你的書在里頭!彼钢拷麄冋玖⑻幍囊慌艜艿馈

  “你說里面這些鴛鴦蝴蝶派的小說都是我的?”安敏又問了一句。

  “鴛鴦蝴蝶?這個形容詞倒挺新鮮有趣的,虧你這個小腦袋想得出來!壁w言晏仍是笑嘻嘻的。

  他不知道這些小說,后代的人統(tǒng)稱“鴛鴦蝴蝶派”嗎?

  “這……不是我想出來的!卑裁羧缘米约河鷣碛蓙y了。

  “是嗎?”他近是朗朗的笑著,接受她的說梓!敖裉煜肽钅囊欢?哪一本?”他愛并的望著她。

  安敏怔忡著,不能言語。

  “嵐曲,你不是最喜歡我念這些書給你聽的嗎?”

  為什么要他來念?

  “我……自己會看!卑裁舸鸱撬鶈柕,搞不清楚自己怎么會冒出這樣一句奇怪的話。

  她昏頭了!

  這一切,一定只是她的一場夢境罷了。

  “哦?嵐曲,你生氣啦?”趙言晏的眉宇沉著他的話虬結(jié)起來。“我知道你一直想學(xué)認(rèn)字、識字,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自個兒看懂這些書的,但是我這一陣子忙,沒空教你,再耐心的等待吧!過眸子有閑時,我一定會教你的!

  不識字?誰?張嵐曲嗎?

  “我……”安敏迷糊了,手指撫著桌案上的那本《玉梨魂》,輕輕的,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她神經(jīng)質(zhì)的撥弄著扉頁。趙言晏卻悄悄的接過書本,找開書頁,低頭詢問著她:“念哪一段?白梨影生病了,何夢霞去見她的那一段好嗎?”

  白梨影和何夢霞都是《玉梨魂》中的主角。

  趙言晏不疾不徐的瑯瑯讀將起來,聲音穿透穹蒼,飛向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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