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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勺客 第二章

  他們還不如殺了她!

  幽暗的地牢里,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惡臭,各種呻吟聲、咒罵聲,以及凄厲詭異的笑聲回蕩其間。

  這兒是京城的地牢,各式犯人被囚禁在這兒,等候提審或是處刑,而騙婚詐財?shù)闹T葛茵茵,就被關(guān)在最里頭的那間牢房里。

  那日,被石敢當(dāng)扛回客棧后,那些廚子們輪流把她臭罵了一頓,要不是石敢當(dāng)像座小山似的,擋在她與憤怒的廚子之間,她大概老早被丟進(jìn)湯鍋里燉湯了。

  經(jīng)過商議后,他們決定,先把她扔進(jìn)地牢。

  雖說她罪不至死,但是拐人錢財、偷人菜譜這些惡行,可是罪證確鑿,根本抵賴不掉。廚子們聯(lián)名告官,指控她多項罪名,威脅要關(guān)她十幾二十年,以解他們心頭之恨。

  十幾二十年?!不要啊,才在這兒待了五天,她就快崩潰了,要是當(dāng)真被關(guān)上十幾二十年,她豈不是要發(fā)瘋了?

  大牢里的環(huán)境差勁透頂,她所處的牢房,室廣僅有八尺,臟污而幽暗,地上還鋪滿濕答答的稻草。那些跳蚤、虱子還是什么怪蟲子,就在上頭爬啊爬,咬得她全身發(fā)癢,她根本不敢去翻動那些稻草,更別說是躺在上頭。

  幾天下來,茵茵只能攀著欄桿,像是貓頭鷹似的,偶爾站著打盹。這種糟糕日子,再多過一天,她都受不了!

  「嘻嘻,標(biāo)致的姑娘,過來這兒,讓我摸摸!挂恢慌K兮兮的手,撈過界的探過來,隔壁平房的犯人,露出猥褻的笑,急切的想「敦親睦鄰」!盖魄,這身細(xì)皮嫩肉,胸是胸、腰是腰——」

  茵茵倒彈三尺,瞪著那只不知多久沒洗的臟手,只覺得全身雞皮疙瘩亂爬,嗯心得胃里酸水直冒。

  「把手縮回去,不然我就砍了它!」她大叫著,還虛張聲勢的猛揮手,想要嚇退熱情的「鄰居」。

  牢房外傳來幾聲輕笑。

  「看來,你還挺有精神的嘛!」

  聽見這聲音,她驚喜的回頭,果然就看見諸葛長空站在欄桿外,習(xí)慣性的擺出最俊帥的姿勢。

  「大哥!」眼看救星降臨,茵茵差點喜極而泣!改憬K于來了。」

  「是啊,我是來探監(jiān)的。」他撥撥額前的頭發(fā),慢條斯理的嘆了一口氣!肝也皇歉嬖V你,要盡快出城跟我會合嗎?你就是不聽話,非要在西市里晃蕩,才會被那群人逮著。」

  她嘟起紅唇,縱然心里不爽,卻想不出反駁的話。

  可惡啊,大哥就不能先救人,讓她飽飽的吃上一頓、暖暖的睡上一覺,再來數(shù)落她嗎?

  「好啦好啦,廢話少說,快點救我出去!顾钢畏可系拇箧i,急著要跳出這可怕的地方。

  「小妹,抱歉了!归L空搖搖頭,眼中滿是同情!高@兒可是京城大牢,外頭有重兵把守,我雖然有能耐開鎖,卻沒能耐救你出去!

  外頭的守衛(wèi),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要是膽敢劫獄,下場肯定是被抓回來,扔進(jìn)另一間牢房里。

  再說,兄妹二人,有一個坐牢就夠了,犯不著讓他作陪吧?

  她倒抽一口氣。

  「你準(zhǔn)備棄我不顧?」

  「當(dāng)然不是。」他無辜的說道!肝耶(dāng)然想救你,只是,我這會兒也是自身難保。你不知道,我為了進(jìn)來看你,就冒了多大的風(fēng)險。」事實上,守衛(wèi)以為他也是苦主之一,攔也不攔的就放他進(jìn)來,根本沒想到,這個樣貌斯文俊雅的男人,跟關(guān)在牢里的小女人是共犯。

  被蒙在鼓里的茵茵,眼看逃獄無望,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吧,那你先拿些錢,去跟獄卒疏通一下,起碼讓我換間好點的牢房!固榇筌娫谶@兒到處肆虐,她都快被咬死了。

  「不行!

  「為什么不行?」

  「我沒錢了!

  「沒錢?」她不敢置信的重復(fù)!肝覀冞@幾年來,賺的錢不都放在你那里?」他們幾年之內(nèi),起碼騙得了幾萬兩銀子。

  長空憂傷的看著她。

  「聽見你被抓,為兄的我實在太傷心,只好隨便找個地方借酒澆愁!

  「你去了哪里?」她顫抖的間。

  「綺春園!顾脟@息的語氣,吐出這三個字!肝以谔駜汗媚锏姆坷锎藥淄,所幸得了她的溫柔『照料』,才能恢復(fù)精神,重新振作起來。」回憶起昨晚的軟玉溫香,他就全身飄飄然,連骨頭都快酥了。

  綺春園可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樓酒館,館內(nèi)美女如云、酒醇菜香,不但銷魂,而且還銷金,吃喝一頓就要幾百兩銀子。要是留宿館內(nèi),成了姑娘們的入幕之賓,所耗的銀兩更是高得嚇人。

  那種地方,就連荷包滿滿的富商豪族,都不敢輕易涉足,而她最最親愛的大哥,居然趁著她在牢里受苦的時候,在那兒一待就是數(shù)日,還花光了他們多年行騙賺來的錢!

  茵茵臉色慘白、萬念俱灰,整個人搖搖欲墜,軟綿綿的往后倒。

  噢,不行,這個打擊太大,她要昏倒了——

  「唉啊,這兒有跳蚤!」長空叫道,伸手往手臂上一拍,再用指尖彈開一只被拍扁的小蟲。

  「啊,在哪里、在哪里?」茵茵火速清醒,尖叫著雙手亂拍,還提起裙擺猛抖,就怕那些跳蚤會爬到她身上來,嬌小的身子在牢房內(nèi)猛繞圈圈。

  繞了幾圈后,她突然靜止下來,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三步并成兩步的沖到牢欄旁,小臉擠在牢欄縫隙間,緊張兮兮的看著長空。

  「那——我的東西呢?」

  「放心,就擱在城外的十里亭,我替你收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
  聞言她終于松了一口氣,一顆懸得老高的心,總算安穩(wěn)下來。

  銀兩沒了她還可以再去賺——呃,不,再去騙,反正好色的男人,無論在哪里都不缺貨,她不怕找不到「獵物」;而她的那些「寶貝」,可都是獨一無二,花多少銀子都買不著,絕對損傷不得。

  不過,話說回來,大哥能厚顏無恥的花掉屬于她的銀兩,自然就可能更厚顏無恥的把腦筋動到她的東西上頭,她要是繼續(xù)被關(guān)在這兒,那些「寶貝」肯定會被大哥找出來賣了!

  想到這兒,茵茵就焦急不已,小手握成拳頭,砰砰砰砰的在牢欄上猛槌,恨不得能把這個可惡的牢欄給槌爛。

  「該死,那些廚子到底要怎么樣才肯放人?」

  長空拍拍衣袖,說出這幾日里聽來的消息。

  「他們想要回銀兩跟菜譜!

  「我不是告訴他們,菜譜老早被我燒了啊!」

  「是啊,所以那些廚子們回客棧開會決定,要是菜譜真的被你給燒了,就要你賠更多的銀兩!顾唤(jīng)心的回答,雙手背負(fù)在后,搖頭晃腦的在牢欄外走來走去,像是私塾里背書的書生!柑K州怡興酒家朱老板,要價八千兩;云南的石林樓杜老板,要價一萬三千兩;江南菜館春波亭的方老板,要價五萬兩——」

  茵茵也跟著在牢里來回踱步,小嘴里吐出的,卻是喃喃咒罵。

  「有沒有搞錯啊?我們當(dāng)初也不過騙了他一千五百兩——」她停下腳步,疑惑的挑眉!改羌一餂]被淹死啊?」

  「他命大,被路過的船家救了。」

  「太可惡了,這根本是乘機(jī)敲詐嘛!」茵茵捏緊粉拳,后悔當(dāng)初沒多丟幾顆石頭。

  「小妹,冷靜點——」

  「冷靜?!你要我怎么冷靜得了?留在牢里被跳蚤咬的人可是我啊!」她尖叫出聲,瞧見長空那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心頭的怒火冒得更旺!高@些事情,咱們兩個都有分,為什么你就可以置身事外?」

  他雙手一攤。

  「因為我沒被抓到啊!」

  茵茵揮拳出牢,氣得就想扁他。

  長空適時的撩袍后退,迅速遠(yuǎn)離牢欄,才沒有被妹妹的粉拳兒招呼到。

  眼看拳頭落空,她更加氣惱!赴。也还芾,你是要去偷也好、去搶也好,總之,非得去把那些銀兩湊齊,盡快救我出去不可!顾诶卫锉谋膩y跳,絕望得好想放聲大哭。

  「不需要了。我聽說,有人愿意為你付這些錢!

  「是誰?」

  長空微笑。

  「石敢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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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愿意為她付錢?

  那個高大健碩、看到她就臉紅的石敢當(dāng),居然愿意為她付錢?

  這幾天下來,茵茵的確發(fā)現(xiàn),石敢當(dāng)?shù)膽B(tài)度,明顯的跟其他廚子們不同。

  其他廚子是輪流進(jìn)牢里罵人,個個窮兇極惡,把她罵得狗血淋頭,唯獨他雖然同為「苦主」,卻從頭到尾不曾罵過她一句。

  除了一日三餐,石敢當(dāng)總按時送飯,沒讓她餓過一回之外。就連她身上穿的衣裳,也是他張羅來的。

  剛被扔進(jìn)牢房時,茵茵就嫌他的皮氅笨重,嚷著說干脆染風(fēng)寒凍死,也強(qiáng)過被皮氅壓得筋骨酸疼。他默不吭聲的出了牢,再回來時,手里捧了個布包,里頭全是女子的衣裳,雖然不是什么高價的綾羅綢緞,但是件件都素凈簇新,穿在身上倒也舒服暖適。

  不過,他的體貼入微,卻沒能換到茵茵的感激涕零。

  畢竟他可是逮她回來的罪魁禍?zhǔn),要不是他,她老早就逃得遠(yuǎn)遠(yuǎn)了,哪里還用窩在這個破爛地方受罪?

  外頭日正當(dāng)中,地牢里只有一盞燭火搖曳,茵茵在牢房里走來走去,被跳蚤咬得心煩。

  沉穩(wěn)的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龐大的陰影映在墻上,石敢當(dāng)跨步入內(nèi),四周驀地變得寂靜無聲。那些吵鬧的犯人們,作過的壞事不少,見過的世面也不少,一瞧見他,就曉得該要遠(yuǎn)遠(yuǎn)避開。

  他走到茵茵的牢房外,擱下手里的飯籠。

  「娘子!

  「誰是你娘子?」她兇巴巴的回了一句,想起自個兒是被他抓進(jìn)牢的,就覺得火冒三丈,每回都不給他好臉色,小腦袋還故意扭向另一邊。

  石敢當(dāng)仍舊耐著性子說話,溫和得像是沒有脾氣。

  「中午了,吃飯吧!」

  「討厭,滾開,我不想看到你!」

  「娘子——」

  「滾啊!」她嘴里嚷著,卻回頭偷瞄了幾眼,確定他還站在那兒。

  犯人們對石敢當(dāng)?shù)奈窇郑嗌僖哺杏X得到,只當(dāng)大伙兒是被他的高大唬住,就沒有多想。這么一個高頭大馬的男人,任由她大呼小叫,卻半點兒也不敢反抗,多少讓她的火氣消了些許。

  茵茵有些虛榮的偷笑,又稍微轉(zhuǎn)頭,預(yù)備欣賞他被罰站的蠢樣子。

  哼,活該,就罰他站久些,等到她高興了,再來吃他煮的午飯。不知道他這回帶來的,是什么好菜——咦!他人呢?!

  滿意的笑容,霎時間化為詫異,她迅速轉(zhuǎn)頭確認(rèn),還因為轉(zhuǎn)得太用力,差點扭到脖子。

  牢欄外空蕩蕩的,石敢當(dāng)已經(jīng)不見蹤影。

  更糟糕的是,她的午飯也不見了!

  「那個笨蛋,還真的走了?」茵茵沖到牢欄旁,探出小手亂揮,急著朝外頭大喊!肝刮,別走,給我回來啊!喂——」

  腳步聲又起,龐大的身軀轉(zhuǎn)了回來,慢吞吞的走回牢欄前,站到原來的位置。

  「你干么走掉?」她惱怒的瞪著他。

  「娘子說,不想看到我!

  「但是,我又沒說不吃飯。」

  「那現(xiàn)在是——」

  「笨!我要吃飯啦!」

  肚子餓得咕嚕亂叫,她也沒興致再要他,就怕這憨直的男人,又把她的氣話當(dāng)真,真的捧著她的午飯頭也不回的走了,到時候受苦的,可是她自個兒的肚皮。

  石敢當(dāng)走近牢欄,擱下飯籠,把菜一盤盤的端出來,誘人的香氣傳來,搔得她肚子里的饞蟲都快爬出來了。

  只是,瞧見地上濕爛的稻草,她心里就不舒服,忍不住又開口。

  「喂,我沒地方坐呢!」她雙手一攤,嬌蠻的發(fā)脾氣!鸽y道你要我站著吃飯嗎?」

  他抓抓頸背,也覺得不妥,轉(zhuǎn)身又要往門外走。

  「我去替你借桌椅!

  「回來回來!就算是借到了,桌椅還是只能擱在外頭啊!再說,等你回來,這些飯菜都涼了。」

  「那——」

  茵茵翻翻白眼。

  「把皮氅脫給我!

  石敢當(dāng)毫不反抗的把皮氅脫下來,塞進(jìn)牢欄里,任由自個兒唯一能御寒的衣物,被她鋪在地上當(dāng)坐墊。他半蹲著巨大的身子,把菜擱到她面前,還遞入一雙干凈的筷子。

  白嫩的小手接過筷子,接著就毫不留情,朝菜肴發(fā)動猛烈攻擊。

  吃多了名廚煮的好菜,她的舌頭也被磨得精了,而石敢當(dāng)所做的菜肴,雖然都是家常滋味,卻能讓她欲罷不能,餐餐都吃得盤底朝天。

  所謂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最家常的菜,往往最難做得好,石敢當(dāng)?shù)膹N藝精湛,由此可見一斑。

  溫溫的拌菜里蒜香撲鼻,肉絲燒茄子則是煮得酥爛軟嫩,汁濃味香,其余菜肴里,還擱著辣椒、陳醋和花椒等等添香的佐料。干辣椒經(jīng)油烹后揀出,變得辣而不烈;陳醋經(jīng)油烹,酸味溫而不刺口;花椒經(jīng)油烹,未嘗其麻,只剩下椒香繞舌。

  除了好菜,還有好酒。石敢當(dāng)替她準(zhǔn)備了一壺暖燙的桂花稠酒,滋味綿甜醇厚,還嘗得到一絲桂花的清香。

  噢,她是討厭他的人,但是卻無法討厭他的菜!

  「這些好菜好酒,要是能換個地方享受,就更完美了!顾ㄖ鸹ǔ砭疲瑹o限惋惜的嘆了一口氣。「那些廚子真是可惡極了。」

  牢欄之外,同樣身為「可惡廚子」一員的石敢當(dāng)開口了。

  「是你不對在先,才會被關(guān)進(jìn)這里!

  「我哪里不對了?」

  「你騙人。」

  「哼,什么騙人?我那是劫富濟(jì)貧!

  他們家里有著金山銀山,而她卻口袋空空,拐了他們的錢,來救濟(jì)她這個窮人,這有什么不對?

  石敢當(dāng)卻濃眉深鎖,一臉困惑。

  「但是,我很窮啊!」他一抖衣袍,證實自個兒兩袖清風(fēng)。

  她白了他一眼。

  「你那次是失誤!」他還敢提呢!一想到那次的經(jīng)驗,她就有滿腹牢騷。

  想當(dāng)初,她是聽聞,關(guān)外有個名聞遐邇的廚子,以為他憑著高妙廚藝,肯定賺進(jìn)了家財萬貫,才冒著大漢風(fēng)沙,跑去駝城行騙。

  憑藉著她的美貌,以及天花亂墜的謊言,石敢當(dāng)很快就上當(dāng),擇定日期,乖乖迎娶她進(jìn)門。哪里曉得,一踏進(jìn)他的家門,她就傻眼了。

  茵茵作夢也想不到,他竟會是個窮光蛋!

  堂堂一個名廚,明明是日進(jìn)斗金,辦一次外燴,就能賺進(jìn)大把銀子,而他賺了十幾年,卻仍家徒四壁,窮到只剩下一把勺子,身邊所有的銀兩,其實少得可憐。

  她起先還以為,這家伙看似忠厚老實,其實奸詐狡猾,把幾年來累積的財富都藏起來了。幾番旁敲側(cè)擊之下,才發(fā)現(xiàn)他真的身無分文,賺來的錢,老早就分送光光了。      

  西北疆域,遞地荒涼無垠,大部分土地都是不能耕種的沙漠。每年夏季,總會發(fā)生大大小小、規(guī)模不等的旱災(zāi),石敢當(dāng)總率先捐出銀兩,分送給災(zāi)民,還買來大批糧食,義務(wù)替災(zāi)民們煮食,西北各城的貧民們,幾乎都曾嘗過他那把勺子炒出來的飯菜。

  他是她騙過的男人里頭,最樂善好施的一個;他也是她騙過的男人里頭,最窮的一個!

  想到這里,茵茵倒是感到有些好奇。她抬起眼兒,有著三分醉意的蒙朧眸子,在那張黝黑的面容上繞了繞。

  「喂!」她挪移到牢欄旁,因為酒意而嫣紅發(fā)燙的小臉,貪圖木頭的冰涼,像貓兒般輕輕的摩擦著。

  接觸到她的目光,他一如往常的轉(zhuǎn)開視線,黝黑的臉上,又浮現(xiàn)了暗色紅潮。

  「你靠過來些!顾密浘d綿的小手,擱在他滿是舊傷的巨掌上,肆無忌憚的摩挲。

  真好玩,他的臉?biāo)坪醺t了呢!

  茵茵壞壞的笑著,仗著酒意戲弄他。

  高大的男人僵直著身子,依言靠到牢欄旁,卻側(cè)著身子正襟危坐,黑眸直視前方。她可以清楚的看見,紅潮慢慢擴(kuò)散,染紅了他的臉、他的頸——

  「我問你啊,既然你那么窮,為什么還愿意替我賠錢給那些人?」她靠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呵出一些甜甜的酒氣。

  「因為你是我的娘子!故耶(dāng)粗臉泛紅,雙手握緊拳頭,一個字一個字的回答。

  看來,這個男人不但笨得好玩,而且還挺固執(zhí)的!

  她輕笑幾聲,把小臉探出牢欄,擱在他的肩膀上,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緊張極了。他的表情,像是怕她突然咬他一口。

  「你喜歡我啊?」

  沒反應(yīng)。

  「你喜歡我嗎?嗯?」

  還是沒反應(yīng)。

  「我在問你話呢!」她狐疑的抬起頭來,不耐的推推他的肩膀,硬是要逼出答案。

  石敢當(dāng)僵硬的點頭,臉色更紅,整個人像是快要著火似的。

  「但是,你這么窮,哪來的錢救我呢?那可是一大筆錢吶!」茵茵頑皮的伸出手,撥動他的發(fā),還捻著發(fā)尾,去刷他那比關(guān)公還紅的臉。

  「龍姑娘說,只要我跟她簽下十年的契約,從此為客棧掌勺,她就替我們還這筆錢!

  這個消息,倒是讓她的酒意全消了。

  「龍門客棧聘雇了你?」茵茵的眼兒瞪得圓圓的,小臉湊得更近!改愦驍×似渌麖N子?」如果不是他藝冠群廚,龍門客棧的龍姑娘怎么肯花大把銀子,「投資」到他身上,留他在客棧當(dāng)頭廚?

  「龍姑娘說,那筆錢就算是我十年的薪資!顾俣赛c頭,總算轉(zhuǎn)過頭來,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她!傅,她另有條件!

  「什么條件?」

  「救你出去后,你這幾年來所偷的菜譜就全歸她!

  「菜譜老早就燒了!

  「龍姑娘不信!

  「不信就算了!顾仁锹柭柤绨,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漂亮的眸子里閃過狡詐的笑意!高@樣吧,你去告訴她,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那些獨門菜譜,如今都記在我腦子里,只要她盡快救我出去,我就一天默寫一頁給她!

  他擰起眉頭,滿臉不解。

  「你能過目不忘?」

  「是啊!我的記性好得很!顾鹛鸬幕卮稹

  「但是,你當(dāng)初卻沒有認(rèn)出我?」

  謊言被人直接戳破,茵茵先是粉臉一紅,接著就惱羞戍怒,不悅的板起臉孔來。

  「你問這么多作什么?把話傳到就是了!」她別開小臉,拉開兩人的距離,還氣嘟嘟的把酒壺跟空了的盤子往外扔。「我已經(jīng)吃飽了,你快滾吧!」

  眼見酒壺盤子迎面飛來,他也不多想,大手探抓,一手一個,輕易接下她扔出來的東西,十來件杯碗盤筷毫無損傷,全數(shù)被他收回飯籠里。

  「龍姑娘還說——」

  茵茵不耐煩的揮揮手。

  「說吧說吧,有什么條件,讓她全開出來!」只要能夠讓她離開這兒,什么條件她都能答應(yīng)。

  「你得當(dāng)眾再嫁給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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