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在經(jīng)過書房時(shí)，聽見秀雄和黛芙妮在談?wù)撍�，由于門沒鎖，只是掩著，聲音清晰地傳出來。
“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當(dāng)年若不是我母親為了償債，我不得不嫁給費(fèi)茲捷勒，我們早就在一塊了�！摈燔侥菡f得楚楚可憐。
“現(xiàn)在一切已遲，我不能對不起智子，她真心待我，陪我度過難關(guān)�！�
“你最愛的人仍是我，這事實(shí)永久不變嗎？”她輕聲低喃，極富感情。
智子將身子貼在墻上，很怕聽到這事實(shí)又不能不聽。她暗自默禱，雙腳微微顫抖，她多想把耳朵撫住，卻只是虛軟地準(zhǔn)備迎接這致命的一擊。
過了仿佛有一世紀(jì)那么久，秀雄才躊躇地開口�！拔易類鄣娜巳允悄悖恢币詠頉]變過�！�
“轟——”智子如遭電擊，整顆心像被萬箭穿心般痛苦。她真希望此刻有臺風(fēng)把她刮走，她已欲哭無淚，腳像被釘子釘在地板上無法動(dòng)彈。
她還要毫無自尊地留在這個(gè)傷心地，讓秀雄永遠(yuǎn)心底懷抱著遺憾嗎？
她辦不到，真的辦不到。舉起如千斤重的雙腿，智子魂不守舍地回房收拾行李，都已到這步田地，成全秀雄是最好的方法。
她隨手撕了一張日歷紙，以背面寫下。
秀雄：
我走了，別找我。當(dāng)你心里愛著別人，待在你身邊的我深感惶恐，深怕總有一日要失去你，懷著這樣恐懼的我，無法生活。原諒我的懦弱，因?yàn)槊鎸δ愕奈矣肋h(yuǎn)無法告別。
寧可成為你心頭的影子，也不要擁有如影子般不真實(shí)的你。
×××
智子筆
她將紙壓在化妝抬上，把訂婚戒指留下，只帶走那枚漫畫造型的戒指，便虛脫似的離開了中森家宅。
智子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晃，回家嗎？不，既然決定要走了，就到一個(gè)他找不到的地方。
她想到了阿敏，他曾說愿意給她他的余生，用他剩余的心力及愛情。
智子找他的時(shí)候尚未開口說任何請求，阿敏見她提著行李就知道了。
吉田敏憐惜地看著智子，他們是同病相憐�！澳愫蠡趩幔俊彼奶垩矍斑@位為愛癡狂的傻女人。
智子抬頭無神地望著他�！澳阒鸽x開還是愛上秀雄？我無悔，愛是無法后悔的
。”即使在這個(gè)時(shí)候，她依然執(zhí)拗而倔強(qiáng)。
阿敏緊緊地?fù)碇�，緊得讓她感到安全卻又不至于不舒適。
“我會保護(hù)你跟孩子的�！卑⒚舻拇接|上智子的，既冰涼又柔軟。
“我知道。阿敏，除了你也沒有別人愿意擔(dān)這責(zé)任了。”智子平靜的表情看不出大悲大喜。
阿敏并不挖她的傷口，只是安靜地給她溫暖，安頓她的生活。
智子思考了三天，撥電話給母親，其實(shí)內(nèi)心隱隱想知道秀雄有無找她。
智子的母親仿佛什么事也不知道，仍然問她和秀雄何時(shí)再辦一次婚禮。
智子心已死，坦然地告訴母親。
“秀雄最愛的人不是我，是小雪的母親，我決定嫁給阿敏�！�
她母親愕然。“你不是賭氣吧？”
“不是，我想通了，請你祝福我�！敝亲訉δ赣H這樣說。
她母親沒意見，隔了許久才說：“要不要讓秀雄知道？”
她斷然地拒絕�！安恍枰粫胫赖�。”
心里想著自己失蹤三天他都不關(guān)心，黛芙妮迷走了他所有的魂，她又是小雪的生母，他們復(fù)合是最理想的。
她決定和阿敏去公證結(jié)婚。
阿敏說：“我今天打了電話給秀雄。”
智子正坐在他為她租的公寓里打毛衣，為了她肚子的嬰兒。她聽到這話震驚地低吼。“你——為什么？”
阿敏見智子動(dòng)氣地站了起來，連忙走到她身邊安撫她。
“我想確定他究竟還要不要你，我不想再平白無故地挨揍�！�
“你——沒告訴他我懷孕吧？”她可不想他為了孩子來找她回去。
“我沒說�！�
她抬眼望他�！八f什么？”
“他說黛芙妮希望他們能為了小雪結(jié)合�！�
智子早料到了�！八麎裘乱郧蟮牟皇菃幔克欢ㄒ豢诖饝�(yīng)了�！彼男挠直凰毫蚜艘淮巍�
“我們聊了很久，我原以為他會大罵我一頓，但他沒有。他坦言，你走的第一天，他雖愧疚卻并不擔(dān)心，因?yàn)樗恢毕嘈拍阒皇菚簳r(shí)出去走走，第二天幸福的感覺中帶著一絲失落感，原因不詳，他不愿承認(rèn)是因?yàn)槟愕年P(guān)系。第三天早上起來，小雪就喊著想你，問你到哪去了？”阿敏據(jù)實(shí)以告。
“小雪想我？”她冰寒的心有了一絲暖意。
“是的，秀雄于是問女兒，為何媽咪問她喜歡智子什么時(shí)，她說不出來，現(xiàn)在說得出來嗎？”
她焦急地想知道答案。
“她說什么？”
阿敏瞅著她，知道她的心還在他們父女身上。
“她說喜歡什么不知道，不過媽咪如果再失蹤，她可能不會傷心，但智子若不見了，她會大哭的�！�
智子的淚不爭氣地落下。
阿敏遞面紙給她，接著說：“我下班前五分鐘打電話過去，那時(shí)心里是很猶豫的。他一接起我的電話就問你在哪里，我說你不會希望他知道的，而他也沒那么迫切地想知道吧？”
智子呆呆地坐在沙發(fā)上，毛線被她扯得亂七八糟。心情就跟打結(jié)的毛線是一樣的。
阿敏又說：“后來小雪忍不住問他：‘你到底愛媽咪多點(diǎn)，還是愛智子多點(diǎn)？’秀雄想了很久才說在你走了之后他突然發(fā)現(xiàn)，擁有黛芙妮沒有想像中的幸福�！�
智子哭出聲來，阿敏并不急著安慰她，逕自說著：“我告訴他，我們過幾天要去公證，如果他有意見，請直接反應(yīng)給我，我不想在教堂里再挨他一拳。”
“他沒說要來找我嗎？”她的聲音哽咽著。
“他要我給他十天，十天后如果他沒出現(xiàn)，就表示他舍你而取黛芙妮�！�
“你答應(yīng)了？”
他眼中有著對她的憐惜。
“我告訴他，我沒有權(quán)利，如果你愿意再等他十天，我無話可說，若你不肯我會替你轉(zhuǎn)告他的。智子，雖然我自私的想擁有你和孩子，但我不希望你不幸福。我可以欺騙自己，你跟著我能得到快樂，但你別騙自己�！�
“你想我再等他十天？”
“你已經(jīng)等他夠久了，我不希望你等，但我想你仍是愿意等的�！卑⒚羧詢烧Z就說中了她的心事，她仍愿意等。別說十天了，只要他開口，也許十年她也會等下去。
理智永遠(yuǎn)戰(zhàn)勝不了感情，因?yàn)闆]有愛情的女人，生命是不開花的。如果你也深深愛著一個(gè)人，你身上所有的細(xì)胞都會阻止你有骨氣的，這是她此刻的心情。
無法脫離人性的頹廢墮落，因而痛恨失落感強(qiáng)得揪心刺骨。
十天對智子而言像十世紀(jì)，她仿佛每天經(jīng)過一次輪回，從天堂墜到地獄，無數(shù)次。
這對孕婦而言是非常糟的。
這一天有人來按門鈴，她看了一下手表，早上十點(diǎn)，這時(shí)間阿敏正忙著開會，不可能有空來看自己，是秀雄嗎？
她緊張地開了門，竟然是黛芙妮。
智子非常驚訝，不知她為何上門，范倫汀娜的話在她耳邊響起�！八粫拼愕��！�
“我可以進(jìn)來嗎？”她溫柔依舊。
她的溫和已叫智子厭惡�！澳阌惺裁词�？在門口說吧！”智子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控制了，她討厭虛假的人。
“其實(shí)我一點(diǎn)也不想得到秀雄。”
她存心來示威的吧？智子恨恨地瞅著她，恨恨地。
“我知道你恨我，這開始只是一個(gè)小玩笑，我和范倫汀娜之間的。但她太認(rèn)真了，認(rèn)真地愛他，也認(rèn)真地恨我。”
智子大剌剌地訕道：“你破壞了妹妹的幸福卻好意思說這只是一個(gè)玩笑？”
“剛開始的確是，你不能只聽她的一面之詞，就認(rèn)定一切全是我的錯(cuò)吧？”
智子大嚷：“你并沒有寬宏大量地原諒她，你是回來復(fù)仇的，你們姊妹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黛芙妮朗聲笑著�！拔摇币幌驉弁�，人生對我而言如游戲。我的確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在秀雄面前的完美形象不全是我自己塑造的，是他逐漸加上的，令我?guī)缀醮贿^氣，我不想令他失望，但我也無法愛上一個(gè)完全不了解我本性的男人�！�
“你來是為了什么呢？”智子望著她，她才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我原以為這是我們姊妹之間的游戲，不該加入你的�！�
智子吼叫�！拔乙呀�(jīng)退出了，你還想怎么樣？”
她媚笑著�！拔蚁Ｍ阌肋h(yuǎn)消失，永遠(yuǎn)。”
“你要?dú)⑽�？�?nbsp;
現(xiàn)在的她可不想死，她肚子里還有孩子，那是她現(xiàn)在僅存的夢想，唯一的。
“沒錯(cuò)。因?yàn)檠劭粗揖鸵斄�，秀雄比他自己想像的還愛你，時(shí)間令他發(fā)現(xiàn)一切。我不可能敗在范倫汀娜手上，從小到大我還沒輸過呢！”
這對可怕的姊妹花。她拿著一把滅音槍，指著智子的頭。智子瞪大了眼，不，她不能死在這女魔的手里，不能……
是氣憤使智子勇氣十足地趨上前奮力地奪她的槍。在她完全未準(zhǔn)備妥當(dāng)時(shí)，智子以巨大的力氣奪下她的手槍，哪知在她還未扣扳機(jī)時(shí)——l
“砰——”另一記槍聲響了，是范倫汀娜開的槍，她人就站在黛芙妮身后，手上拿著一把和智子手上一模一樣的槍。
她分毫未差地射中了黛芙妮的右肩，依然面露微笑，叫她的屬下們快把黛芙妮送醫(yī)急救。
智子仍愣愣地握著槍，一時(shí)之間雙手仍微微發(fā)抖。
范倫汀娜笑瞇瞇地站在她面前。
“你猜等秀雄到醫(yī)院時(shí)，她會怎么說？”
智子明白了，她再度遭范倫汀娜陷害。再度。
“你不殺她？可是因?yàn)樗牧诉z囑？就算她死，你也拿不到半毛錢？”
她格格地笑著�！澳愫寐斆�。你想她會怎么告訴秀雄？”
智子心都涼了�！罢f我為了和她搶奪秀雄，不擇手段殺她？”智子猜測著。
“不，她會以非常無辜的口吻說，你是‘不小心’才誤傷她的。
智子手足無措的，這話無疑是再度把她打到地獄，再也無法翻身。
范倫汀娜嬌笑著：“如果我是你，就將計(jì)就計(jì)搶先一步，跑到秀雄面前坦誠罪行，裝出要切腹自殺的模樣，也許他會原諒你�！�
“陷害我之后你也得不到他，只是成全黛芙妮罷了。”智子發(fā)瘋地吼著。
她皺著眉�！拔夷氖窍莺δ悖覍３腾s來救你，只要你我合作無間，一定很快揭穿她的假面�！�
“這事對你這么重要？”
“當(dāng)然。我的幸福全毀在她手里。只有幫我揭穿她的假面具，你才能得到幸福�！�
“有你們姊妹在，我永遠(yuǎn)也得不到幸福�！敝亲诱f完后閉上眼睛，只想忘記這些日子的一切。
智子和范倫汀娜到醫(yī)院時(shí)，秀雄已經(jīng)來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倫汀娜笑著說：“是我誤傷了姊姊�！�
她倒是大方坦白��！沒有再陷害智子一層，智子已經(jīng)夠感謝了。
“你還恨她，要怎么樣你才愿意放過她呢？”秀雄是嫉惡如仇的。
范倫汀娜一點(diǎn)都不氣，只是凄涼地笑著，智子能明白這感受，傷心過頭后，哭還有什么意義！
智子看不過去，為什么不能說實(shí)話呢？就算說實(shí)話他不信，她仍要說：“黛芙妮先動(dòng)手的，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我不能不說，她想殺我�！�
秀雄愣住了�！澳銥楹我獛退f話？”
“我沒有幫她說話，就算你仍要選擇黛芙妮，我也無悔，但要我說假話，我辦不到。”
智子就是如此性烈，錯(cuò)的是秀雄，他不醒是他的事，她做不到虛假應(yīng)付。
“黛芙妮不可能殺人，她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呢！你一定是誤會了�！毙阈垡活^霧水。
智子咆哮�！鞍褬屩钢遥瑢�(zhǔn)我的頭，這還算誤會？活見鬼了！你迷戀她簡直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范倫汀娜以看好戲的姿態(tài)注視智子和秀雄，她其實(shí)不希望智子或黛芙妮，任何一人得到秀雄。
若秀雄身邊非要有人不可，她寧可那人是智子也不要是她姊姊黛芙妮。
黛芙妮醒了之后，緊緊地抱著秀雄，那無辜畏懼智子和范倫汀娜的眼神已說明一切。
她們倆是罪該萬死的兇手。
黛芙妮嬌弱的模樣，像個(gè)完全失依的孩子，演起戲來簡直是高手中的高手，智子對著她吼：“你夠了吧？你玩弄這個(gè)男人一生還不夠嗎？”
她不答話，賴在秀雄懷里，淚輕易地掉下來。
看得智子火大。秀雄輕喊：“智子，你少說兩句�！�
智子討厭搶著扮弱者的女性，她真惡心。
范倫汀娜坐在沙發(fā)上，見智子和黛芙妮明爭暗斗，露出了笑容。
“秀雄，你如果要娶我姊姊，就請盡快，喜事就由我替你們辦吧，當(dāng)作是贖罪。我害她受傷，良心很過意不去呢！”
黛芙妮稍稍抬起頭，嬌柔地從他的胸膛起身。
“不必了，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在酒席上下毒。你這么恨我，也恨秀雄辜負(fù)了你，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的，我和秀雄的婚事無須麻煩你�！�
秀雄支吾著，咳了兩聲才說：“黛芙妮，很抱歉，我——”他原本想說他心里真的想娶的人是智子，但聰明的黛芙妮怎么會不明白，她可是這游戲的高手，從來沒輸過也輸不起。
她溫柔地捂住秀雄的嘴�！爸亲雍兔妹么\傷害我的事，就這么算了吧！我不怪她們，是妒火使她們失控，想置我于死地，這不是你的錯(cuò)，無須對我說抱歉。”
秀雄瞪大了眼�！笆裁�？你說智子想殺你？”
智子早就知道她會踩她一腳，早知道。
“你相信她還是相信我？”智子低聲吼著。他可以不愛她，但她無法忍受他既不愛她又不信任她。
黛芙妮撇著嘴，一臉深受傷害的模樣，扶著傷口痛苦呻吟。
秀雄走到智子身邊，質(zhì)問她：“你不會這么做的？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智子心碎地嚷著：“我沒有，是她跑到我住處想殺我�！�
不料黛芙妮聲淚俱下地指控著智子�！拔乙�?dú)⑺粫扇藲ⅲ男枰H自動(dòng)手？何況我體質(zhì)虛弱，根本不會是她的對手。我有這么傻嗎？”
范倫汀娜突然出聲。
“所以我和智子先串通好了，等她上門時(shí)殺她，如果真是這樣，我還需要派保鏢快速送她來醫(yī)院嗎？”
黛芙妮揉揉眼睛，表情無辜至極。
“好歹你也是我的親妹妹，再怎么樣也比外人親，難道非置我于死地不可？”
范倫汀娜大笑。
“我要你死也沒啥好處，你遺囑里又沒有我的名字。你死了，我的人生多寂寞�。�
“這么說來，為了我的長壽，從遺囑里把你除名是正確的羅！早知道這道理，在飛機(jī)失事之前，我就該把你除名的。”黛芙妮訕笑。笑容中代表的是她的勝利。
“我至今都不明白，你怎么沒死？”范倫汀娜語氣中有著無盡的遺憾。
“這秘密你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的。秀雄，我要汀娜當(dāng)我的伴娘�！�
“你休想。”范倫汀娜不屑地瞪她一眼，惡狠狠地說�！靶阈郏绻愀胰⑺嗖幌嘈盼遗赊Z炸機(jī)，炸掉你的婚禮�！�
“哦！我好怕喲！秀雄，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跟她妥協(xié)的�！摈燔侥輯舌�。
智子看不下去了，她恨恨地說：“夠了，這游戲你們慢慢玩，我受夠了，我放棄。行不行？我不要他，你們姊妹是不是可以放過我呢？是不是？”
范倫汀娜皺著眉�！澳銊e動(dòng)怒，她恨不得你氣死呢！”
智子瞅著秀雄，痛徹心扉地吼著：“你寧可信她，也不信我，這是你選擇的，你別后悔——”
說完后智子奪門而出，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秀雄了，智子再委曲求全，也不要眷戀一個(gè)把她傷透了的男人。
☆ ☆ ☆
一年后東京
智子和阿敏結(jié)婚了，孩子一歲三個(gè)月，是個(gè)男孩，叫“皮皮”，很愛笑，眉宇之間有著秀雄的英氣與智子的靈秀。
婚后的她成為筆記書的作者。這是個(gè)新興行業(yè)，利潤極好。
寫些短文，畫些插圖，輕薄的筆記書是上班族的最愛，青少年學(xué)生們?nèi)耸忠槐�，因而暢銷極了，光靠版稅收入，就足以照顧她娘家的生活。
阿敏是個(gè)好丈夫，雖然他們的婚姻關(guān)系有名無實(shí)，但在相處及溝通上均是最佳拍檔。但那不是愛情。
平靜的夫妻生活，智子和他像無所不談的朋友，卻不是戀人。
說真的，她很滿意這樣的生活。
只不過，平靜的日子在居廣離婚之后結(jié)束了。
他們?nèi)詿釔壑鴮Ψ剑m然都努力地想過正常的生活，但愛情是任何挫折與障礙無法阻擋的。尤其是“真愛”。
阿敏求智子，讓居廣搬進(jìn)來，智子無話可說，她不能要他舍棄愛情。他已經(jīng)幫她幫得夠多了。
這天正在準(zhǔn)備晚餐，皮皮一個(gè)人在客廳玩著。
門鈴?fù)蝗豁懥�，她去開門，以為是阿敏或居廣回來了。
哪知站在門口的人竟是秀雄。
見到他，智子呆傻了一刻，瞬間一個(gè)轉(zhuǎn)身便將門鎖上。她背對著門，心里愈合的傷口迸裂開來。
痛震的智子整個(gè)人麻掉了。受了那么多折磨，好不容易才恢復(fù)平靜的，不能因他的出現(xiàn)全毀了。不能，千萬不能。
“智子，原諒我，我知道自己錯(cuò)了�！�
智子不聽他解釋，沒必要聽。她抱著兒子走進(jìn)房里。
直到阿敏回來開智子的房門。
她沒開燈，躲在黑暗里，仿佛如此才能忘掉自己，忘掉一切過往的傷害。
“秀雄在客廳�！卑⒚羟忧拥卣f。
智子瞪他�！拔也灰娝憬兴麧L。”
阿敏坐到床沿。“你還恨他？”
“我努力地要忘記他，你能不能了解？我很努力，努力得連活下去都得費(fèi)力呼吸�！�
“你還愛著他？”
“我不想再和這個(gè)人有任何接觸，你可別讓他知道孩子不是你的。”智子的聲音微顫著，不敢預(yù)料他知道的后果。
“智子，他很愛你�！卑⒚粢回灥钠届o語調(diào)令智子的心臟不規(guī)則地跳動(dòng)著。
“你少胡說了，他最愛的人是黛芙妮，從來沒變過，從來沒有——”她的心撕裂再撕裂的，哀吼地求他：“別再傷我了，好嗎？”
阿敏見智子緊緊地?fù)е鴥鹤�，人縮成一團(tuán)，憤怒的身子不斷發(fā)著抖�！拔姨婺阙s走他，你不后悔？”
“不，不——后悔，你快趕他走�！敝亲拥钠嘟^表情嚇壞了兒子。皮皮害怕地哭著。“媽——”
智子摟著他，他和秀雄一模一樣。
她可以撒謊千萬次，說自己已經(jīng)不愛他了，但面對兒子時(shí)，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愛他再深不過了。
為何不能解脫？
隔了很久，久到智子幾乎要忘記自己還活著。
是居廣走了進(jìn)來，給她一杯牛奶�！澳沭I了嗎？”
“沒感覺，并不覺得餓�！彼聊缬诨秀敝�。
“想不想唱歌？”居廣低沉的嗓音非常有磁性。
智子搖頭，他拿著一把吉他，逕自唱著。是一首英文老歌。
看來我們又舊事重演
我想畢竟又失敗了
我們已經(jīng)用了所有的辦法
我們內(nèi)心深處都知道
我們將會回頭把事情澄清
我仍然記得
當(dāng)你的吻是如此清新
每一個(gè)重復(fù)的回憶
每一步我采取退卻讓步
每一段的旅程
都帶我回到你的身邊
畢竟
我開始了這些休止符
使你可以回來
這兩顆心
兩個(gè)天使很快地將被拯救至遠(yuǎn)方
畢竟
我們是過來的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我命中已注定
畢竟你和我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