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離開,而是已經離開了!奔o芙柔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已然緊閉的裴家大門,扯了扯嘴角道。
“二爺現今不在府上,也許咱們可以等二爺回來……”春花認為還有機會。
“等他回來做什么?讓他親手再寫封休書給我嗎?”紀芙柔說著搖了搖頭,告訴還帶著希望想回到裴家的春花說:“提出要休妻的便是裴晟睿本人,而不是大太太,即便他回來了,這件事也不會有所改變的!
“可是二爺說,只要二少奶奶把鋪子——”
“不可能!”紀芙柔斬釘截鐵的打斷她,然后對她說:“春花,如果你想留在裴家,那你就留下來好了!
“不是,奴婢不是這個意思,二少奶奶您別生氣!贝夯ㄕ\惶誠恐的解釋。
“我沒有生氣!奔o芙柔平靜地的搖頭,誠摯的看著她說:“人各有志,如果你想繼續留在裴家,我可以把賣身契還給你,你雖跟著我嫁到裴家只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但想必在府內應該也有交好的人才對,請那人替你說項說項,要留下來應該不是什么問題!
春花不斷地搖頭,心急的表白道:“奴婢要跟著二少奶奶,奴婢不要留在裴家!
“你不必在意我!
春花這下著急得都紅了眼眶!岸倌棠蹋灰玖耸遣皇?奴婢已經沒有家了,如果連二少奶奶都不要奴婢的話,奴婢真的不知道能去哪里,嗚嗚……”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唉,別哭、別哭,我沒說不要你啊!奔o芙柔急忙安撫她,一頓后,又用命令的口吻道:“以后我去哪兒,你就跟我去哪兒,不想跟都不行,聽見了沒有?”
春花頓時破涕為笑,抹去臉上的淚水迅速的答道:“奴婢遵命!
“好了,既然決定要跟著我,以后就別再叫我二少奶奶了,改口叫我……”紀芙柔猶豫了一下,道:“改叫娘子吧,且你我之間也不必再用敬稱了。”已不是裴家的少奶奶,更不是紀家的小姐,好像只剩下娘子這個稱謂適合她這個失婚女用了。
“是,娘子!贝夯⒖虖纳迫缌鞯膽。“不過娘子,你將秋月一個人留下來沒問題嗎?”她有些擔心。
“那丫頭個性太過剛直,不懂得變通,可是也因此做事從不馬虎,會盡心盡力完成我所交代的工作——我讓她留下來看顧我的嫁妝,等咱們到米嬤嬤那里之后,再派人來接她與那些嫁妝。所以她一定會好好的待在裴家,一心一意的替我守好那些嫁妝,不管是她的人或是那些嫁妝都不會搞丟的!奔o芙柔解釋道,又揶揄的看了她一眼,“若是留你下來,你大概會惶恐不安的天天躲在被子里面哭,擔心我會把你給忘了吧?”
春花表情訕訕然的,因為她真的會這樣。
“走吧,咱們到驛站去,順利的話,應該后天就能見到米嬤嬤了!奔o芙柔有些興奮的說,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等她到米嬤嬤那兒之后,就可以開始大展身手的賺錢,為以后米蟲生活的目標做準備。
她還年輕,虛歲也不過才十七歲而已,現在努力不愁未來會沒有好日子過,因為這一世她身邊既沒有不靠譜的父母,也沒有老闖禍要她出錢出力收拾善后的兄弟姊妹,沒了那些負累,還有一群奉她為主、忠心耿耿的家丁奴婢們做助力,這樣她若還不能過上好日子的話,干脆現在就去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主仆倆買了些路上要吃的干糧走到驛站時,正好趕上今日的末班馬車,在確定目的地沒錯后,兩人匆匆繳了錢就上了車。
馬車趕得又急又快,說是今日出發的時間晚了些,加上天色看起來又陰陰暗暗的,恐怕會下雨,所以要趁雨下來之前多趕些路,免得到時候下起大雨路上耽擱了,入夜還到達不了目的地。
總而言之,馬車走得飛快,坐在車廂里的乘客被顛得不行卻有苦難言,因為不忍不行,誰也不想耽擱了行程后在雨夜里坐車趕路。
紀芙柔被顛得頭昏腦脹,一張臉煞白煞白的。雖然她整個人都覺得很不舒服,卻又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因為她作夢也沒想到在前世坐什么車都從不暈車的她,竟會穿越到這古代來暈馬車,這到底算什么。
“娘子,你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你的臉色好蒼白。”春花關心的低聲問她。
“頭暈,想吐。”紀芙柔答道。
“啊,這可怎么辦?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奴婢要去哪里找大夫……”
“別慌,沒事,只要讓我靠著,別覺得那么顛就行了!奔o芙柔說。
“這樣真的行嗎?”
“照你家娘子說的話做,這情況我見過,只要等馬車抵達目的地停下來之后,休息一會兒就會沒事了。”與她們同乘馬車的一位大娘突然出聲說道。
“我也見過,這是暈車,馬車乘得少才會這樣,以后多乘乘,習慣了就沒事了!避噹麅攘硪幻丝痛笫逡查_口道。
春花聞言后,心終于定了下來,不再那么慌張恐懼。
她小心翼翼的讓主子倚靠在自己身上,柔聲道:“娘子,你靠著奴婢,如果你真的想吐,就直接吐在奴婢身上沒關系的!
“嗯!奔o芙柔倚靠著她輕應一聲,不過自然不可能真到想吐時吐在春花身上。
不過說真的,這樣靠著春花,多個人緩沖馬車的顛簸,感覺的確舒服多了。
她閉上眼睛,祈禱時間能夠過得快一點,趕緊抵達目的地,要不然趕緊下雨也行,這樣馬車的速度自然得慢下來,也就不會這么顛了,暈車的感覺真的是該死的糟透了!
馬車搖搖晃晃、顛上顛下的走了好久,就在紀芙柔覺得自己就快要難過得嘔吐出來時,車速突然慢了下來,車廂內也跟著平穩許多。
“快到了,前面就是康鎮了。”車廂內有人說話。
紀芙柔睜開眼睛,無比的感激,終于要到了嗎?真是謝天謝地。
雖說是快到了,但馬車還是又走了約莫一刻鐘才緩慢地停了下來。
馬車停下后,車夫將車門打開,車廂內的乘客拎著隨身攜帶的包袱魚貫而出,紀芙柔慘白著一張臉跟著排隊下車,而在春花扶持下跳下馬車的瞬間,突然將春花推到一旁,迅速沖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彎腰嘔吐了起來。
“娘子……”春花滿臉擔憂卻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緊跟在主子身旁,一邊伸手攙扶著主子,一邊轉頭四下找人幫忙!斑@位大娘,請問你知道這里哪里有大夫嗎?我家娘子——”
紀芙柔突然反手抓住春花的手,沙啞的出聲道:“春花,不用,我沒事!
“可是娘子——”
“你家娘子這是暈車,吐一吐再休息一晚就沒事了,和你家娘子一樣狀況的人,我在這驛站門前看多了,放心,沒大礙的!狈讲磐嚨拇竽镂醋哌h,聞聲后熱心的對春花說道。
“大娘說的對,我休息一晚就沒事了,不必請大夫!卑盐咐锏臇|西者吐光了之后,紀芙柔舒服了點,抬起頭來對春花說,只是那張慘白的臉實在有些嚇人。
“娘子,你真的沒事嗎?奴婢認為還是請大夫看看比較好!贝夯ǹ粗荒樕n白的她,憂心忡忡的說道。
紀芙柔搖搖頭,心知肚明自己不過就是暈車罷了,真沒到必須看大夫的程度。
可是經過一晚的食欲不振,加上隔日早起時又莫名其妙的吐了一回之后,她就沒辦法再拒絕春花的勸說了,畢竟她們今日還得再搭一天的馬車,以她現在這狀況,明顯讓人擔心。
唉,如果有暈車藥就好了,也不知道在這古代里,大夫怎么治暈車這個毛病?
麻煩客棧小二請的大夫來得挺快的,妙的是大夫一進廂房,開門見山就說他已經把藥都準備好也帶來了,絕不會耽誤到她們趕坐驛站馬車的時間,現在只需要把個脈確認狀況再加減藥量就行,效率超級高。
紀芙柔不在意,覺得這就是一個成藥的概念,想必這位大夫一樣常遇到暈車又趕時間,非得搭上下一班驛站馬車的病患,這才有此變通與準備。
但春花卻無法接受這樣的大夫,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
哪有病患的脈都還沒把,不知道病人生了什么病就先有藥方的?這個人真是大夫嗎,不會是個騙子吧?
她忍不住傾身小聲的在主子耳邊說:“娘子,咱們換個大夫,奴婢感覺這個大夫不妥!
紀芙柔笑了一下,小聲的安撫她,“先看看再說。”
春花點點頭,在接下來的時間卻是聚精會神的緊盯著大夫的一舉一動,就像是想從這人的舉動中找出他就是個騙子的證據。
紀芙柔看了只覺得好笑。