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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妖姬 第六章

  是夜,玄姬被惡夢驚醒,睜眼之后冷汗流了一身。  

  她竟夢見……夢見父王與她皆死在軒轅聿手里!  

  坐起身,瞧著枕邊人的背影,心驚的感覺仍無法平復(fù)。  

  在夢里,他的神情是那么的猙獰,父王被他一刀砍斷頸子,鮮血狂噴,然而身子?  未倒下,不住地顫動著。  

  夢中的她正欲逃離,?驚覺雙腿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父王悲  慘的死狀,看著他一步步走向她,揮刀刺入她的心口。  

  即使現(xiàn)下明白那是夢,但那種刻骨銘心的痛仍教她無法忘懷。  

  甚至夢醒了,她心口的痛,還隱隱持續(xù)著。  

  我會親手殺了你,玄姬。  

  他冷酷的回答仍在耳際。  

  玄姬看著他的背影,心中隱隱意識到夢境有朝一日可能成真,她不自覺地伸手滑入  絲織?枕下。  

  當指尖觸及冰冷的金屬時,她心口一震,停下動作。  

  她……她在做什么?  

  難道非下手不可嗎?  

  這一瞬間,浮上玄姬腦海的是過往他無微不至的榮寵與憐惜。  

  一千多個朝朝暮暮,一千多個愛恨掙扎。  

  男女間的情愛與國仇家恨,孰輕孰重?  

  驀地,寢宮外傳來隱約的巡更聲,玄姬想起父王,想起小時候,父王抱著她坐在膝  頭一邊批閱奏章,一邊聽她背誦四書五經(jīng)的情景。  

  她是那么渴望得到父王青睞,得到疼愛。  

  明眸瞧往枕邊人的當口上起了變化,清澄無波的瞳逐漸被陰黯取代。  

  終究,她還是無法背叛父王,那是她在世間惟一的骨血至親!  

  玄姬心一沉,無聲無息地抽出枕下的匕首,那是三年前他贈予她的寶石匕首,如今  竟成了她下手的利器。  

  刀尖一寸寸地朝軒轅聿挨近,玄姬眼底交錯的是過往的纏綿。  

  白霧逐漸模糊了她的視?,她??忍住未淌下熱?。流??不是因為自己愛他,玄  姬在心底這么告訴自己。  

  惟有親手結(jié)束他的性命,才能永遠終止她心底的掙扎。  

  末了,她深吸一口氣,合上眼,讓刀尖刺入他的背脊。  

  電光石火間,玄姬心頭掠過一種不熟悉的感覺──心痛。那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聲音很輕,?又無比銳利。  

  玄姬猛地睜開眼,心頭的震撼非同小可。  

  “怎么?不回頭瞧瞧嗎?”  

  低醇的嗓音里像是蓄藏笑意,然而那一雙眼……墨黑如海的眼?比沒有月光的夜晚  還要陰黯。  

  玄姬跪坐在床榻上,身子不住地發(fā)顫,雙手仍握住匕首的另一端,一動也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另一雙厚實的大掌由她身后伸了過來,握住她微顫的小手,緩緩地  抽出匕首。  

  “沒有血,不是嗎?”嗓音飄浮在她的頭頂,真真切切!跋氩坏竭@只是個布偶吧  !”低沉的語調(diào)帶著輕譏。  

  “你動手吧!”玄姬合上雙眼,不再言語。  

  “不!”他扳轉(zhuǎn)過她的身子,將匕首?在地上。  

  玄姬睜開雙眸,迎視他冰寒的眼。  

  “還記得嗎?生死與共。”軒轅聿眼泛寒芒,薄唇勾起冷殘的笑!凹热晃椅此溃  你自然也得活下去。”  

  他冷殘猙惡的笑?竟與她夢中如出一轍!  

  莫非,那夢是應(yīng)了她的未來?  

  “你不怕我再尋機會對你下手?”玄姬硬著心腸,木然地輕問。  

  驀地,軒轅聿縱聲笑了起來,一雙大掌捧住她絕美的臉孔,“知道嗎?殺你對我而  言易如反掌,不過,我?要留下你作?談判的籌碼。”他說著,大手箍住她的粉頸。  

  玄姬未求饒,只是一徑地瞧著他。  

  軒轅聿凝視她淡漠依舊的雙瞳,心口再一次泛起熟悉的痛楚。  

  三年了,一千多個日子,直到今夜他才明白,原來她對他連一點感情也沒有,真真  正正的無情!  

  那致命的一刀,教他瞧清了她冷血的本質(zhì),縱然他的情再深,也無法原諒她,永不  !  

  “來人!”他大喝一聲,放開手。  

  立即地,駐守寢宮外的一干侍衛(wèi)沖入房內(nèi)!巴跎嫌泻畏愿?”  

  “將她押入地牢!”  

  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無人敢上前一步。  

  要知道,在過去三年里,玄姬權(quán)大如天,連噶丞相也無法動她分毫,今夜無端要將  她押入地牢,侍衛(wèi)們不禁有些猶豫。  

  軒轅聿怒瞇起眼,一把將玄姬由床上拉下,推倒在地!把合氯,違者當斬!”黑  眸爆出怒火。  

  這一切落在侍衛(wèi)們眼底,所有的疑慮一掃而空,隨即一擁而上。  

  “我自己會走!”  

  玄姬站起身,一雙冰眸環(huán)視?侍衛(wèi)。她的聲音不大,?有一股天生的氣勢,教人不  敢輕慢。  

  就這樣,玄姬在侍衛(wèi)的帶領(lǐng)之下步出寢宮。  

  她沒有回頭,連一次也沒有,因為她驕傲的天性不容許她乞求。  

  軒轅聿瞧著她遠去的身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末了,他拾起地上的寶石匕首,反手握住刀鋒,讓心底刻骨銘心的痛楚,隨著掌心  淌下的血,一點一滴地流逝……???  

  幽暗的地牢角落,蜷縮著一名女子。  

  女子一身白色的單衣,雙手環(huán)膝,一張面孔埋于披散的長發(fā)之間,看不真切。惟獨  那一雙熠熠生輝的瞳眸,透過窗外射進的薄薄月光,顯得格外晶亮。  

  一陣?步聲由石壁外隱約傳來,自遠而近,在女子牢門前打住。  

  喀喳一響,獄卒打開鎖推門而入,緊跟著獄卒走進牢房的是一身紫袍的軒轅聿。  

  “你先退下!”  

  獄卒留下火炬,恭敬地退出牢房之外。  

  玄姬抬起頭,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尊貴如昔的男人。  

  如今,這個男人眼底仍舊燃著一把火焰,不同的是,昔日的熾情已被濃烈的恨意所  取代,那兩道灼灼的眸光,是冰也是火,毋需碰觸,便已隔空鞭笞著她。  

  今夜,他是來羞辱她的嗎?她入牢已有十日,不知父王兵行何處,?何遲遲未攻入  皇城?  

  仿佛看穿她的心緒般,軒轅聿開口:“知道嗎?你這個人質(zhì)竟然一點也起不了作用  !彼D了下,接口又道:“梁勛集結(jié)關(guān)外的東胡、南蠻,欲占我燕國領(lǐng)土,七日前已  來到我淩霄城外,當時守城將領(lǐng)傳我口諭,告知梁勛你已被收押在地牢,倘若他休兵退  回彤沂關(guān)外,我便饒你不死!彼脚蠌澠鹨荒ǔ爸S。  

  “你可知他如何答覆?”  

  玄姬未置一語,但眼神在一瞬間轉(zhuǎn)?銳利。  

  “梁勛說玄姬既?燕國之后,早已不是梁國子民,是生是死,與他無干!  

  聞言,玄姬心頭大受撼動,再也遇不住翻騰的心緒,尖喊道:“你騙人!我不信,  不信!”她最敬愛的父王。∷恍潘绱撕菪。  

  軒轅聿移動?步,來到玄姬身前!案宋胰辏阍撝牢也粫_你!彼麅A身  ?近她的臉,欣賞她驚狂的神情。  

  這是她頭一遭如此失控,?不是為他。  

  “想知道梁勛的八萬大軍下場如何嗎?”他勾起一抹無情的冷笑!叭晃覝R霄城  的三萬精兵打得落花流水,退回彤沂關(guān)外!  

  隔了半晌,玄姬深吸了口氣后問道:“我父王人呢?”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他微瞇起眼,神情帶著一抹玄姬未曾見過的冷殘!八  逃得比任何人都快,不過,相信我,任他再厲害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出十日,我必  將他揪出來!”  

  “你打算對他怎么做?”  

  軒轅聿站直了身,冷瞥著她,淡問:“他如此無情無義,你還為他擔心?”  

  玄姬別過頭,避開他如刀般的逼視!耙蝗眨扛福K生?父,他縱有千般不是,仍  是我在世上惟一的骨血至親!  

  “女嫁從夫,你不知道嗎?”他咬牙問道。  

  “我?非心甘情愿?你妻!”她淡漠地回答。  

  軒轅聿深深地凝視她,心痛如絞。  

  該死!他居然還為她心痛,?這個欲置他于死地的女人幾欲發(fā)狂!  

  “一夜夫妻百日恩,在你眼底,我究竟是什么?”他問出口,刀鐫般的俊?因絕望  而扭曲。  

  玄姬在心中長嘆一聲,悄然無語。  

  三年過去,她對他究竟是恨或是其他,玄姬自己也辨不清了。  

  半晌,軒轅聿忿忿地轉(zhuǎn)身離去,臨到牢房門口,他停下?步,撂下一句:“從今以  后,你該擔心的不是梁勛,而是你自己!”說罷,他大步離去。  

  獄卒隨即取下火炬,重鎖牢門。頃刻間,小小的牢房里又成了幽暗一片。  

  這一次,玄姬把臉埋入雙膝之間,無聲地痛哭起來。  

  她不知道,心底那份難以承受的痛楚究竟是來自父王的無情,還是那個曾經(jīng)與她朝  夕共處的男人。  

  也許,兩者皆有……???  

  軒轅聿自玄姬入獄以來,夜夜在靜心苑或讀或寐,未曾再回寢宮。  

  這一夜,靜心苑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步聲,噶罕照例未經(jīng)通報便進入書苑。  

  “臣叩見王上。”  

  “噶愛卿何事如此急促?”軒轅聿放下手中的奏折問道。  

  “??王上,好消息啊!淩霄城左侍衛(wèi)長在城外的民舍中捉到了梁勛,此刻正押在  淩霄城的小牢里。”  

  “很好!避庌@聿露出許久未見的笑意。“傳令下去,明日一早將梁勛押解入京,  還有,凡此役有功者加封進賞,那左侍衛(wèi)長特賜金龍胄甲一件,白銀千兩。”  

  “遵旨。”噶罕頓了頓,接口又道:“王上還記得前些日子在城外茶棚中救過王上  的那名相士嗎?”  

  “記得,如今他人在何處?”  

  “當時相士身受創(chuàng)傷,我將他帶回府中歇養(yǎng)。”  

  “那么,本王賞他白銀千兩作?答謝!  

  “臣以為還有更好的法子!  

  “哦?愿聞其詳!  

  “臣與他相處這段時日,發(fā)覺此人?可造之材,將來或可倚重,希望王上將他收作  門生。”  

  “此相士?舉人出身?”  

  “不,相士名?余曉先,?秀才出身。”  

  軒轅聿微一沉吟,回道:“本王門生皆?舉人出身,這樣吧!倘若那余曉生先參加  明年舉試上榜的話,我便收他?門生。”  

  “多謝王上,臣定不負王上期許!  

  軒轅聿點點頭,神情略顯落寞。  

  噶罕瞧在眼底,心中頗覺憂心。  

  玄姬一直是王上的最愛,但此殊過于嬈媚,盡管她博學(xué)多才,但生性陰沈孤傲,王  上欲將她收服于羽翼之下,只怕不是易事。  

  “王上,您打算如何處置王后?”噶罕思慮良久,仍?定問出口。  

  “待梁勛被押解入京后,我打算廢后。”軒轅聿凝斂心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廢后之后,王上可打算另立新后?懿親王與慕親王皆有女已及笄,臣以為──”  

  “噶愛卿!”軒轅聿打斷噶罕的話!艾F(xiàn)下?非立后的時機,過些時日再說吧!”  

  噶罕欲再進言,門外的侍衛(wèi)恰巧進來通報。  

  “??王上,獄吏求見。”  

  “宣!”  

  不消片刻,獄吏恭謹?shù)剡M入靜心苑。  

  “臣有要事?奏王上!  

  “說!”  

  “??王上,王后……王后多日來進食極少,總是吃完就吐,近兩日更是滴水未沾  ,現(xiàn)下……現(xiàn)下已然昏厥!豹z吏斷斷續(xù)續(xù),惶恐地把話說完。  

  明知王后已?階下囚,但獄吏對她一日三餐仍不敢怠慢,雖不再是珍饈佳釀,?也  是熱騰騰的干凈飯菜,較之其他囚犯已是天壤之別。  

  軒轅聿聞言,面未改色,只問了句:“其他的囚犯若昏厥,該如何處置?”  

  “提……提桶冷水將人犯潑醒!豹z吏回答。  

  “那還不快去!”軒轅聿冷聲斥道。  

  獄吏?呆怔在原地。  

  “還杵著做啥?滾!”黑眸爆出怒火。  

  “遵……遵旨。”獄吏嚇得連滾帶爬,火速退出靜心苑。這是他頭一回見王上如此  躁怒。  

  噶罕心念一轉(zhuǎn),開口道:“臣告退!  

  軒轅聿揮揮手,不再言語。  

  退出書苑,噶罕直往地牢而去。  

  此時獄吏正潑完了水,玄姬悠悠醒轉(zhuǎn),伏在泥地上,一頭長發(fā)貼在沾污的白色單衣  上,臉色十分蒼白。  

  玄姬一見噶罕,原本黯淡的雙眸在頃刻間回復(fù)警戒,她勉?抬起虛乏的軀體,抬起  頭對上噶罕的注視。  

  “玄姬好大的面子,竟讓噶丞相屈尊移架此地。”虛乏的嗓音仍帶著譏諷。  

  噶罕一向視她?禍國殃民的妖婦,此番前來,必是?落井下石。  

  “王后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噶罕見她如此,腦中忽地掠過她十二歲那年在西宮后園翩翩起舞的模樣,今昔在他  眼前重?,他竟說不出心頭是怎番的感受。  

  可以確定的是,他?不樂見如今的情景──盡管他與她處于對立。  

  玄姬凄然一笑,回道:“倘若今日覆亡的是燕國,你的妻女被迫出家?尼,你的兄  長成為流亡在外的異客,你會如何?”  

  噶罕嘆了口氣,凝視玄姬的眼光趨于和緩!拔┯幸唤y(tǒng)天下,才能結(jié)束群雄紛爭,  戰(zhàn)禍連年的局面。”他停了停,接口又道:“?且梁國?非滅亡,而是壯大,王后這些  年來應(yīng)該有所耳聞才是!蔽羧盏牧簢谕跎系闹卫碇氯找娓蛔恪  

  相形之下,燕國軍民反而因玄姬興建皇陵而勞民傷財,民怒日盛。所幸,這一切將  因玄姬入獄而得到平緩,這是噶罕惟一感到欣慰的。  

  玄姬明白噶罕所言屬實,因此苦澀一笑,不再開口。  

  當年若非父王貪淫逸樂,不思朝政,又怎會亡國?  

  驀地,一陣翻涌的惡心直逼而來,玄姬雙手難受地按在胸口,口中發(fā)出干嘔。  

  噶罕見狀,連忙搶上前去拉過她的手,為她壓穴止吐。  

  須臾,玄姬癥狀稍緩!澳恪  

  “王后,恕臣冒犯!闭f罷,噶罕非但未松手,反倒扣住玄姬手腕為她把?。  

  他雖非太醫(yī),但年少時曾習(xí)醫(yī),對于醫(yī)理頗有研究,診?于他絕非難事。  

  半晌,噶罕心頭一震,松開了玄姬的手,隨即匆匆離去,未置一語。  

  玄姬在他離去后,緊?的心神一松,開始感覺遍體濕冷,身子止不住地發(fā)顫。  

 ???“王上!王上!”噶罕一路奔入靜心苑內(nèi)。  

  “噶愛卿何事如此驚惶?”軒轅聿極少見他如此,不由得一陣詫異。  

  “?……?告王上,方才臣到地牢去了一趟!  

  “你去那里做什么?”軒轅聿沉下臉。  

  “臣……臣方才聽獄吏形容,玄姬王后的情?像是婦女害喜,因此臣才擅自作主到  地牢?王后診?!  

  軒轅聿看著噶罕!敖Y(jié)果如何?”他不由得屏住氣息。  

  “王后確實已有身孕!”  

  軒轅聿聞言,良久未曾開口。  

  這是上天開他的玩笑嗎?當他開始對她絕望的時候,她竟有了他的子嗣!  

  “王上!备梁痹谝慌蚤_口:“既然王后已有身孕,便不宜再待在地牢,尤其現(xiàn)下  她身子虛乏,若有個萬一──”  

  噶罕在黑眸驟然轉(zhuǎn)厲下收了口。  

  “你是說我該指望一個欲置我于死地的女人,?我?下子嗣?”黑眸忽現(xiàn)平日難見  的深刻痛苦,但僅只一瞬間。  

  “王上,無論如何,那是您的血?!”  

  “這世上仍有其他女子可以為我?下子嗣。”  

  “王上,難道您連自己的骨肉都不要?”  

  半晌,軒轅聿低笑了起來,笑聲透出苦澀,“是啊!我軒轅聿豈是無情無義之輩,  寧可人負我,不愿我負人!彼聪蚋梁,黑沈的眸光中了無喜意。  

  曾經(jīng),他是多么期待這個孩子的來臨……“傳令下去,將玄姬移禁朝儀宮!  

  “臣道旨。”噶罕稍稍放下心,匆匆離去。  

  ???玄姬斜倚在窗欞邊,瀲滟瞳眸直凝視著遠處,微現(xiàn)寂寥。  

  一身紫云紗衣的她略顯清瘦,但嬈媚如常,即使是日日服侍她的宮娥,也不禁瞧得  失神。  

  “怎么了?麝月!毙⑻鹉槪貑。這丫環(huán)跟了她兩年有余,她?直至  現(xiàn)下才首度喚她的名。  

  有時候,玄姬真懷疑,過去的三年是否?一場夢?  

  麝月回過神來,心頭一驚,急道:“娘娘請恕罪!彼ヒ磺,咚的一聲跪在玄姬  面前。  

  跟在娘娘身邊這么久,對她的性子早有深刻的領(lǐng)會,如今她竟喚自己的名,想來是  要大禍臨頭了!麝月愈想愈是害怕。  

  她猶記得兩年多前,她初初服侍王后之時,一名宮娥因不慎打翻一盆洗臉水而潑濕  了王后一身衣裳,翌日,那名宮娥便被遣出皇城,下落不明。  

  “你犯了什么過錯?”玄姬輕問。  

  “奴婢……奴婢不該瞧娘娘瞧得失神,忘了手邊的工作!摈暝聭(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  

  “什么工作?”  

  “奴婢正?娘娘的長發(fā)抹香油!摈暝滦南挛⑽⒃尞,王后竟不知她正在為她梳理  一頭半干的長發(fā)!  

  “是嗎?”玄姬怔怔地,眼底帶著茫然……她不禁懷疑自己的心是不是死了。  

  由地牢到朝儀宮不過是兩日之間的事,對她而言,?像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大劫,她甚  至不知道自己為了什么原因而能逃出生天。  

  看著跪在面前的麝月,玄姬忽然問道:“跟了我將近三年,你覺得我是個什么樣的  女人?”  

  麝月一呆,隨即不住地叩頭,口中喊著:“娘娘恕罪,娘娘請開恩……”  

  直到這一刻,玄姬才知道過去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有多么地令人畏懼。  

  這是她想要的,也達成目的了,可是?何她心底沒有一點欣喜的感受?  

  “你起來吧!”玄姬開口。  

  “娘娘……”  

  “我不會降罪于你的。”  

  麝月怔怔地起身,幾乎不敢置信自己的好運!娘娘一向是出了名的陰冷難伺候,今  日怎會……驀地,玄姬腹中一陣翻攪,再次惡心欲嘔。  

  麝月立即搶上前,為她扭了條絹子細細擦拭。  

  “謝謝你!毙дf道,妖媚的瞳眸不若往日陰冷。  

  麝月又是一呆,不僅是?王后奪人心魂的美所懾,更為她謙和的態(tài)度所驚。  

  這是她頭一回聽見王后道謝。  

  “王上駕到。”朝儀宮外突地傳來侍衛(wèi)的通報。  

  須臾,軒轅聿走入內(nèi)室,來到玄姬面前。  

  “玄姬叩見王上!痹谒媲,她不再以妻妾的身份自稱。  

  軒轅聿瞧她一眼后,冷冷地開口:“全退下。”  

  “遵旨。”宮娥魚貫的退出寢宮之外。  

  “你可知我?何下令將你改禁朝儀宮?”  

  “對玄姬而言,囚禁在何處?無不同!彼螅康赜曀淠难凵。  

  “不,全然不同,因為你已經(jīng)有了我軒轅聿的子嗣!”黑眸直直地凝望著她,沒放  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神情轉(zhuǎn)變。  

  然而,玄姬?有如泥塑,僵化的神情瞧不出她的心緒是喜是愁。  

  “由此刻開始,你毋需重回牢獄!彼D了下,黑眸倏然轉(zhuǎn)?冷厲。“不過,我必  須提醒你,倘若這腹中孩兒有個萬一,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他勾起她的臉,大掌沿著  她尖尖的下巴緩緩下移,在頸邊停住。  

  “千萬、千萬不要忘記!北〈骄o抿成一直?,他手上的力道惡意地加?。  

  窒息的感覺在一瞬間襲來,?又在下一刻消失。  

  “你的命已不再是自己的,玄姬──我的王后!”他放開掐住她頸子的大掌,?  浮現(xiàn)冷酷的嘲諷。  

  “王上要我生的孩子?”玄姬開口輕問。  

  “無論你心思再如何歹毒,那終究是我的骨肉,我絕不會?之不顧、任其自生自滅  !彼畛恋淖⒁曋Z帶雙關(guān)地說。  

  玄姬想起了父王,心口似遭重擊,痛不可言。  

  父王當真置她的生死于不顧嗎?玄姬對這一點始終不敢深想,她怕自己抵受不住被  至親背叛的痛苦!  

  驀然,玄姬腦中掠過一個想法,是不是自己對他的背叛,也帶給他相同的痛苦?  

  “王上打算原諒玄姬?”她抬起頭,抑下心底的掙扎。  

  軒轅聿看著她,冷俊的臉龐慢慢勾起無情的笑。  

  “我以為聰明如你,該知道什么叫覆水難收!”  

  早在她刺下那一刀的同時,就已經(jīng)毀了他心底的情意──一種他原以為可以天荒地  老的愛戀。  

  玄姬明眸半垂,翕動的長睫掩去眼底的悔恨。  

  ?何要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要做到無動于衷有多么不易!  

  “王上打算如何處置我父王?”  

  由獄吏口中,她得知父王即將被押解入京。  

  軒轅聿面色一沉,冷聲回道:“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說罷,他心懷怨怒,轉(zhuǎn)身  大步離去。  

  玄姬望著他漸行漸遠,終至消失在長廊另一端的孤絕身影,心頭不由得浮上一種往  日不曾有過的惆悵與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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