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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妹子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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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shù)來堡春秋茶室

  說起這春秋茶室,可以說是屹立數(shù)百年不倒,有“天下名茶此間尋,人間名嘴這里有”的美稱。

  何解呢?

  原乘這春秋茶室不是普普通通的茶室,除了搜羅普天下知名與冷僻的各色好茶外,每天更有不同的說書先生輪流上場,為來此喝茶閑憩的客官提供一則財(cái)江湖傳奇或鄉(xiāng)野奇談。

  今兒個正巧輪到了知名說書相公巫中線,咧起了他的菱角.嘴,挑起了他的大濃眉,舞動著他特異的手腳身段姿態(tài),夸張地說起了這數(shù)來堡里人人最愛聽的逸趣—

  “嘿嘿—”他眉毛一抖一抖,一臉痞子態(tài)地睜大了眼睛,“話說咱們這數(shù)來堡里有三大,嘿嘿,哪三大?不是我說書天王的嘴大,也不是各位客官的銅錢大,更不是這春秋茶室的茶碗大……”

  “去—廢話連篇理”一旁嘖花生米兒的觀眾紛紛噓聲四起,漫天花生殼怒氣沖沖,刷刷刷地砸了說書天王滿臉。

  巫中線抱著頭連忙告饒,“喂……客官們,別忙別忙,我話還沒說完哪……”

  “快說快說!”時逢盛夏時分,人人火氣都很難控制。

  “竟敢對我說書天王丟花生殼……這年頭藝術(shù)都不受尊敬了嗎?唉�!蔽字芯€忍不住埋怨地嫡嘀咕咕,可是形勢比人強(qiáng),他還是滿面堆笑道:“究竟是哪三大?想必大家一定心急得很,嘿嘿—別急別急,且聽我細(xì)細(xì)道來�!�

  “大大大,非常大—”他說得興起:索性手腳比劃一起來,“說起這第一大,就是薛家的姑娘屁股大……”

  “薛家?哪個薛家?”客官們好奇地面面相覷,互相追問,“屁股真的很大嗎?”

  “這個薛家不是別的薛家,就是薛一噸老爺?shù)那Ы鹧鸹�,打從嫁人那陶老太家,一年生了三個娃,兩年一共五個娃,你說她屁股大不大?”說書先生的打油詩做得又快又溜,表情又滑稽。

  眾人紛紛哄然大笑。

  “就是就是,說起薛千金那肚皮兒可真了不得,人家是三年抱兩,她是一胎兩個、三個的生,我聽說陶老太樂得合不攏嘴,直說娶這房媳婦兒真夠本呢!”

  “這位薛千金果然夠得上第一大�!�

  “我也瞧見了,上回薛小姐回娘家,光是抱娃娃的奶媽隊(duì)伍就排得老長……”

  “唉呀呀,生了那么多個可怎么養(yǎng)才是�!笔莅桶偷霓r(nóng)夫老鐵好不容易進(jìn)城來喝碗茶,聽得頻頻搖頭,“這又不是鄉(xiāng)下人家養(yǎng)小豬……”

  “你就不懂了,人家薛家、陶家都是有錢人,還怕養(yǎng)不起五個娃嗎?”

  一見打開了眾人的興致,引起笑聲和討論聲隆隆,樂得巫中線打鐵趁熱,笑瞇瞇地比出兩根手指,“再來說這第二大,就是田家祖產(chǎn)多又大……”

  “這又是哪門子的大法?”眾人懷疑起說書先生的嘴巴胡咧咧喔。

  “莫急莫急,客官們且聽我細(xì)說起,”巫中線做了個招牌動作,耍了幾步痞子逛小街,笑嘻嘻地道:

  “東堡的田僑真有錢,財(cái)大氣粗幾百年,若說他不是這第二大—嘿,田府家丁鐵定把你扁呀—把你扁!”

  “東堡田家是挺有錢的,不過只會用錢砸死老百姓,”眾人開始議論紛紛起來,“咄!這樣的人當(dāng)咱們數(shù)來堡的代表,真夠丟人的�!�

  “沒錯,聽說光是去年一整年,,他那個獨(dú)生子田旺旺就侮辱了七個婢女,逼死了三個佃戶的女兒,-哼,他老子卻是不聞不問,一副隨便他漂到爽的樣子,偏偏縣老爺又是他們家的親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說,還幫著欺壓苦主……”其中一個老頭子氣到呸了一口痰,“說有多缺德就有多缺德,怪不得田旺旺到現(xiàn)在還生不出只嶂螂來……”

  “就是就是,我聽說田家老婆子成天吃齋拜佛的,就是要求個孫子,可是家里凈干這些個缺德事兒,菩薩會順?biāo)囊獠殴帜�!�?br />
  “正所謂天理昭昭報(bào)應(yīng)不爽,田家早晚會有報(bào)應(yīng)的�!�

  巫中線眼見大家你一言來我一句地自顧討論起來了,慌得滿頭大汗—

  這田家的話題可是他提起的,一稍稍擦槍走火兒給田家知道了,他還要不要活呀?本來是想要借著公開場合稍微拍一拍田家的馬屁兒,沒想到反把鄉(xiāng)親父老的一把火都給勾出來了,嚇得他急忙拭汗哈腰賠笑臉……

  “這這這,各位客官,咱們是趁閑湊趣兒說說笑,你們怎么就認(rèn)真了呢?要我看呀,這田家少爺除了這一項(xiàng)不好之外,其他也沒有什么太壞的……”

  巫中線話才剛說完,驀然發(fā)現(xiàn)一大堆議論紛紛的聲音倏然靜止,所有的人眼光都詭異不善地向他投來—

  如果眼神可以化作箭鏈的話,只怕巫中線現(xiàn)在早就萬箭鉆心不支倒地了。

  他頻頻抹汗,干笑著想化解尷尬的氣氛,“嘿……嘿嘿,大家……有話……好說……好好說……哇!”

  他轉(zhuǎn)頭就逃,卻哪還來得及?早被一群怒氣滔天的客官給團(tuán)團(tuán)圍住……

  當(dāng)下不鑼嗦,立刻開扁!

  田家可說是這數(shù)來堡的一大惡霸毒瘤,大家是迫于他有錢有勢,所以沒人敢妄自出頭抱不平,只好吞下這口鳥氣,可是這個說書先生也太不長眼,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為田家歌功頌德吹捧拍馬……

  就算田家人打不得,這人單勢孤的白目說書先生總能揍吧?

  一時之間,喝茶的、磕瓜子兒的、聽說書的,甚至在外頭聽到聲音過來湊熱鬧的鄉(xiāng)親父老們不約而同卷起袖子加人戰(zhàn)局,扁了個痛痛快快!

  在一陣拳打腳踢中,巫中線趕忙抱頭鼠竄……

  “嗚嗚嗚……干什么打我?人又不是我殺的,火也不是我放的……嗚嗚嗚……”

  可憐的巫中線在夾縫中求生存,好不容易鉆出了圍毆陣,抱著被踢腫了的屁股,一路哭著逃出了茶樓。

  唉呀呀,這年頭果然沒人尊重藝術(shù)了,他甚至連史藥錢賭坊是第三大都還沒機(jī)會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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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藥!錢!賭!坊!

  亮晶氣派的燙金字大大地橫踞在上好花檀木匾額上,底下還纏著三顆紅不隆咚的大彩球,隨著風(fēng)兒晃過來晃過去,要是個兒長得太高的賭客,一不小心還會給砸個不省人事呢!

  和一般鬧烘烘、臭熏熏、黑黝黝……一看就是縫鯉的下三濫賭場不一樣,史藥錢從外頭看活脫脫是座風(fēng)雅優(yōu)美的紅木畫棟小樓,窗明幾凈雕花鏤福的,門口兩旁甚至還擺了幾盆子號稱能招財(cái)?shù)慕疸y花。

  不過只要一看門口那兩副對聯(lián)兒,就知道這不是個尋常的賭坊,想進(jìn)門的人沒有事先做好一番心理準(zhǔn)備是不行的。

  做什么心理準(zhǔn)備呢?就是輸脫了褲子也要有勇氣光著屁股走出來的準(zhǔn)備。

  究竟是什么樣的對聯(lián)這般厲害?

  左邊這幅寫的是—你不來賭,他不來賭,自有人來賭

  右邊這幅寫的是—是你的錢,是他的錢,全變我的錢

  上邊兒的橫的是—趕緊認(rèn)命

  光是看到這氣派萬千,雄心壯志的對聯(lián)兒,就知道里頭不是什么好賺錢的地方了。

  只是說也奇怪,就算大部分的賭客在里頭輸光了褲子,卻還是很爽快的樣子,而且還有更多的人競相捧著大把大把的銀子沖進(jìn)去一試手氣。

  于是乎,史藥錢賭坊漸漸在數(shù)來堡闖出了名氣,漸漸的,遠(yuǎn)播大江南北—

  史藥錢第一號場子“元寶堂”里,一群彪形大漢屏氣凝神,靜悄悄地一動也不動,人人猶如中了定身術(shù),兩眼緊緊盯著一只大圓盤,里頭爭斗正酣。

  但見兩只胖嘟嘟傻乎乎的鶴鶉鼓動著小短翅膀,虎視……呃,鳥視耽耽地瞪著對手。

  圓盤里就只剩下三粒米,這對兩只餓了三天的鵪鶉來說簡直是極致美食,兩鳥對峙著,誰也不肯稍稍退讓……

  眼看著甲鵪鶉再也沉不住氣,首先鼓著圓滾滾的身子沖撞了過來,乙鵪鶉對敵經(jīng)驗(yàn)豐富,當(dāng)下想也不想地飛快閃身,叫甲鵪鶉撲了個空,砰咚一下滾倒在圓盤上,乙鵪鶉見機(jī)不可失,胖呼呼的身子猛然飛撲而去,伸出無影腳猛力瑞向甲鵪鶉……

  甲鵪鶉咕嚕一聲,一個閃避不及,被當(dāng)下踹飛出場外-

  “耶!”

  “唉……”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如浪潮般此起彼落,有人拍大腿惋惜,有人則是高興得眉飛色舞,興奮不已。

  “怎么會這樣呢?我這只無敵小泰山幾乎是百戰(zhàn)百勝的呀……”甲鵪鶉的主人捧起了嚇得頻頻發(fā)抖的戰(zhàn)敗鶉,心不甘情不愿地呸了一聲。

  一只雪白小手輕輕夾起了乙鵪鶉,伴隨著一聲輕笑,一張嬌嫩可喜的小臉在彪形大漢間出現(xiàn)。

  “說大話是沒有用的,獲勝的是我們家蹦蹦,來!愿賭服輸,”她小手一攤,笑瞇瞇地道:“給錢,給錢�!�

  賭無敵小泰山贏的家伙們個個慘無人色,垂頭喪氣地掏出銀子來。

  誰叫他們貪圖無敵小泰山長得壯又胖,不加思索就下注賭它贏呢?

  “愛姑娘,可不可以打個折呀?”無敵小泰山的主人賠著笑道,“我也是老客戶了,這一鋪就別再收我五兩銀子了吧?三兩半如何?”

  史藥錢賭坊的三大當(dāng)家姑娘之一—史愛愛,聞言眉兒一挑,似笑非笑地道:“屠老大,這就是您的不對了,人家說賭桌之上六親不認(rèn),雖然你是老客戶了,可是在場的諸位誰人不是老客戶?如果我收了他們的錢而偏偏給你折扣,你倒叫我史愛愛要如何對他們交待呢?”

  元寶堂里的賭客們也哄哄然起來—

  “是啊是啊,我們也是老客了,我們都認(rèn)栽拿錢了,你還窮咋呼個什么勁兒?”

  “對啊,對啊�!�

  “這史藥錢的規(guī)矩你懂是不懂?”

  “就是說,還想打個折扣,你當(dāng)來這兒買豆花呀?”

  眾人不滿地鼓躁著,輸錢就已經(jīng)很不爽了,這個害他們賠錢的家伙竟然還好意思要討個折扣?

  愛愛甜甜一笑,小手一揮,止住了滿場的鬧哄哄,精靈明亮的大眼兒瞅著屠老大道:“屠老大,小妹一向是極敬重你的,老大今日該不會只為了區(qū)區(qū)的五兩銀子就要自毀聲名吧?”

  屠老大一窘,“呃……”

  “這個賭桌之上不分大小,下了賭桌倫理照常�!睈蹛鄄淮憫�(yīng),巧笑倩兮道:“多謝各位今日的捧場,外頭已經(jīng)給大家備下了些小點(diǎn)心和香茶,諸位不要客氣,待吃過點(diǎn)心歇息過后,有意思再捧場廝殺的,小妹絕對奉陪……要是不想斗鵪鶉,白銀堂此刻的牌九正賭得紅火熱鬧,各位有興致的話歡迎下場……”

  “好哇好哇!”

  “我正肚餓了……”

  “這史藥錢的點(diǎn)心好吃得不得了,可是別處都沒得買呢!”

  每個賭客被她這幾句笑語甜言安撫得大大樂開懷,方才輸錢的一股哀怨兒全給搓揉得煙消云散,嘻嘻哈哈地就往點(diǎn)心堂擠去。

  愛愛抱著蹦蹦,打身上斜背著的金色小百寶袋掏出了一小把谷子,邊喂鵪鶉邊親了親它,“嘻,蹦蹦,真是多虧你了,好樣兒的……今日這一注贏了起碼有五十兩吧,趕明兒就幫你尋一只漂漂亮亮的母鵪鶉拜堂完親,也算是稿賞你的勞苦功高,好不好呀?”

  蹦蹦仰起頭來,極通人性地咕嚕叫,快樂地鼓動拍舞著胖胖的翅膀。

  “走吧,帶你去睡覺,我也要下去看別的場子了�!睈蹛圯p快地蹦跳出門,嘴里還不忘哼著歌兒,“錢錢錢—姑娘愛錢,有錢又怎么樣?沒錢又怎么樣?有錢吃魚翅呀?jīng)]錢吃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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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藥錢賭坊的閣樓里

  不大也不小,由花梨木鋪就的閣樓,里頭擺了張大大的、特制的三層紅眠床,一把雕花小梯子架在床腳,上下好方便。

  閣樓里有一個大大的花窗,一推紅木鏤花窗臺就可以看見美麗的街景和遠(yuǎn)處的青翠山嵐,一到了晚上,還是個賞月色的好地方。

  三個姑娘家小巧而精致的梳妝臺擺放在墻邊,大檀木衣櫥里也清清楚楚地分成了三大格,一色兒都是金色、銀色和紅色的衣裳。

  這可是史愛愛、藥盈盈、錢多多三位當(dāng)家姑娘的幸運(yùn)色衣裳,幫助她們贏遍天下無敵手的好東西呢!

  這一晚,深夜,打發(fā)所有的精明伙計(jì)們各自看好元寶堂、白銀堂和金石堂后,三個姑娘家這才捧著自己的夜宵咚咚咚上了樓。

  她們每天早早當(dāng)差,晚晚離差的生涯,為的就是聽那銀兩叮叮咚咚進(jìn)賬來的聲音。

  “唉—”愛愛首先把一大碗的牛肉片兒湯面放在一旁,哀嚎地踢掉了繡花鞋,“站了一天,我的腳尖兒都快抽筋了……”

  清新秀氣的盈盈小心翼翼地將一盤雪白熱包子擱好了,這才輕輕地坐在波斯毯上,清亮卻不失精明的明眸兒一瞥,“要不要幫你揉一揉?看會不會好些?”

  “要揉先幫我揉好不好?”白白嫩嫩像顆剛蒸出爐的小粉桃,多多已經(jīng)累癱在毯子上連動都不能動,一盒子的桂花藕香糕就躺在她的肚皮上。

  她是連將食盒放在一邊的力氣兒都沒了。

  盈盈和愛愛看她的模樣兒,忍不住噗嗤一笑。

  “可憐的多多,看來你還是不適合光顧斗雞場子�!庇嗣男∧槪滩蛔≥p笑,“那幾只雞又給你臉色看了?”

  多多哀怨地瞪了她一眼,“可不是嗎?盈盈,我跟你換好不好?下次給我看牌九場子啦,起碼牌九不會老是想要逃走�!�

  愛愛被她的表情逗笑了,笑到趴在地上猛捶地板,“哈哈哈……為什么那幾只斗雞就偏偏愛欺負(fù)你呢?看來雞也是欺善怕惡,知道柿子要揀軟的捏。”

  多多訕訕地抓了抓頭,很不好意思地道:“你明明知道的,我就是笨嘛,可是我每回都不忘喂點(diǎn)谷子呀、米呀什么的給它們吃,它們怎么可以這樣忘恩負(fù)義?”

  “你沒注意到我們養(yǎng)的那幾只冠軍斗雞,眼睛都是一邊大一邊小嗎?”

  多多傻乎乎地抬頭,“真的呢?”

  “它們這種賤雞天生有個名稱叫做:克多不克少雞�!睈蹛鄞侏M地瞅著她,“只要一遇到名字里有個多的,就會忍不住要欺負(fù)下去,偏偏你的名字不只有一個多,還是兩個多,你看它們怎么控制得住欺負(fù)你的沖動呢?”

  多多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哭喪著小臉道:“那我該怎么辦?”

  “改名兒呀,”她眨眨眼,好整以暇地思索著,

  “嗯,索性就改叫做‘錢拿來’、‘錢給我’……”

  盈盈在一旁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翻翻白眼—一個笨笨的老實(shí)頭就這樣被一個奸奸的賊骨頭吃得死死的……

  “夜宵都快涼了,你們倆吃是不吃?”她徑自拿起了一顆熱騰騰、軟呼呼的蔥肉香餡兒包子,一咬一兜油,還不忘瞥了她倆一眼,“嗯—真好吃,我看你們倆繼續(xù)聊夭兒算了,這些夜宵通通給我吃得了�!�

  “那怎么行?”愛愛連忙搶過一顆包子,肚子早就砧嚕咕嚕叫了。

  多多用虛弱的小手偷偷摸過一顆包子,咬了一口才心滿意足地道:“呼,真是太好吃了……沖著這么好吃的包子,就算給那幾只雞欺負(fù)一下也不要緊了。”

  愛愛忍不住彈了彈她的額頭,笑罵道:“傻瓜,你還真的老實(shí)到給幾只雞吃得死死的?來來來,吃過夜宵后我傳授你幾招,保證那幾只雞服服帖帖,再不敢找麻煩。”

  “好!”多多感動得不得了,捧著熱包子淚眼汪汪。

  “對了,這兩天的賭客少了一成,你們注意到?jīng)]?”盈盈吃著包子,若有所思地道。

  “是嗎?”多多照慣例傻傻地抬頭,立刻被賞以白眼,心虛地道:“呃……我明兒一定注意�!�

  愛愛愣了一愣,想了一想,_眸光透著思索,“被你這么一說……對喔,今天我也沒有看到老賭鬼跟小江子來捧場,他們倆雖然是小角色,身上頂多也只有幾貫錢可以玩玩兒,但是幾乎每天都會來的呀……到底是怎么了?”

  盈盈瞇起了眼睛,靜靜地道:“還有葛老爺和柯老板,他們倆身懷巨款一擲千余,向來都是�?停墒且呀�(jīng)三天都沒來了�!�

  “難道是……”愛愛深思�!�

  多多興高采烈插一腳,“……因?yàn)樗麄兂詨亩亲恿藛�?�?br />
  盈盈捂著額頭,突然覺得鬢角有點(diǎn)抽痛起來,

  “多多……你……還是吃你的消夜吧,這種傷神的事我們來就行了�!�

  “噢�!彼s緊低下頭來,乖乖啃著包子。

  她一向是那種沒什么大腦,也懶得思考的人,除了天生帶來的好狗運(yùn)之外,其余的好像也幫不上她倆什么忙。

  不要傻乎乎亂捅婁子就阿彌陀佛了吧。

  愛愛喝了一口牛肉湯,蹙眉道:“這事兒有蹊蹺,咱們得調(diào)查調(diào)查。”

  “我也是這么打算,”盈盈沉吟,“可能性有三,第一是有新賭坊開張了,第二是官府突然有動靜,第三是他們的財(cái)務(wù)發(fā)生什么問題了�!�

  “如果是第一種,好辦,第二種,麻煩,第三種嘛……簡單�!睈蹛坌Σ[瞇,胸有成竹地道,“要是第三種,咱們就想個法子幫助他們解決困境,正所謂:客人財(cái)務(wù)的健全就是我們賭坊永續(xù)的賺錢�!�

  “一點(diǎn)都沒錯�!庇瘻\淺地笑了,“那么這件事兒就麻煩你去辦了,我和多多得盯著場子,不能三個都出動�!�

  “包在我身上�!睈蹛劭坏匾慌男馗坝刑阶颖窅蹛墼诖�,天大的事兒也沒問題!”

  盈盈笑著,關(guān)切地道:“我相信你一定搞得定,只不過萬事還是得當(dāng)心些,你的性子太豪爽又太沖動,小心中人家的激將法�!�

  “唉呀,本姑娘這么聰明,誰敢擺圈子給我跳?”她信心滿滿。

  “瞧,我就是擔(dān)心你這個。”

  愛愛笑著摟住了盈盈的肩頭,“別擔(dān)心,要真有什么事兒,我會跟你們商量的�!�

  多多吃完了包子,又吃起了香軟彈牙的桂花藕香糕,很是心虛地抬頭道:“呃……我知道你是不太需要我的意見啦,但是……但是我還是想要提個意見�!�

  “什么?”愛愛和盈盈不約而同望向她。多多竟然也會有特別的想法跟意見,也難怪她們倆瞠目結(jié)舌。

  “就是說……”多多被看得全身不對勁,訕訕地道:“你需不需要女扮男裝一下?”

  “咦?”

  多多連忙捂起耳朵,生怕被罵,“我,我,我是隨便說說的啦�!�

  “嘿!”沒想到愛愛竟然猛力地一拍她的肩頭,大笑了起來,“真是個好點(diǎn)子!換上男裝喬裝改扮,偵緝敵情打探消息……太刺激了,簡直就像鼓兒詞上頭唱的,欽差大人微服出巡下鄉(xiāng)查案一樣……”

  盈盈的反應(yīng)雖然沒有愛愛這么激烈,不過她也頗為驚異,贊賞地點(diǎn)點(diǎn)頭,揉了揉多多的頭道:“好妹子,今日才知狗嘴里也是吐得出象牙來的,我們平素太小看你了,真是對不住。”

  “真的嗎?”多多受寵若驚,睜大了圓眼睛。

  真是……太毒了。

  愛愛驚嚇地看著她—別看盈盈平常一臉冷靜淡泊,有時候說起話來還挺刻薄的哩!

  可是少根筋的多多就是有這么一點(diǎn)好處,什么奇奇怪怪的話聽進(jìn)她耳里通通自動轉(zhuǎn)換成好話,就拿此刻來說,極少得到別人贊美的她,白嫩嫩的小臉感動到無以復(fù)加,好像恨不能立刻趴在地上叩謝天恩似的。

  “呃,”愛愛抹了抹額上的汗,“如果大家都贊同的話,那么打明兒起我就這么辦了。

  “一切就……”盈盈和多多煞有介事,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一個大禮,“……拜托你了。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睈蹛垡矎澭�(guī)正矩地回了一個禮。

  于是乎,變身偵察任務(wù)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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